第四十八章 逃跑(二)(1/1)

回到客厅的秦锦绣和令狐秋一夜未睡,时刻关注着逍遥王的动向,可惜的是,郭玄带回来的消息总是毫无线索。

到了午夜时分,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北风凛冽,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秦锦绣和令狐秋细细商议后,决定近一步扩大搜寻范围,一定要尽早找到逍遥王。

郭玄终于在天蒙蒙亮、大雪渐小时,再次归来,带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有人在窑厂附近发现了逍遥王?”令狐秋惊讶地问道。

“是的,不过,那个百姓并不认识逍遥王,他只是说看到个傲慢的孩童。”郭玄仔细解释。

“那应该错不了。”秦锦绣认真分析,“逍遥王气宇轩昂,与寻常的孩童自然是不同的,无论是谁看上一眼,都会留下深刻印象。”

“太好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窑厂。”令狐秋激动地站立,“外面天寒地冻,一定尽快找寻到逍遥王,免得他被冻伤。”

“是。”郭玄恭敬地行礼。

“我也去。”秦锦绣匆匆站立。

“好。”令狐秋拉起秦锦绣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

看得郭玄傻了眼。

“对了,”秦锦绣忽然转过身,对着郭玄大声喊道:“从今以后,叫我秦仵作,秦姑娘,秦锦绣,就是不准再叫方夫人。”

“是,方……”郭玄迟疑地看了令狐秋一眼,“是,秦姑娘。”

“快跟上。”令狐秋的手更紧了几分,兴高采烈领着秦锦绣坐上了马车。

一路急驰,秦锦绣歪着头问道:“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令狐秋盯着远处的皑皑白雪。

“我对郭玄说的话?”秦锦绣试探地问道。

“秦姑娘?”令狐秋溺爱地看向秦锦绣,“听着还很不错哦。”

“为什么?你不惊讶吗?”秦锦绣着急地挑动柳眉。

“我为什么要问,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说,问了又有何用?再说……”令狐秋低下头,“我怕说错了话,再惹出你的伤心事来,就罪过了。”令狐秋没有直说,其实方正送给秦锦绣的信函一共有两份,之前的一份早就送给了自己,并附着一份非常详尽的秦锦绣喜好,其中的第一条便写着,顺从秦锦绣的心意。自己已经熟记于心。

想来方正真是用心良苦。

昨夜看到秦锦绣烧了和离的信函,令狐秋紧张极了,害怕看到秦锦绣从此一蹶不振,还好,秦锦绣又重新站立了起来。

今日竟然大大方方的告诉郭玄唤其为秦姑娘,看来她真的放下了。

令狐秋的心里充满甜蜜,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这次绝好的机会,自己一定不会辜负秦锦绣。

令狐秋笑而不语。

“谢谢你。”眉清目秀的秦锦绣淡淡地说:“你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那是自然。”令狐秋心虚地拍过胸脯。

“呵呵。”秦锦绣露出甜美的招牌微笑。

马车内,温情一片。

“不知道逍遥王现在怎么样了?”令狐秋担忧地说道。

秦锦绣挑过帘子,朝马车外看了看,“逍遥王怎么会独自走这么远的路?他并还是个孩子,而且又人生地不熟,莫非有人接应他?”

“接应?”令狐秋脸色凛然,“曹家在边境经营多年,若是曹家虽倒了,但曹家的恩泽依在,若是有人接应逍遥王,也是说得通的。”

“希望逍遥王能够平安。”秦锦绣担忧地低声回应。

“小王爷,秦姑娘,窑厂到了。”郭玄洪亮的声音喊道。

“好。”令狐秋搀扶着秦锦绣缓缓走下马车。

从未见识过北国风光的秦锦绣瞪大了双眼。

到处是皑皑白雪,四处是低矮的窑洞。

“这是窑厂?”秦锦绣疑惑重重。

“是,我打听过附近的百姓,这个窑厂已经废弃多年。”郭玄解释。

“那这个窑厂以前已经是烧制什么的?”令狐秋指向一排排低矮的窑洞问道。

“骨灰罐。”郭玄朗朗回应。

“骨灰罐?”秦锦绣打起精神,“烧制骨灰罐?”

秦锦绣想起了娘亲的瓷棺,多了几分惆怅。

“是呀,秦姑娘所有不知,外族有火葬的习俗,人死后,要化为尘土,装入骨灰罐内埋入地下。”郭玄细细说道。

“原来如此。”秦锦绣看向成片的窑洞,“没想到外族的思想如此开化,到让人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令狐秋目光深邃地盯着远处,“传我命令,要挨个窑洞搜寻,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窑洞。”

“是。”郭玄得令而去。

秦锦绣和令狐秋也走了过去。

“等等。”秦锦绣突然在一个窑洞的门前,发现了几颗小珠子。

“这是……”令狐秋诧异地捡起小珠子。

“这是逍遥王常玩的弹珠子。”秦锦绣一眼就认出翠绿色的小珠子。

“他真的在这里。”令狐秋高兴地说道。

“嗯,再找找。”秦锦绣缓缓俯下身。

“好。”令狐秋也找寻而去。

“这里还有。”秦锦绣在另一个窑洞前又找到一颗小珠子。

“会不会是逍遥王故意留下的求助线索?”令狐秋若有所思。

“极有可能。”秦锦绣仔细辨别着盖在大雪下的凌乱脚印。

“咦,什么气味?”令狐秋抬起头,用力在空气中闻了闻。

“有烟?”秦锦绣笃定地说:“不好,快走,有窑洞点火了。”

令狐秋和秦锦绣顺着微弱的烟气寻了过去,果然在最后一排的窑洞内,发现了端倪。

窑洞四周的雪已经融化,里面飘出松果的香气。

令狐秋和秦锦绣忙推开了窑洞的门,幼小的逍遥王虚弱地躺在窑洞内。

“逍遥王。”秦锦绣将逍遥王抱在怀中,“你怎么样?”

逍遥王费力地张开手臂,“我,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的。”令狐秋坚定地说:“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不。”逍遥王微微摇头,“做质子,会死得更惨,倒不如现在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秦锦绣抱紧逍遥王,心中充满凄凉,大人们的*为何要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自己偏偏成了罪过的帮凶。

“告诉母后,我再不惹她生气了。”逍遥王紧紧拉住秦锦绣的衣袖,缓缓闭上了眼睛。

“逍遥王。”秦锦绣伤心地流下眼泪。

“咳咳。”令狐秋也红了眼睛,被窑洞里的烟气呛得重咳不止。

“是一氧化碳中毒。”秦锦绣马上反应归来,逍遥王死去的原因,“快离开窑洞。”

“好。”令狐秋抱起逍遥王的尸体,走了窑洞。

“这个窑洞已经废弃多年,为什么会再次燃火呢?”秦锦绣撇了一眼窑洞内的炭火,未燃尽的松果还冒出淡淡的烟气。

“是逍遥王想取暖?”令狐秋推测。

“不,若是点燃松果,是不会中毒的。”秦锦绣捂住口鼻,再次冲进窑洞。

窑洞不大,有一口黄泥砌成的大灶台,应该就是烧制骨灰罐地方。

秦锦绣伸出手,向里面探了探,果然触碰到温热的木炭。

“这才是真是是罪魁祸首。”秦锦绣向令狐秋解释。

“是谁?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手。”令狐秋悲伤地喊道:“他已经是质子了,为何还要对他下手。”

秦锦绣轻轻闭合上逍遥王的眼睛,迎着耀眼的日光,“他的鼻内有黑灰,面色和嘴唇都呈现出青紫色,这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

“凶手在窑洞的灶台下烧起了木炭,又在地面上假意点燃了几颗松果,想让我们认为逍遥王是为了取暖,而引火*的。”秦锦绣一气呵成地分析,“逍遥王是我朝送到外族的质子,如今质子死了,辽皇一定让我朝給个交待,此事事关重大,还要从长计议。”

“不错。”令狐秋陷入巨大的悲恸中,“我一定要找出凶手,给皇上大伯一个交待,也要给逍遥王一个交待。”

“嗯,我觉得看守逍遥王的侍卫李小有些不对劲儿。”秦锦绣思忖半分道:“昨晚,我摸过逍遥王的床榻,床上的锦被还是温的。”

“温的?”令狐秋不解地看着秦锦绣。

秦锦绣郑重地说:“是啊,的确是温的,但是当时,床上并没有取暖的手炉,那就说明逍遥王离去的时间并不长,按照窑厂和我们居住驿站的距离,即使逍遥王是骑马飞奔到此,锦被上都不可能是温的,还有……”

秦锦绣顿了顿,“你当时亲眼看到床上有人,证明逍遥王依在,那这里就出现了逻辑上的时间问题,短短不过一盏灯的功夫,逍遥王是如何逃走的?只能说明,你当时看到的不是逍遥王。”

“不是逍遥王,那是谁?”令狐秋的心情越来越糟。

“是李小。”秦锦绣一语道破,“是李小装成逍遥王的模样,睡在床上,这才能解释为什么锦被还是温的,我看过驿站里窗户,因为这里是北方,又是天寒地冻,所以窗户上的纸非常厚重,你只能隐约看清屋里的情形,而且我偷偷看过李小的发髻,他说在火炉旁睡着了,但那火炉位置不对,他如果真在火炉旁睡觉了,烧焦的应该是鬓角而不是发髻,即使真的烧到了发髻,那为何那极易燃烧的束发丝带安然无恙,而偏偏发髻烧焦了?”

“来人,来人。去将李小给我带来。”令狐秋朝着远处的侍卫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