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触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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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中的其他两个弟子,将那个受伤的男子给扶了起来。

程班主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肯吃苦,很用功,本来指着他能将京戏发扬光大的,没想到这孩子生出了歪心思,真是可惜了。”

“程班主,既然他志不在此,那又何必勉强?若是执意为之,只怕会适得其反,他迟早会心声怨怼,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他既然一心想要攀龙附凤,你便是强留,他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所谓的为他好,他只会不屑一顾,各人有各人的命罢了,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必就没给自己留过退路。”

“以色事人者,能有几时好?他便是暂时能得到长公主的欢心,待他年老色衰的时候,他该如何度日呢?”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悲戚。

“程班主既然这么悲天悯人,想必这梨园戏班,你也是付出了很大的心血的。如今新皇不懂京戏,便是让你们唱了,那也是焚琴煮鹤,不解风雅,但是曹公公却不同,他是真的喜爱京戏的。”

“若你是为曹正印那阉狗来这里做说客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们是不会为曹正印唱戏的!曹阉狗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身宽体胖的中年中年男子愤怒地说道。

“远大!”程班主大喝一声,“隔墙有耳,这宫中到处都是曹正印的耳目,你想连累全戏班的人都跟着你受罪么?”

中年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转头不再说话。

乐凝妙心知程班主这人知情达理,便说道:“程班主,宫中是个是非之地,你们生活在宫中,处处皆是仰人鼻息,若是能得到曹公公的亲睐,想必日子会好过许多。戏班中大多数的弟子都是少年郎,你忍心让他们忍饥挨饿么?只有解决了温饱问题,才能谈戏曲的传承。”

程班主沉默了一下后,斟酌着说道:“我考虑一下吧。”

“爹!咱们不能给曹阉狗唱戏!”中年男人激动地说道。

“远大!万大人说的对,这些孩子还小,咱们不能让他们忍饥挨饿,”程班主厉声说道,“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你就明白了,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总要的东西,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中年男人一甩袖子,走进了屋内。

“万大人,请容我再想想,想好了我会通知你的。”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戏院中的弟子们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含有雀跃之意,没办法,自新皇登基以来,他们已经****萝卜白菜地啃了一个多月了。

“那万某就先告辞了,万某日后会****来梨园转悠的,若是哪位师傅有空,不妨教万某唱一折《霸王别姬》。”乐凝妙点点头,拱手道。

“《霸王别姬》?”程班主浑身一震,恍若隔世,叹了口气说道,“京城内已经有多年无人扬言要唱《霸王别姬》了。”

“戏曲就是唱来给人听的,是人都要听戏,你看那些猫猫狗狗的,他们不懂戏,不听戏,所以他们就不是人,《霸王别姬》虽然难唱,但若是无人敢唱,久而久之这戏曲就会失传,我们唱戏的,必然要有勇攀高峰的精神,否则这先人留下来的戏曲,要如何发扬光大?如何批判继承?”

“说得好!”程班主听后眼前一亮,拍了拍手,“老夫也不该敝帚自珍,我决定,择日便挑选一个资质良好,能吃苦耐劳的弟子,将老夫这一出《霸王别姬》好好的传给他!”

“到时候,我可以在旁边跟着学吗?”乐凝妙赶紧说道。

“你要跟着学可以,但学戏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若是你没有做好吃苦的准备,劝你还是趁早回家睡觉吧。”

“那就多谢程班主了,给曹公公唱戏的事,还请您再考虑考虑,您若是考虑好了,我会为您好好安排的,告辞。”说罢,乐凝妙便转身离开了梨园。

离开皇宫后,乐凝妙坐上官轿,两边是街上繁华的叫卖声,乐凝妙有些困,靠在轿子的一侧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候,一只尖锐的透骨钉猛的从外面射了进来,擦着乐凝妙的鼻子飞进了墙壁内。

轿内的槿漪脸色大变,一抬手几条白色的纱布像是灵蛇一样射出,掀翻了轿子的顶盖。

槿漪护着乐凝妙,手中的白色纱布悟得密不透风,将周围射来的箭矢全部都打了回去,那些箭矢射中原先射箭的人,那些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像是下水的饺子一样纷纷从楼上掉了下来。

其他人见第一轮刺杀失败,立刻补了上来,乐凝妙从他们手中的拿着的绣春刀中可以看出,他们是锦衣卫的人。

不过他们肯定不是东厂的人,而是西厂的人!

看来,由于最近她操之过急,将司徒默奎的羽翼给剪了个七七八八,以司徒默奎为马首是瞻的西厂已经按捺不住,要对乐凝妙出手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自以为这次派出了几十个精锐的杀手,定然能将乐凝妙暗杀掉,却不知道拜月教的人早就潜伏在了暗处!

拜月教的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衣服,面上也被层层叠叠的纱布给缠绕了起来,看不到面部,他们手里拿着拜月教的拜月弯刀,像是死神一样,残忍地将那些锦衣卫的生命全部收割掉了。

乐凝妙惊讶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半晌才反应过来,赞了一句:“武功不错。”

“拜月教最好的杀手都在这里,你说呢?”槿漪挑了挑眉。

“你那个白色的纱布,也舞得挺好看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可比暗瑰的双面锯齿合金丝要好看得多,她的武器就像是潜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一样,随时等待着要给人致命一击。”

“暗瑰的武器不可小觑,她的双面锯齿合金丝乃是哑光材质,在夜里很容易中招,除非与她对战那人内力超群,能通过细微的破空声辨别武器的方向,”她叹了口气,神色严肃,“你惹上大麻烦了,西厂的江公公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他是西厂厂公又如何?我上头还有个东厂厂公做靠山呢,走吧,去东厂,这件事也该找曹正印讨个说法了。”

乐凝妙掏出腰间的短笛,吹了一个奇怪的哨音,立刻,几个东厂锦衣卫飞快地出现在了乐凝妙的面前,跪在地上行了一个礼。

“将地上的尸体带回去,给我好好查查。”

“是!”几人赶紧将地上的尸体给拖走了,旁边的百姓一看到他们身上的飞鱼服、绣春刀、白玉腰带,皆是避之不及。

两人一路步行来到东厂,守在东厂门口的锦衣卫,对乐凝妙已经十分熟悉了,直接开了门让她进去。

一路穿花拂柳来到她已经熟门熟路的戏园子,果然,曹正印又躺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戏。

“小猴子,今日怎么有空来东厂陪我看戏?”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干爹!您今日差点就要见不到儿子了!”乐凝妙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喊道。

“发生了何事?”曹正印立刻坐起身来,面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干爹,今日儿子与干爹在宫门口分别后,折去了梨园,求梨园的程班主收儿子做徒弟,让儿子好好学一曲《霸王别姬》,哪知道从梨园离开出了宫,便在热闹的大街上遭到了刺杀!他们一个个黑衣蒙面,可是手中拿着的刀却是绣春刀,这明显就是西厂要跟咱们东厂过不去啊!”

“好你个西厂!本厂公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是欺负到了我东厂的头上来!”曹正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尸体何在?”

“儿子已经命锦衣卫带回了东厂的验尸房,一会儿查到了什么,儿子再跟您汇报。”

“好,”曹正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小猴子,你最近风头太盛,也难怪西厂会盯上你,最近你手头上的事物,还是移交一些给你曹大哥和范二哥处理吧。”

“是。”乐凝妙点了点头。

反正从京城到地方的势力,该安插的安插了,该培植的培植了,便是让曹秉铉再安插一些他的势力进去,也无伤大雅。

从戏园子离开之后,乐凝妙便命人给曹秉铉下了帖子,邀请他中午到天香楼一聚。

离开东厂后,乐凝妙直奔天香楼,坐在酒楼内一边吃点心,一边看着楼下的繁华盛景。

槿漪坐在她旁边,为她剥了一个橘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西厂不能动,还要留着牵制东厂的势力,毕竟曹正印是我最后一个要对付的对象,若是没了刀,要怎么杀人?”她垂首,纤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底所有复杂的情绪,她刀锋般的薄唇凑近茶杯,喝了一口清冽的茶,扯住一个冷淡的笑容,“槿漪,我们安插在西厂的探子,可以开始行动了。”

“你打算怎么做?”槿漪从她的这个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西厂不是眼红东厂最近圣眷正浓吗?那就给他一个赚钱的法子,”乐凝妙的脸上浮起一个恶毒的笑容,“其实要敛财也简单,外来进京办事的官员,来了要送银子,走的时候也要送银子,如此搜刮银两,久而久之,江公公必定不得人心,到那时候若是外地官员联名上书,通过东厂递了上去,你觉得司徒懿会怎么做?我们只要又换概念,进京办事的官员,打着孝敬江公公的名义,到处搜刮民脂民膏,而江公公对外则说是增加国库收入,那岂不是诋毁司徒懿的名声,百姓定会怨声载道,你说到时候,司徒懿还会不会摘了江公公的脑袋?”

“这主意虽然阴损了一些,却妙极了。”槿漪赞同地点了点头。

乐凝妙朝窗外看了一眼:“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槿漪点点头,和她一起走了下去。

“曹大哥,今日贸然打搅,没耽误你的事情吧?”乐凝妙凑上前热络地说道。

“哪里哪里,听闻万老弟今日受了惊,我那是急急忙忙地就赶了过来啊,没受伤吧?”曹秉铉关切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安国公府内的暗卫,也不是那酒囊饭袋之流,”乐凝妙引着他往楼上走,“方才我已经去见过干爹了,小弟觉得如今自己身在风口浪尖,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想着要将身上的担子分担一些给曹大哥,曹大哥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你此番受惊,的确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做大哥的怎么会不理解你?”曹秉铉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增加税收和讨要赎金这两项渠道已经为他带来了不少的钱财,不过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

“那么官票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乐凝妙说出了曹秉铉最想要的差事。

“不用客气,万老弟只管好好休息,改日里,大哥会派人给万老弟送一些上好的药材,给万老弟压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那么剩下的一些零碎差事该怎么劳烦曹大哥和范二哥,就要听听曹大哥你的意见了。”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详细了讨论了一下乐凝妙手头上的差事,最后,曹秉铉将那些能够拉帮结派,又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差事全揽自己身上了,而那些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则推给了范玮。

“曹大哥你看,这给范二哥的差事,我有些不好开口啊。”乐凝妙为难地说道。

曹秉铉当然明白乐凝妙不好明面上得罪范玮,便拍拍胸脯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我来跟他说。”

“那就有劳范二哥了。”乐凝妙讪笑着说道。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这时候,酒楼的饭菜也上来了,谈完事情的两人心情很好,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乐凝妙遇刺这件事,第二日一早,便被阉党一派的官员上报到了司徒懿的案前,司徒懿大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行凶,真是目无王法!

司徒懿下令严查,不过这事儿是西厂做的,东西两厂现在又不方便撕破脸,查到最后便也不了了之了。

只是乐凝妙倒是悠闲了许多,整整半个月,每日里不是在宫中与浅夏谈情说爱,便是在梨园学唱《霸王别姬》。

操之过急给她带来的生命危险,她记忆犹新,所以她现在决定慢慢来,她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打破三足鼎立的平衡的机会。

半个月后,梨园的程班主终于考虑清楚了,在乐凝妙的穿针引线下,给曹正印在东厂唱了一出《霸王别姬》,听得曹正印那是老泪纵横,心底更是欣慰不已,觉得当初没看错乐凝妙,果然是个知冷暖的。

在戏班子离开之后,曹正印微笑着说道:“小猴子啊,别怪咱家不疼你,只是这最近朝中风起云涌,你实在不适合进去再掺一脚,你且安心等等,等局势稍微稳定下来,咱家定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

“多谢干爹,其实儿子对权势也没有多大兴趣,能够常在干爹面前尽尽孝道,儿子就心满意足了!”乐凝妙笑着说道。

“果然是个贴心的好儿子,比你曹大哥、范二哥要好得多了。”

又过了七八天,朝中的局势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日,司徒懿上早朝的时候,突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朝中上下人心惶惶,皆以为新皇马上就要驾崩了。

御医看诊了之后,对外宣称司徒懿积劳成疾,所以才会吐血晕倒,但现如今,她已经不适合处理朝政了,一切还需以静养为宜。

三日后,司徒懿终于醒了过来,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出了宫殿,对外面跪着的文武百官说道:“朕龙体有恙,从即日起,认命左相袁奇峰为顾命大臣,一切政务,交由袁爱卿暂摄,如有不能决断之大事,可先行禀报朕,再做定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大臣赶紧叩首说道。

司徒懿回了寝殿,乾清宫的门再次被关上。

袁奇峰一派的大臣纷纷上前道贺:“恭喜袁大人,贺喜袁大人。”

“哪里哪里。”袁奇峰故作谦虚地说道,朝不远处的曹秉铉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曹秉铉抿唇,拂袖而去。

乐凝妙追了上来,对曹秉铉说道:“曹大哥不必担心,袁奇峰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司徒懿总不可能一病不起吧?”

“对啊,一病不起!”乐凝妙惊呼,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个绝妙的念头。

“也对,皇上总不可能一病不起,如今他风头正盛,我们不妨避一避。”曹秉铉叹了口气,语气平静了下来。

曹秉铉混迹官场多年,也不是个笨蛋,有些人啊,别看现在跳的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自从袁奇峰当上顾命大臣之后,朝中大事一把抓,简直取代司徒懿成了新的皇帝,所有的奏折都是袁奇峰一手批阅的,只有极少部分奏折被送到了司徒懿的手中。

得势后的袁奇峰,大肆排除异己,除了低调的原太子一派,其他的两派全部被他打压得很惨。

这一个月,乐凝妙真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袁奇峰自己在作死,现在时日尚短,她暂且动不了他,等时间一长,司徒懿发现大权旁落后,必然不会放过袁奇峰。

曹秉铉和曹正印整日里愁眉苦脸的,曹秉铉也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范玮则是老样子,称病在家,不去上朝,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学了一个半月的霸王别姬,乐凝妙念唱作打总算是练得十分纯熟了,她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念、作、打自然是难不倒她的,难就难在一个唱字上。

不过乐凝妙没有在意,自己毕竟是个门外汉,学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程班主,你认为我可以去给曹公公唱这出戏了吗?”乐凝妙甩了甩明黄色的衣袖问道。

“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万大人毕竟是初学者,这唱功只怕……”程班主面有难色。

“除了唱功呢?”

“除了唱功,其他的都差不多了,只不过,万大人这虞姬的神态,学得却太浮于表面了,没有赋予自己的内涵。”程班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乐凝妙没有深刻的理解虞姬对项王的那种从一而终的情感,也没有理解那种被逼到绝路的绝望与悲戚,所以这出戏她唱得没有丝毫的感染力。

乐凝妙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多谢程班主的提点,不过我学点皮毛就可以了,若要我将这出戏演得技惊四座,我也没那耐心。”

既然如此,程班主也不便多说。

此时已经将近五月了,北方的京城到处都是飘飞的柳絮,像是一团团白色的雪花一样,美丽而又飘渺,宫中到处都栽种着晚开的桃花,像是一片片绯红靡丽的云霞,加上晨雾未散,整个皇宫如同仙境一般。

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有田俱种玉,无地不栽花!

穿着水红色宫装的浅夏手里握着一支鲜艳的桃花,从一颗开着百花的苹果树下走了出来,一看到乐凝妙,便扑过来将她拥在了怀中。

经过的两个月的“谈情说爱”,现如今,浅夏已经将乐凝妙当做自己的官人来看待了,还承诺将来一出宫,便嫁给她。

她什么时候出宫,乐凝妙不知道,不过乐凝妙清楚自己是不会在东倪国久待的,等东倪国的政局尘埃落定,她就要启程前往西庸国的大慈悲寺了。

“皇上今日情况如何?”乐凝妙忧心地问道。

“陛下病的越来越重了,连御医都查不出所以然,御医说,陛下本该病情好转才对,”浅夏叹了口气,“上次长公主进宫来看了陛下一次,私底下问了御医,当时我躲在门后面听到了,御医说熬过这个夏天就好了,若是夏天熬不过……”

浅夏没有再说话,乐凝妙也明白浅夏的意思,不由得跟着叹了一口气。

乐凝妙当然知道御医查不出司徒懿的病因,司徒懿积劳成疾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自己给司徒懿下了那种南疆的慢性毒药,这种毒药表现的症状跟积劳成疾是一样的,再加上剂量很小,太医查不出来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