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重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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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斜下，起伏的山林间，一条清溪涓涓流淌。
不远处，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长长的车队颠簸着行进。
车队里，有马车，有货车，也有一种单人推的独轮车。
“所有人，快点！维纶小姐说了，天黑之前赶到约克小镇，回去之后每个人多给50个铜币。”中间的某辆马车上，扶着车门站着的穿着体面的中年人大声吼着。
“哦，赞美仁慈的维纶小姐！”
“赞美我们的拉夏郡之花。”
“……”
各种赞誉声顿时不绝于耳。五十个铜币不算多，也就是商会底层成员一天三餐的花销罢了。但仅仅是要求他们加快赶路，而且本来商队就打算好哪天天黑也要赶到约克小镇的，这笔小钱等于是白得的，就让人不得不兴奋起来。
商队最前方，几个骑马的护卫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商会伙计，也是会心一笑。[]剑临深渊65
“头儿你看，那边有人。”一个眼尖的突然指着道路侧前方的溪水，隐约可见一个人一半身子落在水中，上半身趴在岸边的青草地上。
被称作头儿的护卫队长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小心戒备，罗尼你去看看。”护卫队长下令道。
罗尼，也就是眼尖的那人策马奔了过去，快到地头时看了两眼才跳下去。
片刻后，他扬声喊道：“头儿，还活着。来个人帮我，这家伙太沉了！”
没多久，两个壮汉努力把那人抬到了车队前方。
“你们的午饭都『射』给牲口了吗？抬个人都没劲儿？”看两个手下累得喘气如牛，而商队的管事正从后方走过来，护卫队长不由怒骂道。
“迪克斯，什么事情？”商队管事，也就是那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沉着脸问道。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地上躺着的那人身上。这人身上只穿着已经破得几乎无法遮羞的皮甲，腹部一条几乎横贯了身体的伤痕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哪怕伤口已经结痂，但在场的几乎都是见过血的，很清楚这样一道伤通常都是致命的。
除此之外，这人身上还有不少好心被划开的创伤，只是都已经结痂，但看得出来是受伤不久。
“刚刚从河边救起来的。”护卫队长迪克斯面对管事很是恭敬，说完就蹲下去，仔细在伤者身上检查起来。
“怎么样？”管事知道他在干什么，等他站起来之后问道。
迪克斯微微摇头：“斗气完全没法流通，但这家伙的身体硬得像牛皮一样，之前肯定是个好手。我猜他是被人围攻受伤逃到这里的。那么多伤口，至少有五个人以上围攻他。”
“这样子，救醒了也是废了。大人，不如……”罗尼『插』口道。可他话没说完就发现管事看他的目光像刀子一般，顿时吓得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先喊『药』师来看看，我去告诉维纶小姐。”管事大声说着，随即调头往回走。[]剑临深渊65
等到管事走远，迪克斯狠狠瞪了罗尼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这个蠢货，维纶小姐在车队里，你想让我们回去都挨鞭子吗？”
罗尼噤若寒蝉，再不敢说一句。
“把人抬到小姐装书的马车上去，记得找条毯子给他垫上，还得快点赶路。”商队管事回转之后立刻吩咐起来。
李响感觉自己就像小时候坐在爷爷的劳动车上，在乡间凹凸的烂泥地上行驶，被颠得七荤八素的。
他很快醒来，刚动了下身子就觉得浑身多出疼得厉害，小腹上更是仿佛撕开了一样。
一股刺鼻的『药』味扑进鼻子，让嗅觉敏锐的他极为不适。幸好，这时候他还记得动用神识，可没多久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他身上的伤口什么，完全可以不在意。但让他不得不担忧的是，自己体内的经脉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一样，断裂、缺失甚至连丹田都仿佛被打破了一样。在他体内，此刻竟是再无一丝真元。
好在神识还在，而且感觉是比以前更庞大且强韧了，让他还能给自己一点信心，不会认为自己的修为是彻底废了。
很快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李响又不禁苦笑起来。虚空之主么？有希尔塔这个参照对象在，只怕前者是远远超过半神甚至能跟神比肩的存在。
随意地攻击都能让空间破碎，还真是让他开了眼界呢。
再看躺在识海中眼『色』黯淡得仿佛从灰泥里捞出来的剑鞘，李响又多了几分期待。
最后剑鞘那一击他是清楚地看到了，连虚空之主那种怪物都因此受伤，换做其他人的话只怕连半神都要被击杀。
剑鞘再一次展现了神异和强悍，不过李响有些自嘲。这么厉害的剑鞘在自己手里，还真有点明珠暗投的味道。要是他本身修为够强大，那些剑也早早地强化到了更高的层次，只怕那一击就不是重伤虚空之主，而是直接将它击杀了。
不知道王洛冰怎么样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想起最后空间破碎自己似乎掉进了深渊一样，李响才恍然猜出自己这一身伤只怕是在破碎的空间里弄出来的。特别是肚子上这一道，运气不好的话或许都被腰斩了。
神识辐『射』出去，整个车队的情况顿时在他注视之下。
前方隔了两辆的马车上有着一个盾牌上雕刻了紫荆花的金属徽章，那应该是贵族的纹章。车里是三个少女，一个侍女，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女剑士，另外一个则是穿着皮甲的，嗯，难得的美女。
李响个人不怎么喜欢西方人的容貌，但这个少女的样貌让他不得不暗自赞叹。有着西方人的特征的眉眼却偏偏精致得出奇的鼻子和嘴唇，低头蹙眉沉思时显得异常的清丽冷艳。而且此女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白皙，绝没有一丝苍白的感觉。
车队的其他人，包括穿着半身甲的看起来像护卫头目一样的战士里，实力最强的也大概勉强能列入四阶。
一个是马车里的盔甲少女，另一个就是护卫头目。
而那个皮甲美女，体态匀称气息平稳，体内斗气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应该是三阶左右。
这地方，倒不像是太过危险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自己周围的空间破碎以后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车队里的所有人，偶尔的交谈用的都是一种他从没听过的语言。这让李响很无语，居然连深渊的通用语都不说么？真是两眼一抹黑。
看这些人的打扮穿着，有点像地球中世纪的西方，也可能更早一点的样子。
时间似是到了中午，车队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人开始支起火堆架上大锅煮汤，更多的人则是拿着统一发下的面包就着随身皮囊里的水吃起来。
一个穿着绿『色』袍子的老人从后面的马车上走下来，径直上了李响躺着的马车。
不过上来之后老头就睁大了眼睛，跟同样睁眼看着他的李响大眼瞪小眼。
“……”老人叽哩咕噜说了起来，可惜李响是一句都没听懂。
“这是哪里？”李响说的是通用语。
老人顿时住嘴，随后下车，又是急促地方言喊了起来。
没多久，商队管事和马车上的少女同时出现。
“你会说通用语？”皮甲少女语音清脆悦耳，停在李响耳中更是如天籁一般。
这位说的也是通用语，说明他还是在深渊，就是不知道被送到了哪里。
“是你救了我？谢谢你，我……”李响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眼中一片『迷』茫，又仿佛在努力地思索着。
他决定装失忆，自己之前的遭遇显然不可能宣诸于口，那也是涉及到剑鞘的秘密。况且多说多错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比装失忆更合适的。
“想不起来了吗？没关系，你的伤很重，先好好养伤吧。”皮甲少女微微失望，清冷地说着，随即吩咐一旁的商队管事，“用心照顾他，让所有人管好舌头，回去之后把他安排到客房区。”
管事连连点头。被多人围攻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死，而且还会说通用语，不用小姐吩咐他都要谨慎对待。
帝国规定通用语必须是公民以上的身份才有学习的资格，这是在贵族阶层之外，又一个明显的阶层分隔。
庞大的帝国疆域辽阔，但贵族始终是极少的一部分。国家强盛时还好，可如果国家上层糜烂，底层发生暴动甚至造反时，很可能一郡一地的贵族最先被暴民推翻成为首要的斗争对象。
但多了公民这个介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阶层之后，国家底层的矛盾虽然多了，但整个国家的统治却安稳了许多。
因为公民的数量远远超过贵族，相对而言成为公民的门槛也不算很高。底层的平民大多数都想着怎么成为公民但凡有矛盾或者对国家不满，其直接发泄对象又往往是只比他们高等一下的公民。这样一来，处于上层的贵族阶层就安全多了，而且比过去显得地位超然。
帝国虽然规定只有公民阶层以上才可以学习通用语，可许多年下来，各地学院开设出来的语言教学机构却是越来越独立起来，学费是一年比一年高，通用语的内容也变得复杂臃肿了许多。
到如今，公民也被分为一二三等，而在幼年时有钱学习通用语的，往往就是那些家里富裕的一等公民，其昂贵的学费简直直追一些大学院里的魔法师课程。
于是乎，是否能掌握通用语随着几百上千年的分化下来差不多就成了衡量一个人社会地位的首要标准。
管事也会说通用语，但那是因为他从小被发现有商业天赋，自家的领主刻意培养的结果。为家族打理生意，通用语是必须会的，要不然跟人谈生意谁会甩你这土包子贱民？
管事想了很多很多，也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让下面的人管好舌头。随着帝国上层被拖进“圣战”的漩涡，皇室和大贵族们把消耗和风险转嫁到了各地的小领主头上。
各地领主被要求出兵作为圣战的预备役，而且是自备粮饷的那种。而很多地方，因为领主领地内的兵力被抽调，一些不安定因素就爆发出来，甚至原本有嫌隙的领主之间乃至帝国跟相邻的国家之间也有矛盾激发。
这个时候救了陌生人回去，虽然这是领主大人一向坚持的美德，但没有几个贵族是傻的，小心谨慎是必然需要的，免得将来牵扯出什么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