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虚惊一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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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脸上一僵，她随即恢复了正常,佯装着生气：“哎呀呀 ,栗姐姐一向是最大方的人,怎么小气起来？我也不像你那样心灵手巧,每天闲着无事还能找点事情做做。我每天闷着，也不过是找个书随便看看解闷罢了。谁还真的存了害人的心思，我可是一点没往那个地方想的，倒是栗姐姐想的多了。”

栗氏听着韩氏把话转到自己的身上，顿时沉下脸正色的说：“我本是好心提醒你一声，不过是担心你疏忽了叫小人钻了空子 ,却没想到你先疑惑起来我了,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先说清楚。那本书是你央求我接借了去的,我现在就去皇后娘娘跟前把事情的前后都说了，我也不过是担个糊涂的名声。倒是韩妹妹你最近还是小心些。皇后娘娘正在气头上，你倒是在陛下跟前——”

“都是我的嘴不好，栗姐姐别生气了我哪有说了别的？你大人大量的，别和我计较了。谁都知道我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嘴上一贯没把门的。栗姐姐别生气，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韩氏见栗氏的态度强硬忙着软和下来，对着她低声下气的央求着叫栗氏别声张。

栗氏恢复了平常温柔敦厚的颜色，反而是站起来扶住要给她赔不是的韩氏：“妹妹别说那样的话，我们姐妹之间和亲姐妹也不差什么。我是担心你。你的性子一向是不拘小节的，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出来。可是宫里的人都是长着三双眼睛六对耳朵的，我不过时白替你操心帮着你想着些。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莫非是你的身上不好。既然是那样生和何不要太医看看，别自己嘴边瞎吃混治的。那本书上都是些草药习性和民间的偏方，也不过是随便编出来做个参考的。你可不要全相信了。还要请太医诊脉再斟酌方子才好。”

韩氏坐下来深深地叹口气：“姐姐说的我也知道，宫里到处是眼睛耳朵，一行一动就有人知道，我这个身体看着也还算是健壮 ，一般也不生病。只是得了陛下那么多次恩宠却是一点动静没有。栗姐姐我们都是嫔妃，现在什么恩宠都是过眼云烟，趁着年轻陛下还喜欢，也要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啊。我按着上面的方子在调养身体，最近也觉得有点效验了。”

栗氏没想到韩氏也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她盯着韩氏看一阵子，忽然笑着拧了她的脸笑道：“你这个丫头也会说这个话，我只以为你是个憨厚没心眼，整天价只会说笑的傻子呢。前天陛下还说你心无城府，嘴上没遮拦。谁知一转眼你倒是想得长远起来了。”

韩氏脸上的骄傲之色神顿时不见了，她看着桌子上一个花斛，里面插着一枝梅花，黄色的花瓣都展开了，散发着冷香。“人家都说是我骄纵，其实我倒是看不起那些人酸酸的样子。的了陛下的宠幸是件喜事做什么还要做出来扭捏的样子，我最看不上那那些佯装端庄，其实整天把精神全放在别人身上，背后嚼人舌根的小人。在宫里我也就能和姐姐说说心里话，你看我们这些嫔妃每天锦衣玉食的，可是花无百日好，我们也不能永远得陛下的欢心。你看太后她当初也不过是先帝的一个美人罢了，能现在做太后，不过是她生了陛下这么个好儿子。比起来先帝的薄皇后，因为无宠无子被废了。她现在过得何等凄凉？若不是陛下想着，她过得还不如宫里得势的奴婢呢。我也不求生个皇子，哪怕生个公主，我以后也能跟着女儿出宫。省的最后晚景凄凉，在冷宫里面受苦。”韩氏一改往日的娇憨骄纵，微微的皱着眉头，拧着手指头。

“我看这个该不难。陛下如今倒是没独宠谁，我大概算了下，你没发现么陛下召幸嫔妃都是按着顺序，在月初的时候多是贾氏承恩的时候多，在月中的时候倒是卫美人经常得了陛下的召幸。陛下正在盛年，妹妹身体也没什么大病，只要天时地利人和都凑巧，求子嗣也不是难事。你是按着那个方子调养身体呢？依着我说你还是好好地请太医看看，叫太医开个方子吧。药可不是混吃的。”栗氏握着韩氏的手，劝她还是请太医看看。

“也就是你肯真心为我打算，我不是那种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你既然真心对我，我也不瞒着你。太医们看和一个个满嘴的之乎者也，背起来药书都是一套一套的。可是他们但求无过哪里肯真的拿出来本事给你治病，别人看我都说我身体康健。我拿什么借口请太医啊？就算是皇后娘娘不说，宫里那些小人还不要怎么编排我呢。我按着那本书上调经的方子喝了几剂，身上觉得舒服多了。”韩氏有点发愁的说：“只是陛下忽然要整肃宫闱，和外面交通就更难了。我那边的当归快没了，正发愁没法叫人出去买呢。”

栗氏忙着说：“你何不早说我这里还有不少，就全拿给你吧。”说着栗氏叫人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当归。

韩氏推了一下还是很高兴地拿了。栗氏把她亲自送了出，又嘱咐了她一些话才看着韩氏带着几个宫人走远了。“娘娘，咱们也就剩下那么点的当归了，你全给了她自己怎么办呢？她倒是个乖觉的，平常看着是个没什么心眼的，谁知她在暗中使劲想要捷足先登生了皇子呢。”

栗氏看着韩氏远去的背影幽幽的说：“不过是一点药有什么要紧的，是药三分毒，我好好地存着当归做什么。等着天气一热就要生虫子，药材也不是珍宝，得了就藏起来秘不示人。要拿出来济世救人才是正经的事情，行善积德才有好报。她倒是个聪明的人，我就成全她的痴心吧。”

她身边服侍的宫女听着栗氏的话，很感慨的说：“宫里像娘娘这样心底宽厚人真是太少了。难怪上上下下都说娘娘是个极好的人呢。像是我们这些在娘娘身边服侍的人都有了夫福气了。当初和奴婢一起进宫的小姐妹们都很羡慕奴婢，她们都说是奴婢有福气能在娘娘身边服侍，不像是她们整天小心翼翼的还要小心着别碰上主子生气的时候，被拿着做出气筒。”

栗氏听着宫女的话直是一笑：“你的小姐妹都在那里？”她身边的奴婢就说起来从她小姐妹那里听来的宫闱秘事来了：“和奴婢一起进宫的有五六个人，如今一个在卫美人那里服侍，卫美人还算是和气的，平常也不轻易生气责罚人。还有两个在贾娘娘那里，她倒也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性子难捉摸可是也不怎么为难伺候的奴婢。”

栗氏忽然对着刚来自己身边的小宫女很感兴趣，她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和小宫女说闲话，慢慢的问她的年岁，家里是什么样子，在宫里还习惯不习惯的话。那个小宫女倒是个嘴上伶俐，巴巴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倒出来的。栗氏听着那个小宫女家里在靠着边境，一起和她进宫几个女孩子全是生一个村子里面出来，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栗氏笑着说：“真是难得，虽然你们远离家乡可是在宫里还能有几个从小一起的伙伴也不算是孤单了，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你闲着只管去她们说话去。厨房里面有精致的点心你可以拿着些，都是一起的小姐妹互相送点东西也是你们感情好。”

那个小丫头听着栗氏的话立刻眼睛闪闪发亮，她欢喜的看着栗氏：“娘娘是真的么？难怪她们一听这我在娘娘身边伺候都羡慕的很。宫里的人都说娘娘心地善良看来是真的。以后娘娘有什么吩咐我一定按着娘娘的吩咐办。”

“你啊，还是先好好地跟着我身边云娟学习着吧。我身边虽然没有别的娘娘那里规矩大，可是规矩体统还是要的，你好好地听云娟的吩咐，别冒冒失失的只顾着玩。”栗氏温柔的眼神落在小宫女芊芊身上，窗外阳光斜斜的照在栗氏身上，更显得她肌肤莹润，眼如秋水，芊芊失了一会神傻傻的点点头：“是娘娘吩咐的我记着了，娘娘可真好看，和天上的神仙似得。”

栗氏脸上一红，嗔道：“你越发的胡说了，快去看看云娟在做什么呢。你见着她就说我找她呢。”云娟是栗氏贴身的侍婢，前些时候皇帝下诏说长安附近久不下雨，是后宫的女子们不能和家人相见，怨气冲天所致，于是阿娇下旨把后宫里面没得到皇帝宠幸年满二十五的女子都给放出去了。栗氏身边的奴婢也就剩下不肯离开的云娟还是老人剩下的全是新换上来的宫女。

阿娇看着杨得意拖着盘子进来，心里还是忍不住撇撇嘴，吐槽者刘彻的审美观。对着那些虚伪的嘴脸，刘彻还真的能吃的下去！要知道这几天阿娇都是耐着性子召幸嫔妃的。阿娇装着投入政务兴趣缺缺的样子摆摆手叫杨得意退下。杨得意见着皇帝如此也就没说什么，对着阿娇深深地躬身，托着盘子悄无声息的走了。

杨得意端着盘子退出来，就有小内侍上来把他手上的盘子接过去：“杨常侍，外面有好些人在等着常侍呢。今天是哪个娘娘侍奉陛下啊？”每天晚饭之前都是后宫开大奖的时刻，不少嫔妃都派来身边的人在宣室殿的外面等着消息。杨得意哼一声：“你这个榆木疙瘩，我白教你了。今天陛下是不会召幸嫔妃。你这个资质真是——一辈子也就是个打扫庭院做粗活的命了。”

那个小内侍一脸的委屈，赶紧巴结着拱手：“还请师傅教教我，我是闹不清楚，莫非师傅有看看穿人心的法术，怎么最近师傅每次说陛下不会召幸就是真的呢？昨天韩娘娘刚刚侍寝的么？陛下还给了她不少的赏赐。怎么今天陛下就谁也不见呢？”

“你知道个屁！你师傅自然是没看透人心的法术，窥探陛下心思可是作死的事情，你师傅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看着你小子还算是有点心，我且提点一句。你是专门到后宫传召的，我且问你，这几个月你去后宫传旨有没有摸出什么门道？”杨得意坐在殿外廊檐下，早有伶俐的小宫女递上来一杯茶。他舒服的靠着柱子眯缝着眼。

“后宫的娘娘们对着我都很和气，韩娘娘是最大方的，赏钱给的别谁都多。栗娘娘态度最和善 ，我倒是觉得卫娘娘最没有架子——哎呦，师傅别打，我哪里错了你老人家指出来。”小内侍冷不防头上挨了一下，他也不敢逃只能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对着杨得意求饶。

“你真是个朽木不可雕也！眼皮子浅只认识赏钱！你要记着在宫里虽然钱是个好东西，可是钱是真的烧手啊。有的钱是能拿的，有的钱你要是沾了小心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你做传旨的差事也有两个月了，你就没发现陛下召幸后宫都是顺序不变的？陛下这是要雨露均沾，不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一样都能见着陛下。可惜有的人还没察觉出来只想着独占恩宠。你小子受了谁的钱，这样勤快的打听消息！”杨得意拿着眼角扫视下小内侍的袍袖子，冷哼一声。在皇宫里面呆的时间长了，他什么没见过。

“师傅真是活神仙，我哪里敢收黑心钱。不过这个钱不是哪位娘娘赏赐的，是今天平阳长公主来见陛下的时候赏赐的。她倒是问别的，只是问陛下对卫美人如何。还说长平侯要出征了，航平湖拜托她照应自己的姐姐。平阳长公主给了奴婢十金，说以叫奴婢帮着卫美人在陛下跟前多说点好话。”小内侍悄悄地从袖子里面摸出来个大大的金饼子送到杨得意跟前。

“这个平阳长公主倒是个设的话本钱的人，她是看着陛下宠幸了卫美人，就顺势巴结上来了。以前卫美人不得宠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花钱帮着卫美人收买人心呢。你拿着吧，反正她的钱是白花，没看见陛下这是打定主意不专宠了么？你还嫩得很别傻乎乎的跟着风声乱巴结。到时候跟错了人哭的地方都没有。”杨得意看见殿门外站着的小宫女一个手势，就知道皇帝叫他，整个人猛地站起来，迅速的进去了。

阿娇已经处理完了公务，见着杨得意进头也不抬的往外走：“去清凉殿走走。”

杨得意一怔，皇帝不是今天不召幸嫔妃了么？怎么又要去清凉殿啊。可是皇帝要做什么轮不到他发表意见，他拿过来披风给阿娇披上：“陛下外面冷得还坐车过去吧。”谁知阿娇淡淡的一挥手：“朕坐了一天了，走着疏散疏散。”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虽然已经开春了，可是今年的春天来的很晚色，风吹在脸上还是带着寒意。阿娇方才看了太医署送来的脉案生，卫子夫的月事竟然是推迟了五天！阿娇知道安全期这个东西也不能实现完全的避孕，若是卫子夫真的怀孕了，先不说刘彻的反应，她能不能狠心除掉那个孩子也是个未知数。

清凉殿里面卫子夫对着从天而降的皇帝很是惊喜。她眼巴巴的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阿娇，试探着说：“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天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看皇后娘娘的脸色不好，陛下还是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那头猪！阿娇听着卫子夫的话在心里吐槽着。后宫发生的什么阿娇都知道，眼看着刘彻整天只得了阿娇的形，却没得到阿娇做皇后的精髓，每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阿娇都要气死了。难道他认为自己就是那样做皇后的？他以为上一世卫子夫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还连着生了三个孩子，全是因为他保护的好么？

“皇后不舒服自然有太医诊治，难道朕是太医么？今天这个不舒服，明天那个不舒服，朕都要去看成什么样子了？对了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阿娇看卫子夫脸色苍白，忍不住伸手要摸摸她的额头。

卫子夫一转身躲开了阿娇的手，有些羞窘的说：“没什么，奴婢身体不方便，无法侍奉陛下。”

那就好，阿娇心里长长的舒口气，卫子夫的大姨妈来了，全是自己太焦虑了。阿娇心里没了心事，倒是有心情和卫子夫说话了。在清凉殿用了晚膳，阿娇还没要走的意思，她和卫子夫说起来今天平阳进宫的事情。平阳给卫子夫带来不少的东西，满满的堆在清凉殿里面。阿娇看着那些锦缎和珍宝，暗想着平阳真是个有眼光的生意人啊。以前她一样是卫子夫的弟妹，却不见她进宫关照下不得恩宠的卫子夫。现在她倒是成了卫子夫的娘家人了。

阿娇正在和卫子夫指着那些东西说闲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呵斥声，阿娇对着杨得意使个眼色，杨得意出去一会进来禀告说：“抓住了在殿外徘徊的小宫女，从她身上搜出来一盒子熏香。她死也不说自己是谁派来的。卫娘娘身边的人辨认了，她身上搜出来的装熏香的盒子是清凉殿的，熏香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