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1/1)

百姓中有人认出了杨宜,纷纷退到一旁。

见到杨宜,如意酒楼的管事便机警地上前,将发生了的事说了。一会,杨宜便点头,示意了解了。

“苏大夫——”

“童夫人——”

“他们怎么样了?”杨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休息的人,地上贴心地铺了几张席子。

“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人还有点虚。我开了药,如今正在厨房熬着,他们吃了就没事了。”

杨宜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能有些话不能在大厅广众下说的,她点了点头,这苏大夫不是个迂的,此事了了之后,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苏大夫,你是咱们钦州城内医术品德都有口皆碑的大夫,你说没事自然就没事,可你为何要替童家遮掩,不把这些人中了砒霜之毒的事相告之?”此时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站出来质疑。

杨宜听得眉头一皱,竟然下砒霜,究竟是谁这么狠,要和他们过不去?

砒霜?!李三脸色一白,那个人说,顶多就是肚子疼一阵而已啊。

一听到是中毒,而且还是砒霜之时,人群骚动了。虽然刚才看着他们口味白沫也有点像,但毕竟不敢肯定,如今这苏大夫一说,他们只觉得心底一寒。

“是陈大夫——”

“陈大夫既然说是砒霜,那就准没错了。”

“不是吧?砒霜!”

“真是砒霜。”

“不会吧?如意酒楼的饭菜里竟然有砒霜,我以后可不敢来这吃饭了。”

“你们真蠢,这砒霜肯定不会是如意酒楼放的啦,人家打开门做生意的,哪会这样自毁城墙?”

“你说谁蠢呢?就算如意酒楼是被陷害的,若今天没揪出凶手,谁还敢再来这吃饭?又不是嫌命长了,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就是自己啊。

“就是,你要来就来,反正我是不敢来的了。”

“对头,这回是砒霜,下回是不是就是鹤顶红了?”

“是啊,小命要紧。”

苏大夫淡淡地开口,“陈大夫既然也看出了这些人中的是砒霜之毒,想必也清楚他们如今除了虚弱些并无大碍。我刚才已经让他们吃了好些绿豆粉和蛋清,待厨房的药一熬好,喝下两碗,晚些时候再配上几副汤药,便能将余毒清了。”

陈大夫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我对苏大夫的医术自然是信服的,可你为何包庇童家呢。毕竟这七八个人是吃了如意酒楼的东西才出事的,还差点没了性命。无论如何童家都应给个说法,而你刚才的话却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医德啊。”

“我只是不想他们过度恐慌罢了,恐慌害怕于治疗无益。”

“我看不仅如此吧?”陈大夫紧咬着不放。

众人的议论,杨宜也听到了,知道今天的危机不解决,那么这如意酒楼就完了,他们童家的名声也要受此连累。

杨宜对那幕后之人简直是恨之入骨,到底他有多恨他们童家,才想得出这么毒的计策。不过杨宜明白,此刻不是置气的时候,关键是找出砒霜到底源自哪里。

“掌柜的,李三他们都点了些什么菜。”杨宜问。

“清煮蚕豆,炒蒜苗,白萝卜丝炒黄豆——”掌柜的一连报出了七八道菜名,除了两道是荤菜外,其他皆是素菜。

“掌柜的,这时节的虾不便宜吧?”

掌柜的一凛,岂止不便宜,很贵呢,平常人都舍不得点来吃的,可为何李三就偏偏点了,还要了两大盘?

“他们吃的那桌子剩菜呢?”杨宜问。因为他们是吃到一半时发作的,应该还有些剩下的饭菜才对。

此时如意酒楼的副管事万渊上前,“回夫人,就是那桌。”他指向不远处被三四个伙计看守的一桌子剩菜。只见整张桌子的菜都被人用一张半透明的布盖上了,还扎好了角,再加上有三四人看守,就算有人想使坏,也无机可乘。

杨宜心里赞了声这副管事会办事,若这回如意酒楼能顺利过关,她便给他升职加工钱。

杨宜不忍见苏大夫因偏向他们童家而陷入麻烦之中,遂开口道,“苏大夫,可否帮我检查一下这一桌子菜是否有砒霜之毒?”

“童夫人不必客气。”

“喂,苏大夫,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为何包庇童家?”

苏大夫见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也恼了,“救人乃我们医者本份,何来包庇之说?”说完,也懒得与他多做纠缠,退到一边命人掀开桌布,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一一验毒。

“对了,连吃过的骨头虾壳也一起验了罢。”杨宜提醒。

没多久,桌子上的七八道菜都验完了,可银针还是没有半丝变样,别说黑了。

“童夫人,这些饭菜都是干净的。”

验了,都验了,可却没验出个结果来。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苏大夫偏向童家,有这种结果也不奇怪啊。”李三怪声怪气地说道。

杨宜上下看了李三一眼,见他衣角有些白沫点点,又细细地瞧了地上的众人一回,见有几个人也如此。正合了她的猜测,于是杨宜笑道,“那就烦请陈大夫帮忙再验一回,可好?”

那陈姓大夫上下瞟了杨宜一眼,气哼哼地道,“我为何要帮你?”

“陈大夫,这可不是帮我,刚才你不是在为那些中毒者抱不平吗?而且你不是质疑苏大夫吗?那何不上前验证一遍呢?还是说——”杨宜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你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你说谁沽名钓誉了?我这就验给你看!”说着,陈大夫气哼哼地拿出银针上前。

没有变色,还是没有变色!众人看着结果,再次哑口无言。

“陈大夫,这些饭菜有毒否?”

“没有。”那陈大夫闷闷地回道。

“我不管这饭菜有毒没毒,我们吃后中了毒是事实,别想两句话就把此事揭过去!”躺在席子上的一个大汉愤怒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

正僵持着,不知道谁嚷了一句,“差爷来了。”

“童夫人,有人来报官说,你们的饭菜有毒,差点闹出人命。我们现在要查封如意酒楼,一切待此事查清楚再说。”带头的差爷李捕头道。

对面酒楼上,裴夫人含笑地看着酒楼里发生的一切。

“这童家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被人这么整,啧啧,好惨。”

“有人替我们出手不好吗?咱们只要适时推一把,效果一定不错。”

“官我已经替她报了,我相信老爷一定会秉公办理的。且看她这回能不能化险为夷了。”

李三一看,心里暗喜,刚才童夫人那作派,真让他心里坠坠的。如今见差爷来了,他的底气也上来了。那么剩余的银子就跑不掉,迟早要进了他的口袋。只见他快速地迎了上去,道,“差爷,你们来得正好,这如意酒楼卖的饭菜里竟然下了砒霜,我们好几个人都中了毒呢,我要告它谋杀之罪!”那人说了,只要把脏水泼到如意酒楼身上即可,若是能让如意酒楼的一两个人进了监狱那是最好的,后面的银子也会更多。

“李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青叔脸色阴沉地看着李三。他心里急啊,谋杀之罪可不轻。如今二爷不在,要是夫人有个闪失,他就算万死亦不足以辞其疚,何况夫人肚子里还有二爷的血脉——

“谋杀?你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杨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这回她越发地肯定,这李三纠纠缠缠的,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此时李三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把戏演下去,做全,争取更大的赢面,“青管事,童夫人是吧?到这时候了,你们还语出威胁?你们有点良心好不好?我们兄弟几个,在你们这好好吃顿饭,竟然落得如此地步,你们难道不该给个说法?”李三一脸悲愤地说着,“你们如此草菅人命,不积阴德,会遭报应的。童夫人,仔细你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李三那话,童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愤怒地瞪着他,那里的怒火仿佛恨不得扒其皮喝其血!

杨宜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有什么冲着她来就好了,干嘛要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不过杨宜知道,她此时不宜动怒,她只得拼命深吸了两口气道,“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如意酒楼没做过的事,就算对薄公堂,我们亦是不惧的。倒是你,李三,你自己做守什么自己清楚。老天爷是公平的,下雨天你可记得躲好啊,仔细不要被雷霹了。”

杨宜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李三遍体发寒。

“那就好,来人,将酒楼的大小管事等一律带走,然后将酒楼封上。”

“慢着——”

“怎么,童夫人,你想拦着?”李捕头不善地看着她。

“李捕头,如意酒楼可没下毒,况且也没闹出人命,为何只听片面之词就如此草率地查封了酒楼?”

“哦,这几人在贵酒楼吃了饭后就中毒发作,这不假吧?”

“但也不排除他们是在别处中的毒,然后在酒楼才发作啊。”

“砒霜可是见血封喉的毒,一般都是立时发作的。”李捕头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酒楼抵赖不得。

“李捕头可带了杵作?”

“是的,这位是丁杵作,精通验伤验毒之法。”

“那你让他把刚才李三他们吃剩的那一桌子菜验一验吧。”

李捕头讶异地看了杨宜一眼,便对丁杵作点了点头,丁杵作依言上前。

丁杵作验出的结果与前面两位大夫自然没有什么不同。

就连李捕头也拧紧了眉头。

“差爷啊,我们的确是吃了如意酒楼的饭菜才中毒的啊,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下的毒了,你们可得给我们讨个公道啊。”

“就是这样才可怕啊,咱们完全不知道如意酒楼把毒下在何处。”

“李捕头,这样你还要封我酒楼吗?”

那李捕头斟酌一二,道,“童夫人,此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还请童夫人不要拦着我们拿人,若贵酒楼没有做下此事,我相信裴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