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同人之此生所依第3部分阅读(1/1)

想法子帮她就是。

“对不起,我…我总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又没有什么企图心,对我们家这种环境的人来说,能过上安稳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实在是…做不来。”依萍凝重地叹了口气之后,站起来,像在掩饰自己的懦弱般,用力地挥舞双手。

“我明白,依萍,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想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你。”家齐起身走到依萍面前,脸色凝重地微低着头,对她说道。

“你是在同情我、可怜我?可是有这个必要吗?你真的知道我家的情况吗?”依萍心底那股属于原身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她抿了抿嘴后,幽幽地问道。

“也许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仍然希望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依萍,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天塌下来还有地接着,不是吗?而且我不是同情你,更没有那么多闲心可怜你,再说我的付出也有要求回报的。”家齐抬起手,轻轻搭上依萍的肩膀,柔声劝道。

“赵家齐,你非要用这么令人想扁你的结束语吗?”依萍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掉了。

“我也不想气氛太严肃,把你吓坏了。”家齐轻笑一声。

“你非得把我弄的哭笑不得才甘愿,是吧?真搞不懂你的口才明明这么好,怎么可能找不到对象呢?”依萍噗哧一笑,还是想不透这个问题。

“我是真的没有时间,难道你不知道吗?以前圣约翰大学向来只收男学生,一直到最近,我才听说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开始招收女学生,本来呢,我就是打算让你去考看看的,但听到你拒绝了,说实在话,我心里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家齐一本正经地回道。

“那上班之后呢?你不是也工作三年了吗?难道交易所里面都没有女孩子出入?”依萍又问道。

“唉!你要想知道,改天有机会带你去看看,你就明白了,我是有苦难言哪!”家齐随即又换上另一个神情,唉声叹气地说道。

“真是越说越不象话,我看我得好好劝劝我妈,让她不能太相信你,不然按她的个性,哪天把我卖了,说不定我还傻傻的帮忙数钱呢!”依萍忍不住娇嗔道,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家齐看着依萍的笑容,心想还是会笑的依萍比较好看,那天那个样子实在太令人揪心了。

第九章

上海的学校虽然多,但大多都是偏工科或理科,设立文科或商科的学校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而且很多都是补校、夜校,甚至还有挂羊头卖狗肉的三流学校,家齐知道依萍的选择是深思过的,便不再强硬要求她改变主意。

“我听说史地方面,现在的学校习惯考些时事,所以报纸的报导要多注意一点,中文几乎都考文章,多念点诗词成语,至少写作时可以穿插着用。”家齐认真地指点依萍该注意的重点。

“哦!”依萍仔细地记下了家齐的话。

“很累吗?想不想出去走走?你又在家里闷一天了?”家齐见依萍揉着眼睛,一脸的疲惫,关切地问道。

“不要,我想睡觉……”依萍的声音软软柔柔的,还带些撒娇的意味,似乎很能蛊惑人心。

“那就去睡觉,反正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干脆早点睡?”家齐蹲下来平视着依萍几近酣睡的眼睛。

“可是后天要考试啦,我总觉得好多地方都还没看到也没记起来。”依萍嘟起嘴,摇摇头。

“但是没有睡好的话,到时精神不济也一样不能好好考试呀,去睡吧!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后天我会来接你去考试,好不好?”家齐像哄小孩子似的说道。

“……好啦,我去睡了。”依萍无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床铺趴上去,缓缓钻进被里后,又说道:“我不送你了,出去记得关好门。”

“这傻丫头……”家齐见依萍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无奈地摇摇头。

家齐回到住处,刚准备开门,伟哲从自己的宿舍里走出来,跟着他进了门,狐疑地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又盯着最近行踪诡异的某人。

“你怎么回事?这一阵子好像都回来的比我还晚,星期天想找你出去兜兜风,也不见你人影。”伟哲像是要开堂会审般的坐在家齐面前问道。

“自然是有事忙去了。”家齐不在意地回道。

“忙?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的,你能有什么事好忙?哦…不会是为了上次你说的那个陆依萍吧?不过需要这么费时间吗?每天下午就不见人影,然后到九点十点才回来,那丫头有这么难缠?”伟哲不解地挠挠头,像是不明白这么不好伺候的女人,家齐干嘛还要浪费时间?

“她要准备考试,我去她家里陪她念书,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天赋异禀?念个两三回就能应付过去了?”家齐好笑地道。

“去她家?你们已经这么要好了?都可以登堂入室到人家家里?她妈妈没把你赶出来?”伟哲又问道。

“你以为所有人的母亲都跟你家那位母亲大人一样精明强悍?她母亲挺温柔挺好相处的一个人,不过也难怪当年会敌不过那个九姨太王雪琴,她的个性太软和了。”家齐摇头笑道。

“呵这我可以理解,你说的那位九姨太就是我那个学弟的妈妈,我也听我学弟提过,连他有时都受不了自己母亲的泼辣行径。”伟哲点头应和道。

“不过我猜依萍母亲其实是为了维持家里的和平气氛,才情愿选择退让,毕竟做丈夫的都不肯替她说话了,在那个家待的必定也不舒服。”家齐的口气一转,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怎么可以说男人的不好呢?何况他还是将来要做你丈人的人,哎!不过这喜新厌旧本来就是男人的劣根性,难道你能保证以后你可以躲得掉吗?”伟哲不客气地说道。

“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才能知道依萍她父亲的想法,但不表示我会那么做,喜新厌旧也要看情况的,妻子是一生一世的伴侣,那样的感情怎么能分成好几份呢?我想…或许那位陆伯伯对他的九个姨太太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吧?又或者感情是有的,可惜并不够深刻。”家齐又说道。

“你倒是看得挺明白的,这些事不会是你表舅他们查出来的吧?那个陆家,以前还不觉得复杂,可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又觉得他们家情况挺乱的,偏偏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陆依萍不管如何都是她父亲的女儿。”伟哲摸摸下巴,百思不解地看着家齐。

陆家的餐桌上,振华与雪琴、尔豪兄妹几人正坐着吃早饭,如萍突然说道:“爸,依萍这个月来过了吗?我已经两三个月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在准备考大学?”

“你管那个丫头做什么?你自己的事能管得好,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有你的书念完没有?可别给我考上些乱七八糟的学校,我会让人家笑死的。”雪琴不快地说道。

“依萍前些日子才来过,不过离月初也剩没几天了,你不怕没机会见到她,还是把心思多用在功课上吧。”振华一点笑容也没有地说道。

“哦!”如萍听父亲这么说,便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吃饭。

“那个依萍,最好永远不要来,看了就让人讨厌,每次来都穿得一副穷酸样,叫邻居看见,多丢人现眼啊?活像乞丐似的,不过看她每个月眼巴巴来伸手要钱的模样,确实也跟乞丐婆子差不多。”梦萍不屑地说道。

“哎!你没说,我还真没发现,不过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最好出去就什么都别说,要让人家知道咱们家有这样的穷亲戚,那还要怎么见人哪?”雪琴听梦萍这么说,想了想后,便得意地笑道。

“你们母女俩有完没完?依萍碍着你们了吗?你们要这么说她?”振华不耐烦地沉下声音说道。

雪琴和梦萍两个人才赶忙闭上了嘴,尔豪随意地擦擦手上的油渍后,匆匆说了一声‘我去上班了’,然后就快步离开餐厅,出门去了。

依萍见尔豪出门后,赶忙地说要上楼看书,匆匆地离开餐厅,梦萍和尔杰很快也溜到大厅去看杂志的看杂志,玩游戏的玩游戏。

“依萍现在难得肯和颜悦色的来这里,你为什么不能宽容一些?她虽然不是你生的,但也是你的晚辈,我陆振华的女儿,下回她要是来了,你就少说些有的没的刺激她。”振华见儿女们都离开后,才又说。

“老爷子,我哪有说什么话刺激她呀?明明就是她喜欢什么事都要往别的地方想,总觉得我们多对不起她似的,当初是她们母女俩自己待不住这个家,吵着非要搬出去住不可的,现在反倒成了我的错啦?她们两个人在外轻轻松松的过日子,而我呢?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事,哪样不用我操心的?您这话说得也太伤我的心了。”雪琴立刻委屈地说道。

“我不过说一句话,你倒有十句话能回,依萍才多大年纪?她那个脾气本来来就冲动,能不被你的几句话激怒?”振华有些不快地道。

“我也只能说说而已啊,老爷子,您放心吧,她下回要是再来啊,我肯定笑脸相迎,不会跟她一块儿摆脸色的。”雪琴又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临近中午时,证交所里人声鼎沸,一直有人不停地在人群中窜进窜出的,看着墙上的数字,双眼直盯着拍板的人,一间间的经纪人房间里还有吵杂的电话声没有间隔似的响起。

“家齐,等等到悦宾楼一起吃个午饭,我们好好聊会儿。”一个西装毕挺的男人,站在房间口对着家齐说道。

“好,我一会儿过去,四表舅,可以请您先到那里等我吗?”家齐连忙起身对那个男人说道。

家齐的四表舅张宗汉为交通银行现任总经理,家齐能在交易所工作,他这位表舅出了佷大的力,而张宗汉对这向来被他赏识的表侄也是特别地关心。

“我听伟哲说你最近很忙?常常到很晚才回家,打过几次电话去你宿舍,都没人接电话。”张宗汉语气尽量和缓地问道。

“这一阵子是有些事在忙,四表舅找我有事吗?”家齐点点头,回道。

“那件事前几日我听大哥提起过,你已经想清楚了吗?那个女孩子真的适合你?”张宗汉慎重地问道。

“我们认识不过才一个多月,适不适合其实还说不得准,不过最近我常去陪她念书,感觉她有些胆小也很没什么自信心,大概和她的家庭环境有关系,但在为人处事上,还是颇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家齐非常谨慎地说道。

“那她的母亲呢?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你们之间的看法又是如何?”张宗汉又问道。

“伯母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很尊重她的意思,对我也很客气,并没有特别的排斥感,就是很平常的相处而已。”家齐回道。

“据说那位傅女士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想必教养是不差,不过你大表舅的意思…听陆家的老妈子说那个小姑娘的脾气不怎么好,每次去到陆家的时候,都是和父亲大吵一架后就气呼呼的跑回家。”张宗汉好像有些不喜欢依萍的脾气。

“四表舅,她会有这样的举止自然是有原因的,她出生的家庭,想来您也听大表舅提起,兄弟姐妹受到的待遇差异极大,她很孝顺母亲又很顾念母亲的想法,难免会想要多维护自己的母亲。”家齐语气尽可能平静地想在长辈面前为依萍建立一个好印象。

“是吗?我也知道很多事不能只看一面,反正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不要一下子就投入太多感情,免得将来放不开。”张宗汉叹一口气,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表侄心里想什么?只不过想着多费心提醒一下罢了。

“是,我知道。”家齐赶紧点头应下。

“快吃吧,下午不是还要工作?”张宗汉说完就低头吃饭,不再问起家齐与依萍的事。

第十章

又到了要去陆家拿生活费的日子,依萍望着窗外的艳阳,慢吞吞地拖到将近三点多才出门。

陆家里,雪琴正为了如萍考上圣约翰大学中文系而高兴地想要好好庆祝一番。

“我们家如萍啊!就是争气,我听说圣约翰可是个贵族学校,不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你可要好好念,知道吗?”雪琴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妈,我知道啦。”如萍愉快地回道。

张嫂突然在门外喊着‘依萍小姐来了’,雪琴的笑容随即消失无踪,如萍却是开心地往门边跑去。

“依萍,你来啦,我好久没看到你,你最近好吗?佩姨好吗?”依萍一进门,如萍就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问道。

“我和我妈都很好啊,你呢?不是在准备考大学吗?考得怎么样?”依萍虽然心里有数,但是仍得装作不知地问了一句。

“哎呀!如萍现在可是准大学生了,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成绩单,她已经考上圣约翰大学,不像某些人…脑筋总是不够用似的,什么也做不成。”雪琴站在那里双手抱在胸前,鄙夷地看着依萍,一副炫耀的语气。

“真的吗?那真是恭喜你了。”依萍淡然地笑着向如萍道喜。

“依萍,那你呢?难道没有考上吗?不过还有好几个学校还没发榜,你千万不要灰心,说不定过两天就有好消息了。”如萍握住依萍的双手,有些歉然地说道。

“嗯。”依萍微微地点了下头。

“哼!就算有本事考上学校又怎么样?,也得要有钱念才行呀,老爷子可没有说要供应你们除了生活费用之外的任何一笔钱。”雪琴冷冷地说道。

“………”依萍低下头,暗暗地忍住突来的心酸,就算没能力反驳,她也不会在张牙舞爪的雪琴面前表现得太软弱。

此时,振华从楼上下来,看到依萍时,脸上仅略略闪过一丝喜意,随即绷着脸走到椅子上坐下。

“依萍,你来了?最近还好吧?”振华淡淡地问道。

“托您的福,一切都很好。”依萍回道。

“上次不是多拿了点钱让你买几件衣服?怎么没穿新衣服过来?”振华见依萍身上虽然换了件素色的旗袍,但还是同样的半新不旧,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因为上上个月的房租没有付,所以先拿了几块钱去付房租,我想反正暂时还有衣服能穿,就没急着买了。”依萍心虚地回道,她还真没想起买衣服的事。

“拿去付房租?!我看是故意穿得这么邋遢,想来博取同情吧?你和你妈才两个人,能花多少钱?偏偏非要穿的这副模样,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对你们多么不好,是吗?”雪琴大呼小叫地喊道。

“依萍,真的是这样吗?你妈是这么教你的?教你如何来欺骗长辈,是吗?!”振华提高了音调,质问着依萍。

“没、没有,那个钱真的是拿去付房租了,爸,我怎么敢骗您呢?妈妈从来也不曾这么教我。”依萍用力摇摇头,委屈地辩驳道。

“雪琴,去拿二十块钱来,”振华向雪琴吩咐一声后,又回头对依萍说道:“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身上至少穿件象样的衣服,别让人家说我陆家的女儿连衣服都不会穿。”

“我…我会记得的。”依萍低下头,轻声地回道。

雪琴踏着重重的脚步下了楼,如萍赶忙上前接过钱,放到依萍手里,用眼神向她示意,要她对振华说几句话。

“爸,衣服的事,以后我会注意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依萍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后,向父亲弯腰说道。

振华吸着烟斗,默默地点下头,依萍才匆匆地离开陆家。

“真是怪事,以前每次来都是一副气焰高张的样子,今天倒像个小媳妇似的,她又想玩什么花样?”梦萍见依萍离开后,才走到雪琴身边,一脸不屑又讶异的神色。

“反正就是个狐狸精养大的小贱人,谁知道又去学了什么新的手段?不过她那个模样,走到街上指不定还能拐到几个肯花钱的男人呢!”雪琴一脸嘲笑地回道。

“妈,你别这么说嘛!依萍怎么可能骗我们?她肯定是真的有困难的。”如萍一脸忧色地上前劝阻着雪琴对依萍母女的抹黑。

“她能有什么困难?不用工作也能不愁吃不愁穿的,还好意思学她妈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哼!就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她们母女有困难。”雪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如萍的额头。

振华依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虽然已经不必为如萍温习功课了,家齐却仍旧习惯性地下班后就来依萍家里坐坐,今天按往例来到依萍家,她竟出乎意料的不在家中。

“依萍去她爸爸那里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要不要先坐下来等她?”文佩倒了杯水在家齐面前,然后问道。

“去她爸爸那里?!”家齐一脸惊讶地道。

“是呀,依萍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和她父亲并没有住在一起,依萍的爸爸还有另外一位夫人,他们住在别的地方。”文佩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脸上没有多少笑意。

“伯母,你能和我说说依萍之前的事吗?坦白说,虽然我们认识也不少时日了,可是她很少愿意跟我谈起你们的事,所以刚才听到你说起伯父,我还有些吓一跳。”家齐趁机询问起一些大表舅不便查访到的事情。

“是吗?依萍个性好强,她没有跟你说起家里的事也很正常,不过我们上一辈的事说起来是一笔胡涂帐,最后却要依萍来承担这一切,唉!都是我不好,我如果有雪琴一半的性情,也许她的日子就不必过得这么苦。”文佩黯然地说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家齐默默地听着,也不去打断文佩的回忆,却忽然听到文佩说:“依萍以前很喜欢音乐,也喜欢唱歌,她本来还兴冲冲的跟我说她想去念音乐学院,谁知道到快要毕业的时候,却跟我说她不想学音乐了,想要去念商科学校,那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担心,怕她功课万一跟不上,考不到好学校,会因此更加没自信,又难过她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兴趣。”

“伯母意思是说依萍本来打算考音乐学院的?”家齐纳闷地打断了文佩的话。

“是啊,我问过她为什么要放弃音乐,她说学音乐的话,将来想赚钱很不容易,还不如选择找工作方便的商科。”文佩有些无奈地笑着。

家齐微微皱起眉头,他明明记得依萍说过她是不懂得那些东西的,对了!大表舅上次给的文件里…好像也有提到这件事吧?不过他那时竟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每次看到依萍那个迷迷糊糊的样子,真让人难以想象她还会唱歌。”家齐见文佩突然地情绪低落,连忙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她最近好像佷少唱歌了,以前啊!她常常会一边帮我做事,一边哼着歌,又喜欢自己乱改一些歌词,有些还改得不错。”文佩的心思被岔开来,她有些放松地笑着回道。

“不晓得我哪天才有那个好运气听到她唱歌?”家齐听文佩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有些期待,希望哪天也能听听依萍的歌声。

家齐又陪着文佩说些自己平时听过的笑话,文佩的心情欢快了不少,六点多时,依萍才推开家门,缓缓地走进来。

“依萍,你回来了,你…你刚哭过?”家齐本来是笑着起身上前,却在看到依萍通红的双眼时,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

“没有啊,是我在路上走的时候,风太大了,把沙子吹到眼睛里,我揉了几下才变成这样的。”依萍笑得有些牵强,她越过家齐,走向母亲身旁。

“依萍,他们是不是…是不是……”文佩的心情也是突然地降到谷底,她担忧地看着依萍。

“我真的没事,对了,妈,这是这个月的费用,你先收起来吧。”依萍将钱放到文佩手中,低声地说道。

“你吃过没有?哎呀!我忘记要到菜场买菜了,不然你和家齐在家里等等,我去外面买些面和小菜回来。”文佩赶忙地起身进房拿了钱包,又匆匆走出大门。

依萍见文佩出门后,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家齐沉着脸坐到长椅的另一侧,问道:“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

“他们?你知道啦?我妈刚才跟你说的吧。”依萍有些虚弱的样子,淡淡地笑了一声。

“依萍!”家齐生气地瞪着依萍,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蠢丫头还笑得出来?

“你说我傻不傻?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呢,我时时刻刻不盼着有一天,他能正视我的存在,可是…唉!我是痴心妄想,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别说我比不上自己的亲姐姐,就是连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都比不上。”依萍自嘲地笑了笑。

“你跟他们比做什么呢?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快活了,让他们觉得碍眼,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不是吗?依萍,我说过你不需要为任何人而活,那样的话,你永远也快乐不起来。”家齐忧虑地叹口气,苦心劝解着依萍。

“我也想啊…,可是谈何容易?算了,不说这些,你今天怎么又跑来?不是考完试了嘛。”依萍叹气地低下头,随即又抬头不解地看向家齐。

第十一章

“我想明天是周末,下午过来带你去公园玩,散散心。家齐笑着回道。

“你明知道我现在根本没那份心思,不想去!”依萍微嘟着嘴,闷闷不乐的低下头。

“我知道你担心工作的事,不过你的工作,我已经想到了,只是就怕你介意那个环境不适合你。”家齐说道。

“嗯?什么工作?我能胜任吗?”依萍好奇地抬起头来,问道。

“很单纯,不过是抄写文字、整理数据的工作,怎么样?想不想试试?”家齐一脸期盼地笑着。

“是什么样的公司?员工多吗?我……”依萍略略尴尬地扯拉衣角。

陆振华有一点倒没有说错,依萍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她前些天已经出去找过好多个工作,后来才好不容易琢磨出一点心得,就是她的穿著太不起眼了,人家根本看不上,这里的人找员工是看衣服选人的。

“这个倒是我疏忽了,我看明天先带你去做几件漂亮旗袍,然后再到百货公司先买两件洋装,嗯?”家齐拍了下额头,发现自己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这样得要多少钱呀?”依萍咬着唇瓣,担心地道。

“不穿漂亮一点怎么行?那些人都是看衣服做事的,可不是看人做事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但我也不想让人瞧扁了我家的依萍。”家齐笑道。

“什么你家的?我才不是你家的!”依萍反应极快地抗议道。

“我说是就是。”家齐反驳道。

“我说不是就不是。”依萍又顶了回去。

于是两个人为了这个问题又抬杠起来,直到文佩回来时,两个人还争辩不休,文佩又气又好笑地看两个人拌嘴,一路进了厨房,把面和小菜弄好后,端到桌上,才笑着叫他们到桌边吃饭。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我才出去一会儿,又斗起嘴来了,依萍,家齐对你还不好吗?你别老是拿他出气,小心把人气跑了,你可别跟我哭诉。”文佩摇摇头,无奈地劝了几句。

“妈,你就偏心吧,我心里嫉妒了,自然要欺负他啦。”依萍不依地说道。

“伯母,您别听依萍的话,她也只是逞逞嘴皮子的威风,不过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既不痛也不痒的,绝对吓不走也气不跑,您放心吧。”家齐毫不以为意地笑着。

文佩闻言笑了笑,又一次摇摇头。

饭后,家齐说要带依萍到外面逛逛,文佩只是叮嘱着他们别太晚回来,见依萍和家齐说说笑笑地往弄堂口走去,心里微微松一口气,她怎么会不知道依萍今又到那边受委屈了?也不知道那个雪琴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对她们母女罢休?

家齐和依萍并肩走在路旁,除了一开始还笑闹几句,之后就没怎么说话。

“你还没跟我说说,帮我找到的是什么工作呢。”依萍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商务印书馆那里目前有一个抄录员的缺,你也知道有些作家写作时,要是遇到思路正顺的时候,写出来的字跟鬼画符差不多,所以总得额外请人重新縢写一遍,这个工作也不难,就是必须字迹端正,我看过你的字,写得还不错,正好印书馆里的经理和我四表舅认识,那天顺口问了一句,知道那里有这么个职缺,我拜托我四表舅引荐你进去,他前两天已经跟那位编辑部主任提过,对方看我四表舅的面子,同意让你去试试。”家齐解释道。

“听起来不错呀,不过一直得在公司里待着吧?那等我开学之后怎么办?”依萍着这份工作似乎不错,不仅单纯,而且还能看好多第一手的文章。

“杜主任听我四表舅提过你的情况,他说先在那里的办公室工作,等你做上手时,大概也要准备开学了,之后可以同意让你每天或隔几天去一趟,把手稿和抄写好的数据交回就成了,你看这样如何?可以接受吧?”家齐把可能的情况都设想好了,就怕依萍的头一份工作出状况。

“这样挺好的,那什么时候能上工?”依萍开心极了,她知道凭她自己是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差事。

“星期一上工,早上我会先过来带你去见杜总编,顺便认识一下那里的环境。”家齐又道。

“还要麻烦你过来?不然看约在哪里等,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依萍大约听过家齐说起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不算短的距离,那一个月的时间,他天天来回的跑,自己心里已经过意不去,又怎么能再麻烦人家?

“没关系,骑自行车过来也就一个小时而已,开车会更快一点,况且第一天上工怎么能迟到呢?你说对吧?”家齐说道。

“好吧,那就多谢你这么费心了。”依萍真诚地对家齐说道。

“不客气!”家齐也回了一个大礼。

两个人随即相视一笑,依萍傍晚时从‘那边’带回来的阴影才真正散去。

周末的下午,家齐坐电车来到依萍家,和文佩又说了好些话,才带依萍出门,他们来到南京路上的一家时装公司,一进门就一疋疋的布料,有真丝的、有麻纱的,色泽更是鲜艳无比,红的、蓝的、黑的、花色的。

“喂!这家的衣服看起来不便宜呀!干嘛不在我家隔壁那条巷子的小裁缝店作就好?”依萍紧紧拉住家齐的袖子,不敢再往里面走去。

“这里的手工好,很多人都来这里做的,我早上特地问过人,每个都说这里好,你又不常要作衣服,当然要挑好一点的。”家齐回拉住依萍的手,在布料展示区绕了一圈,挑了几疋粉色系的颜色,又挑了几款布料本身印有花色的,然后才让营业员替依萍量身。

“这些做好要多久时间?能不能帮我赶一赶?我有急用。”等营业员量好衣服后,家齐问道。

“先生,我们这里作出来的衣服,质量都有保证的,当然不可能胡乱作,要不您先挑急用的一两款花色,我给您先作?”那位营业员笑盈盈地回道。

“好吧,那么这个粉绿色的,还有那个鹅黄色小碎花的先作,几天能好?”家齐点点头,作主挑了两疋布料,让营业员先安排作工。

“好的,您等等,我马上帮您填个数据,晚些时候就立刻替您开剪缝制。”那个营业员立刻拿了刚才写了量身数字的簿子过来,把几款要做的花色依序写下来。

家齐付了定金,约定星期四晚上过来拿衣服之后,又带着依萍去附近的百货公司,把依萍从头到脚所需的所有行头全都备齐,此时他们的双手都已经是大包小包的拎着了。

“这下子怎么去公园玩啊?我看还是回去吧。”依萍看着家齐手上的一堆纸袋,为难地道。

“先放到我那里去吧,路上正好经过,你也还没去过我那里坐坐呢。”家齐想了想,就说道。

“唔…好吧,那快点走吧,你拿的人不嫌重,我看的人都觉得累了。”依萍迟疑半晌后,才点头说道。

依萍随着家齐站在他住的宿舍门前,家齐又跟她说道:“我毕业后才搬来这里的,这几间都是单身宿舍,专门住给单身的人住的,只有房间和一个卫浴间,不过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很方便了。”

门一打开,家齐先走进门把东西放到书桌上,依萍看了看四周,一进门就是大床,门边有一个储藏室,然后是卫浴间,靠近走廊这边的墙面有个小小的壁炉,冬天的时候,若点着炉火应该是挺温暖舒适的。

“走吧,晚点回来后,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花园也有营业时间的,早些去比较好。”家齐整理好东西后,走到她身边说道。

依萍应声往门外走去,两个人这才往最后的也是今天的主要目的地-兆丰公园而去。

不久后,两个人已经在公园里闲逛着,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些青年男女在这里约会,家齐指向某个方向,说道:“那里就是圣约翰大学,这儿的风景不错,所以一直都是那里的男孩子带女朋友来增进感情的好地方。”

“看得出来,放眼望去都是一些学生模样的人,不知道会不会不小心遇到你的‘熟人’。”依萍一本正经地道。

“才不可能,我都毕业三年了,唯一会有交集的那届学弟,现在也四年级了,我又没有认识那届的学弟,念大四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交易所打工当助手,那时候交易所的规模还没现在这么大,而且也不止一间交易所,前年,证券物品交易所与华商证交所合并,很多经纪人的资格必须重新申请,四表舅见我对投资这方面的分析能力还算可以,他和一些朋友想做买卖也需要交易所里有熟人,所以替我弄了个资格,我才正式进交易所工作,因为说起来真正的老板应该是我四表舅才对。”家齐说的极为简单,依萍却觉得其中过程大约也不轻松。

“在那种地方工作,肯定很紧张刺激吧?总觉得有些时候见到你来我家时,也是一脸疲倦,劝你早点回家,你又不肯,你老是劝我要想开点,可是你自己呢?”依萍不好意思地看着前方,浅浅地笑意挂在脸上。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辛苦都是有实质回报的,可是你不同,我听伯母说,他们对你一点都不曾客气过,从没想过你也是他们的家人,你的付出没有丝毫的回收,自然就没有挂心的必要。”家齐坦然地说道。

“其实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明明是一家人,却过着天上地下的日子,明明是手足至亲,偶尔见面时,竟像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一样,偏偏不管如何,对外人来说,我和他们就是一家人,而一家人的荣辱永远是不可分的。”依萍无奈地笑道。

“既然事实不可更改,那就不要去想了,总还有能理解你的人,例如:你眼前的我?”家齐偏过头向依萍说道。

“你?!你真的了解我多少?除了我那个令人费解的家庭之外,你又明白什么呢?”依萍好笑地问道。

第十二章

看着依萍有些讽刺自嘲的笑容,家齐觉得又气愤又心疼,如果不是她那个偏心的父亲,她应该过着无忧无虑又快乐的日子。

“昨天伯母说的可多了,她心中的无奈,还有她对你的疼惜,以及你从没告诉我的你的兴趣,你明明喜欢音乐,那天我却傻傻的相信了某人真读不来那种‘有气质’的学校。”家齐的语气里隐含着一丝的不悦。

“我也不是故意不说的呀,因为心思都在书本上,忘了嘛!”依萍无辜地扯住自己的辫子,往前跳了几步后,回过头来看着家齐。

“那你后悔吗?要是后悔的话,趁早打定主意,大学可以延一年再念的。”家齐专注地望着依萍的双眼。

“不了,我想我不念音乐的原因,我妈一定也说了吧?我不能放任我和我妈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哪,而且你以为我们家真的这么简单吗?”依萍意有所指地道。

“所以你是真的不后悔,甚至连唱歌都放弃了也不后悔?”家齐又问道。

“不然呢?再说工作是工作,兴趣是兴趣,现在的风气也还没开放到能把唱歌的当正经职业,那倒不如我开心的时候唱几句,难过的时候唱几句,想唱就唱,想不唱就不唱,不是挺好的吗?”依萍摇头晃脑地说道。

“没想到我也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还容易想得开,唉!害我整天为了你的心情好坏,弄得我自己坐立难安的。”家齐摇摇头,一脸的莫可奈何。

“那是因为现在最困扰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一半啦,心情自然好多了,剩下的不过一些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想了也是白想!”依萍挥舞着双手,开心地往前跑去。

“依萍,等等我。”家齐快步地跟了上去,语气轻快,步履亦是轻快无比。

正要离开公园的时候,天公突然不作美地下起倾盆大雨,家齐与依萍一身狼狈地冒雨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齐住的公寓里。

“真是伤脑筋,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呢?幸好有衣服可以换,依萍,你去把湿衣服换掉,我去楼下买点热茶,等一下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匆匆跑进门后,家齐就忙不迭地说道。

“哦!你要不要也换个衣服?”依萍拿了件洋装走进卫浴间,临要关门前还不忘问道。

“你别担心我,我先擦一擦就行了。”家齐说完拿起热水瓶,连忙走出门去。

依萍换好衣服出来时,家齐还没回来,门外却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一进门就急匆匆地喊道:“家齐,有没有热水啊?先让我喝杯水,家…,哎?我走错门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男人低头挥着头上和身上的水渍,等他抬起头来,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姐,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连忙转身,随口道歉了几句,再次快步退出门外。

伟哲站在房门口,纳闷地看了看门上的号码,喃喃自语道:“真是怪事了,明明是家齐住的那间宿舍啊,怎么会有女人在里面?”

家齐从电梯走出来时,看到一个呆瓜傻愣愣地站在自家门前,他顿了下脚步,立刻就明白是什么原因。

“伟哲,怎么不进屋里去,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家齐故作不解地问道。

“喂喂!你宿舍里不对劲,多了个人吔!”伟哲转过头来见是家齐回来,连忙拉住他,紧张地说道。

“你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家齐问道。

“怎么没有?!一个标致的小姑娘,站在那里瞪着我呢!我看哪,她肯定不是人,你先别进去,我去问问谁知道有什么除妖的道士,叫他来抓妖。”伟哲正经八百地当真转身要回自己宿舍去打电话。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突然跑进人家屋里又突然跑掉,现在还拿我当妖怪看,我哪里像妖怪?哪里像?!哪里像?!而且我是什么妖怪呀?你倒是说说看,啊?!”依萍在屋里听到伟哲的话越说越离谱,她气呼呼地跑出来怒骂道。

“哎唷!你这…你还挺凶的,家齐,你是哪弄来的女人?”伟哲指着依萍,急得直跳脚,对家齐问道。

“这不是当初你闯下祸惹来的吗?怎么变成我弄来的?还有,你怎么可以把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说成是妖怪?”家齐走进门内,拿出杯子倒了热茶给依萍,又倒一杯给这个不请自来的损友。

“她?…陆依萍?!啧啧,果然一如传说中的火爆性子,家齐,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伟哲惊讶地把依萍审视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