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间月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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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是谁，当然是我。”谌言从她背后的树荫走了出来，手中一个托盘中，端着一个银色酒壶，还有一盘桂花糕。
“你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又跟来了？”林西落拍拍自己的心口，努力平静下来。
“姑娘，你说话的时候要好好观察一下，明明是我先到这里的，准确的说，是你打扰我的好不好？”谌言说着，坐了下来。
“怎么证明是你先来的？我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人！”林西落也不示弱地说。
“好吧，我证明给你看。”一国的大将军，竟然如同孩童一样叫起真来，站起身来从旁边的栏杆下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长条包裹。
“什么东西？”林西落凑近问道。
“我的古琴，还有佩剑。不信的话，你打开看看。”谌言说道。
“哈，我才不信你会弹古琴呢。”林西落伸手去解开包裹，愣住了。
里面果然是一尾梧桐凤冠古琴，还有一把造型古朴的佩剑。
“现在相信了吧！”谌言冷冷地说。
“好吧，是我打扰了你，我走了，你慢慢喝酒吧。”林西落垂头丧气的站起来。
“来都来了，那么着急走什么？坐会儿吧，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谌言的语气平和了不少，将自己端来的桂花糕推到她面前，说道：“看你的样子是饿了吧，尝尝宫廷御厨的手艺。”
桂花糕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糯米粉中夹在这蜂蜜的甜味，晶莹剔透，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尝尝吧，老看着我干嘛！”谌言举起酒壶，也没有用杯子，玉液琼浆如同长鲸吸水，落入口中。
林西落真的有点饿，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放在口中咀嚼，果然是人间美味。
“太好吃了！”
谌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酒，静静的看着林西落吃东西，眉头上有一点愁云始终没有散开。
“喂，你干嘛老实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和宫玄镜那个面瘫一样，好像谁欠你们钱一样。”林西落吃了几块之后，感觉好多了。
“是吗？我可没有宫玄镜那样好运气，他有救你的机会，但是我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酒入愁肠，一个男子汉也可以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我又不会怪你，当时是我自己不老实掉下来的。不过我看你也没事，照样在这喝酒不是吗？”林西落一想起自己从云台上掉下的时候，还是有点后怕。
“我可以救下你的，难道你不信？如果不是被人抢先的话。”谌言说道。
“好，我相信。真的。”林西落突然间发现谌言对自己的眼神有点不一样，火辣辣的，她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会弹古琴是吗？”
“勉强吧，弹得不好。”谌言抚摸了一下乌黑的琴身说道。
“那不如我弹一曲你听听如何。”
“你也会？”
“弹得不好，勉强吧！”林西落学着谌言的口气说道。其实，她只学过几天，还是跟古董店的老头学的，因为那月店里收了一架古琴。
谌言忍不住笑了，被这个小精灵一样的女子逗笑了，他原本威严的脸上多少显出一点柔情。
“好，你弹琴，我舞剑，如何？”
“可以。”林西落只会一首曲子，叫做《正年少》，据说是唐代宫廷中流传出来的。
琴声一响，如同流泉跳跃山间，风月经过竹林，谌言闭上眼睛细听，渐渐的融入其中。恍惚间，一对白衣眷侣，畅游山水，无拘无束！
宝剑出鞘，在花间月影之下翩翩起舞，和战场上的厮杀不同，勇猛不足，柔情有余，一招一式合着动听的琴音。林西落轻启朱唇唱道：人间花开花落早，青春正年少，莫等白首上妾楼，空留恨意伴丝柳，花正开、正锦绣，今宵花间月影心相扣......
一壶清酒，谌言已经微醺了，听到了袅袅的琴音，更感觉到整个人仿佛沉醉。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岂能几度闻？说是绕梁三日有点夸张，但在四下无人寂寥的桂花丛中，各种滋味纷纷涌上心头，触摸着男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谌言的身影不知疲倦的在月影中舞动，剑影闪烁，一道白光包裹这的英武男子，甚至不敢停下来去看花亭中的林西落，生怕自己做出蠢事。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自己一时好意从城外就回来的“蕃女”而已。
一直以来，这个林西落对于他来说，都像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在她的身上，好像有很多的秘密。林西落的一言一行，和大尧国的女人大相径庭。有些在别人看来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在她眼中却往往是一笑而过，凡事不争，而林西落……却又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谌言发现，自从林西落出现以后，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也许……不仅仅是惊喜而已。自从父母亲都去世之后，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走进他心房的人。
琴声清澈，歌声婉转。
林西落……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同时，男人潇洒的身影在林西落的眼中也逐渐丰富起来，林西落有几个音都弹错了，还茫然不知。虽然自己看一些偶像剧的时候也偶尔犯花痴，而现在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大帅哥，不怦然心动才是假的。不行，不行，还是要矜持啊，听说古代大男人都不喜欢主动的女人。
两人各怀心事，直到一曲终了，才又重新坐在花亭之下。
“你很喜欢唱歌？”谌言放下佩剑问道。
“你喜欢听吗？”林西落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喜欢。”
淡淡的两个字，林西落心头一暖。如果不是夜晚，自己的脸一定是红的不成样子了。
“真看不出你如此才华，为什么不愿意显露出来，难道也是怕人嫉妒？”谌言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别抬举我了，我哪儿有什么才华啊，就会那么一点点东西而已。”林西落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到大尧国究竟是要做什么？能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忙。”谌言放下酒壶说。
林西落犹豫了一下，自己胸口还藏着那面青铜的乾坤镜，如果实话实说，还不被笑掉大牙？摇了摇头，林西落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呢就是随便的流浪，走到哪儿算哪儿。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谌言一笑，他不是那种一心要得知女人秘密的男人。
“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即便是谎言，也是因为有必须要隐瞒的理由。”
林西落感叹道：“要是男人都像你这样，恐怕个个头顶都会有绿色的帽子！哈哈！”
转眼间夜班阑珊，明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头顶了，皇宫里的更邦反复的敲打，已经快到了子时。
“皇上的宴会估计要散了，你也应该回府了，我送你。”谌言站起来，将佩剑和古琴装好，并没有带走，而是放在了花亭的桌子上。
“你不带走？”
“不用，这个地方我常来，拿来拿去太麻烦了。”谌言说道。
常来？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时进宫了。不愧是大人物，作为皇帝也这么给面子，不过，这个地方要是专门来看风景还是可以的，如果住在这儿，不出一个月就会闷死。
“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月亮门，林西落在谌言的身后开口问道。
“问吧。”谌言并没有停下脚步。
“那天在城外，你为什么要纵兵抢粮！难道顾大娘哪样的女人还不够可怜吗？！”林西落想起来当天的事情就觉得可气。
“你只知道她们可怜，却不知道我军令在身！”
“军令？！难道就是让你们不顾孤儿寡母的去欺负老百姓？！”林西落讽刺道。
“住口！”
刚刚还一团和气的谌言突然发怒起来，猛然回身，一双大手捂住了林西落的嘴巴，另一只手牵住了她的衣领，将她的小脸捧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些话，可以在我面前说！不过这里是皇宫，耳目众多，你不想死就闭嘴！听明白没有？！”
看着男人突然凶神恶煞的表情，林西落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她惊慌四措的点点头，然后挣脱了谌言的手，大口的喘气。谌言懊恼的一跺脚，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太粗鲁了，警惕的看了四周一圈，对林西落说道：“好了，从这里一直向前走，就可以到马车停放的位置了，别去晚了！”
林西落看了他一眼，月光下的谌言此时面若冰霜，好像一座塑像一样。
“你，你给我记住！”嘴上不饶人，林西落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快步的向前跑去。
女孩的身影消失之后，谌言依旧站在路径上没有动，左右茂密的灌木丛中发出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出来吧，监视了我这么久，还要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