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本是不同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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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林菀儿听了后，被这个算命先生引了些兴致出来，只说了句道。
”那便是好。”
说了这句后，林菀儿才仿若闲来无事的问了一句。
”先生在这里摆了几年的摊子了吧？”
”是，是有些年头了。”
”那不知先生可知道前些日子在这里卖画的一位公子，长得十分的清瘦，前些日子我还见他在这里卖字，怎么今日倒没见着人？”
”贵人问的是……？”
算命先生先是一迟，然后神色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
”贵人认识那位书生？”
”你只管告诉我他如今在哪儿便是了，我看着他有几分才气，想买他的字画。”
”这……”
那算命先生又是迟疑，林菀儿只当他是想要打赏的银子，便随口道。
”你且告诉我他的行踪，等我的随从回来，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赏银？”
”不敢，不敢。”
算命先生忙不迭的要跪下，林莺儿看这人眼睛十分不方便，上前好扶了一把，让算命先生坐下。
”不必多礼，有话直说便是。”
”小老儿虽是靠求签问卜糊口终日，却当真不是这意思，只是，”
那算命先生像是欲言又止，林菀儿只笑道。
”先生且说无妨。”
”那小老儿就直说了。”
算命先生横了横心，然后才道。
”小老儿虽说是个瞎子，但听贵人说话谈吐，便知贵人是人中龙凤，想来府上素来是尊养着的，便不知这世间苦难波折，贵人刚才那签若是寻人，也只是萍水之聚罢了，若是再求其它，只怕是镜中月，水中花，一场虚空，不过一梦耳。”
”先生多虑了。”
林菀儿看着这个算命先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才忽觉可能是听出来自己是女儿身的缘故，故不肯实言相告。
”我只是前几日见了那公子的一幅画，觉得甚是喜欢，想要一求罢了，便无其它。”
”呵呵，是小老儿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算命先生摸了摸手里还拿着的签子，脸上陪着笑的道。
”再过二月就是开恩科的日子了，城外二里处有一个藏玉寺，那里的方丈素来喜欢读书的书生，前些日子便叫小和尚接了那位公子去了寺里，让他在寺中备考。”
”噢，是这样。”
林菀儿点头，想了想又问。
”先生可知那位书生是哪里人士，姓氏名谁，告诉了我，我也好去寺里寻他。”
”这？”
算命先生才稍有迟疑，已经回来了的瑶碧便砰的把一块足有五两的银子落到了算命先生的面前。
”我家公子问你什么，你尽管实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好是不痛快。你若是再不说，我下去问了旁人就是，只是这银子你却是赚不着了。”
”瑶碧。”
林菀儿叫了瑶碧站到自己身边。
”先生勿怪。”
”无妨，无妨。”
算命先生伸手摸了摸自己面前放着的银锭，这样的厚赏，他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个书生姓樊名铭，字云翰，原是江南梁州人士，于去年冬天入的京，若不是住店的老板看着他实在有些才气，舍了他些药材，想是这人去年就没了，开了春以后一直是卖字画勉以糊口，至到前几日才走了些门路认识了藏玉寺里的知客僧，那僧人看他有些学问，这才接了樊秀才寺里去读书。”
该知道的林菀儿都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必再问其它的，拿眼神示意了瑶碧，瑶碧点头，叫了店里的茶博士上来，另外和赏了两人各半两银子。
等到两个人都下去了以后，林菀儿坐在楼前，看着外面熙熙的街市，累歇息了歇息，便带着瑶碧下了楼。
才下了楼，刚从店里小二的手里接过马绳，还未等林菀儿上马，忽听身后一阵呵斥之声。
”张老头，得了的银子呢，快点交上来，若是让我知道你有半点的私藏，爷就砸了你吃饭的家伙。”
转过头，林菀儿看到了几个面止十分凶狠的横脸的男子拦在那个算命摊子前。
瑶碧怕林菀儿上前去管事，这时也顾不得自己的马匹，忙到林菀儿的近前，拦了她道。
”郡，公子，咱们拦不得，没带人手，您若是吃了亏，我就不必活了。公子可怜奴才这条小命吧。”
”留着你的命，我没想管。”
林菀儿转身便要翻身上马，就在林菀儿才拨了马头的时候，就见那几个地痞里的一个，竟然此时已经倒提着那个不及五岁的小孩子，将孩子身上揣着的两只包子都齐齐的倒在了地上，此时，竟像是在抖着小鸡一般，将那孩子一副小身子摇得如筛糠了一般。
”住手。”
催马上前，林菀儿还未等瑶碧到她的面前，就已经催着马上前两步，停在了算命摊子的跟前。
那几个地痞，回过头，只看到一个白色锦衣的小公子，面色极冷的盯着他们，极有威势。
这些地痞极是精乖的，往后望了一眼，见后面没跟着奴仆，面上挂些痞笑，上前两步，流里流气的抱了拳。
”这位公子不知道，这个老儿欠了我们哥几个的债，我们正在讨债，讨债。”
”是吗？”
林菀儿冷笑，眸间更冷了些，拿手里的马鞭指了指说话的地痞。
“借据呢？”
这些人哪儿有什么借据，咧了咧嘴，那个领头的见林菀儿的跟前只带了个身材十分小的不过十一二的小书童，这时也倒不是怕了，又见林菀儿座下的高头大马十分的气派。
“小公子，我们哥几个信他，没有借据。”
林菀儿也不和他们废话，马鞭指了仍倒提着孩子的那个痞子。
“把那孩子放下。”
“呦，这孩子是公子的什么人，莫不是私生的，只是公子的身板小了些，还没开……”
还未等这个人说完话，也怨他手太欠了，伸手就想提下林菀儿座下的这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这匹马原是与世子林长风的座骑“踏雪”的兄弟，自然不是凡品，只是性子温驯，所以，才被林长风叫人驯好了给了林菀儿。
这马倒是极有品性，见这个人要拉自己的马缰，哪里肯让它靠近了，抬了前蹄，略略的嘶鸣了声，就已经见往林菀儿面前靠过来的那个男子已经被踢出了五六步远，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喝，今天倒是碰到横的了.”
其余的几个人这时渐渐的往林菀儿近前围拢了过来，林菀儿见这四个人掳着袖子，一副要把她拉下马的架势，林菀儿倒也不怕，只拿了马鞭将自己马鞍上的皮囊里挂着的一块巴掌大的纯银的虎头牌子提下了出来，虎头牌上面的缨络正好将将挂在了马鞭的辫梢。
“跪下。”
不过是一声斥喝之声，没有多大的声响，可是，那牌子上极的武侯两个字虽然曲折的像是看不清楚，可是虎头牌上那只满面煞气的威风凛凛的虎头却已经着着实实的把几个地痞吓得扑通的就跪在了地上。
“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侯府公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该死？”
林菀儿冷哼了一声，也不看他们，刚才隐约的听到了砰的落地声响，放眼看过去，只见那个刚才被地痞提在手里的孩子，此时趴在地上，小脸上已经破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的，很是吓人。
“现下知道怕了？”
这种无赖，一贯是仗势欺人，虽然明知道实在没和他们计较的必要，林菀儿也是十分的生气，冷眼看过去，又是一声冷哼，自己下了马，两步到了那孩子的面前，林菀儿抱起那个满身是血的孩子。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人说话。
“公子，那孩子身上有病，莫要粘了。”
“啊!”
先惊叫出来的是瑶碧，听了围着的路人的话，瑶碧连忙跑到了林菀儿的近前。
“快，给我吧，我把他送去看大夫，公，公子可莫要粘手了。”
说话的时候，瑶碧连忙上前去要抱那个孩子，林菀儿刚才只是见这孩子实在可怜，现在听了身后人说话，也是被吓了一跳，可是，现在抱也抱了，总不能丢下不管吧。
咬了咬牙，林菀儿也不想其它，冷声的吩咐瑶碧。
“去牵马。”
林菀儿才说完了话，不过转身的功夫，已经有几个巡城的官兵呼拉拉的跑了过来，到了前面，那领头的手扶刀柄，单膝伏地。
“不知是武侯府的哪位公子？”
林菀儿刚才拿的正是武侯府的令牌，不过是从赵雨晴的手里哄了来的，现下一顿，想着赵家的几个男孩子和她的年岁近似的赵珩，可是赵珩现在随着侯府三爷在外地办差，不在京里。
心里苦笑了笑，林菀儿心里琢磨了一下，这才勉强的回了句。
“官爷起吧，我不是侯府的公子，我只是大将军旁边的随行小厮武文，当不得官爷一跪。”
瑶碧在林菀儿旁边牵着马，听了赵菀儿的话，差一点摔地上一个趔趄，郡主，实在实在，实在是太给武文面子了。
那位官爷也是个八面听风的角色，他也是知道武侯府里的一些人事，这时起了身，仍旧抱拳笑道。
“原来是武文，添墨两位小公子，一样的，一样的。”
说话的时候，那个官爷已经叫了自己身后的人上前。
“公子只把这孩子交给小吏吧，让小的们送他去医馆上药，至于这几个人，公子也不必操心，自有他们安生的地方，定不会再碍了公子的路的。”
“也好。”
林菀儿不再坚持，将那孩子交给官差了以后，又对瑶碧说道。
“给官爷拿张银票，好去给这孩子拿药。”
瑶碧从袖子里抽了张五十两的银票，看也不看的就塞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小吏的手里。
那小吏见是这么大面额的，忙道。
“用不得这么许多。”
瑶碧虽然管着钱，但是让她再抽回来，拿个二十两的，她也是做不出来的，看了一眼林菀儿，见郡主没什么表示，便索性不耐的挥了挥袖子，道。
“少废话，谁还跟你们算银子，把这孩子医好了，也算你们的功德一件。”
“是，是。”
旁边围观的路人有叫好的，有说仁慈的，林菀儿不愿被人注视着，回身扫了眼那个已经被打得起不来身的算命先生，又示意瑶碧上前把算命的先生扶了起来。等到算命先生被瑶碧扶了起来后，林菀儿也不待他再开口说谢，便对瑶碧说道。
“走吧。”
说完了，便扯了缰绳，出了人群。
待走出去了一两条街以后，围观的人群这才勉强的算是散了去，林菀儿叹了口气，看着身上的衣襟上挂着些许的血渍，想是这样入寺，实在不成样子，放眼看去，正好瞧见了一间成衣铺子。
“瑶碧，咱们过去。”
说了句后，林菀儿牵着马，到了铺子前，将马绳挂在了成衣铺子前的柳树上，留了瑶碧在外面看着马匹，自己进了铺子。
铺面上的掌柜见有客人进来，连忙绕着极宽大的一个柜面出来，拱手迎道。
“公子需要什么？”
林菀儿扫了两眼，见这个铺子还算干净，收拾得也是极利落，单手负在后面，又看了两眼柜面后面挂着的成衣，沉吟着的道。
“寻一身干净合适的成衣，跟外面的小厮要银子。”
“是。”
掌柜见林菀儿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也不敢让小二上前伺候，自己到了柜后，取了最鲜亮的几件成衣，一起端了出来，摆在宽大的柜面上。
“公子，挑一下吧。”
林菀儿扫了两眼，她不喜欢颜色太过鲜亮的，也不喜欢那些绣花的，左右扫了两眼，看中了一套湛蓝色的长袍，虽然做工精糙了些，颜色倒是难得的雅静。
指了指那套长袍，林菀儿又看了一眼，然后才道。
“就这套吧，寻个清静的雅间。”
“是。”
那位掌柜也见了林菀儿胸前的一大片血渍，手捧起那套袍子，叫了个极伶俐的小二，道。
“公子，顺着廊下往里走，第一间，便是个极清静的雅间，公子只管放心的换下就是了。”
“嗯。”
点头应了声，林菀儿顺着那个捧着衣服的小二掀开前堂的帘子，往前不过走了几步，就见了一个敞着门的小雅间。
小二停了脚，转身极恭敬的道。
“公子，需要小的服侍吗?”
“不必。”
林菀儿扯了扯嘴，自然不敢让这小二伺候着她，自己捧了衣服，转身就进了雅间。
反手关了门，将衣服放在靠窗的案上，林菀儿才扯了自己腰间的丝带，脱了身上外袍的两个扣子，忽就听到外间忽然间有极杂乱的跪步声响，接连着是一声拨得极高的惊叫。
“不得了了，官兵围了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