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江山虽重不敌美人缘(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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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皇上,静静地等待着朗昆开口。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父皇,”朗昆终于做出了决定:“儿臣,只想娶到梨容。”

皇上倒吸一口凉气,心一沉,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最喜欢的儿子面对江山和美人作出的决定,这就是他那个在小小年纪就渴望“会当凌绝顶”的出色的儿子?!

“你,为了她,可以放弃江山?”皇上怎会甘心。

朗昆沉声道:“是。”

“你太令我失望了!”皇上猛地站起来,手指着朗昆,咆哮。

“请父皇原谅,请父皇赐婚!”朗昆低着头,态度谦恭,语气却固执。

“朕不会赐婚,除非媛贞!”皇上生气了。

“儿臣不会擅娶,除非梨容!”朗昆一反常态,挫词坚硬,口气坚决。

“梨容是哑巴!”皇上喝道。

“哑巴我也要娶!”朗昆坚持。

皇上怔了怔,说:“你可以不在乎,但皇室在乎。”

他想了想,缓和了口气:“你当然还是可以娶梨容的,你和媛贞完婚后,可以娶她为侧妃。这个,朕可以答应你。”

“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朗昆低声进言:“儿臣不愿委屈她。”

“想娶她为正,绝对不行!”皇上脸色一变,断然拒绝。

“除非她为正,否则儿臣绝不另娶。”朗昆不畏惧父皇的变脸,坚持表明心迹。

哼——

皇上冷笑一声:“你不另娶?她嫁了,你自然得另娶了——”

朗昆一震,他倏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终于猜到父皇意欲何为了……

“父皇,求求您,不要伤害她,”朗昆扑到皇上脚下,绝望地喊道:“父皇啊。求您不要逼我们啊——”

皇上气恼地,狠狠一脚,将朗昆踹开,说:“来呀。把六皇子带下去,幽闭尚德宫,没有朕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见他!”

他恨恨地对朗昆说:“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告诉朕,什么时候出来!”

侍卫把朗昆架出去的时候,朗昆还想挣脱,还嚷嚷个不停,可是皇上,主意已定。决心已下。他岂能容忍朗昆如此胡闹,不听自己的安排,他对这个儿子,费了多大的心血,怎么可以这样就做罢?用尽所有的办法。他都要逼朗昆答应迎娶刘媛贞!

朗昆的长嚎消失在殿中,留下凄惨的回音。

皇上返回到座上,默默地闭上了眼。

朗昆,你不要怪父皇,这是上天的安排。天命不可违!

父皇已经让步了,答应你梨容可以做侧妃,这该有多大的风险啊。梨容那么聪明。你又那么爱她,将来的事情无法预料,如果因为她冷落了媛贞,得罪了刘家,那可是一个祸患!

可是,父皇这样让步。你还如此坚持,那就好好看看,胳膊是否拧得过大腿吧!

梨容,注定要远离你的生活,如果她将来不幸福。那就只能怪你对她的爱,太深,让父皇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只能怪你今天的坚持,太死心眼,阻了她的前程,也断了自己的退路;只能怪她的命,有福得到你的爱,却无福消受。

“皇上驾到。”

集粹宫里,传来一声长喏,皇后急忙迎出来,拜下。

皇上坐定,皇后在边上端详半天,看皇上的脸色,不温不火,看不出喜怒,但皇后心里有些打鼓。早朝刚退,而午膳时间又还尚早,这个时候,皇上多数在正阳殿批阅奏章,或在御书房与大臣商量国事,一般是不会到她宫里来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皇后无法知道,因而忐忑,只隐约觉得,似乎跟昨日朗昆被幽闭的事情有关。

“坐吧。”皇上发话了。

“你大概也在奇怪,朕怎么这个时候到你这里来,”皇上沉声道:“朕是看时候尚早,想让你召你哥哥进宫来谈一下,”他轻轻地抬起手,强调:“就你和他,单独谈。”

皇后心里一惊,面上依旧微笑着说:“臣妾遵照陛下的安排,只是,不知道,要谈什么内容?还请皇上明示。”

“给他透个信,”皇上淡淡地瞥了皇后一眼,说:“朗泽的亲事可能重新安排。”

皇后脑袋“嗡”地一响。

什么?

皇后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颤抖着声音问:“皇上,臣妾不知您是什么意思?”

“泽儿来找过朕了,提出要跟刘家退婚。”皇上说:“朕仔细考虑过了,既然他不愿意,还是不要勉强得好。”

皇后一听,登时气炸了肺。

这个朗泽,好大的胆子,见自己不答应,居然敢越过这一层,直接去跟皇上说!

气过之后,皇后又觉得凉意渐渐从脚底冒起,因为听皇上的意思,竟是答应朗泽退婚了!

皇后又气又急,憋得半死却不敢发作,僵立了半天,终于缓过气来,强做平静道:“亲事怎么听朗泽的,他本来就不懂事。”

“你不是,一直都说他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懂事么?”皇上不阴不阳地顶了一句。

皇后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了,隔了好久,才说:“皇子退亲,滋事体大,自古都没有先例,如何能说破头就破头呢?皇上还是不要由着他胡闹……”

“他用很多理由说动了朕,”皇上高声道:“朕已经答应他了——”

皇后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来:“皇上!请您收回成命!”

皇上没有回答。

“皇上,”皇后急得眼泪双流:“一旦退婚,刘家颜面何存?请皇上三思!请皇上收回成命!”

“是刘家的颜面重要,还是泽儿的终身幸福重要?”皇上冷冷地反问。

皇后自知圣命难违,还是拼了命要最后的挣扎,她跪移过去,抱住皇上的腿,连声哀求:“皇上,此亲一退,臣妾的侄女可怎么活啊?臣妾的娘家还如何在朝堂立足啊?您如果要这样,臣妾只有一死了。皇上……”

“够了!”皇上忽然厉声制止了皇后的哭闹,断然道:“朕意已定,今天之内,你宣召刘将军进宫。先把这件事通告他,给他个思想准备,过几天,即下圣旨。”

他硬梆梆地抛下一句:“朕也会找慧玲好好谈谈的。”

“皇上,不可以啊,不可以……”皇后死死地扯着龙袍下摆,一路跪跟着皇上的脚步,终于,皇上不耐烦地甩开了她死命抓住龙袍的手,说走就走了。

皇后一头扑倒在地上。绝望地号哭起来。

天呐,怎么会这样啊——

朗泽你这个蠢货啊,你怎么瞒着我真的去找了皇上?你知不知道,失去和刘家的亲事,就等于失去了天下——

儿子你糊涂啊。你怎么这么浑呢!

娘为你苦心经营的一切,全毁了,全毁了啊——

皇后哭得昏天黑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殿下!殿下!”公公跑进来:“赶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她晕死过去了——”

朗泽一听,拔腿就赶到集粹宫。阿云正在给皇后灌水,皇后牙关紧咬,面如死灰。

“云姨,出什么事了?”朗泽大惊。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阿云没好气地说。

“我干什么了?”朗泽莫名其妙地说:“我一直呆在宫里,又没出去过。”

“你为何要跟皇上说退亲的事啊——”阿云埋怨道。

朗泽默默地放下了抓着母亲的手,没有回答。

皇后晃晃悠悠地醒过来。一看见朗泽,怒从心起,也不知从哪里迸出的力气,强撑着一下扑过来,揪住朗泽的前襟。吼道:“你这个逆子!”

朗泽低声道:“母后,孩儿本不想惹您生气,但是,您这样一直拖……”

“闭嘴!”皇后尖利的声音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知道。”朗泽决然地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知道?”皇后咆哮道:“你只知道任性妄为!”

“母后——”朗泽有些不快。

“我说错了吗?”皇后急促地说:“你毁了我一世的苦心经营,你也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没有刘家,你凭什么坐上龙椅?!”情急之下,皇后口不择言。

“舅舅难道会不帮我?”朗泽有些不以为然。

“你退亲,难道不得罪他?没有媛贞的亲事做保障,他凭什么帮你?!”皇后反唇相讥。

“不帮就不帮,”朗泽淡淡地说:“我不能因为顾忌他的感受就勉强自己。”

皇后猛地一呛,被噎得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忽然,她愤而扬手,一个耳光打在朗泽脸上,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要想当皇帝就必须顾忌他!”

“啪!”朗泽脸上一声脆响,但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平静地说:“母后,你想得到的东西并不代表我也想得到,我从来,都不愿意为了外在的东西屈就自己。皇位是重要,但对我来说,如果要牺牲太多,我宁可不要。我喜欢梨容,也喜欢皇位,但如果你要我两者选其一,我还是会选择梨容。”

说完这番话,他静静地起身,缓缓地走出了集粹宫。

皇后瞪着血红的眼睛,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地摇头,无限绝望又无限悲凉地说:“他疯了,真是疯了,都完了……”

刘将军府邸。

刘镜荻正在院子里练剑,忽然传来消息,要他即刻赶往皇后宫中。

“什么事啊?”刘夫人手忙脚乱替他换好衣服,又追出来问。

刘将军停住了步子,说:“要事相商,谁知道什么事?召得这么急——”

话音未落,又传来一声:“皇上召刘夫人火速赶往清心殿。”

刘夫人与丈夫对视一眼,心底一沉,隐隐感觉有些蹊跷和不妙。

集粹宫。

皇后斜靠在床上,看见刘将军进得门来,只觉得心头一阵泛酸。

“哥……”喊一声,还没说话,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刘将军托住她,关切地问,同时摒退左右。

清心殿。

皇上看见刘夫人,亲自迎下殿来:“慧玲啊,一向不见,最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