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是个好姑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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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的摇晃,许向阳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到了上街村。在村口下车,她好奇地张望着这个生养了原主的地方。青山绿水,两旁是大片的水稻田,嫩绿的稻苗随风起伏,说不出的惬意舒爽。她微微带了笑,缓缓而行。石桥下洁白的母鸭带着毛茸茸的小鸭子戏水,田园的悠然涌上心头,若是能在这儿长住,日子应该会惬意吧?

许向阳走了一段,正想找个人问问路,前头迎面来了个背背篓的姑娘。那姑娘瞧见她,面上一阵惊诧,疾步而来,“向阳?你怎么回来了?”许向阳一愣,遇到熟人了?姑娘年纪与她相仿,面露喜色,想来平时同她关系不错。她呆呆的模样惹得姑娘嗔怪,“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不认得我了一样。”

“我……”许向阳有些为难,“我病了一场,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姑娘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快,跟我回去,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法子帮你想起些什么。”

许向阳被姑娘拽着走,心想她这般说向来是懂医术了。急急跟上她的脚步,“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见她跟上来,便也松了手,“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现在你却连我都不记得了。我叫陈彩慧,大家都叫我慧娘。”想着许向阳说忘了事,索性自顾自说开了,“你爹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人好心善,看谁家中困难就心软地减免学费。所以呀,你家里的日子也不宽裕。说起来也是可惜,你爹那么好的人却早早走了。偏偏你家在村里是独户,累得你也……”彩慧没再说下去,世态炎凉,虽说许向阳的爹在村中颇受敬重,但真到出钱的时候,大伙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是彩慧佳,能帮的也有限,无力阻止她卖身葬父。

许向阳不是原主,对这些事并没有多大感触,轻声安慰道:“慧娘,我现在很好。我有幸得开封府的展大人相助,如今在开封府某了个活,过得很好。”

“那就好,我瞧着你现在气色确实不错,应该是真的好。”彩慧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封府是讲理的地方,我也不怕你被人欺负或者吃亏了。可是,你怎么不早点回来瞧瞧?大半年没个音讯,我和我爹娘都担心坏了。”

“我回来给爹娘扫墓。”许向阳淡淡道,其他的事她也不好多说,不论是卖身为奴,或是在开封府领差,都不是能随意请假归家的。“慧娘,你知道我爹年葬在何处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个院落前,三间茅屋,一间大的土屋,屋前一个小院,篱笆破损了不少,显然是空了许久。彩慧领着她进了院子,回身指着对面的大山道:“你爹娘葬在那座山上,山腰往上一些。沿着山路上去,到了山腰处能见着一条小溪,顺着溪流走,很快便能看到。我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这几日又忙着给给我爹配药,走不开,你等我几日,我陪你去。”

大约原主的记忆使然,许向阳并不觉得陌生,“不必,明日我自己上山瞧瞧,似乎有些印象。”

彩慧笑了笑,“也好,你去看看,若是找不着,就回来等我带你去。”在她看来,那山都是村里人走惯的,没什么凶猛野兽,她也时常独自上山采药。推门进了屋,道:“呀!积了不少灰,要打扫打扫才能住人呢。你刚走那会儿我和我娘偶尔还会来帮你打扫打扫,后来便也渐渐不来了。你小住几日就要走吧?要不去我那挤挤?”

许向阳婉拒了,“我去打点水打扫一下不妨事的。”彩慧不跟她争,“那好,不过你这开火是不成了,去我那吃饭。这可不许推脱。”

这倒是实话,柴米油盐都没有,想开火也难,便承了彩慧的好意。彩慧回家取了水桶和抹布给她,便匆匆辞去。许向阳仔细看了屋子,三间茅屋应该是他们自己住的,那件土屋是许秀才生前教学用的,里头还摆着桌椅。屋子后头还有三分菜地,早已荒芜,长忙了杂草。许向阳心中充斥着淡淡的喜悦,对这个家,充满了期待。

隔日,许向阳带了香烛纸钱祭品早早上了山。

且说展昭那头,送走了许向阳,他忽然心思复杂起来。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他也曾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当初不曾遇见许向阳,他如今会怎样?这个念头已经许久不曾冒出来,今日送走了她,忽然莫名地蹿出来。原以为会如释重负,不想竟是满心牵挂。她那样娇娇弱弱,又不记得前事,一个人回去真的没事吗

收了心思,又开始一日的公务。如今案子胶着,成日奔走也不见多少收获,却仍旧不能放松。白玉堂也是烦闷不已,人死在他的客栈里,连带着影响了他的生意,晦气!虽说可以交给官府解决,可他哪是闲得住的性子,非要参一脚,连带着丁月华也跟着忙前忙后。

奔走了一日,傍晚时分又是无功而返,还未踏进开封府大门,突见衙役匆匆来报,上街村外的小道上出了命案。展昭心一提,上街村?岂不是许向阳的娘家?急忙追问,“何时的事?死者是男是女?”

衙役道:“报案的是一个货郎,午后从上街村出来往开封来时无意间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尸体。死者是一名男性,约莫二十五六岁。死了多久无从判断,不过,聚货郎所言,瞧着像是被人用刀捅死的。”

捅死的?展昭跟白玉堂换了个眼神,难不成跟盗窃案有关?丁月华也是这般想的,有些沉不住气,“展大哥,此案或许同盗窃案有关,我们不妨去看看?”

展昭正有此意,即便无关,除了命案也该去探查。再说许向阳此刻正在上街村,虽说未必能牵扯到她,但他心中难免牵挂。匆匆回开封府禀明包大人,便同白玉堂丁月华一道赶往上街村。

紧赶慢赶,一行人在戌时末赶到了上街村,在货郎的指引下找到了尸体。死者身重数刀,从伤处来看,杂乱无章,并不一刀毙命。白玉堂蹲在一旁看得仔细,道:“从手法上看,凶手应该不是习武之人,死在客栈的李老爷也是这般被人乱刀捅死。展昭,依你看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展昭默不作声,但从手法上看倒是有些相似,但要一次推断是不是同一伙人所为还有些勉强。丁月华左右看看,“这儿是上街村的村口,不如将尸体带去村里叫人辨认看看,或许是村民也说不准。”转眼见货郎欲言又止,她问道:“有何不妥?”

货郎摇头,“不是,小的在这几个村子往返多年,对村里的人还算熟识,这个人……多半是生面孔。”

白玉堂将手中扇子一合,道:“走,进村!多半有线索。”

里正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更遑论还是抬着一具死体来辨认。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见不是本村的,也不是相熟的人,暗松了一口气,“展大人,此人不是本村村民,小的也不认识他。”

白玉堂眼眸一转,“这几日村里可有外来的陌生人?”

里正有些为难,这他不好保证。上街村四面环山,山中长有草药,外来草药的人也不在少数,要说陌生人,岂会没有?

展昭补充道:“这些陌生人带着一口大箱子,里正可有印象?”

“不瞒几位官爷,咱们村子的几座山每到这个时节就有草药长成,慕名而来的采药人也不在少数。每日人来人往,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留意的过来,不如等明日天亮了着急村民来辨认询问一番?”

展昭默默沉吟,心想也只能暂且如此,眼下夜已深,不宜惊动村民。里正家还算宽敞,将展昭几人安排进了客房。大伙奔波劳累了一日,不一会儿便传出鼾声。展昭却没有睡意,信步到院中望月发呆。虽说都在同一处,他却不好过多提及私事。若是知晓她家在何处,他此刻定要前去一看,方可安心。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软软的叫唤——“展大哥。”

展昭回首,复又抬头望月,月亮被云朵遮了一半,月光黯淡了下来。他缓缓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展大哥不是也没歇息么?”丁月华与他并肩而立,抬头望着同一轮明月,只不过两人的心思却已不同。

展昭的目光追着缓缓移动的云彩,遮了月,又离了月,光黯了下来又明亮起来。他从怀中取出许向阳准备的点心,递了一块给丁月华,“饿了吧?垫垫肚子。”

丁月华一愣,点心?展昭取出荷包中的点心,将荷包仔细收好藏入怀中。丁月华看着,有些不是滋味,“是许姑娘做的?呵呵,也亏她手巧,一块点心都这么费心。”

“嗯,她心灵手巧,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