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姜叙之降（1/1）

十息，这一个转眼之间的时间，短得不能再短，但是此时姜叙却陷入了人生最漫长也最艰难的一个决选，降，一千人或许得以活命，不降，张卫说的很明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姜叙从来不怕死，可是他怕让这么多人无缘无故的跟着自己去死。副将率先吼道：“将军，拼了。”接着一千人都大吼：“愿誓死追随将军。”

张卫转身之后第一次抬了一下头，这一千人让张卫为之动容，不是他们那股悍不畏死的精神，而是这些人对姜叙的忠诚，让张卫为之感动。张卫：“姜将军，你有一群好兵，你不怕死，他们也不怕死，只要你下令，这些人一定为你拼尽最后一口气，姜将军，你忍心吗？”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姜叙知道，只要自己不降，一千人，一定一个不剩。看着部下的坚毅，听着张卫说的话，姜叙心中满是无奈，也满是豪情，这就是我的兵。姜叙为之自豪的兵，也是姜叙为之叹息的兵，这么好的兵，可惜没有遇到更好的将军啊，姜叙如是想。

“我降。”没有什么表情，姜叙说了两个字。副将大叫，一千人呐喊，他们知道，降，这些小兵得以活命，可是姜叙的名声却坏了，他们不忍。姜叙怒吼：“想想你们的家人，全部都在冀县呢。”

张卫一步一步走下来，喝退紧张跟上来要拔刀的近卫：“姜将军是个君子，用不着你们这样。”张卫走到姜叙面前，无视姜叙副将怒目，说道：“我也是个降将。”张卫在蜀中虽然也是独立的大将，可是名声不显，别人不认得张卫也是很正常。姜叙一惊，张卫也是降将？一个降将能从新独掌一军的机会有多大，很小很小。接着张卫又说了一句：“高顺将军是个奴隶，黄汉升将军是个农夫。”现在益州最出名的两员大将。

姜叙再次一惊，人人都知道高顺攻无不克，人人都知道黄忠勇武天下，可是对于这两人的出身却没几个外人知道得那么详细。张卫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在益州，没有人在乎你的身份，只要你有能力，你就是有地位。姜叙降了，一千人兴致冲冲来取上方谷却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个陷阱。不到半个时辰，高顺出现了陈林没有来，原本陈林想要亲自来追姜叙的，最终却被劝住了，两千近卫并严颜留守冀县，同时不断的指挥黄忠等人的行动。

高顺：“张将军，主公有令，若是张将军能及时赶来上方谷，在击退敌军之后，留下一千五百人驻守上方谷并木山，余部随本将立即赶去冀县。”说罢陈林的命令，高顺又换一副平常的口气说道：“张将军啊，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主公要是知道张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说降了姜将军，一定高兴的，现在大军也累了，那就依主公的命令，明早一早就率兵去冀县。但是这姜将军某却要先行带去见主公，陷阵营某留下陈过，那明早你们一起押着俘虏去冀县，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既然是陈林的命令，张卫又岂能不从。高顺又来见姜叙：“姜将军，某家主公想见一见将军，还请将军再劳累一番，与某立即动身去冀县。”姜叙现在已经是放下刀的人了，一千部下都被人家看着呢，岂能不答应，再说了与益州第一大将高顺一起，也是件幸事。

天水的李刚父子直到天明，也就是两百里之外姜叙投降的时候，李刚才派出斥候慢慢往西探索一下，想看看冀县那边是什么情况。得回的消息却吓了一跳，益州兵马进入冀县了。吓得李刚又急忙求救，这回可是说得天花乱坠了，恨不得将陈林说成是天兵天将了。

又过了一日，陈林与法正等人站在冀县城门口，满城的百姓都看着，在议论纷纷。原本对于这支突然而来的军队，这里的人还有一丝恐惧还有一点排斥，但是这两三日陈林大军的军纪得到了百姓的认可。老百姓就是这么单纯，你只要给他一点点尊重一点点好处，他就能接受你。看着探头望过来的满城百姓，他们猜测陈林到底是干什么，陈林笑着对法正说道：“孝直，看来我们今天是做对了。”

原来陈林通过两三天的了解，知道姜叙官位虽然低，但是在冀县却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很是受百姓的尊重，那么陈林在得知张卫竟然设计让姜叙不得已投降之后，高顺提前与姜叙先回冀县。陈林就决定要亲自出城迎接姜叙，一则是做给满城百姓看的，另一个则是真心出于对姜叙这么一个好官的敬佩。

人群中说道：“这卫将军一大早就领着那么多人站在这里，是干嘛啊？”另一人就说了：“你不知道了吧，据说啊，是姜将军投降了卫将军，卫将军这是迎接姜将军呢。”那人又喊道：“什么？姜将军投降了？”

其他人纷纷喊道：“这有什么啊，卫将军是什么人啊，投降卫将军有什么啊，再说了，你看卫将军的兵马哪里像别的兵马，这样的将军，就是天下少有的好将军，我们姜将军这是弃暗投明。”

人群中各说风云，只见前方一匹快马冲冲而回：“禀主公，高将军来了。”

这时候高顺一行百余人，也收到了陈林的消息，斥候跑回来说道：“禀高将军，冀县就要到了，主公——”斥候犹豫了一下，高顺脸色一黑，喝道：“主公有何命令？”斥候一惊，这高顺发飙可不是开玩笑的，急忙说道：“不是命令，而是，主公率领众官在城门一里处等候，据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高顺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冲着姜叙哈哈笑道：“姜将军，看来主公对将军是看重得很啊。”姜叙一惊，这，这陈林竟然是在等自己。

果然见到冀县城外有一群人在烈日中站立，高顺望了一眼姜叙：“将军现在信了吧？”接着喝的一声跑马出去，直奔陈林，急忙跳下马来。姜叙在后心绪混乱，只见那边一个三十来岁的英姿不凡的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姜叙知道，这只怕就是那久闻大名的卫将军陈林了，急忙跳下马，走了几步单膝跪下：“败军之将姜叙，拜见侯爷。”

陈林一看，只见姜叙外表粗犷，却言行文雅，身上也有一股英气*人，加上冀县都是对姜叙的称赞，陈林先入为主，如今又见姜叙如此风度，大为喜欢。急忙上前双手扶起姜叙，没有丝毫的做作，说道：“将军请起，将军之名，某却是初入陇西就听到了啊，今日得见，足了平生啊。”

此时冀县的百姓看真正看到，陈林果真是亲自出城迎接姜叙来的，有百姓大声喊：“卫将军万岁。”接着其他的百姓也决定这个陈林的确是个好官，便跟着喊了起来。陈林脸色顿变，万岁，那是皇帝才敢受的啊，急忙喝住近卫前去劝说百姓。旁边法正却心中大为欣喜，民心可用啊。而姜叙却是一番惊讶不已。这里的百姓，姜叙是知道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拥护一个人过。姜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陈林，此时姜叙心中不知不觉又是另一番味道。

法正：“主公，黄将军与方将军已经攻下陇西，如今在陇西城中有五千兵马，北方可无忧，主公现在可以实施第二步计划了，那就是用最短的时间消灭天水守军，要不然我军总是不太心安的啊。”

陈林：“是啊，不出两日，李稚然等人必定得到消息，五六日就能到天水，孝直，那天水守将竟然是李稚然的本家，而且看此人却是稳重之人，竟然没有离开天水半步，若是此人决心坚守，却是麻烦啊。”

法正：“主公，若是那李刚坚守不出，也就危害不到我冀县，就怕此人出城攻我，不过，据我所知，李刚可不是什么稳重的人，坚守不出却是因为胆小。主公，就算李刚危害不到我军，但是赶在李稚然大军来之前，能吃了这四千人马，也是削弱敌军的一个方法不是。主公，正以为，此事不是不可为，关键在于姜伯牙。”

陈林：“姜伯牙一口一个卫将军侯爷的，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就降了我军啊。”

法正笑了笑：“主公以为姜伯牙此人如何？”

“嗯，能想出断我军退路之计，并且果断行动，此人不简单，若不是天水方面毫无作为，只怕我军真的有点麻烦。”

法正说道：“主公，姜伯牙在冀县乃至于整个陇西、天水都是颇有口碑的，这样的人物又岂会是一般人可比。而且此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可见官职并不高，主公试想，若是此人是校尉呢，是太守呢，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成就。李稚然有如此利剑而不能用，却用李刚之流，如今恰是主公给姜伯牙大展身手的机会，想必姜伯牙不会拒绝。主公，正知道姜伯牙有一子姜维，现在不过三岁，此子据闻也是天资聪慧，主公家小姐不也是人中之凤吗。”

法正没有往下说了，但是却让陈林大吃一惊啊，这法正，现在就打起了陈林女儿的主意了，意思就是说想与姜叙结亲啊，让陈林女儿嫁给姜维，然后姜叙还能拒绝陈林的说降？陈林却没有立马拒绝，因为法正所说的虽然让陈林吃了一惊，却让陈林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陈林没有说话，径直去寻姜叙。

与姜叙聊了许多之后，姜叙眼光越渐柔和，对陈林也是敬佩不已，陈林：“伯牙啊，据说你有个儿子，很是聪明，不妨让出来看看嘛。”姜叙不明所以，旁边法正却欣喜若狂。姜叙的影响力很大的，真的很大，若是陈林真的能像自己说的那样与姜叙联姻，那天水郡的人西凉的人一定不会将陈林当外人啊。法正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名望更盛一点的，可是这不是没有吗，姜叙就成了最佳的人选了。

不多时就见一个小鬼模样的纪灵小子出来，陈林一看，就满意的笑了笑，问了几个问题，你几岁啊之类的，只见姜维言语精炼通畅。姜维退去，陈林望了一眼法正，法正猛地点头，陈林：“伯牙啊，某有一女，与你儿同岁，某见此子聪明伶俐，不若我两家就结为亲家吧吗，不知可好？”

姜叙轰的一声雷鸣，绝对想不到陈林会有此一举，心中既是高兴又是其他说不出的滋味。旁边法正岂能不动嘴帮忙，一番劝解，陈林只是默默看着姜叙。姜叙站了起来，转身望着府外天空，法正还要说，陈林摇摇头，示意不要打扰姜叙。就在这一刻，姜叙背对着陈林虽然看不到陈林的表情，却没有听到任何不满的声音。姜叙对陈林的宽宏彻底的感动了，像陈林这样地位的人跟自己一个降将说亲，自己还犹豫，陈林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快，但是这一份气度就让姜叙敬佩不已。

姜叙猛一转身，跪下：“末将姜叙，拜见主公。”陈林一愣，接着哈哈哈大笑，拜见主公，就是同意的意思，姜叙和陈林法正也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关系。姜叙拜了主，也就是等于承认了姜维的亲事，从此姜叙只怕只能一心扑在陈林身上了，姜家的未来一定在陈家了。

这时候法正非常不合时宜却没有任何人阻止的说起来天水的事情：“姜将军，某与主公商议，想在李稚然等人赶来天水前，先将天水那数千敌军歼灭，不知道姜将军有何意见？”

姜叙角色也是入得快，方才拜主，立即就能以陈林部将的身份说话，只见姜叙说道：“主公，之前叙就向天水言明过木山的计划，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见到天水援兵，可是主公在阻扰？”

陈林摇摇头：“某的确是派兵阻扰，可是根本没有见到天水的守军出城。”

姜叙叹了一口气，继而想到自己现在可是陈林这一边的了，于是说：“只怕是李刚父子使坏，此二人胆小怕死，却极为好功贪财。天水城内有四千三百多兵马，没有骑兵，想我西凉往年数十万铁骑，连年的战争如今西凉铁骑不足十万了啊。”现在西凉的骑兵一年比一年少，正宗的马场越来越少，到处都是战争，李傕郭汜这里也只有三四万骑兵，此外散在各处的，马腾韩遂也有不少骑兵。

姜叙一一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个透，只要他认为有用。

陈林、姜叙，法正只有这三人，整整密谋了一个多时辰，却不知道最终能否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