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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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那夜,我根本没想睡觉,但一上床却昏沉沉的睡去了.梦中又回到了孩提时代,躺在盖茨黑德的红房子里.暗夜漆黑,心里充满莫名的恐惧.很早以前把我吓昏的那道光又回到了这个梦里,仿佛滑动着爬上墙,抖抖缩缩地停在昏暗的天花板上.当我抬头看去,屋顶却化作了轻云,高而朦胧,那光恰似月亮破雾而出时的光.我目睹她来临......怀着最奇特的期待,好像她的圆盘上将写下注定我命运的话语.她又穿云而出,从未见过似这样的冲将出来,仿佛一只手先伸进那黑色的云层,把它们赶走.接下来,不是月亮,而是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碧空中闪耀,灿烂的额头俯向大地.它把我看了又看,朝我的心说话,声音辽远深深,不可测知.却又如此贴近,在我心中低语......

&nb”我的女儿,逃离诱惑吧!”

&nb”母亲,我会的.”

&nb从恍惚的梦境中醒来,我这样回答,夜色依然深沉,但七月的夜晚十分短暂,午夜一过,黎明迅速到来.”动手做该做的事吧,越早越好,”我想着,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仍旧穿着衣服,因为除了鞋子什么也不曾脱掉.从抽屉的什么地方去找了几件内衣,一件小挂饰,一只戒指.找这些东西时,我碰到一串珍珠项链,那是几天前罗切斯特先生塞给我的.把这个留下,它不属于我,属于想象中的新娘,她早已就消散在空气中了.其它东西捆成一个小包.把我的钱包,内有二十先令(全部家当),放进衣兜里.系上草帽,别好披肩,拿上小包和拖鞋,这鞋暂时还不穿.悄悄的溜出房间.

&nb”再见,好心的费尔法克斯太太!”溜过她门口时悄声说.”再见,我亲爱的阿黛勒!”我向育儿室瞥了一眼,不能进去拥抱她了.得骗过那只警惕的耳朵,它此刻也许在听呐.

&nb本打算不停步地走过罗切斯特先生的房间,可一到了那门口,心儿刹那间就停止了跳动,两脚也被迫停下.里头的人没睡,正焦躁地从这头踱到那头,还有一声接一声地叹息.假如我愿意,这间屋子就是我的天堂......暂时的天堂,只需走进去说一声:

&nb”罗切斯特先生,我爱你,要与你生死相依”,狂喜的甘泉就会跃到我的唇边.我想象的这情景.

&nb那善良的主人此刻无法入睡,正急切地期待白天.他一早就会派人叫我,而我却不见了,他会找我,却找不到.他会感到遭人抛弃,爱情受到拒绝,他会痛苦,也许会绝望.这景象我也想象到了.手朝门锁伸去,但又缩了回来,还是悄悄地往前走吧.

&nb我凄冷地走下拐来拐去的楼梯,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便机械麻木地做下去.在厨房找到了边门的钥匙,还找到一小瓶点油,一片羽毛,给钥匙和锁涂上油.再带上些水和面包,因为也许要长途跋涉.近来身体衰弱,绝不能中途倒下.轻轻悄悄地做完这一切.我打开门,走出去,再轻轻地关上.院里已是晨曦初现,大门关着,并上了锁,但有扇便门只插了闩子.我从这儿出去,再关好.现在我已走出了桑菲尔德.

&nb田野那边一哩远处,有一条路伸向与米尔科特相反的方向.这条路我从未走过,但经常留意,不知它通向何方.我朝它走去,现在容不得多想什么.也不能回头再看一眼,甚至也不能朝前看.不能回想过去,也不能展望未来.过去的一页无比美炒......却又无比悲哀......只消读上一行就会驱走我的勇气,打垮我的意志.将来的一页是一片可怕的空白,好比洪水过后的世界.

&nb我沿着田野.树篱和小道走,一直走到太阳升起.我想这是个明朗的夏日清晨,我知道离开那房子时才穿上的鞋子已被露水打湿了,但我不去看那冉冉升起的朝阳,微笑的天空,也不去看那正在苏醒的大自然.就象被带往断头台的人,经过赏心悦目的景色时,不会去想路边笑盈盈的花朵,只会想到木砧和斧头的利刃,想到骨肉分离,身首各异,想到尽头张着大口的墓穴.而我,想的却是心如死灰的逃跑,无家可归的流浪......哦!还有狠心忍痛撇在身后的那一切.我别无选择.现在我想着他......在他的房间里......看着日出,盼我快去,告诉他愿意与他相守,成为他的人.我渴望做他的人,渴望现在回去还不太迟,还能免除他失去心上人的剧痛.我肯定自己的出逃现在还无人发现,还来的及转回头去,做他的慰藉者,他的骄傲,救他脱离悲伤,或许还有毁灭.哦,我担心他自暴自弃......比对我自己还要担心得多......哦,这担心太伤人!这是我扎进自己胸膛的带倒刺的箭头,,就撕心裂肺地痛.回忆将它扎得更深,更加令人虚弱至极.小鸟开始在矮树林与灌木丛中歌唱,小鸟忠实于它们的配偶,是爱情的象征.我算什么在我内心的苦痛中,在恪守原则的狂热中,我真讨厌自己.从自以为是中我得不到一点安慰,甚至从自尊中也得不到.我损害......伤害......抛弃了我的主人,这使我在自己眼中都变得非常可恨.可我不能够回头,甚至不能后退一步,一定是上帝在牵向往前走.至于我的意志与良心,强烈的忧伤已踩杀了一个,又闷死了另一个.孤零零往前走,我哭得肝肠寸断,却越走越快,像是发了狂一般.源于内心的虚弱蔓延到四肢,攫住了我,我终于跌倒在地.我在地上躺了几分钟,脸蛋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有种恐惧......抑或者希望......我应当死在这里.但很快我就抬起头来,用手脚向前爬行.接着又站了起来,一如既往坚决镇定地迈向大路.

&nb到了大路边,我不得不坐在树篱下喘口气.正坐着,听到一阵隆隆车声,见一辆马车驶来,我便起身招招手.车停了,问车夫去哪里,车夫说出一个遥远的地名.我相信罗切斯特先生在那里没有亲戚.就问他多少钱能把我带去,车夫说三十先令.我说自己只有二十.好吧,将就将就算了.他让我坐到里头,反正车内空着.我爬上车,关了门,然后马车轱辘辘地上路了.

&nb好心的读者呵,但愿你永远不会感受到我当时的那种心情!愿你的眼睛永远不会像我这样泪雨滂沱,滚烫揪心.愿你永远不必像我当时那样,如此绝望,如此痛苦地向上帝祈祷告,因为你永不会像我这样忧心如焚,怕给自己全心挚爱的人带来灾难.

&nb$$$$二十八

&nb两天后,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车夫让我在一个叫作惠特克劳斯的地方下了车,就我给的那点儿钱,他不愿再让我坐下去了.而我在这世上,已连一个先令也没有了.现在马车已走出一哩远,只剩下我孤单影只.这时我才发现忘记从马车上的口袋里取出我的小包裹了,把它搁在里头原是为了安全,结果它就留在那儿了.如今真是身无分文.

&nb惠特克劳斯不是个镇子,连村庄也算不上,只不过是有一根石柱立在十字路口,刷成白色,很远处就能看见,甚至在夜里更为醒目.柱顶伸出四块路牌.据路牌上所写,离这儿最近的市镇还有十哩远,最远的大概二十哩.照这些有名气的镇名来看,知道自己来到了某个郡.此郡位于中北部,荒野漫漫,山岭绵绵,这我已看到了.此时我身后及左右都是大片荒原.脚下深谷远处仍有山峦起伏.人口必定稀少,路上也无行人踪影,而道路却东南西北四通八达......白花花,冷清清,很宽敞,全都穿过荒原.石南又深又乱,直长到大路边.或许有人会偶而经过,我不愿任何眼睛现在看到我.陌生人会奇怪我在这儿干什么,我在路牌下面徘徊又徘徊,显然漫无目的,不知所措.也许人家会盘问我,可我却无言以对,只能说些令人不可信的话,使人起疑.此刻我与人类社会毫无联系......没有任何魔力或希望呼唤我到同胞那儿去......谁见了我也不会对我发慈悲之心或表示好意的.我举目无亲,只有万物之母大自然,向我伸开她的怀抱我要投向她的怀抱,去寻求安宁.

&nb我笔直走进石南丛中,看见褐色的荒原中有条深沟,便顺着它往前走.荒草没膝,举步维艰.沿着沟转弯,在一个隐蔽角落处发现一块长满青苔的花岗岩,就坐到石头上面.荒草深深,环绕着我,岩石庇护着我的脑袋.岩石上面才是天空.

&nb即使在这种地方,我的心情也久久才得以平静.开始隐约担心附近有野兽,或什么猎人.偷猎者,发现我.要是风吹草动,我便赶忙抬头,很怕冲出一头公牛.要是一只小鸟鸣叫,我会想象那是个人.然而,这些担心是毫无道理的.夜幕降临,万籁无声,我的心这时才平静,有了信心.先前一味倾听,张望,害怕,顾不得思考.现在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nb怎么办去哪儿哦,这些问题真让人无法忍受;既然无法可想,无处可去!......疲惫颤抖的双腿,还得长途跋涉,才能到达有人烟的去处......必须恳求人家发发善心,才能得到一个栖身之地.先得强求人家并不情愿的同情,甚至肯定还会引起人家的嫌恶,才能让人家愿意听听我的身世,满足我的需要!

&nb摸摸石南,觉得干燥,还带着夏季白昼的余热.看看天空,清朗明净,一颗善良的星星就在沟沟坎坎上闪闪烁烁.露水降下,带着慈祥的温柔,和风不起,大自然似乎待我亲切又仁慈.我想她一定很爱我,虽说我无家可归.从人类只有指望得到怀疑.嫌弃.侮辱的我,于是以女儿的深情紧紧地依恋着她.至少今晚我将成为她的客人......我是她的孩子,因而无须掏钱,无须代价,我的母亲就会把我留下.身上还有一口吃剩的面包.中途路过一座小镇时,我曾摸出身上最后的一便士零钱,买了一个面包卷.发现成熟的越桔四处发亮,好象石南丛中的煤玉珠子.我摘下一把,就面包一起吞下.辘辘饥肠,虽不曾满足,倒也从这隐士的食粮中得到些抚慰.吃完后作了晚祷,再找了个地方睡觉.

&nb岩石旁石南深深,一躺下去,双脚立刻就被盖住.两边都是高高的草丛,只留下窄窄的一溜受到夜气侵袭.我把披肩双折,盖在身上权做被子.一个布满青苔的土墩就当枕头.这样过夜,至少开头还不觉得太冷.

&nb这夜原本可以过得十分安宁,可惜悲伤的心扰乱了它.心儿在哀叹,它裂开的伤口,流血的心扉,折断的心弦,都在为罗切斯特先生和他的厄运颤抖,以苦涩的怜悯为他悲,以无尽的渴望向他祈求.它就像一只折断双翼的小鸟,虚弱无力,却依然抖索着破碎的翅膀,徒然地寻找着他.

&nb这种思绪折磨得我筋疲力尽,便爬起来跪着.夜已降临,满天繁星,一个平安宁静的夜晚,宁静到无须恐惧.我们知道上帝无处不在,但只有当他的善行壮阔无边展现于眼前之时,我们才最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恰如在那万里无云的夜空,他的星球默默沿着各自的轨道滚滚而行,我们方能将他的无穷无尽,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看得最为清楚,我跪下来为罗切斯特先生祈祷.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凝视那浩淼的银河,想到它究竟是什么......想到它数不清的星系犹如一道柔光掠过太空......更感到上帝的浩伟大,肯定他的威力能拯救他的造物,坚信地球及它珍爱的所有灵魂都不会毁灭.我的祈祷变为感恩,生命之泉同样是灵魂的救主.罗切斯特先生会平安无恙,他属于上帝,也会得到上帝的保护.重新偎依在小山的怀抱中,很快我就在沉睡中忘却忧愁.

&nb但是第二天,需求来到了,苍白而又.小鸟早已离巢,朝露未干,蜂群就趁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赶到石南丛中采蜜......清晨那长长的暗影已经缩短,阳光照彻大地......我才起身,四下张望.

&nb好一个宁静炎热的白天!好一座无边无际金色沙漠般的荒原!处处阳光,真愿以此为家,以此为生.一条蜥蜴从岩石上爬过,一只蜜蜂在香甜的越桔中忙碌.此刻真想化做一只蜜蜂或一条蜥蜴,那么我便可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养料,永久的住处.然而我是人,有着人的需求,不能在无法满足这些需求的地方久留.我站起身,回头看看留在身后的床,前途涉茫.但愿昨天夜里,造物主趁我熟睡,取走了我的灵魂.但愿这副疲惫的身躯能以死来免除与命运的冲突,此刻已无声无息地衰朽,与这片荒原的泥土融洽地融为一体.然而,生命仍属于我,连同它全部的需求.痛苦和责任.重担必须承负,需求必须满足,痛苦必须忍受,责任必须完成.我只能抬脚上路.

&nb挑一条背阳的路向前走,重返惠特克劳斯.这时已骄阳高照,无心再按照别的条件来做选择.走了许久,感到差不多够了,可以心安理得地向几乎将人压垮的疲劳屈服......可以松弛松弛这费力的活动,便在附近发现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不安地顺从此时已充斥心灵与四肢的麻钝......忽听一阵钟声......教堂的钟声.

&nb我朝钟声的方向望去.那里,在那颇富浪漫情调的小山之间......一小时前我已不再注意它们的变化与景象......我看到一个村庄和一座尖塔.右手边的山谷里全是牧场.麦田与树林,一条明亮的小溪弯弯曲曲穿过绿油油的田野.正在成熟的庄稼,郁郁葱葱的树林,清新亮丽的草地.一阵滚滚车轮在前面的路上响起,唤起了我的注意力,只见一辆重载的马车费劲地爬上山坡.再往前不远,有两头牛和一位牧人.人的生活,人的劳作此刻近在眼前,我必须挣扎下去,和他人一样努力生活,含辛茹苦.

&nb下午两点左右,我走进了那村庄.在一条街的尽头,开满一爿小店,橱窗内摆着面包,令人垂涎.有了它,也许能增添体力,没有它,就很难再往前走.一回到同胞中间,我又希望拥有力量与活力,觉得晕倒在林中大路上太丢人了.难道身上就没一点儿东西能换个面包卷么仔细想想.脖子上还系着条小小的丝手巾,手上还有双手套.真不知道别人潦倒到极点时如何度日的,不知道我这两件东西可否被人接受,大约不行,但总得试试.

&nb我走进小店.里面有个女人,瞧我穿得体面,估计是位小姐,她就礼貌地迎上来.问能为我做什么我一阵羞耻,舌头不肯吐出已想好的话来.不敢拿出半旧的手套,皱巴巴的手巾,并且觉得那么做很荒唐.只好请求她允许我坐一会儿,因为我累了.没有盼到顾客,她颇为扫兴,冷冷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指指一张座位.我一屁股就坐下去,冲动得直想哭.可一想到如此外露太不合情理,就只有忍住了.随后问她:”村里有没有裁缝或做一般针线活的女人”

&nb”有,有两三个.活计不多,人却不少.”

&nb我思考了一番.眼下已被逼上了绝路,面临生计大事,而自己却无法可想,既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便士.一定得找活干.可干什么呢一定得到什么地方求职,可到哪儿去呢

&nb”你可否知道附近有谁要雇人么”

&nb”不知道,我说不准.”

&nb”这地方主要有什么行当人们大多干些什么”

&nb”有些人种地,还有不少人在奥利弗先生的成衣厂和铸造厂干活儿.”

&nb”奥利弗先生雇女工么”

&nb”不雇,那是男人的活计.”

&nb”那女人们都干些什么”

&nb”我不知道.干什么的都有,穷人总得想法子过下去呀.”

&nb她似乎对我的左右询问已经不耐烦了.的确,我又有什么权利纠缠人家吧这时一两个邻居进来了,明摆着我的位子人家要坐.于是我便起身告辞.

&nb走上街头,我东张西望.沿街的房子统统看了一遍,却想不出什么走进去的借口或者理由.在村里转来转去,往前走一段又折回来,足足有个把钟点,搞得自己筋疲力尽,肚子饿得发慌.只好折进一条小巷,坐在一道篱笆下面,可不一会儿又站起身来,接着再找......弄点儿吃的,或至少打探打探.小巷尽头有座漂亮的小房子,门前有个花园,整齐而又美丽,万紫千红.在那儿停下.有什么理由走近那张白色的门,叩响那闪光的门环呢屋子的主人又有什么兴致来关照我呢可我还是走了过去叩响了门环.一位面容和善,衣着整洁的年轻女子打开门.走投无路又萎顿不堪的我,可怜巴巴的小心翼翼支支吾吾地问......这儿可需要一个仆人吗

&nb”不,”她回答,”我们不需要仆人.”

&nb”可以告诉我什么地方能找到一份工作吗”我接着问.”我是个陌生人,在这儿谁也不认识.现在我需要一份工作,干什么都可以.”

&nb可她又凭什么为我费心,为我找工作呢再加,在她眼里,我的这个人,我的境遇和所说的原因肯定值得怀疑.她摇摇头,说:”对不起,没法告诉你.”白色的门轻巧有礼貌地被关上了,并把我关在了外头.要是她还能把门多开一会儿,我相信肯定能讨到一块面包,眼下已顾不上什么体面了.

&nb再回到那吝啬的村庄,叫我无法忍受,而且从那地方也休想得到帮助,还不如走岔道到远处的一座林子去,那绿荫深处倒是个诱人的栖身之处.可是我这般病弱交加,饥饿难熬,只有本能地围绕可能得到食物的地方转来转去,孤寂算不上孤寂,休息也谈不上休息......饥饿如同兀鹰一般正以其利喙尖爪紧紧攫住我不放.

&nb我向房舍走近,离开它们,再走回去,再次离开,总觉得无权提出要求......更无权指望别人对我孤寂的命运感兴趣.下午的时光渐渐消逝,我仍像一只丧家的饿狗一般四处游荡.穿过一块庄稼地,看到眼前耸立着教堂的尖塔,我赶紧朝它走去.墓地附近一座花园中间矗立着一幢营造极好的小房子,那肯定是牧师的家.我想起生人来到陌生的地方,无亲无故,需要工作时,就会去找牧师的引荐和帮忙.帮助愿意自助的人......至少向他们出出主意......原是牧师的职责.我好像可以到这里寻求高见.我再鼓起勇气,打起残余的精神,朝前走去.到屋子跟前,我敲敲厨房门.一位老妇人打开门,我问她这是否是牧师的家

&nb”是的.”

&nb”牧师在家么”

&nb”不在.”

&nb”很快就会回来么”

&nb”不会,他出门去.”

&nb”去很远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