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上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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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筱玖很头疼。

每次她意识快要清醒,就有人拿熏了药的手帕给掩上鼻子,让她再次昏迷。

如此三番,当她看到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大地,呼吸到熟悉的空气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怕不是蒙汗药吸太多,傻了吧?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一旁的萧泽恒。

杜筱玖皱了下眉头,想活动一下手脚,却发现被绑着。

“……”

她怕不是上辈子,得罪了老天爷,每逢喜事将近,就给她迎头一棒。

“我说。”杜筱玖对萧泽恒说:“这是哪里?”

萧泽恒缓缓回头,一张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

他望了杜筱玖半天,确定她不是装傻,才慢慢挪动了下身体,露出前面的墓碑。

杜筱玖瞪大了眼睛。

这是……

萧泽恒刚才一直望着的,是杜秀秀的坟墓。

杜筱玖记着自己给娘立的是木碑。

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给刻了一块石碑,上门的字依旧是杜筱玖的口吻:“娘亲杜秀秀之墓。”

杜筱玖再次打量周围景色,可不就是延城县外那十亩田地。

延城县靠北,天气寒冷,麦子也比别处晚收个把月。

如今田地里,还有稀稀拉拉没有收割的麦子。

杜家没有田地。

杜筱玖是租的大壮家的地,将娘埋在此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怎么来的。

“你是怎么将我……绑到延城县来的。”

杜筱玖张嘴结舌半天,才问出一句话。

萧泽恒抄着袖子,目光一直停留在梁秀秀的墓碑上。

上面的姓,还是对方在延城县化名的“杜”字。

杜筱玖见他神情不对,也将目光投向娘的墓碑。

左看右看,并没有什么稀罕之处。

她默了默,又问:“你莫不是心里愧疚,专程过来给娘上柱香?”

萧泽恒突然笑了。

杜筱玖打了冷颤:“你笑这么渗人干什么?”

“我给她上香?她是谁?我又是谁?我凭什么要给她上香?”

萧泽恒突然抬起拳头,打向梁秀秀的墓碑。

“畜生!”杜筱玖惊呼着冲过去。

可是她手脚不方便,直接摔趴在地上。

萧泽恒一拳打过去,石碑动也没动,倒是他的手,开始往外冒血。

这得使了多大的劲儿。

杜筱玖气道:“你疯了吗,别说她是你亲娘,你自己手不疼?”

萧泽恒猛的回头。

杜筱玖吓的滚坐起来。

实在是对方样子骇人,一双眼睛赤红,表情狰狞到要吃人的模样。

“你,”杜筱玖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是疯了,被你们所有人逼疯了!”萧泽恒,却张嘴说起话来:

“我本是京城一颗耀眼的明珠,前程似锦,谁不高看我一眼;

可是你来了,暴露了我羞耻的出身,将罪臣之后的枷锁,牢牢套在我的脖子上!

我从天之骄子,跌落泥潭,成为京城的笑话;

你看见人们用什么目光看我了吗?

同情、可怜、不屑、鄙视!我恨死了他们的目光!

我之所以这样,都是拜你,拜这个女人所赐!

你们为什么不都死在延城县,为什么要去京里扰乱我的美梦?”

萧泽恒越说越激动,手指着梁秀秀的坟,青筋暴起。

杜筱玖被他的无耻言论,给惊呆了。

萧泽恒陷入癫狂之中:“萧家败了,父亲只知道陪着他的后妻,忘了我这个儿子;

是了,她后妻肚子里,还有一个孽种;

那是公主的孩子,不比我这个罪臣之女的儿子高贵!”

“够了!”杜筱玖听不下去:“你一口一个罪臣之女,可是没有这个罪臣之女,哪有你这个人?

再说梁家已经被平反,娘是堂堂正正梁家嫡女!

倒是你眼里那个萧家,构陷忠良,残害先太子,罪不可恕!”

萧泽恒被喝住,目光慢慢找转向杜筱玖,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放缓了语气:“我说错了吗?你如果不进京,谁知道梁家是被冤枉的,谁知道萧家构陷忠良?

都是你这个小贱人,老老实实呆在延城县,进张家冲喜,给死人配阴婚不好吗?”

很久没有噩梦记忆的杜筱玖,被萧泽恒的花,打开了记忆的闸。

梦里,几个婆子按着她的四肢,其中一个将白绫套上了她的脖子。

冰凉滑腻的感觉似吐着红信的毒蛇,盘上她咽喉,箍紧,再紧……

杜筱玖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脖子,喘不过气,后背一阵发凉。

萧泽恒尤在咆哮:“你跟她一样,都不是不守妇道,恬不知耻的女人!

成天抛头露面,四处勾引男人,惹的整座城议论纷纷,家族因此而蒙羞!”

杜筱玖恼了。

萧泽恒可以骂她,怎么能将娘也带上。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萧泽恒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掐住了杜筱玖的脖子:“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杜筱玖喘不过气,一双眼睛快凸了出来。

她双脚离地,不停的朝萧泽恒身上踢。

不是说,梁景湛留了人看守娘的坟墓。

怎么她都要死了,也不见个人影?

萧泽恒似乎本身也没有什么力气,又奔波一路,直接赶到这里。

杜筱玖将要昏迷的时候,感到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量,越来越松。

她精神一振,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萧泽恒的裤裆踢。

“哎呦!”

两个人同时惊呼一声。

萧泽恒捂住裤裆,杜筱玖跌落地上。

“你杀了我,自己还能活吗?”杜筱玖大口喘着气,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若是猜的不错,在我遇袭出事后,京城就该戒严,全城搜索;

过了这些时日,估计万岁和长信侯的人马,已经悄悄出京找寻了;

若是我有三长两短,你怎么办?”

萧泽恒被杜筱玖一踢,脑子清醒了些。

他瘫在梁秀秀墓碑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还能怎么办?

前程早就没了,活着不如死了,临死拉你做垫背,也值!”

“说什么胡话!”杜筱玖突然放缓了语气:“不管你品行如何,到底是娘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

她养我一场,我没能在她跟前尽孝,若能替她保住一条血脉,也算还了她的养育之恩。”

萧泽恒抬起头:“你花言巧语诳我,又想使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