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衣上风尘水畔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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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内，两军不断小打小闹，进行试探性的进攻。而嬴撄挽和部将正在为一场大战做着准备。
仲秋月中的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即使我时常与他碰不到面，但用饭的时候，就寝的时候，偶尔还是能见到说上两句话。可是那日一大早，我看着未动过的铺盖，以为他仍在张颌帐中商议。
可是到帐外才发现，因为第二日要与北戎交战，张颌蒙光都在紧张地部署着。根本不见嬴撄挽分毫。
我正不知所以，有一个士兵牵着一匹马直向我走来。
我心下奇怪有些不解，正欲问他，他却先开了口：“将军、不是！有人请您去孤雁湖。”
我一愣，不由失笑：“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让我过去？”
他困窘地说：“我也不知道，将军、不是！他只说请您过去。”
我心里暗暗不解，明日即要交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今天做，莫不成明日凶多吉少？我按下心，不再多想，只好乘上马向孤雁湖疾驰而去。
大军驻扎地离孤雁湖并不远，可因为我心里着急，这短短的路程便显得有些长了。
到了那里，远远的看见一个人俯身弯腰捣鼓着什么，而在他面前有缕缕炊烟。
我夹紧马肚飞奔而近。
此时的嬴撄挽只着了一件深色的里衣，袖子被挽了起来，听见了声音，回头看我，唇角轻轻勾起，眉宇畅然，眼睛里闪着微微的光。
我看着这眼前的这一切，实在不明白原因。
他架了一个很大的木架子，生着篝火，竟然在烤鹿肉。左手右手不知拿了什么食料，手法娴熟地正撒在那炙烤的鹿身上。
我下马行去，直说道：“原来你一大早上来这里烤肉了。”
他笑：“行军简陋，食材不全，能找到的料我都拿过来了。”
“你公物私用啊。”我绕着烤鹿左右转着。
他低声而笑，拍了拍手，然后在身上抹了两下，把一盒食料递给我，蹲下身，开始给篝火加木柴。
“你难道不知道有个地方叫商铺？”
我接过了食料边撒边道：“可是最近的镇子离这里也有五十余里。”刚说完便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一抖一把料便全撒在了一处。
他急忙冲着那里呼呼地吹去，吹不开，便急忙拿衣服擦擦手，上手才将那一处抹匀了，摇摇头很是惋惜地看着我：“一会你吃那一块！”
我不理他，只问道：“你真的大晚上跑去镇子就为了买食料？”
他叹了口气：“可惜没有酱。”
我一不留神又撒多了，这下他彻底不让我动食料了。我只好蹲下照顾篝火，皱皱眉：“你还真的去镇子上了啊？可是从这里到那里来回也要四个时辰啊。”
他不回答，轻轻一笑，然后站了起来，招呼我道：“来，把它翻个个。”
我急忙跳了起来，跑到他的对面，一起把那只鹿翻到了另一面。
他拿着食料，继续在鹿身上娴熟地撒着。
我实在想不通他又是买食料又是烤肉的原因，只好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不抬头看我，认认真真地给做着他的厨子工作，似是随口般说道：“今天是某人的生辰。”
我一下子愣原地，今天？难道是？
他将食料撒好了，随手在身上抹了抹，便绕过来坐在我身边，将篝火烧旺。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湿湿的。他将烧着的木柴挑了挑，让风进去，笑道：“自己都忘了吗？我记得你喜欢鹿肉，还说什么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匕首在那里，一会烤好了，咱们划肉吃。”然后摇了摇头，“但你酒量不行，一饮就醉。”
我把木柴往火堆里一戳：“谁说我一饮就醉！”
他侧头看我，粲然露齿：“谁那天晚上才喝了几口酒，就神魂颠倒了？”
“你说哪天晚上！”
“就是..”他本是理直气壮的样子，突然住了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意识到他说的是哪天，不由一下子愣住了，白了一眼不欲理他，只照顾着篝火。
他突然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低声问我：“你那天说，你想，你要，只能是我。是吗？”
我猛地一抽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我低下头不去看他，他缓缓地侧垂下头，气息近在咫尺，我不由轻轻闭上了眼。
彼此温热的气息缠绕，在触到的那一刹，突然一个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将军！将军！将..”
我猛地将头侧过许远，暗暗调整着紊乱的气息。
嬴撄挽却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我余光看去，却看见他懊恼愤恨的表情，良久才转过头，恶狠狠地说：“什么事！不是说今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吗！”
显然那个人被眼前这一切吓到了，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利索：“张..张副将..张副将说有万分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报。”
我听着声音像是张罗，不由悄悄侧头回望过去，不想他也在看我，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慌慌张张将目光挪了开。
我低下头轻轻笑着。
嬴撄挽突然再次伸过头来，在我耳边说：“回来我们继续。”我心道这下对张罗没法解释清了。
但他没有回来，我一直对着冷掉的篝火和烤鹿等到晚上，等到漫天星斗，他始终没有出现。有脚步声走过来，咳了两声：“兄弟，将军让我带你回去。”却是张罗的声音。
我没有抬头，静静地看着在湖面：“他呢？”
“将军和张副将有要事。”
我缓缓回头看着他：“知道了。”然后站了起来，拍拍身上，冲他咧嘴笑笑：“走吧。”
我们行了一路，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到营地后，嬴撄挽的帐子是暗着的，我下意识的看向张颌的帐子，不知道为何，在看到帐中亮着的灯光时，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既然决定与他在一起，定要理解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扰了他的事。我暗暗点头，但愿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明日既是大战，这当口，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让他突然之间要连夜商议。
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愿这场战事早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