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只请姑娘早决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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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撄挽一副倨傲不欲理人的样子，忽而转头一瞥向贾怀瑾，突然地一笑。
我看不清他的目光，但看贾怀瑾的扯着嘴角干笑的样子，就可以猜出嬴撄挽那种冷冷的眼神。不由心下一沉。
他走到中间，缓缓拿起弓箭，细细观察了一了，然后搭箭上弓，慢慢抬起手对准靶子，目光凛冽。我突然想起那日在集市的射红中，他也是这般专注，可是那时的眼神和现在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正当他慢慢把弓拉紧，大家屏住呼吸的时候，忽然一个转身，他直直把箭对准了席间的贾怀瑾。
但只一瞬，随即一抬手，箭铮地一声直射而出，已经掉光叶子的树梢上的一只麻雀立时惨叫一声，掉了下来。
这些动作发生在一瞬间，但他对准贾怀瑾的姿势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毕竟是官场上的人，一个个惊讶过后，皆是称赞，似乎嬴撄挽本来就是去射鸟雀的。贾怀瑾眼底流过一丝慌张，但转瞬即逝，马上换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即使因为储君之争，也不用这么明面上的剑拔弩张吧。
之后，嬴撄挽继续和贾敬说说笑笑，偶尔和贾可遇言语两句。
我即使看着也十分难受。
本欲离开，可是贾怀瑾饮酒并未注意我这里，我只好暗自退了下去，然后打发了一个小厮去禀明。
正当准备独自离去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今日的乐舞很是精彩，还未得到赏钱，怎么这么急着走。”
我回头一看，华灯初上，贾怀瑾站在最亮处，目光沉沉看着我。向他行礼，却被他制止。
“全是二爷的功劳，要不是二爷，墨阳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二爷开心了，还怕没赏钱吗？”
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却猛地拉住我的手腕，盯着我：“你看我像开心吗？”
我急急往回缩手，却被他握的更紧。我皱眉抬头看他，他竟一下子把我揽在怀中，我被一吓，本能地开始挣扎，贾怀瑾不是这样的人，即使有小动作，也被我轻轻躲过，三言两语化解了，可是如今到底怎么了。
正当我求“放”无门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嬴将军？”
我一顿，身子陡然紧了起来，贾怀瑾呵呵笑着将我放开。
我缓缓转过身去，便看见了嬴撄挽落在阴影里的面庞，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清清楚楚，却听见他说：“本想四处走走，不想撞见了..这样的风光。贾宗正，近来可好。”
我微微颔首，不知怎么的，始终不敢正对他的目光。
贾怀瑾笑道：“好，怎么不好，有美人整日为伴，我骑射的功夫都生疏了，如今连只雀儿都射不下来。”然后忽然转向我，“你说，是谁的错？”
我鼻子泛酸，只想离开，便生硬地福身：“二爷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他笑道：“好，明日我去找你。”
我干应了两声，便急急退了出去。
出了一身的冷汗，如今风一吹，反倒没觉得冷，只是心里似乎有一个大石头堵着一样，或许是贾怀瑾反常的行为，或许是对于傅易梨诸多的不确定，或许是..
在我准备从贾府的侧门出去之时，突然听到后面一声微微的“墨阳姑娘。”
我一愣，急忙回头一看，见贾可遇正向我这边急急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微红，想是饮了酒的缘故，我心道，今天是怎么了，你放唱罢我登场吗，刚从贾怀瑾那里逃出，又遇到贾可遇。
我干笑一声，本欲以婉君的名义取笑他为何如此匆忙，却看见他的目光，不由正了正色：“贾校尉，有什么事吗？”
他在我面前立住，叹了口气：“可有时间陪我走走？”
我回头望了望，想着万一遇见贾怀瑾怎么办，不由微微有些犹豫。
他像看出了我的顾虑一般，急忙说道：“在这里说也可以。只是要耽误你一些时间了。”
我摇摇头，示意他没关系，请便。
他沉吟了良久，才开口道：“这些话本不该我们旁人说，再者，七尺之躯说出这些话总有些别扭。只是..。”随即一顿，深深看了我一眼才道，“撄挽今天的表现你也看到了。”
果然和他有关，我抿抿嘴，不做回答，只等着他下面的话。
“从回国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他除了班师之日在出现在祖庙，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君上夸赞他与士兵共苦，可你看看他做的事，每日疯了一样的练兵，那些个将士都在猜他们的将军到底怎么了。我和他一起长大，何曾见过他这般。”
对面的人越说越激动，我只垂着目，不知说什么好，他看我沉默的样子，才缓缓定了定神。
“渭水之战时，因为底下的一个人不遵军令，擅自带兵，导致整个大军几乎溃败，那场战争的惨烈程度我不欲多讲。只是兵荒马乱中，他让我先走，嘱咐若他再也回不去，便让我将他营帐中的一个小盒子交给一个人，那个人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谁。我们常年在战场上的人，知道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战场的环境，可以直生生地把一个人逼疯，如果不是心中装着一个人，求死反而是一件痛快的事。”
我的心骤然揪在了一起，本是坚定的心又开始慢慢变软。他的心思我如何不懂，我只是不想懂，我是个懦夫，我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被权利所逼，逃出宫廷，他却有极大的可能继承秦国。
贾可遇见我良久不说话，才沉沉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墨阳姑娘，他现在只字不提关于你的任何事，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如果你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只请你早些断了，干干净净。别这样不清不楚。”
末了，又加了一句：“话重了些，请你见谅。”
我垂着头，脑子似乎停止了转动一般，最后，才缓缓地坚定地抬起头：“我知道了，我会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