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暮霭沉沉愁满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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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马车行去雇马车。老板问我到哪里，我犹犹豫豫了半天，只道秦国，却不知道是那座城。
暗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雍城。
大哥若在雍城，再好不过，若不在。。我隐隐希望可以见到那个人。
他姓为嬴，是公室之人。到时候请他帮忙也好寻找，可是我与他始终交情不深，他若不帮，我只有再另寻他法。
马车行老板以年关已至，一定要加钱。我没有办法，只好付了他定下的价位，仔细一看，已经去了一半的钱。
出发时已到下午。出了绛城，我回头一看，人来人往，繁华热闹，原以为淡然的心又是一酸。
我把前面的车帘撩了起来。感受着寒风呼啸而过，似乎要吹走这几日的烦心事。
赶车的车夫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满脸络腮胡子。他侧看了我一眼，道：“姑娘，你可真有意思，这下午出发，不多时咱们就该歇脚，可不如上午出发能省去不少钱。”
我只笑笑，并未答话。我这算是逃跑，当然越早越好。
他也不受影响，又搭话道：“你是秦人吗？这个时候回乡过年？”
我长出一口气，把心里的烦闷全部吐出，想了一想，才道：“我不是秦人，也不是回乡。只是有一位亲人在秦国。我去寻他。”
他随口答着：“一位亲人？”
我想到晋周的话，也不敢确定大哥是不是真在秦国，犹豫了一下才道：“是我的兄长。”
他一听，竟哈哈大笑道：“你的兄长在秦，你却不是秦人。听你的语气也不甚确定，不是情郎吧！”
我被这话一噎，竟不知怎么答话。
他立马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哎呀！这话乱说，你可别放在心上！”然后接着说道，“姑娘，听你早上的话，似乎连你兄长在哪都不确定，冒昧问一句，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我常跑秦国，认识的人不少呢！”
我侧头一想，我们的姓说出来多有不便，随即只摇了摇头：“天下重名重姓何其多，即使说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就不烦累大叔了！”
他大概听出来我是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追问。
过了好久，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搭话道：“大叔您听说过秦国有一位将军叫嬴撄挽吗？”
他顿时握缰绳的手紧了紧，长叹道：“怎会没听过！咱们跑路的人接触的人多了，听的也就多了。刚刚结束的秦晋之战，不就是这位嬴将军大出风头了吗！据说这嬴将军是秦君的三子，也就二十出头，刚刚领兵不久，竟能一举胜晋。听说，秦君大赏了这个儿子，现在又派他去攻西部戎狄部落。这可不是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吗！”
我淡淡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不敢多语。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着：“秦国不断的想要往咱们中原发展，多亏了咱们晋国的历代君主，凭着这崤函险关，愣是把秦人的路截断了。尤其咱们这一位君上，年少即位，当年侃侃数言又是训诫又是抚慰，那些老臣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之后薄赋敛，匡贫困，咱们晋国真是‘忽如久雨天霁，光景为之一新’啊！”
我落下车帘，从侧窗探出头去，那些话便在进入耳中之前已经被风吹散了。
只有寥寥数语被我记在心中：“因为秦晋交恶，晋人对秦国多怨声载道。但将心比心，这秦人怕也是对晋国深恶痛绝吧。身处这乱世，最无辜的是咱们百姓，要说啊秦晋百姓何辜！”
我叹了口气，真希望那些身处高位的人能够多听听这些底层百姓的声音。
第三天太阳入山前，我们落在一城中客栈休息，我和大叔打了声招呼，独自上街想再买些干粮，我们尽量走近路，所行之处落脚的地方很少，所以干粮能多备些就多备些。
这个小城人烟稀少，可商品却一应俱全。
买好吃食之后准备回去，正想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反而让人很有安全感的时候，正面迎来三个人，摇摇晃晃，醉醺醺地，满口脏话，眼神迷离地瞟向我时，立时扯着嘴堆上了一脸的笑。
我心下暗惊，正欲急急离开，他们却故意挡住了我的去路：“这小娘子长的好生可人哦！多少钱陪大爷一晚呢！”
我顿时火起，怒目而瞪，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当下想抄起家伙上去就开打，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猛然想到自己是孤身一人，不是独身，是孤身。
天色已晚，我慌慌张张往旁边躲闪开，立刻拼了劲跑远了。后面仍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我突然意识到真的没有人再去保护我了。
垂下双目，把无以名状的情绪按了下去。如此，便自己护自己周全吧。
一身男装好生贵，但店主把准了我迫切需要这身衣服的心情，死活不给降价钱。我摸着为数不多的钱，恨恨地丢给了他。
“姑娘，你若心急穿，且在本店换上吧！”他得了钱币，很是开心。
我犹犹豫豫半天做不了决定，他满是理解的一笑：“放心，我家姑娘在呢。到时候再让秀秀给你梳个发髻，活脱脱一个小童子！”
我听后侧头一想，便点点头答应了。
换好衣服的时候，我小心地把珊瑚坠子别在腰间，便从里屋出来走了出来。刚刚及笄的秀秀满是骄傲：“爹爹快看，这衣服配这发髻，多俊俏多水灵的小官人啊！”
店主抬头一看，也是忙称赞。
我有些不好意思，向他们相谢之后便急急离开了。
到了客栈，夜幕已经低垂，店内仍有些吃饭的人，大叔一人边喝酒边吃菜。我走到他面前，轻轻落座。
他瞟了我一眼：“这位小哥，这里有人了，烦您上别处去，这店内空座这么多呢！”
我不说话，只是笑看着他。
他一愣，细细打量我一会，才摇头乐道：“姑娘这番打扮，可不是容易让人认错吗！”然后满是赞同的看着我：“一人在外，是应该小心些，扮成男装好行事。”
我点点头，正准备着让伙计上些吃食。这时，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