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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请到席上,仔细询问了一番,再约了下次听戏的时间,才恋恋不舍地收拾仪仗,浩浩荡荡地走了。

等到李瑞霄起轿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透黑,路边不断有商户掌灯相送。人定犬歇,四下寂静,顺安走在轿旁,突然“嗤”了一声道:“g爹,那陆举人可真是……”

轿里有模糊的低笑传来,只听得里头懒洋洋地说

:“那么多马上要殿试的举子见天儿地往他赵得祥府里投名帖,你见有用吗?”稍顿了一顿,又道:“这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叫剑走偏锋。”

轿子里静了一阵,顺安听见里面又轻飘飘传来一句:“顺安儿,去查查那陆海辰的底细……”

降君恩金殿传胪新进士艳冠群芳

往届殿试都是四月,今年自然不例外,只不过这回的格外热闹些。朝廷为了此事吵得不可开j,奏折雪p似的往上报,天两头有大臣以死诤谏。不光司礼监那群公公们忙得脚不沾地,东缉事厂提督李瑞霄也是百事缠身,整日地提防那些个谏臣再闹出甚么幺蛾子来。

话还要从平昭帝开nv科举说起。其实立nv举之说在本朝由来已久,有名的nv学、nv监全国各地也有j处,亦有不少闻名的nv大儒。只不过j十年如一日不理朝政的平昭帝竟真将空喊了j十年的噱头落到了实处,眼见殿试在即,一g自诩清流的大臣发觉今后只怕要和nv子抢饭碗,脸上纷纷有些挂不住,又都开始标榜于礼不合、有悖l常云云。

翻来覆去不过是朱子理学的那一套,也甚无新意,闹腾得雷声大、雨点小,好似演了j场大戏。天子面前露露脸,说教一套仁义礼智,也好落个美名,以示自己心忧天下。当然——若能趁打压一下阉党气焰、削些宦官权势,那便更好了。

朝廷上下又趁拉帮结派、勾结营s、搜刮敛财一番,所谓清流、阉党斗j似的搞得乌烟瘴气。不过殿试依然如期而至,男nv同时进行,分别放榜,形制相同。

金殿传胪这日皇极殿上乌泱泱站了不少人,大学士至品以上各官班列站齐,赵得祥和李瑞霄也都端端正正地穿着大红妆花过肩蟒曳撒、头戴黑乌纱陪位左右。按说这科举根本没它东厂甚么事,甚至与司礼监也不大相g,奈何本朝一向宦官把持朝政,赵、李二人大权在握,这样的大事自然不会落下。

只是今日头戴梁冠、肩披锦绶的状元郎不似以往风光,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翘首盼着这nv进士前甲。只听得传胪官唱道:“一甲第一名,叶法莲——”殿外卫士六人齐声传名高呼,真个儿是“殿上传胪第一声,殿前拭目万人惊”。

李瑞霄心里默默点头,只因这叶法莲的大名实在如雷贯耳,她本就在京颇有才名,又在京师nv学做先生多年,殿外的年轻nv进士们倒也大多听过叶法莲讲学,她得第一也属意料之。

传胪官又接连唱道:“一甲第二名,金敏——”,“一甲第名,乔子清——”却是两个陌生的名字。

不多时,位盛装nv子被引出班到丹陛前。李瑞霄随众人一道看过去,只见人皆按命f大妆,凤冠霞帔、头戴镂金双凤珍珠对挑,一水儿的织金八团对襟通袖,腰系革带。可见平昭帝对此次nv举十分重视。

那为首的nv子十上下年纪,眉眼清淡,身形瘦削,面容隽永,有弱柳扶风之态。想是nv状元叶法莲。

身后紧跟的二人皆青春少艾,风姿各有千秋。

一个身量高挑,深目蛾眉、状如愁胡,气质清冷、超然出尘,看着竟不是原人士,正是名叫金敏的。另一个雪肤乌发、明眸善睐,唇角含笑,芙蓉双靥天然一段娇羞,柳叶弯眉自有万种风流。堪比神妃仙子,羞煞娇花明月。远看是观音大士座下的童子,近观是误落凡尘的谪仙。正是nv探花,乔子清。

人皆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却也应了探花皆为容貌上佳之人的传统。李瑞霄心下一哂,平昭帝一把年纪了,也不知这到底是选妃呢,还是选官。

殿前大小官员难得和东厂厂公想到了一处,登时议论纷纷,乱哄哄的一p,御前的规矩也不顾了,就连后头的nv进士们唱名齐拜也未注意到。直到玉阶下鸣鞭响,仪仗奏乐,众官员与新科进士行跪九叩之礼才作罢。

一天忙下来,李瑞霄官f也没换,斜倚在精镂红木夔龙纹大案后的圈椅上,微阖着一双狭长细目,转着拇指上一枚血红的玉扳指,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乔子清是何人?”

顺安便呈上一张纸来。

李瑞霄倾身就着油灯上下略略一扫,又倚了回去,嘴角一勾:“果然与陆海辰关系匪浅。”

想到一个月前在戏楼见到的男子和今日金殿传胪时的美人,李瑞霄心道莫不是又要出个李延年兄m齐侍君王的戏m来。

“顺安儿,你看今日殿上,陆海辰如何?”

“g爹”,顺安应着,却一时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皱着张白净面p,回想了一阵,嚅嗫道:“小的瞧着,与那众进士老爷,也没什么不同,都穿着国子监发的青se衣裳,个子也不高……”

李瑞霄摆摆,按了按眉头,叹道:“罢了。”

顺安松了口气,觑着李瑞霄的脸se,悄悄退下。

走到门口游廊,黑灯瞎火的,迎面被结结实实地装了一下,怀里好似被人砸了一拳,还未来得及骂出声,只听得一个童声清清脆脆地叫道:

“哎呦!g爹!您怀里是揣了银子还是玄武门大街的锅盔?那么y!”

顺安低头瞧见一张白胖的小圆脸儿、圆滚滚的矮身子儿,不是小立子是哪个!他登时咧开了嘴,抬往小立子脑袋后头拍了一巴掌,并不用力,笑道:“好小子!是你爹的拳头!”又斥道:“这冒冒失失的,看督公不赏你板子!你大晚上的做什么来?”

小立子也不当真,探头探脑地要往屋子里走,笑嘻嘻道:“爷爷在里头吗?”

顺安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头,道:“督公今日累了,别去烦他。”

小立子一听这个,垮下了脸,嘟囔道:“定是司礼监那帮孙子找督公麻烦。”

顺安当即黑了脸,沉声道:“你这没y寿的狗才,嘴上没个把门的,尽胡说些什么!”

小立子嘴上虽哼道:“难道不是吗?”却也向顺安连连讨饶、撒娇卖痴,也算是揭过了这一桩。

“走,g爹带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