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工笔画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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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不断,车轮吱吱嘎嘎地响,马车在大路上颠簸。不到一个时辰,已将靖安县远远地甩在身后。现在,正行进在一大片黑土地上。

官道两旁全是垂柳,长长的柳条正在抽新芽,远处的农田里,老黄牛正拖着犁慢慢地走着,几只燕子在空中忽上忽下地捉飞虫。

马车里的贝琉璃静静地望着外面发呆,湛蓝的天空,煦暖的阳光,带着泥土味儿的清新空气。

朗清疏凝望着她的侧脸,他懂她的不舍,也明白她的落寞和孤单。而她之所以四处奔波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他沉默惯了,没法像沈岑那样耍宝,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她。

正在这时,趴在长凳下睡觉的疾风醒了,张大嘴巴懒懒地打个呵欠,然后慢吞吞地起身,拱拱了朗清疏的手,纵身一跃,就趴在了贝琉璃的身旁,还很会享受地把下巴搁到了她的腿上。

贝琉璃还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只是腾了一只手出来,抚摸疾风柔软的皮毛。

一下又一下,疾风被摸得眯起眼睛,却无意中撞到了长方形包袱,又撞了一下以后,它抓了抓,挠了挠,最后还上牙啃了啃。

等到发呆的贝琉璃回过神来,包袱最外层的包布已经被疾风咬烂了,她惊呼一声:“疾风,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没办法,贝琉璃只好将被咬烂的包布扔到一旁,看到了一张三指宽的纸条,沈岑如刀刻般的笔迹:“四月十五打开。”

没了手机,又不用上班,贝琉璃对日期的概念渐渐模糊,看着纸条,问道:”今天是四月初几啊?”

朗清疏回答道:“今日是四月初八,宜远行,忌祭祀。”

贝琉璃在心里默默地比了个中指,死吧日出门,还宜远行?

朗清疏见她没有接话,又说道:“我们这次远行,主要住驿站。如果行进顺利的话,日落之前,我们可以到达安宁驿站。”

贝琉璃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朗清疏、雷捕头和青枫每日一轮赶马车,白天赶路,晚上住驿站。

幸好,贝琉璃对夏澜驿站的印象还不错,至少看着挺干净,住起来没有异味儿。

一天又一天,枯躁的旅途进行到了第七天,也就是四月十五。

贝琉璃上了马车以后,就拆开了沈岑给的长方形包袱,一层又一层的包布打开,露出一堆扎得整整齐齐的信封和信纸。仔细检查下来,每个信封都是靖安县衙的地址;而每张信纸都预写了日期。

看着看着,她的脸上有了笑意,这个沈岑,自己不能来,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来搅和。按照信纸上预写的日期上看,每隔七天,她就要写一封信给他。

在翻完了信封和信纸以后,包袱的最下面有一本类似硬面抄的长方形大本,一臂长、半臂宽。她打开硬封一看,还是沈岑的字迹:“琉璃,这是我们的秘密。”

咦?他俩什么时候有秘密了?

她又翻了一页,立时惊呆了,好美的画册!

第一张画的画名《彼时初见》,题:“独忆彼时初见,素手纤衣弄灶柴,靛蓝方碟橙黄蟹。”

画上是森林小屋的厨房,她梳着双平髻,穿着粗简的丫鬟服,在炉灶前忙碌,一方矮几上摆着靛蓝方碟和装着调味料的瓶瓶罐罐。

铅灰画底,极逼真的着色,将厨房中忙碌的她跃然纸上,虽然只有背影,却分明是那时的她,甚至还带着些许不满的情绪。

老天!她真的不知道沈岑擅长工笔画,可是……这是他什么时候画的?

一页翻过,画纸的背面不起眼的角落,注了日期:腊月二十九,子夜。

第二张画的画名《未曾见》,题:“憋闷胸痛之时,她手起刀落,瞬间呼吸顺畅,诡神医技,未曾见。”

画上是她趴在沈岑身旁做气管切开时的情形,以他的视角画出她俯视的脸庞、垂落的发丝和专注的眼神,还有她手中那柄染血的尖刀。

茜色画底渲染的深烟与火焰,以及四处飞溅的火星,而她的眼中只有他的伤口,没有丝毫分神。

只是,她的脸有这么美丽吗?

翻过画页,画纸背面一角同样注了日期:正月初一,卯时。

第三画的画名《诡医》,题:“饥肠辘辘,汤药无处进,中空一管入鼻,自此六餐始,实乃诡医。”

画上是她拿着鼻饲管站在他的床边,手边有一堆医疗器械。

一张又一张,画的主角一直都是自己,她的心砰砰跳着,脸上有些烫。

最后一张的画名《花田偶遇》,题:“素爱花田风景无限,幸遇同好,牵手共坐枝头。”

画上是花田旁枝枝蜿蜒的大树中,他与她同坐在树枝上,带着盈盈的笑意,欣赏花田美景。

画纸背面的日期:四月初七,未时。

她的心头一颤,所以那日沈岑黑眼圈好重,他连夜赶出了这幅画。只因为她躺在树枝上碎碎念,说她喜欢好风景留念?

百感交集在心头,她从来不知道他的思念如此深沉而含蓄,他用这种方法讲述思念与传递心意。

她将画册小心翼翼地收好,取出标了“四月十五”日期的信纸,摊开在马车内小桌上,取出铅笔写道:“天气晴好,一路借住驿站,今日即将抵达昭阳县城,清疏、雷捕头、青枫和我一切安好,勿念。独自在靖安,请多多保重。”

写完以后将信纸折叠,没多久又拆开,添了一句:“工笔画造诣颇深,琉璃高山仰止,心怀感激。”

再次将信纸折叠塞进信封内,封口。准备一到昭阳县城,就把这封信寄出去。

朗清疏一直注视着贝琉璃,即使他没有看到画册里的画页,只要看她神情复杂又带着些许雀跃的眼神,就知道沈岑一定做了什么触动了她的内心。他们已经约好,既然都衷情于贝琉璃,机会均等,各凭所长去争取。贝琉璃拿着信,又一次将视线放在车外,只因满眼春色惹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