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撒谎精严守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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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贝琉璃和雷捕头在王捕头的带领下，自左手转入回廊。
朗清疏则跟在严知县身后，自右手绕过镂空石墙，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严知县将房门栓上，请朗清疏上座。
朗清疏执意坐在下座，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儿有几个问题，请严知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知县寻常的脸上带着寻常的笑容：“朗公子，请问。”
“严知县，你可曾与人结仇？”朗清疏的眼神平静而温和。
“朗公子，您也知道，清泉县虽小，县民不少，自然不乏鸡鸣狗盗之辈。我办理公事，招人记恨是在所难免的。”严知县顾左右而言他。
朗清疏的眼神一凛，说道：“按夏澜国律令，根据所盗物品贵贱价值来量刑。这名盗贼专偷富户，现在又盗起官印来，一旦被抓，量刑必然很重。朗某认为，盗贼是为了寻仇而来。”
严知县微阖着眼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得飞快，寻思了半晌，才回答：“朗公子，清泉县除了出过麒麟马失窃案以后，再无大案。严某也不知这盗贼是为何而来？只见他得手，不见他销赃；只见他散财，不见他踪影，实在无解啊。”
朗清疏的嘴角动了一下：“据严知县说，之前得到殷富户来报，已全城搜捕，抓了不少疑犯。现如今，疑犯仍在关押之中，盗贼又出告示要盗官印。这，你该如何向百姓交待？”
严知县的脸色一僵，嘿嘿地干笑两声，回答：“朗公子，这个……这个……我们怀疑盗贼并非一人，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想法……”望着朗清疏愈加阴沉的脸色，他咽下了未出口的解释。
朗清疏又问道：“严知县，后天就是盗官印的日子，如果你再这样什么都想不起来，朗某不知该如何应对，更不要说生擒盗贼了。”心里寻思，严守一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连可疑之人都说不出来？
严知县想了想：“朗公子，听殷山雄说，您未曾过问任何事情便着手布局，不仅保住了金碗，还令盗贼受伤。为何对严某诸多询问？”
朗清疏心中豁然开朗，言下之意，眼前的严知县只求保住官印，抓盗贼并不重要。
严知县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可是在朗清疏这里却不太好使，他的表情和想法没什么关系。思量再三，他问道：“不知朗公子准备作何安排？”
朗清疏见严守一转移话题，也就顺势问道：“严知县，官印平日都放在何处？你见到告示以后是如何处理的？”
严知县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在书房处理公事，官印就在书房。升堂办案，官印就在大堂之上。如若公事已完，就放入书房的暗格之中，将书房门锁好，方才离去。见到告示以后，我立刻返回书房察看，见官印还在暗格之中，才跑去朗宅向公子求助。”
说完，严知县又打开书房的暗格，取出了官印，让朗清疏察看。
朗清疏站起身来，观察了片刻，说道：“我想知道的都已经问了，在下告辞。”
严知县一楞，立时走近：“朗公子，您没有其他要问了吗？”
朗清疏微一摆手，回答道：“严知县的意思，朗某已经很清楚了，无需再问。”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严知县立刻跟着朗清疏出了书房，随手将房门锁上。
朗清疏走到小院时，贝琉璃和雷捕头也走到小院，三人交换视线。
严知县很快赶到，追问道：“朗公子，今晚县衙该如何防范？公子晚上可来值守？”
朗清疏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一切如常即可。”说完，三人大步离开县衙。
留下严知县和一干差役，面面相觑。
……
一行人回到朗宅，把李伯给惊到了。
贝琉璃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
李伯不禁叹道：“公子，就当是为清泉百姓除害吧。再这么下去，百姓的苦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朗清疏将贝琉璃和雷捕头叫到自己的卧房，问道：“县衙与地图相符多少？”
贝琉璃将地图摊开，迅速用铅笔标注起来，边写边说道：“县衙的格局与靖安县的相仿，我们经过许多地方，都被王捕头刻意绕开。与地图相符的只有这些。”
雷捕头也说道：“有几次，我想装作无意误闯。但是王捕头的拳脚功夫不行，盯人功夫一流，带路带得非常仔细，让我连误闯的机会都没有。”
贝琉璃细数道：“总共有三间小屋未标出，六间小屋大小不符。公子，你与严知县谈话，问出什么？”
朗清疏的脸庞很是阴沉：“问了不少，答得也不少，却无一句真话。他不是我见过最无能的知县，却是撒谎撒得最多的知县。书房的暗格很多，藏官印的暗格很是简单，这个严守一，古怪得很。”
啊咧？丢失官印可不是什么小事，这严守一还能对朗清疏撒这么多谎，他到底想做什么？贝琉璃说不出话来。
雷捕头转了转大牛眼，说道：“县衙所有人之中，只有严知县没有酒味。其他每个人一张嘴，个个牙缝有肉渣，满嘴酒气，包括王捕头。喝了那么多酒，还能如此清醒，这群差役真是好酒量。”
贝琉璃想了想接话道：“严知县纵容包庇下属喝酒赌钱，事后还刻意隐瞒。我怎么觉得这清泉县的县衙比靖安县的，阴森多了。”
朗清疏吩咐道：“二十一日晚，璃公子留在朗宅，我和雷捕头去县衙布防。二十二日午时一过，只要官印还在县衙，我们即刻离开清泉县。”
贝琉璃却记挂着眼泪汪汪的胖婶，还有那一双双寄托了希望的百姓的眼睛，问道：“公子，能不能借此除掉盗贼？”
朗清疏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答道：“只能一试，没有胜算。”贝琉璃有些诧异：“这是为何？那个盗贼如此厉害？”这下轮到雷捕头叹气了：“璃公子平时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怎么现下反而糊涂了。吃一堑长一智，对盗贼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