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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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墨弦神色清淡,林辰远心中大大不悦,只当苏墨弦是在推脱。当年,苏墨弦便是恨不能亲手杀了林淑儿,只是最后却被林淑儿生母所阻,未能取林淑儿性命先杀了丞相夫人。因着这变故,武帝不得不亲自出面主持大局,林淑儿方才逃过一劫。

林辰远语气颇为不满,“淑儿何德何能,睿王身为她的夫君尚且如此,皇上又怎还会护她?”

苏墨弦漠然,嗓音听不出情绪,“丞相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女儿。”

……

慕珏离开后,倾城没有去休息。甘露丸果然非同寻常,她原本被凝殇反噬,身体虚弱得可怕,即使后来看似好了,其实也不过靠着一股心气强撑,没想到,服下甘露丸不过短短时间,身体里的感觉好到不可思议,整个人竟犹如脱胎换骨一般。

有那么一刹那,倾城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当年她的父皇不惜重兵攻打鱼几国,只为夺下两颗药丸了。却又复生了疑惑,到底那个他想要去救的女子是谁呢?让他倾尽举国之力为红颜。

当年,倾城总感觉苏墨弦或许知道那个女子,只是苏墨弦却从不对她说。

倾城去见云奕,云奕显然也正在等她,见她此刻云鬓花颜,衣饰华美,整个人精致高贵,全然不能与几个时辰前死里逃生昏倒在苏墨弦怀中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心中颇为惊叹。

“你竟能对自己如此狠心,”云奕感慨,“还好你如今是女儿身,否则,孤必定留你不得。”

倾城笑,“也要你有那本事才好。”

又问:“林淑儿呢?”

云奕起身,“只等着带你去看过以后,便将她送到武帝那里去,看他如何处置。”

说罢,前方带路出去了。

地牢前,石门厚重,南诏重兵层层把守。

云奕停下脚步,侧过身,“你自己进去吧,这地方低下,孤不大愿入。”

倾城望了望他,心中对这南诏太子越来越欣赏。行事有度,进退得宜,果然是极好的盟友。

倾城点了点头,带着夜阑进去。

行馆的地牢原是用来关押犯了罪的下人,这里常年昏暗,刚刚走进,迎面一阵湿气过来,带着腐朽之气。脚踩在湿霉的地上,足下也有些微妙的感觉。耳边听得吱吱两声,却是老鼠一窜而过。

倾城在地牢的尽头看到了披头散发的林淑儿。

夜阑上前开锁,“咔擦”一声,连声音也带着地牢里的阴冷潮气,仿佛将人的耳朵也黏得不舒服。

林淑儿坐在地上,看到倾城,弯了弯唇,“你不是倾城。”

倾城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失笑,“本宫早就说过,是你自己不信。”

“现在信了。倾城太蠢,你,比她厉害得多,”林淑儿缓缓站起身来,定定望着倾城,“狠毒得多。”

倾城惊讶地眨了眨水眸,“被林妃说狠毒,本宫可是要惭愧的。昨夜,本宫可什么都没有做,是林妃娘娘你自己利用亲妹设计本宫,掳走本宫,那些纵火意图将本宫活活烧死的刺客已经全被你们大周的侍卫抓住,也都供认不讳是林妃娘娘你的人,人证物证俱在,到这个时候,林妃娘娘你还能反咬一口,人能不要面皮活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天下无敌了。”

林淑儿冷笑一声,“那么你呢,你既不是倾城,你我便是素昧平生,你对我如此强烈的仇恨又是从哪里来的?”

“仇恨?从何说起?不过是人若犯我,双倍奉还罢了。”倾城不疾不徐地说:“本宫好端端的没来惹你,你却安排个侍女到本宫身边来监视本宫,算计本宫,真是让本宫好生厌烦。”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忆昔是我的眼线?”

倾城觉得好笑,“你看本宫像是同情心泛滥的女子吗?本宫留用一名侍女,怎么可能不将她的底细查清?什么时候?那大约便是留用她之后的一个时辰以内吧。”

“你果然不是倾城,那你处处模仿她,是想做什么?”林淑儿定定望着倾城,“你是想勾.引睿王吗?不自量力!”

林淑儿恨恨地说:“这两年来,多少女子像你这般,还不全是枉费了心机!”

倾城偏着头,一副恻然的模样,“都到这个时候了,林妃娘娘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倒还有闲情逸致来关心本宫的情意。”

“生死?”林淑儿忽地大笑出声,笑得身子轻轻摇晃,她原本便披头散发,眉间眼底又全是阴冷,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可怖扭曲,“你的确不算蠢,但却也比那个蠢女人好不到哪里去。你我赌一局如何?除非你此刻滥用私刑先杀了我,否则,便是你将我交给皇上,你也定不能伤我分毫!”

倾城眸子轻轻一眯。

出得地牢,云奕正等在前方,倾城缓缓走去。云奕见状,当下示意身旁士兵,想要进去将林淑儿带出,送去让武帝发落。

倾城阻了他,“先将她关着。”

云奕微微诧异,“为何?”

倾城默了默,一时也说不清,只道:“派重兵把守,任何人不许进不许出,也不许给她送吃的喝的,不论什么,通通不许进去。晚上你我赴宴之时,再将她一同带去宴中。”

云奕眼中初时疑惑,然而心思微转,随即便已明白过来,“你是怕,武帝会包庇她?”

倾城缓缓点头。

“是否是你多虑了?林淑儿不过是臣下之女,不得宠的睿王侧妃,武帝怎可能会去包庇她?”

倾城有些隐忧,只道:“小心为上吧。”

云奕便不再多说,只往身旁之人看去一眼,那人立刻领命。

石门关上,沉重的铁锁重重落下。

……

赴宴之前,倾城静静坐在案前,阖着眸子,任夜阑为她仔细梳理着精致高贵的发髻。

夜阑斟酌地说:“如今这模样,也是讨喜的,这双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倾城淡道:“再讨喜,也让我憎恨,每每看到这张脸,我只恨不得亲手毁了。”

夜阑想起当初倾城取下纱布,看到镜子里那张脸,恨得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砸去时的疯狂,心下恻然。

却不得不提醒她,“你这房中总没有镜子终究不好,那一日睿王过来,总感觉他像是发觉了。”

倾城徐徐睁开眼睛。

“我倒也不确定,那个男人的心思很深。只是,若你往后去到睿王身边,有些细节,总要细致些。”

倾城没吱声。

夜阑继续道:“数日之内,公子自能使太子对他倾心信任,你当知公子的力量,他若有心要成为太子身边第一人,易如反掌。如此,公子的提议便是极好的,甚至比去到太子身边还要好一些,毕竟他对你……”

“好了,出发吧。”

倾城淡声将夜阑打断,同时站起身来。

夜阑手中捏着玉簪,没再说什么。

……

今夜的宫宴是为了安抚南诏公主所设,说来讽刺,她先是为睿王所伤,再又被睿王侧妃绑架,险些丧命,这一前一后凑在一块儿,安抚赔罪的宫宴倒是刚好可以做在一起,于倾城,也刚好顺带了可以兴师问罪。

座次一如上一回,倾城坐于云奕下手,苏墨弦坐于太子下手,两人正是面对着。帝后尚未现身,倾城已无意识地喝了几杯酒下肚。

身旁上来一名宫女,将手中托盘上一盏酒奉到倾城眼前,“奴婢拜见公主,这是睿王殿下送给公主的酒。”

倾城似笑非笑抬眸,望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只见他神色淡然,倾城问那宫女,“本宫有酒,要他的酒作甚?若是想要赔罪,待会儿自有他赔罪的时机。”

那宫女回道:“睿王说,宴中的酒是南方进贡的烈酒,浅尝还可,多饮伤身,公主还是少饮为妙。这是刚刚传御酒房送来的葡萄酒,为西域进贡,喝来甘醇弥香,酒性却要柔和许多,正好适合公主饮用。”

倾城看向苏墨弦,苏墨弦也正直直望着她,做这些虚妄之事却仍能端得一如既往的冷清自持,倾城只觉心中厌烦,目无表情地移开目光,淡道:“留下吧。”

“是。”

宫女将酒留下,倾城却未去动。只是烈酒,却也并未再饮。

有些无趣地瞥了眼群臣,倾城目光忽地微微一凝。只见大将军慕长丰身后,一身紫色锦袍,玉冠束发的男子,鹤立鸡群般的姿态,竟是……慕珏。

倾城目光稍稍凝滞的片刻,慕珏已察觉了她的目光,遥遥往她看来一眼,又漫不经心地移开。

想起夜阑方才所说,数日之内,慕珏定要成为太子身边第一人,心中渐渐没底。

慕珏想要做什么?

慕长丰一直以来便是苏墨景的心腹,慕长丰有两子,长子慕珩也是嫡子,性格沉稳,颇有将才,为慕长丰所喜;次子庶出,正是慕珏,慕珏长得最美,却也最不争气,自小才智武功一无所成,整日挥霍无度,几次险些被慕长丰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慕长丰一向羞于提起慕珏,今日竟带了他上殿?

慕珏,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倾城正蹙眉,身旁又来了一名宫女,托盘上又是一盏酒。

宫女行礼道:“拜见公主,这是太子送给公主的青梅酒。太子道昨日匆匆一别,还未来得及请公主喝杯酒,今日便借花献佛了。”

倾城往苏墨景看去,只见他唇角微勾,遥遥往她举着杯子。

倾城弯了弯唇,昨日不见苏墨景这么殷勤,想来是昨夜她和苏墨弦的事传入了他的耳中,反倒刺激了他。

只可惜,苏墨弦刺激过了头,不仅将苏墨景刺激了,连倾城也被刺激到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计划。

倾城遥遥疏离地朝太子点了点头,命宫女将青梅酒放下,想了想,又将苏墨弦方才送给她的葡萄酒放了上去,“将这个回赠给太子。”

宫女领命退下。

一道目光微紧,拢在倾城身上,倾城抬眼,只见苏墨弦唇线抿直,倾城心情莫名好了些许,遥遥朝他一笑。

苏墨弦的唇抿得更紧。

正在两人目光相接之时,内侍唱喏之声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群臣起身行礼,云奕和倾城亦是站起身来,不行跪拜之礼,只行了南诏出使之礼。

武帝坐于龙座之上,与云奕倾城简单的寒暄过后便入了主题。

云奕起身道:“若是在南诏,行刺公主,罪无可恕,或株连九族。但孤与皇妹毕竟身在大周,为表对陛下的尊重,这事便交由陛下处置吧。”

武帝沉声道:“太子将人带上来吧,待朕亲自审问,若情况属实,朕自然还公主公道。”

云奕拍下两掌,立刻便有四名南诏士兵将林淑儿从殿外押了上来。

珠冕之后,武帝的神情看不甚清。只是一身明黄,龙座之上,九五至尊,天威无限。

“林淑儿,你为何行刺南诏公主?”

林淑儿自入殿中便脸色苍白,跪落之后,竟似乎连身子也撑不起。此刻听得武帝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竟已是满脸泪水,“皇上,臣妾冤枉!”

倾城冷笑,林淑儿真是死无下限。往云奕递去一眼,云奕领会,便要传昨夜的一干人等。

不想,正在这刹那的时间,林淑儿忽地痛呼一声……

“噗!”

一口鲜血重重喷出,在殿中地板洒了一地殷红,触目惊心。

满殿震惊,林淑儿已昏倒在地。

倾城手心一紧,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