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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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和薄欢扯证的事情不仅盛、薄两家知道,整个y市的豪门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就连远在s市的景老爷子也听说了。

景盛接到景老爷子电话的时候,薄欢正在煮咖啡。

并不是愉悦的通话,准确点描述那是夹杂着咆哮的咒骂,骂的人并不是他一个,还有他的阿欢。

所以他挂了电话出去时,沉着张脸将正端着咖啡的女人扯进怀里。

薄欢胳膊被他撞得一颤,咖啡杯滚到地板上,砰地一声就碎了,滚烫的液.体溅在男人的拖鞋内。

他没动一下,越发收拢胳膊,将她圈紧。

老爷子电话里的叫嚣,如同夏日成群结队的蚊子在他耳畔嗡嗡鸣叫,久久未能散去。

“小叔叔?”薄欢是有看见他阴沉不悦的脸色,当下丢了托盘,抬起胳膊拥住他腰身,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女人也穿着拖鞋,显然身高太过娇小。他纵然弯腰低头连下巴都碰不着她温柔的发顶。

景盛直接将她抱到沙发一角。

站沙发上的女人虽然还是没有男人高,但这个高度,他环抱着她恰好。一低头,就能埋进她颈子里,嗅着淡淡的甜味……

他呼吸有些粗重,暖暖的气流扑在她细.嫩的脖颈上有些痒,薄欢笑了声,往他怀里缩了缩,却没有避开那个动作。

薄欢觉得,小叔叔心情不好了,所以想抱抱她。纵然脖子再痒再难受,她也不想伸手捂住更别说躲开。

景盛无论何时都待她极好,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她也该对小叔叔好一点。

“阿欢。”他用力地压低晦涩的嗓音。

语气不温柔也不轻快,薄欢倚在他胸口应了声,“恩,小叔叔。”

男人却没再说话。

景老爷子对于他私自扯证的事情很是不满,更何况知道儿媳妇是个傻子后。说了许多一般父母会说的话后,勃然大怒的老爷子碰了景盛的禁区。

在景盛心里,有两处不能给人碰。老爷子一通电话里将两处都给碰了,还是踩在脚底以上位者角度肆意碾压的那种,黑黢黢的,满是肮脏。

而他竟然觉得老爷子说的并没错,有些形容、有些话语,他一辈子都不情愿放在自己身上,因为太确切。

或许如老爷子所言,如今不受约束的人生,只剩下肮脏两个字来形容。

“小叔叔,你可以多抱一会儿。”薄欢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沉入漆黑的思绪。

晦暗幽深的眸子颤了颤,没有一丝光亮,迷茫地垂下,迎着她乌黑的发丝,渐渐明了。

景盛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越发用力地收紧胳膊,他折下细直优雅的脖颈,淡色的唇瓣就落在她雪白的颈子处。

口鼻呼出的热气全朝战栗湿热的肌肤扑去,他依旧在收缩双臂,恨不能将薄欢揉进骨头里。要能血肉交融,那份从出生就烙下的肮脏,也就一起肮脏堕落。

而他出口的话,别样温柔。“要是弄疼你了,记得跟我说。”

薄欢脑子很笨嘴也不乖,说不出安慰的话,纵然被他这样紧抱着确实很疼,但不忍心拒绝。

她抬起勒得作痛的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腰,“别难过。”

他的阿欢是如此的听话,这么乖巧让他狠不下弄脏了。

干净,美好。

景盛突然一口咬在她颈子上,眼底全是风起云涌的晦涩与恨意……

**

薄欢给景盛咬伤了,颈子到锁骨的位置。

那细致的皮肉给咬的鲜血淋漓,薄欢本不想出声,后来没忍住疼,小声抽气。而他却没有松口,甚至在女人的抽气声里咬地更狠。薄欢痛得难受,终于还是失口叫着‘小叔叔,我疼’……

等景盛松开她时,就看见她颈子上血淋淋的一片,再抬眸往上,女人脸上给疼出来的泪水。

他自己也惊住,怎么就对她畜/生了?

也没管穿的家居服,拿块干净的毛巾按住她的伤口,立即将薄欢带医院去。

楼下飘着雪,少有行人往来,这一片是高档小区,这时节安安静静的。

景盛一路上没说话,脸沉得越发厉害。

薄欢不时地看他,在望见男人冷沉愠怒的脸庞时,咬了咬唇低头没出声。

直到伤口被包扎后被男人牵着手从医院出来。

薄欢也不知道小叔叔怎么就不开心了,明明那会儿求她煮咖啡还挺好的,突然间就变了个人似的,让她莫名的紧张。

医院楼下,景盛突然停足。薄欢也紧跟着停下,以为他想到什么重要事情。

“阿欢,对不起。”

薄欢微惊,仰头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口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可能是想起以前薄云志不开心就喜欢打她,今天小叔叔同样是不开心,他没打她却咬伤了她。

男人转身,毫无意外就对上她微肿的双眼,朝她走了步,大手落在她上过药的脖颈。“还疼吗?”

薄欢只一步靠上去,贴在男人身前,就跟情侣间拥抱的距离一样,紧密无间。

她望着他莫名冷清的后背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抱住小叔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小叔叔也不用说对不起。”

不待景盛做出反应,薄欢眼巴巴地仰起头,“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

今年春节,毫无意外是在盛家过的。

被景老爷子提起的不愉快回忆再度被景盛强压在心底,他不想提及,也不想被这些事情影响如今的生活。

诚如薄欢被盛老爷子送走那晚,他在盛家说过的话。

他只想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寒冬腊月里,薄欢颈子上的伤口好的极慢,擦药也没用。还好她除了洗澡时,不小心沾水后会哼哼唧唧几声,大多数情况下照顾小叔叔情绪,她都勇敢地不说疼。

景盛每次给她上药时眼神不自觉地一暗,有些自责和更多的复杂。面对女人欲言又止地疑惑,他并没在这件事上解释,只是待薄欢越发的温柔宠溺。

腊月二十九,将室内收拾一新,景盛便带着她回了盛家。

车内,女人张望着喜气洋洋的街道,银装素裹的枝桠上挂满喜庆的小灯笼,一串一串的可好看了。

她激动将抱怀里胳膊往窗边一带,愣是将景盛拉扯到一扇车窗前。薄欢细小的指头指了指远处的led显示屏——

“时值新春佳节之际,恒泰股份有限公司恭贺全市人民福寿安康,合家欢乐……”

她读着屏幕上一闪而逝的话,回头冲鼻尖相碰的男人喜笑颜开,“小叔叔,过年了!”

然而并没有到真正意义上的过年那天。

景盛也笑了,抵鼻轻声嗯了,“要压岁钱吗?”

本以为傻乎乎的女人会开心的扑过来找他要压岁钱,毕竟薛子阳就有这个爱好,为了压岁钱直接没原则的无性别差异撒娇。

薄欢却认认真真地摇头拒绝,嚅唇对手指,像是下定决心,她凑到男人耳边郑重其事地小声道,“小叔叔,我不想骗你了。”

男人从脊梁骨开始僵硬,温柔的神情愣住,她骗他什么了?

她也发现景盛突然间周身气温的变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她左思右想决定先抱住小叔叔的脖子再说,这样更有安全感。

“其实他们没说谎,”薄欢圈紧手臂,脸贴着男人的下巴,“我其实是个傻子,智商不高,反应迟缓,有时候还听不明白别人说什么。”

随着她越来越低的嗓音,景盛心里的石头被放下,还以为她骗自己什么了,不过是这点无关痛痒的事。

薄欢干抽着鼻子,难为情地别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我已经很笨了,要了压岁钱会长不大,会更笨的。”

心口被这些字眼撞得又沉又疼,景盛竟有些无言以对。

“小叔叔。”薄欢喜欢这样喊他,混着依恋还有舍不得,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的问,“你说我为什么这么笨?”

一把将圈着他脖子的女人扣在怀里,却有意错开她贴上来的脸颊。景盛扭头望向车窗外,喉间干渴,眸光有些不清明的伤痛自责。

他该如何去面对这个问题?就和她脖子上的咬伤一样,又不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八年前的坠楼。她自己摔下楼伤了脑袋,她变得不聪明是因为盛伊。除了事发他在现场,一切看起来都与景盛没有丝毫联系……可薄欢成这样,确实是因为想维护他的盛伊。

景盛也说不清楚,跟毛线团似的堵嗓子眼,他咳不出来,咽不下,难受却只能吞进去。

薄欢靠着他侧脸,舔了舔唇傻笑,较方才的沉郁失落要明亮不少。

她故意凑到男人泛着凉意的耳垂哈了口气,咯咯的笑着问,“小叔叔,你会不会嫌弃我傻?”

只有他的左耳将她笑声下的紧张与颤抖听得真真切切,连带着心脏紧缩,猛地抽痛。

扶着她腰身的手倏地上滑,景盛将她脑袋扳向自己,头往前一凑,就含住她粉润剔透的耳垂,忘了挂那对玉石耳坠了。

“不会。”他急促热烈的呼吸全落在小巧的耳朵里,逗得女人咯吱的笑,景盛顿了顿,在她笑声渐渐停下时补上了句:“阿欢是我的妻子,要过一辈子的伴侣,怎么会嫌弃。”

长街寂静,车渐行渐远,盛家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