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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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冬日的傍晚也就眨眼的功夫便替换成漆黑暮色,薄欢和景盛在厅里闹腾的时候突然肚子有些饿,揉着肚皮跑出去把车内没吃完的糕点拎下来。

等她回客厅时,茶几上摆着空空的茶杯,男人却不在了。

将奶香的蛋挞咽下去,薄欢瞪着眼四处张望,“小叔叔呢?”

正巧经过的佣人客气地回答:“二爷陪大小姐去后院了。”

“是有湖的那个还是有亭子的那个?”盛家院子大,薄欢住了十几天也才摸清个大概。

“有湖的。”

“哦,”薄欢抓着纸袋子朝佣人笑了笑,“谢谢。”

依旧是上次薛子阳出事的那个湖泊,破碎的冰在往后几次落雪里凝固的更牢实,间隔着的路灯下,风刮起湖面沙沙的雪子。

盛伊端庄地站在湖边上,手随意地放在口袋里,身后小半米外的男人手指间有红光明灭。

“她成现在这样子,其实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错。”

手指间的红光在暗黑里划过一个漂亮的光弧,落在上方不动,忽的红光更亮了,隐约落出男人清俊的轮廓。

“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弥补的方式有很多种。”

淡淡的烟草香在冷风里缓慢的移动,盛伊嘴巴被风吹的有些木,她转过身朝男人走近了一步,“给支烟我。”

景盛抄在兜里的手顺势将棱角坚硬的方盒掏出来,弹了支烟给盛伊,在女人叼嘴里后他点了火。

两抹红点在黑暗里兀自忽明忽灭,不知是风刮起了湖面堆积的雪粒子,还是开始下雪,猎猎寒风后脸上刷刷的疼。

“也是冬天,差不多就是这时节,我找医生证明薄欢智力没受损,然后安排出院的,”盛伊左手搭在腰上,右手夹着烟叭了口,“你知道,当初那件事和薄家闹得特别凶。薄云志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你,想让你承担一个十二岁女孩的一生,简直荒谬!”

盛伊迎风抽的有些急,额前的头发吹散开,偶尔有几根飘到火红的烟头烫断,她像是没看见继续说着。

“爷爷断了和薄家所有来往,薄家遭受的重创不小,爷爷不许我们提她,连带着薄家也不能提。”

男人没出声,将烟蒂丢在雪地里,又点了一支。

女人吸了口冷风抽着烟,自嘲似的冷笑,顿了会儿接着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这也是八年来我不愿意打听她消息的原因,似乎只有不提她不碰她,才可以远远的避开那份罪恶,当初逼医生开出伪证明时我想过,或许她一辈子都好不起来,所幸丧心病狂的薄家瞒了八年。”

至少这八年,从小道消息知道薄二小姐智力正常就是不爱说话,她权当薄欢是好起来了,也就不再联系。

景盛依旧没说话,只像是出来抽支烟的。

盛伊没一会儿就大口抽完,找就是又要了一根点上。

或许是因为自己为人母了,才会真正的换位思考,如果十二岁的薛子阳和薄欢一样成了傻子,她肯定会疯的。

盛伊眼睛被风灌的有些涩,抽进去的烟也冷涩难咽,突然被呛得咳嗽,眼角不知何时开始发酸。

“小盛,”盛伊平复了喘息,脑海中闪过薄欢抱着红玫瑰一脸天真笑容的脸,默了许久才开口:“你真的喜欢她?”

记忆里姑妈也爱红玫瑰,那是她在父亲的老相册中翻到的,而姑妈是整个盛家比起薄欢还不能提及的禁.忌。

一直都沉默的男人,终于将嘴角的细烟拿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哼了个嗯字。

盛伊不知道景盛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喜欢薄欢,是想弥补那份过错还是真的有喜欢……她也没什么立场开口,毕竟景盛待薄欢是真的好。

“那就按照你的意愿来吧,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做不了主的。”她手里的烟逐渐变短,火光越发明亮,“娶她照顾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个弥补的——”

冷风之中,男人条件反射地蹙眉,“我没把她当——”

“小叔叔,小叔叔?”

一声又一声飘渺的呼喊,愣生生地截住景盛嘴边的话。

湖面的路灯间离的有些远,那两人站在正中间的阴影部位。

薄欢踩着嘣吱嘣吱响的雪地走着,大半个院子都快逛完都没找着人影,直到有人说看见他们去了湖边。

小脸冻得木疼,还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地压根不好看清远处是否有人。薄欢只好边走边喊,“小叔叔,你在哪儿?”

抓着零食袋的薄欢已经走湖边去了,她靠着灯柱蹲下.身休息,顺便吃了个玫瑰饼补充体能,吃完才有力气和小叔叔玩躲猫猫,她一定要将小叔叔这只大白猫逮住。

突然右边肩膀一沉,薄欢吓得半个饼掉雪里,整个人就要扑地上时被一只手抓着衣领给扯起来,勒得她脖子喘不过气。

“啊!!!咳,小叔叔救命——”

“呵,”身后的笑声混着烟草味一并传来,“这么不经吓?”

戏谑的揶揄,薄欢立即听出男人的声音,脑袋瓜子在他手下一扭,身体一转,愣是仰头朝她露出惊喜的笑,“小叔叔,你怎么从后面来了?”

“不从后面来,怎么吓到你?”男人还有烟草余味的双手捧起那冻木的脸揉搓,动作轻柔。

薄欢恍然大悟地呼了口气,明眸里尽是委屈,“为了找小叔叔,跑了好久我腿都软了,小叔叔真坏。”

被她的抱怨逗笑,景盛倒没觉得她在委屈诉苦,明显最后一句在跟他撒娇不是?

风起的更大了些,雪粒子打在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有些疼。

景盛想带她回温暖的厅里,他想娇养这个女人,甚至可以惯着些。

“那惩罚我把你背回去好不好?”

“好啊!”

男人轻笑,蹲在薄欢身前,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肩膀,“阿欢,跳上来。”

景盛继承景家人的良好基因,个子长得细长高挑,就是蹲下来也挺高的。

薄欢踩在灯柱下方的石台上一蹦跶,就稳稳地趴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抓着袋子的细胳膊圈住他脖子,另一只手艰难地往下摸索,拍了拍景盛的屁.股。

“驾,驾,驾~”

景盛愣是给她的动作和话怔得原地不动!

“小叔叔,你怎么不跑吗?”薄欢觉得是力气用小了,攒足了劲朝他屁.股上拍去,“驾啊,驾~”

景盛差点就一撂手把她丢雪地里去‘驾啊驾’,她这是把他当畜生骑了?

然而,嘴边缀着笑意的男人踏一地白雪,背着女人什么都没说,朝前走着。

没再拍打他屁.股的女人并不怎么安分,手在纸袋里掏掏掏,摸了个饼出来往男人‘嘴边’递去。

薄欢只想着她都饿了,小叔叔什么都没吃还背着她,肯定又累又饿。“呐,很好吃的,小叔叔张嘴。”

你喂我鼻梁上,我张嘴真的有用吗?景盛的脑袋往后一仰,顺势将饼叼在口里咬了大半去。

薄欢将另一半拿在手里,肚子还饿着的她也咬了口,一边咀嚼一边趴在男人肩头细声抱怨,“小叔叔,你怎么一口这么大啊?”

她明明记得小叔叔嘴巴不大,还有点薄,看上去斯文内敛可漂亮了,亲她的时候也舒服极了。

想着,便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唇角,顺着唇肉移动,没防备地被男人张口含了进去。

“这不是饼,小叔叔?”薄欢的食指被他咬的一痛,软声软气地在男人耳畔解释,“轻点,真的不是玫瑰饼。”

“明明就是。”男人牙齿咬着不松,话音含糊不清,用舌尖舐了下她的指腹。

“痒,咯咯……”

**

厅内

门刚被佣人打开,一股清香的热气就扑薄欢脸上。景盛将她一路背进去,走到最是温暖的长沙发时看见盛珊正靠着抱枕看杂志。

薄欢显然也看见了,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小声抱怨,“小骗子叔叔,你说她不来的。”

景盛确实骗了薄欢所以没有反驳她嘟哝的‘小骗子叔叔’。

他自己通知盛珊过来的。

诚如盛珊所言,如果他该给盛家一个交代,那就当着盛家人的面挑开说:他要娶薄欢。

这样诱人的傻阿欢,早骗到户口本早省心。

盛珊冷着脸将杂志丢在茶几上,腾地起身就走。如果不是景盛下午突然寄了一份视频资料她,她今天如何也不会回来看他和那个傻子。

从景盛身边经过,盛珊咬牙切齿地开口,“你狠。”

趴在景盛肩头的薄欢正巧也听见了这话,对上盛珊不怀好意的怨恨视线,她抿唇扭过头望向另一边。

景盛没理会盛珊的话,径自将薄欢放在沙发里,见小女人嘟着粉唇不开心的模样,“生气了?”

薄欢抱着斑点小黄鹿不吭声。

“腿长在盛珊身上,她要过来我也没办法。”

薄欢毕竟脑子不好使,加之对小叔叔也生不起来气,更何况小叔叔解释的也合情合理,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但还是因为盛珊的缘故,薄欢一顿晚餐吃的很不自在。

末了,等最后一个人搁下筷子。景盛突然开口,“说一件事吧。”

长餐桌上,因为男人突然开口而安静。

“我准备娶她,时间差不多在年初。”

等着桌面上的人开口,他是个民主的男人,比起景家来盛家也是个民主的地方。这种事尽管他在心里做好决定,面子上还要顾及亲人的意见。

老爷子只冷哼了声,倒没开口说什么反对,可能意料之中算准了盛珊不会同意,必然会大吵大闹。

“年初?”开口的盛伊,微红的眼角挂着温柔的笑,“过年后正月十五怎么样?”

盛珊却一反常态的没说话,她咬着唇胸腔淤积怒气。直到遇上男人森冷阴狠的目光,那种只瞥一眼就能感受到浓浓威胁视线。

盛珊重重地搁下筷子,语气低微:“我,没意见。”

028

直到夜深离开盛家,薄欢枕着男人的大腿,回想着那会在餐厅里的情形,小叔叔说要娶谁?

她抬手扯了扯男人的衣领,“小叔叔要玩过家家吗?”

正在想事的男人回神,“嗯?”

“娶新娘啊。”薄欢开始解释,“我和昊天哥哥经常玩。”

听薄欢提起许昊天这个人,景盛唇抿得有些紧。

抱着小鹿玩的女人并没注意景盛此刻的沉默,折了折小鹿的长脖子,第一次觉得很无趣,她情绪怏怏地垂下眼帘。

小叔叔要和别人玩过家家,为什么不找她玩呢?小叔叔是不是嫌自己笨了。

薄欢躺在座椅里翻来覆去,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她再度把脸蹭上男人的腹部,被她撩拨得快发疯的景盛按住了她的脑袋,胸腔暗处叫嚣:tlkzqktdz,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他!

事实上,却风轻云淡地关心道:“晚上也没见你吃多少,怎么打起滚来了?”

薄欢停止翻身,面朝着景盛。或许是觉得这一处格外的温暖,她把脸贴了上去,毕竟是个藏不住事的小孩子,面对温柔善良的小叔叔,她很快就坦白。

“小叔叔,你要和谁玩过家家啊?”

语气是少见的沉闷,在景盛的认知里,薄欢一直过的开开心心,鲜少用这样带着埋怨的沉闷和他说话。

他尚未来得及回答——

“小叔叔,你能不能和我玩过家家啊?”薄欢丢掉小鹿,两只手抱住景盛的胳膊,“我经常和昊天哥哥玩娶新娘,玩得可好了。”

景盛失笑,他的傻女人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吗?

薄欢抿了抿唇,见小叔叔还不回答,她不安地扭了下脑袋对上小叔叔深不见底的深邃眸子,有些茫然无措的紧张。

“小叔叔,我能不能当你的新娘呐?”

飘着细雪的深夜,景盛听见心上花开的声音,从漆黑的暗处窜出透明的根茎,疯狂生长,在光明处绽放最是明亮的花朵,干净的没有一丝杂粹。

**

隔天,除去早先送到薄家当见面礼的千禧广场项目,又陆续送了几个大合同过去,纵然对薄家而言,景盛丢来的这些项目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比许家定远合作案要有利可图。

但薄家没有给出确切回复,甚至明显拒绝过千禧广场这个项目。

然,景盛依旧挑选肥的流油的合同往薄家砸,还顺便让付青宁指挥人暗地里放出各种盛、薄两家联姻的消息。

薄家产业毕竟和许家方面的生意往来更多,许家就跟他的半个身体一样,如果临时倒戈意味着重新开始,尽管盛家这课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不错,但太冒险。

可夹在盛、许两大阵营里的薄家,这种被人艳羡的滋味确实很痛苦,不明真相的群众只能表示薄家有傻福,傻女儿能得盛二爷青睐,薄家跻身y市豪门指日可待。

就在景盛明确答应自己当他新娘的第五天,薄欢抱着男人的胳膊从大厦出来,两人正聊着最近去看脑科的事情,薄欢嘟哝着嘴追问男人动手术会疼吗。

却遇上了好些天天未见面的薄情。

薄欢第一动作是先躲在景盛身后,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四周,待发现没有经常与姐姐同进同出的薄少承后,她才从景盛身后歪了脑袋出来。

“姐,”薄欢有些欣喜,但又想到薄少承说薄父要把她卖给一群老男人的话,瞬间哭丧着脸问了句傻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薄情一副名门闺秀的穿着打扮,气质衬得人越□□亮。扫了眼抓着男人袖子的妹妹直纳闷:整个y市还有谁不知道你和景盛在一起了?

她从战战兢兢的薄欢身上移开眼,朝景盛点了头,“景先生好。”

景盛毕竟到而立之年,做不出对一个二十二岁女人喊姐姐的事,毕竟对薄家的人除去薄欢,他都没什么好感。

“小欢这些天劳景先生照顾了,真的很抱歉打扰您这么久。”薄情笑得很官方,她和薄欢不一样,她聪明伶俐记忆力好,不说其他单看八年前的事,从景盛处理生意的手段窥探,明显这个看似斯文俊美的男人不是那种会放薄家一马的人。

景盛也扯开唇角,和合适的上扬弧度,有些温柔。比起薄情的客套,他倒是真情实意,“薄小姐客气了,阿欢很听话,不打扰。”

对面的女人并没想到景盛会给出个和善的笑,薄情敛去吃惊,继续客气地说道:“小欢不怎么懂事,喜欢瞎跑给人惹麻烦,我们也找她很久了,对于景先生的照顾,薄家会铭记在心。”

意味很明显,她想带薄欢回去。

可,景盛并不想让她带他的傻女人回去。

“不麻烦的。”景盛说的很轻淡,他微微垂目看着紧抓衣袖的小手,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薄先生最近和许家在生意上有些矛盾?”

还不都是你整出来幺蛾子!薄情内心冷笑,面上笑意有些僵,“景先生是个大忙人,这种家事就不牢您挂念,一切都好。”

景盛并没有被薄情暗讽他多管闲事这话噎到,面上笑意温柔,“这就好,不过有说薄先生和天翔的刘总走的近了,刘总没有子女,都五十七八了吧?”

薄情知道他对薄家了如指掌,但没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薄欢却在听见‘五十七八没有子女’时猛抓了把小叔叔袖子下的胳膊,缩回脑袋抵在男人的后背心里,压低嗓音紧张的开口:“小叔叔,我不回去,不回去。”

景盛自然记得薄欢从会场跟他离开时说过不愿意卖给老男人的话,他此时并没给茫然无助的傻女人准确答复。

脸上的笑容不深不浅,对上薄情疑惑的目光时,男人眼底清冷的一片没有笑。

“昨天去梦江南吃饭,菜色不错,口感次了点,”景盛又说起吃饭的事,就在薄情意味他要说请客吃饭时,男人话锋一转,“正巧看见薄先生和宏达的陈总,陈总虽然老了但喜欢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想来还算是健朗,儿子死得早一个人打理公司也不容易。”

又是老男人,薄欢越发害怕。细短的爪子死死地抓着衣服下的手臂,靠在小叔叔后背上的身体不住颤抖,“小叔叔,我不要卖给老男人,小叔叔你答应过我的,小叔叔。”

女人声音并不大,声线发抖,被北风吹得零零碎碎教人听不真切。却从男人的后背传入胸腔,在身体里激荡。他抬手覆盖在薄欢的手背上,安慰似的轻轻拍打。

“没想到景先生这样的大忙人也会关心起父亲生意上的应酬,”薄情对于景盛这样数着薄父生意日常的行为不明所以,不想再浪费时间兜圈子,“很欢迎景先生到薄家做客,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把小欢接回家了。”

“既然是薄小姐的邀请,景某自然会抽时间登门拜访。”景盛应的轻快,一本正经地说了声,“劳烦薄小姐回去告诉薄先生,如果是在忙着为阿欢找结婚对象,不如先考虑我。”

留下怔在原地的薄情一人,景盛拥着一路低头的薄欢离开。

**

上车后,薄欢趴在车窗前红着眼看向薄情,姐姐不是也知道吗,爸爸要把她卖个那些奇怪的人,为什么姐姐还要来接她回去……她说过不想被卖,不想的。

她的心在嘶吼,在哭喊,在叫着姐姐。她也想和薄情生活在一起,和以前一样,在薄父和薄少承的阴影下偷偷地躲在一床被子里嬉闹,那种快乐似乎很遥远了。

景盛修长的胳膊抱着她,不住地顺着她软绒的长发,将女人不知不觉里有泪水淌下来的脸按在自己胸口里,“回家。”

司机目不斜视地启动车辆,朝着目的地出发。

女人蹬掉靴子后蜷缩在车座里,埋在景盛怀中压抑着哭声,止不住泪水往他衣服上淌,肩膀不住地抽缩颤抖。

景盛圈揽着她纤弱的身体,胳膊收的很紧,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柔声安慰:“阿欢别怕,有小叔叔呢。”

闻声,薄欢抽着鼻子,拿一双被水润湿的眼无助的看向男人,嚅了嚅唇,嗓音涩哑:“小叔叔,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女人伤心的眼神令景盛微惊,忽而一笑,“阿欢是小叔叔的新娘,我肯定会一直陪你,一起生活下去。”

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纵然心上舍不得她难过,但有些事情确实不应该瞒着她,毕竟已经够傻了,再什么都不懂,就可悲了。

薄欢跪在座椅里,仰头用力抱住男人的脖子,湿漉漉的小脸用力蹭着小叔叔的脸颊。“你真好。”

“以后会更好。”他回抱住她,言语温柔。

窗外风景匆匆逝去,早早亮起的灯光里雪花也被镀上霓虹的光彩,有些温柔的夜.色,让景盛不由自主想起岁月静好这个词。

而让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炸弹,就爆发在薄欢等着当小叔叔新娘的日子里——

景盛有恋童癖。

早在八年前就有此恶心的癖好。

029

八年前就有传言说景盛是个恋童癖,所以才会在猥.亵薄家小女孩致人重伤的那种关头灰溜溜地逃离了y市。

八年后,景盛回来接手盛家,却没人再敢对盛二爷用上这三个字,或许是忘了,或许是没人敢率先提起。

直到昨天,这个消息被爆发。瞬间将景盛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连带着盛家庞大的产业也收到冲击,在第一时间采用危机公关澄清,顺带以商业诽谤立了案。

尽管如此,却在社会上造成一种奇怪的现象。

不明真相的群众还真以为是商业诽谤,y市的老居民倒有人还记得八年前盛家二少爷是恋童癖的传闻,没想到时隔八年再被提起,自然是愿意信了。

这几天陆续有些合同被取消,眼看盛世国际旗下的金庄要迎来九十九年庆典,因为谣言而造成的负面影响还在不断扩散,股市也受到波动。

想毁约的合同不少,但凡双方事先谈成且签过字的还想闹违约,他都懒得让人理会直接索赔,不想做生意可以,损失赔偿后都别来往了,盛家不缺这么点生意。而对于那些权衡利弊后见风使舵决定继续履行合同的,他也会把对方的利益在后期压榨干净,做生意要诚信,管那些流言作甚?

景盛这种行为下,外界立即疯传盛家不行了要垮台了。

其实也并不是不行了,只是利润在短期内不如以前乐观,但从长远来看还真说不准。

付青宁忙得跟狗一样,就差伸出舌头汪汪汪了,火急火燎地跑去景盛办公室,门刚关上就扯下领带吐了长串脏字。

坐在桌前的男人听见那略显粗俗的咒骂,也只是挑眉轻笑。从抽屉里拿出包烟,弹了根丢给走近的付青宁。

付青宁随意地坐在长办公桌上,他倒也没客气,点上就猛抽,眉头拧在一块,等抽了小一半才低头看景盛,“二哥,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闲的蛋疼?”

景盛闻声哼笑,抖了抖指间的烟灰,“蛋疼不疼只有他自己清楚,等些时候让他们脸疼。”

付青宁一愣,“什么意思?”

“最近不是有个词很流行吗?”景盛慵懒地吞云吐雾,面上有一抹说不出的诡笑,“打脸狂魔。”

二十一世纪人才最重要,谁在谁公司里没几个商业间谍的。早在回y市的时候就有想到过这件事或早或迟都会发生,所以才安排了些人潜伏在八年前的假卫.道士身边。

景盛也是在两天前知道了传出消息的人,却只当做什么都不清楚,依旧和往常一样工作,压根没心疼因为这件事损失的利益。

他之所以耐着性子没召开记者会,一来他低调不爱带着薄欢出现在一群刻薄的记者面前;二来金庄九十九周年在即,必然会有不少记者和其他企业到场,吊了那群苍蝇这么久,该等急了;三来他自己也不清楚对薄欢的感情,在八年前很明确的不是恋童,但某一段最见不得的光的时间里算不算是,他真不知道……

**

薄欢在小阿姨的帮助下捣腾了许久,终于煮好了咖啡,献宝似的端进了书房。

“小叔叔,喝咖啡啦。”

景盛关掉标显红绿折现箭头的网页,低头嗅了嗅扑腾热气的咖啡,赞许地望向女人,“今天煮的味很好。”

穿着连体绿色恐龙睡衣的薄欢拉下尖角恐龙帽子,害羞地揉了揉红彤彤的耳垂,蹦跶到小叔叔身边蹲下,“真的吗?”

景盛垂眸看了眼她,用咖啡匙搅拌了下略烫的液.体,勺了口自己喝掉,然后将咖啡匙抵到女人的唇边,“张口,尝尝。”

“你都喝了干净了。”薄欢抬起委屈的眼眸,嘟哝了声就听话地张口.含住微冷的椭圆形勺子,滑腻的舌尖上下舔舐银质长柄咖啡匙。

“把这当棒棒糖了?”景盛抽了抽细柄,却被她牙关咬地极紧,因为还记得上次拉扯棒子的事故,他没敢太用力。

薄欢将舌忝的一干二净可以当作镜子的汤匙吐出来,咽了咽口水,“没有啊,你说让我尝尝看的。”

“呵,”景盛轻笑,将女人拉起来圈到自己腿上抱着,弯下脖子贴上她耳侧,温声低问,“那阿欢尝出来是什么味道没?”

薄欢已经习惯小叔叔抱着自己时的亲昵举止,她一扭头就擦过他高挺的鼻尖,却未觉不妥。

认真地思索了会儿,她又咂了咂嘴才道:“跟小叔叔舌头一样的味道,我说不出来。”

景盛给她呛得一咳嗽,连忙移开有些微红的脸,气息因为咳嗽而有些喘,却不想放过这个调.戏她的机会,“怎么个说不出来法?”

见小叔叔咳嗽,薄欢连忙伸出小手拍打小叔叔的后背,“别咳,别咳,小叔叔快深呼吸,跟着我呼~~~吐~~~”

男人只觉得咳的停不下来,脸越发的烫!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自己脖子上,转头张口朝那张微启的嫩唇发狠地咬去。

薄欢张着纯净的大眼,学着小叔叔接吻的动作,有些生涩地跟吃大块果冻似的。

小女人眼里浮起欣喜的笑,呼吸渐热。

“呜唔,渍渍……唔”

薄欢喉中被小叔叔亲的有些疼,她埋怨的瞪着男人,纯澈的眼控诉着男人的罪行。

眸色幽深的男人轻而易举地被她这个小眼神取.悦,唇齿……

许久后,他温柔地抹去薄欢唇角的银丝,让喘不过来的女人靠自己怀里休息,景盛颇感开心时,女人断断续续地委屈哽咽,如泣如诉——

“小叔叔,舌头的味道你知道了吧?”

“……!”景盛默。

往后几天,散布消息的始作俑者依旧造着声势浩大的谣,盛世国际的公关团队依旧发布着申明澄清,社会舆论叫嚣着让当事人站出来,各种恋.童癖、虐.童、禁.脔……的字眼出现在视野。

甚至还有人直接贴出景盛出席其他活动与献花小女童拥抱时的微笑,明明是客气到淡漠的笑,却被冠以恋.童的字眼。

景盛觉得那人也是够拼的,而他是个记忆力极好的男人。

抽了一个小时罗列了这些年来出席过的活动中与颁奖小女童拥抱的场合,直接发给了公关。顺便联系了那个被贴出来的小女童父母。

他在电话里说:虽然孩子还小,但因为某些恶意人为原因留下阴影总归是不好,自己不介意帮你们寻求法律保护。

也没管对方同意不同意,他直接交给底下的律师团。

当天,关于景盛这些年在会场接触过的小女童全都被打上马赛克后在各大网站发出,后面跟着一段关于时间地点的说明,公关团队撰稿也很拼,甚至问候了不少商业名流是不是出于礼节的拥抱都算是恋.童?扬言让键盘侠列举出盛二爷恋.童的证据。

而始作俑者却瞬间偃旗息鼓,或许是稳操胜券出去庆祝了?

这导致白天一致骂景盛禽.兽.人渣的画风,倏地因为好几十家全国有名的大企业声援开始逆转。

毕竟和盛家往来密切的大家族也知道盛家就算不做国内生意,做国外生意也足矣立足,能分一杯国内的羹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人都对陷入困境时的援手念念不忘。

景盛却没放心上,他有没有恋.童癖真没那么重要,只是这些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由一个外人满怀恶意的开口,他就觉得恶心。

薄欢这几天都没来公司,景盛不想她接触这些消息。而她又极其听小叔叔的话,但长时间待在家里就容易闷,傍晚趁着小阿姨不注意,她偷偷地抱着外套溜出去。

溜出去打了车跟做贼似的,薄欢直接报了盛世国际的地址。

的哥载人常经过盛世国际这地方,楼盘位置好,大厦建的很有艺术性,更何况最近盛世炒的厉害。以为薄欢是在那地方工作,便找了话题搭讪。

**

景盛和付青宁出来时,一眼就看见坐在路边花坛上的女人,不知道是说她傻还是说她乖,傻的是来了怎么不进去找他;乖的是坐花坛上还知道把雪拂开。

丢下付青宁,他快步朝那边的小人奔过去。连忙脱了外套盖女人身上,景盛没控制住情绪沉下脸,“你怎么不穿羽绒服就出来了?”

薄欢就穿这件娃娃领毛衣,冻得唇都发紫,后背一暖她连忙把胳膊钻进长袖里,将衣服裹紧,然后仰头对着拧眉不悦的男人笑。

她如何也不好意思跟小叔叔说自己忘带钱了,就拿外套抵给的哥当车费。

气归气,景盛揉着她冻木的脸和脖子,冷着的脸压根不比风雪温暖多少。

薄欢来回扭着脖子让脸更大限度的在他掌心蹭动,忽的想起的哥说的话来:“小叔叔,你有恋.童癖啊?”

这话好巧不巧的给正走近的付青宁听见,顷刻变脸,不悦地厉声呵斥,“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