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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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去医院看望进行第三次化疗的何福莉,告诉她的抗癌专题大获成功的好消息,她在医院里逛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何的影子,最后听到花园里音乐阵阵,才知她正在替医院给康复病人排演广场舞,迎接市里领导的参观。

一嚓嚓,二嚓嚓,三嚓嚓……第三个八拍换手,哎,你位置跑错了。你是哪个组的?

我是肝胆组。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

顾若一惊,那是费父。

“肝胆组”站八点钟位,你跑到“口咽鼻组”来了。

费父点点头,一溜烟地站好位。

好,第四个八拍起,“肛肠”跟我一起动作,预备开始……

远远的一个身影又朝她走来。

他矗在阳光里,懒懒散散的样子,歪着头,两只手漫不经心地插在裤袋里,脸上略有疲惫,但却仍如画般好看。

他是来探望父亲的。

虽是隔了十几步,他也一眼见了她。

二人怔怔对视。

原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了。

整整两周,删了他的电话,扔了他买的衣服,还把头发剪的短到不能再短。她把自己整成一个丑八怪,就是避免还抱着希望见他。人们议论着她,消遣着她,她听着,无动于衷。万人迷说,他要送父亲去美国治病。去了,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也可能,永远不回来来。万人迷又说,不是你的,就不念想了,我上次说的“在外人眼里可能性0的事也要努力试试”的话,你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她说,没当真。

韩剧里的男主角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现实中,大部分男人,为了区区几十万就能把你甩了。现实是,他显赫时,不需要你,他落没了,更不需要你,恋爱游戏可以千百种,而婚姻却是门当户对的较量。

她清楚的很。

“亦彬。”一个女声响起,紧随其后地出现。

初亮的路灯下,是个高挑白皙的身影。她见到顾若,局促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辛西亚优雅地走上前说:“亦彬,转院手续都办好了,我们明天走。”

她说着,又转向了顾若,微笑道:“顾编导,好久不见。真是难得在这里遇见你,你现在好么?”

“我好啊。很好。”她耸耸肩,将笑意堆在脸上, “我是来看节目女嘉宾的,看来她跟你们的费老板混得挺熟。”

“你是说何女士么?”辛西亚转头看了眼何福莉,笑说:“也是偶然。挺好的,伯父这些天有她陪着,开心不少,医生也说这有利于术前的心情放松,噢对了,我们联系了全美最好的团队手术,原本上周就去了,也是因为她,伯父才在医院里多住了一周,”

“看来一切都不错。”

“是啊,一切都不错。”

“费家有你这个媳妇,真是福份。”她嘴贱,忽然就冒出了这句。

辛西亚没有接话,忽然弯唇笑了下,转头对费亦彬说:“亦彬,我还有事,你们俩聊会了?”

她并未期待费亦彬的回答,而是礼貌地朝顾若点点头,转身朝花园外走去。

这边,广场舞的拍子全乱了。

切了肠子的老王踩上了打了结石的老李的后脚跟,绊了割了囊肿的老陈一跤,一窝子蓝白相间堆挤在一起,好不热闹。

费父说,我肚子疼,上厕所去了。

何福莉说,我也肚子疼。大家散啦,吃完晚饭再排练。

众人适可而止的一哄而散,留给那一对年轻人默默对视。

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思绪飘扬。

“怎么不说话。”她忽然笑起来。“嗯。听说去美国定居了?以后多久回来一次?准备什么时候办酒?记得通知我一下。”

他没有说话。

“好歹也算是前老板一个,电视台会送大红包的。最好在国内办,我们**丝没钱买机票去美国噢。”

她挼着头发,又忽然发现头发那么短,做这个动作十分滑稽。

“瞧你一声不吭的,怕我缠着你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放心,我顾若不是这种拖泥带水的人,决不会象啥玲那样千里迢迢寻夫来着,什么年代了。呵呵,没钱没色,这点尊严总还是有的。”

她说着,停了下来,这一番胡说八道,忽然把心说踏实了。

细细打量着他的脸,已是夕阳了,红通通的光扑在他的侧面,在漆黑的眸子里透出金黄。她也好奇地问自己,为何没怪罪他,从前的顾若,与天下男人为敌,怪罪所有人,而今,这个男人,这个如假包换的花花公子,把她的心凉得透透彻彻,她竟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原谅他了。

她想哭,又想笑。

“好了,我走了。祝你一路顺风喽。”

她伸出手,作出告别状。

他抬头看天,轻喃一句。

她低头看地,低叹一声。

他终于开口说:“干吗把头发剪短,难看死了。”

她耸耸肩,“流行呗。”

他最后说,“等你头发长了,我们再见面好不好。”

她想说,好啊。但最后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变成了:“去你妈的。”

她与他擦身而过,把这个所有人成心腾空给他们的机会,随便地就交给了短短几句的寒喧,那记擦身,隐有刀刃掠过。

她知道,自己的头发永远也不会长了。

他走到回廊,停了下来。

她走到拐角,停了下来。

她在不锈钢倒影里看到自己的眼圈红红的。

他转身看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还有话要说。

她终于走了。

他抬腿,却又止步。

她在心里笑了下,说——

爱情真可笑。

白惠芬想,爱情真可怕。

有句歌词唱:感情这东西,一个人丢,一个人捡。

可是她明明是丢不了,又捡了另一份。

他今天着了件深色的衬衫,淡淡的胡渣爬满了好看的下巴,记得他吻她的时候,有股细麻的感觉就是它带来的,她的手心出了汗,脸色变了红,心跳加了速。这是最不安的感觉。

因为它虚无,因为它失控。见他一面,这份失控就重上一分。

她不敢见他,她把自己藏了起来,对着深夜忏悔。她抱着小志,一遍遍地回忆过去的时光。

但节目还是要录,承诺还是要完成,她来到了电视台,小心地避开可能单独见他的机会。她走在迂回的走廊里,峰回路转,仍是撞见了他。

命运的安排。

他也不敢再见她,他试图推脱所有的录制,绕开可能与她共事的机会,他把自己锁在家里,一夜夜奋笔疾书。他的灵感在思念里奔涌,在纸上书写着故事。他只用了一周就完成了所有的书稿,当最后一个字写完时,他筋疲力尽,见到她,如同鱼儿遇到了水,这是个失控的世界。

电视台长长的走廊,默默地完成着重遇,回避让思念更切,他走近她,什么也没有说,拉住了她的手。

肌肤相触的那刻,是闪电迸发,是心灵的统一,无需多言,何必多言,另一个空间的言语在指尖涌动。

你会等我么?他说。

承诺是最美的毒,总是盛开在不安的土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