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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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你来说几句吧。”老杨忽然把话头抛给了顾若。
“啥？”顾若脱口而出。她还没从咬牙切齿中回上神来。
“请你作为《非爱不婚》的总编导，说几句话。”老杨一本正经。
众人齐唰唰地把目光抛向顾若，顾若忽觉一千度的高温热浪袭来似的，脸瞬间变作烤乳猪的颜色。
她的脑子快速转动。
“呵呵，”她笑了笑，“呵呵，”又笑了笑。
“你笑个啥。”老杨急了。
“领导，我这是开心的笑，”顾若定下表情， “电视台有那么大的喜事，我作为一个忠实的电视工作者，怎么能不笑呢！我笑，是因为我内心无以伦比的激动和开心啊。”
她转向费亦彬，抛给他一个极媚的笑容。
“《非爱不婚》作为一档相亲节目，本着为社会大众服务的宗旨，以解决大龄青年个人问题为目标，展示当代年轻一代风采和婚姻观为手段，为创造社会正能量，构建和谐社会，作出积极的努力和实践探索......虽然，这是一档电视节目，但深层次，是一种文化产物，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沟通交流，升华真善美的良好平台，这是一件崇高的精神事业，是值得我们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
虽然是一段废话，但众人还激动拍起手来。这个国家的人，天生有种能力，就是————永远知道，在会议发言的哪一个结点，需要用掌声来哄托气氛。
“当然，这样的节目，是在我们电视台领导的正确领导下，在我们共同愿景的指引下，在我们许多的企业家不断支持下，才能开花生果，生生不息。我相信——虽然企业家们提供的是物质支持，但这种物质会在我们的屏幕上转化成更多的精神食粮，转化成社会正能量，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推波助澜，这可谓是小投入，大回报，又或者说是，功在千秋的一种事业。我们在感谢企业家们对我们的支持的同时，也希望更多的企业家们能加入我们的团队，为电视相亲事业添砖加瓦！”
这段话，不但拍了马屁，还顺便把领导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众人又拍起手来，领导们拍得尤其激动。
顾若得意地朝费亦彬瞟了眼。等着，看我怎么继续发挥！
她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当今社会物欲横流，男女在谈婚论嫁的时候，往往受金钱地位名誉等多种外在因素的影响，许多女孩子为了追求一时的享乐或是虚荣，就误入歧途，陷入拜金主义泥潭，也不论人品好坏，只追求外在的条件，给了那些生性风流作风败坏的坏男人们有可乘之机......”说到这儿，顾若故意停了停，朝费亦彬意味深长地看去。
好家伙，面不改色，一脸驾鹤西去。
“多少好女孩，毁在爱情和婚姻的陷井中，而那些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们，却仍享受着各种免费午餐，这到底是谁的错？”
......
“是的，我们虽然只是一期小小的电视节目，面上是为各位青年男女相亲，但深层次是想传达一种正确的择偶观和人生观，传播创建和谐社会的正能量，以正社会之风！”
......
顾若滔滔不绝地说着，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仿佛那些话语象烫嘴似的，急不可耐地一串一串地往外跳。领导们听着频频点头，众人听着频频拍手，会议室里**迗起，气氛热烈......
终于，老杨忍不住了。
“现在我们欢迎费总给大家说几句！”
焦点瞬间转移到了费亦彬的身上，总算是止住了顾若的话头。
费亦彬倒是不急，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还微微用舌舔了下唇，看得对面几位女编导芳心荡漾......
搁下茶杯，深吸了口气，淡然道：“gkl作为民营企业能加入如此光辉的电视相亲事业，并为之贡献一份力量，是我们的荣幸！”
众人一片啧啧。
“特别是看到象顾编导这样有着高尚情操和社会责任感的电视人，更是让我对这期节目刮目相看。刚才顾编导的发言让我内心十分激动，我深刻地感受到她对相亲事业的热枕和努力，也绝对认同她对当今社会上许多现象的认知和价值观，恕我冒昧直言，象顾编导具有高尚情怀和高端的精英人才————”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下，目光瞟向顾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继续道：“在现实中，婚姻也应该是超完美幸福的吧。呵呵，谁娶到顾编导这样的美女加才女，一定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了。”
会议室里一片意味深长的笑声。大家都笑得很含蓄，很含蓄......顾若瞬间脸赤。她知道，他开始反击了。
费亦彬转向台长，爽朗笑道：“王台长，咱这是开开玩笑，轻松下气氛，没关系吧。”
“没关系，没关系！”台长回笑。“咱们这里虽然年龄各异，但心态都是很年轻的。咱们顾若确实不错，有才有貌，是台里一个宝贝呢。”
“嗯，能策划出如此有创意的情感节目，本身一定是个很懂爱很懂生活的女人呢。”费亦彬“赞叹”着，“冒昧问一句，顾编导的爱人是在哪儿工作的？孩子多大？”
会议室里一片尴尬。短暂的沉默。
这场对话越来越奇怪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悄悄地抛向一脸黑线的顾若。大家开始嗅到火药味了......
顾若挑眉道：“让费总失望了，我还没有结婚呢。”
“啊？”费亦彬瞪大了眼，一脸抱歉。“对不起，瞧我都扯哪儿去了。顾编导，算我失言失言，先赔礼赔礼。”
“没关系，”顾若轻哼了一声。“没结婚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再怎么样，也好过嫁一些败类男人被欺侮的好，费总说是吧。”
“哎，顾编导，你那么优秀出色有才，怎么可能遇到败类男人呢。”
“这也说不定呢，这年头败类出没，三观尽毁大有人在，瞎猫还说不定要遇上死耗子呢，比如有些人，即便你躲着他避着他，他也有办法象口香糖似的到处乱粘，洗也洗不干净，还粘你满手都是，你能怎么办？”
......
二人唇枪舌战了近二十分钟，会议终于在一片奇怪的气氛中结束。待众人走出会议室时，顿时有种被压抑许久后解放的感觉，通通长长地舒了口气。
“顾若金汤”的功力，今天终于彻底领教了！
公然挑战电视台的金主，她也算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而关键令人称奇的是，最后，那位费亦彬费总，却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爽快地和台长敲定广告赞助的初步协定，还居然邀请顾若和台领导一齐出席晚上的合作晚宴，惊的那些大姐大哥们目定口呆，不得不重新组装了一回三观！
顾若尾随老杨窜进办公室，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叫：“领导......”
“闭嘴！先老实交代，你跟这个费总到底啥关系？”老杨是个明眼人，一针见血。
“我跟他，完全完全没有关系！”顾若干脆地道。
“还装，你一句我一句演脱口秀似的，傻子都看出个一二三四来了，还说没关系。”
“我跟他不熟！”
“至少那说明你认识他？对不对？你俩关系怎么样？”
“不共戴天！”顾若直吐气。“老杨，今晚放过我行不行，向台里请个假行不行，我不想参加这无聊的晚餐，特别是和这个小子一桌！”
老杨啧啧巴吱着嘴唇，不住地摇头。
“领导，这是啥意思？”
“不行！”老杨干脆地拒绝。
“领导～～”
“费总点名要你去，你觉得你逃得过么？”
“唉，正是他点名要我去，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呢！”
“哪哪，就是问你俩到底啥关系，你和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反正我极度厌恶他！”
“我不管你厌恶他到什么程度，反正他现在是台里的大财神，近年来台里资金紧张的很，这全家老小的性命都由他们这些人端着呢，所以对这样的人，我们要小心翼翼地供着，哄着，疼着，懂么？你顾若咬牙切齿也好，杀父仇人也好，反正就给我在一边赔着笑，讨着好，再不许胡言乱语得罪别人，听懂了没！”
老杨给出一个杀气腾腾的表情，仿佛要吃掉顾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