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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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萧客其实真的是出门游车河逛夜景的。

谁会在这样一个雨夜出门看景呢，他心里也暗自觉着好笑。

这个城市的夜景并不美，比起纽约的繁华差多了。但，他喜欢停下车，透过车窗，看着那些小小的温暖的房子里，亮着黄色的灯光，老人们围着小孩们转个不停，一边埋怨一边争吵，收音机里传来熟悉的方言在讲一些无聊的笑话，雨点均匀地敲打着铁质的车顶，发出清脆而笃定的声响，象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时钟......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开车出门。

其实他不喜欢别墅区空荡荡的感觉，潜意识中，自己总想驾着车，寻找下一个目的地，等到那个目的地，又忍不住想逃离。自己在找什么呢？

他经常在想，自己有家么？

似乎是有的。

是美国那个么？

干净，宽敞，无处不透着时尚和方便，空空荡荡的走廊，象是没有尽头似的。

陈逸，对了，是自己的妻子吧，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连半个问候电话都没有，仿佛他飞跃几万公里到了另一个国度，跟她的生活毫无关系似的。她是那种抱持西方婚姻独立自由观点的人，她常常说，婚姻是一张契约，可以联系起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但不能因此而磨灭彼此的个性和独立的空间。

她认为，他是一个自由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受家庭的牵绊，反过来，她也是一样。她总是会在某一个夜晚，突然打电话来说，自己要飞到非洲去拍一些河马待孕的照片。然后，就会整个月失去联系。“亲爱的，上个月是我做的家务，瞧，我还把草地修剪干净了，这是义务劳动噢。这个月轮到你了，所以我得出门去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了......亲爱的，再见。”————她可以和他将一切属于这个家的事物，进行冰冷并且合理的公证和划分。比如财产，比如家务，比如孩子的教育。

她热衷于与他携手参加各种party，真不知道西方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聚会，一群邻居，同事，朋友，甚至是不认识的人，聚集在一起，聊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话题，吃着冰冷的食物。表面上看衣冠楚楚，其乐融融。对了，想起那些食物，自己的胃就发酸。

他记得他之前有一位同住美国的好友，当然那好友已经比他提早半年回国了。好友说：如果你想定居国外，就要发自内心的喜欢国外的生活方式，比如夏天喜欢出海，冬天喜欢滑雪，并且喜欢各种类型的聚会，四处旅游。但如果你想象在国内一样，没事牵着老伴的手到楼下逛个超市，和一群狐朋狗友去新开的饭店胡吃海喝，晚上泡吧打麻将，周末去茶室喝个茶什么的，那你就彻底完蛋了。

他想，自己是彻底完蛋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许萧客博学多才身出名门，应该是喜欢前者那种高品质的健康的生活方式，但内心深处的自己，一直认为，这只是生活方式而已，不是生活。

可是，陈逸不愿意回国，又能怎么办？他是应该作出妥协的那一方不是么？又或者，他想，即便陈逸跟着自己回国，她会快乐么？他可以想象到————每天在耳边听到她不住的抱怨声：这该死的空气，这该死的交通，这该死的国家......

他知道，陈逸虽然长着一张标准的东方脸庞，但，她骨子里，早已彻彻底底被西化了。

而，自己呢。

他无可奈何地将头往后靠在了柔软的车椅枕上，并点起了一枝烟。

是的，自己很困惑，只有把这种困惑，深深地隐藏在写作中，谁也不会发现。在华丽而睿智的外表下，收藏起一颗并不安分的心。

......

顾若让自己成为相亲节目的情感专家，诠释什么是婚姻，什么是爱情。自己真的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