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1)

很严重的事,应该说关系到整个帝国未来的命运。兰伯特绷紧的面孔半掩在阴影里,因为殿下很信任你,而且你的头脑确实还算聪明。所以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带你一起去皇宫。

希恩紧跟在兰伯特身上,他隐隐猜测这两天一直被帝国皇室掩藏得死死的那件大事,应该要到开始发酵的时候。

第19章 皇女降临01

圣维亚,帝国大殿。

在细细的雨丝中,黑色的大伞缓缓走上那一零八级用顶级石料切割成的殿前台阶,穿过内壁雕刻精美的长廊,在恢弘庄严的黄金大门前停下。

这是整个圣维亚帝国最宏伟壮观的建筑,也是群臣觐见女王的唯一场所。

黄金大门边立着两尊形态不一的女神雕像,一位神态温和手持花纹圆盾,一位面无表情手握锋利长矛。

仆人收起了黑色的长柄伞,银发青年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着装,再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像看守在门外的骑士微微颔首。

圣维亚帝国第二皇子,玛尔斯萨尔菲德到。

两位骑士推开了沉重的金色大门。

女王陛下。玛尔斯单膝跪地,手放在心脏处低头行礼,随后起身望向大殿正中央的议事长桌。

除了他以外,围绕长桌的位置已经坐得差不多了。他的母亲卡瑞娜女王坐于首位,「第一骑士」伍德西斯利于女王身侧,右手起第一位是「北方领主」奥斯卡弗雷德里克公爵,第二位是帝国的「内政大臣」詹金皮特,第三位是「财务大臣」英斯特麦克,而最后两位分别是「国防大臣」吉尔伯特比尔和「外交大臣」基茨塔伯。

毫无疑问,出现在这座大殿里的人都把控着帝国政务上的各个关键,他们位高权重且手握改变圣维亚未来的可能。

伍德骑士亲自走来为皇子殿下拉开座椅。

谢谢玛尔斯说,他坐在了左手第一的位置上。

这是仅次于主位的尊贵席位,同时也是曾经帝国第一继承人弗恩萨尔菲德的专属位置。

现在开始吗?陛下玛尔斯偏头问,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开始主持今日的会议。

还有人没来。卡瑞娜女王的声音没有起伏。

玛尔斯愣了愣,原以为自己应该是参会者中最后一个到场的。

他的眼神扫了扫,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边还放了一张银色的软皮垫背椅。

这个位置是为谁准备的?

圣维亚帝国第一皇女,提西丰萨尔菲德到。金色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真正的最后一位参会者到场了。

那是一个银色头发的女人,罩着黑色的裘皮坎肩,穿着不同于其他宫廷贵妇的细长裙子,高高的腰身衬托出她拥有凹凸曲线的美妙身材,踩着金色高跟鞋的笔直长腿在长纱裙摆下若隐若现。

不像身材着装给人留下的性感印象,女人的神情冰冷严肃,面容精致却带了份男人才有的迫人气势。

她步伐坚定干净,一点也不像踩着细高的鞋跟行走,倒像是列队出行等待检阅的战士。

你回来了。卡瑞娜女王的眉间微微缓和。

是的,我回来了,女王陛下。提西丰没有跪地行贵族礼,而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坐吧

好久不见,提西丰皇姐。玛尔斯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礼貌寒暄。

好久不见,玛尔斯。提西丰的回答不算热情。

人都到齐了,那么今日的会议正式开始。伍德骑士站在了长桌的最尽头。

前两天灰墙附近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亚兽人骚乱,那天正好又是第一皇子弗恩萨尔菲德前往灰塔的日子,接着就有一些不好的传闻开始在整个宫廷里秘密蔓延。

卡瑞娜的目光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今天我将在座的各位匆忙召集到此处,首先要宣布一个噩耗。

我的长子,圣维亚帝国的第一皇子弗恩萨尔菲德在前两日的灰墙之战中英勇牺牲了。卡瑞娜女王说。

面对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在座的所有人都缄默了。第一继承人的辞世不是与女王一人有关的小事,而是关乎整个圣维亚命运的国事。

尽管这两天他们都对这个消息有所了解,但亲耳从女王嘴中听到这个确定的事实,他们还是需要接受琢磨的时间。

这真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噩耗外交大臣基茨张了张嘴,以手捂住了脸,弗恩殿下竟然

不必太过伤感,基茨。现在不是悼念皇子殿下的时间。卡瑞娜女王无情地打断。

基茨咽了咽喉咙,将手放了下来,缓解情绪轻咳几声。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我也一样,无论是作为女王,还是作为母亲。

玛尔斯的肩膀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去悲痛,因为有一个更大的选择正在眼前。

卡瑞娜女王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公开,还是隐瞒,圣维亚皇室应当如何处理这个消息,我想知道你们的想法。

玛尔斯,从你开始。

在圣维亚皇宫的另一建筑里,兰伯特带着希恩走进了无人的房间。

你是说,弗恩殿下去世了?希恩瞳孔收缩,整个似是怔住了。

声音小一些,皇宫的墙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厚。兰伯特皱着眉压低声音,这是秘密消息,虽然军部里早已经传开了,弗恩皇子在灰墙被一名亚兽人刺杀了。

这是真的吗?

不确定,但是十有八九。兰伯特快速说,灰墙之战那天正好是弗恩殿下被送进灰塔的日子,我也跟着去了,结果在船快到岸的时候,卡列那家伙竟然带了十几个人将船劫下了,弗恩皇子一定没有进入灰塔。

可是,他不应该逃走吗?怎么会折返去了灰墙?

我不知道。兰伯特摇摇头,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当时我跳进河里了。等我游回岸上的时候,灰墙外的战争已经开始了,我不清楚两件事有没有关系。但是玛尔斯殿下在临走前和我说,这个消息是真的。

玛尔斯殿下去哪了?希恩问。

在帝国大殿,女王召见了所有身负要务的官员。

看来消息是真的。希恩轻声说,女王陛下应该是想和他们商议怎样向民众公布这个噩耗。

怎样公布噩耗?也许吧,你先待在这间房里,不要随便走动,等我和殿下回来。

兰伯特有些不解,但他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因为他还要提前赶到大殿门口,在那静候玛尔斯殿下会议结束。

啪的一声,房间的门匆忙开阖。

也就是说,他们此时正在商议,从今以后,圣维亚要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墙外的亚兽人,是维和,还是开战。

希恩说完转过身,房间的软皮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

表演得挺不错,那个诧异的语气。赫莱尔静静捧着骨瓷杯,他出现的突然,却毫不突兀,仿佛一直坐在这,他才是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

那不是表演,我确实很震惊。希恩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我也没有想到在碉堡里指挥的会是弗恩殿下。

如果不知道目标是谁,你会安排这样的冒险计划?

我只知道那是一位对帝国很重要的人,并且整件事是笔划算的买卖。

希恩轻叹了口气,赫莱尔,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全知全能。

你不怕吗?如果那天待在碉堡里的是另一位皇子,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赫莱尔玫瑰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像是想看透面前男人的心思。

如果是玛尔斯殿下的话,圣维亚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希恩思考了片刻说,这有利于我们最终的目标。

很好的回答!赫莱尔咬了下牙,他没能从青年身上看出任何的破绽。

看来你真的对我十分不放心。希恩微倚在扶手边撑着头,有些玩味地看着对方波动的情绪,恶魔都这么多疑吗?

没办法,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一个会安分守己的仆从。赫莱尔也不甘示弱,微昂着下巴就像你的「主人」恐怕永远都想不到谁是杀害他皇兄的幕后黑手。

弗恩萨尔菲德本就是加冕之路上的阻碍,他不死,他身后隐藏的势力是不会放弃的。如果想要加冕为王,这一切都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希恩低声说,我只是为他提前解决掉而已。

你可真是一个好仆从。赫莱尔冷哼一声。

当然,我每月都会从玛尔斯殿下手里领到薪水。希恩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赫莱尔的嘴角抽了抽,这个人类的真面目永远能轻易突破他心里原本的底线。

你下面的计划是什么?圣维亚局势很快就会有巨大的变动。

赫莱尔将骨瓷杯放下,回归正题,人类要和亚兽人应该会全面开战。

希恩的眼帘抬起,你知道最后的结果了?

奥斯卡也在那座大殿里。赫莱尔顿了顿说,女王准备向民众公布真相,并且废除低等公民制度。

女王的愤怒终于按捺不住了。希恩的神情陷入了沉思。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玛尔斯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兰伯特紧跟其后。

玛尔斯殿下。希恩站起行礼。

玛尔斯微微愣了下,随后「嗯」了一声坐到自己的书桌前。显然皇子殿下现在的心情不怎好。

希恩准备为玛尔斯沏茶,却发现赫莱尔还像刚才那样坐在沙发上,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消失不见。

第20章 皇女降临02

兰伯特,关于卡列子爵袭击宪兵队的罪证我需要你尽快收集整理好。

虽然现在已经没人会追究第弗恩皇子逃离灰塔的事了,但卡列子爵的罪行对女王以及帝国来说是一个必须根除的隐患。

玛尔斯站在书桌旁,井井有条地部署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是,殿下,我现在就去准备。兰伯特微微点头,退下。

这一年注定不会平静了,最近这段时间恐怕会多出许多战事

玛尔斯说到一半,忽然话锋一转,希恩,你在听我说话吗?

是的,殿下。我在认真倾听。

可我为什么感觉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玛尔斯抬起头,望向身侧的金发青年,你的目光甚至不在我这里。

抱歉,殿下。希恩微礼表示歉意后,轻声请示,您的红茶应该煮好了,我现在去为您取过来。

希恩是一个做事专注的人,但今天玛尔斯殿下没有冤枉他,他的注意力确实不如往日集中。

这实在是难以避免的情况。

如果有人坐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像变戏法一样,不断从桌上变出各式各样夸张的食物,然后配着红酒哼着小调细嚼慢咽,你也难免会因此分神。

等一下玛尔斯皱着眉,喊住了他,你怎么了?

我很好,殿下。希恩喉头滚了滚,此刻他视野中的场景和皇子殿下所看见的截然不同。

你要尝一块吗?刚烤好的。那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问。

赫莱尔双手拿着银色的刀叉优雅惬意地坐在沙发上,他面前原本放着会客果盘的木质茶几已经成了铺着白布的高脚餐桌,一整只被烤制加工过的脆皮小白牛伏在巨大的银色托盘上。

希恩皱了皱眉,因为玛尔斯还在身边的缘故,他无法开口,必须对所看的一切装作视而不见。

你过一会儿就会望向沙发,那上面是有什么你在意的东西吗?

玛尔斯迈开步子似乎要往沙发的方向走去,说话声又将希恩拉回了现实。

啪的一声,有人在嗤笑,银色的刀子直直地插进了牛头里。

食物是假的,餐具是真的。还有,我不喜欢和人类并排坐。赫莱尔像是在自言自语。

餐刀在空中划过一圈,他反手握住刀柄,熟稔地破开了小白牛身上的大块胸肉。

玛尔斯殿下。希恩不可闻地呼了口气,上前一步恰好阻挡住皇子殿下的去路。

你到底怎么了?希恩玛尔斯注视着面前的青年,我觉得你可以和我说实话。

十分抱歉,殿下,我必须坦白,我最近确实有些心神不宁。希恩微微垂下头。

心神不宁?为什么?玛尔斯走近。

希恩抬起了佩戴了银色指环的左手:因为那晚您给予我的恩赐。

它让你感到负担了吗?

不希恩没有立刻表态。

既然觉得太过沉重,那为什么还要佩戴在手上?玛尔斯的脸色有些低沉。

因为这是您为我亲自佩戴上的,而且上面刻有您的姓与名。希恩说,身为仆从,我不敢擅作主张。

我允许你随时将它摘下,这样可以了吗?玛尔斯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无论在什么方面,他从不屑用「强取豪夺」的计量。

他自认有着足够优秀的教养,除了皇位,其他都无所谓输赢结果,心态上也基本能做到「努力得到,坦然放弃」。

不是没有想过会被拒绝的可能。但眼前的青年是个例外,如果无法得到,他恐怕会心有不甘

如果用侍从身份来威胁对方答应,这样子会有用吗?不过一瞬间,玛尔斯的头脑中竟然已经冒出了好几个于此类似毫无风度可言的龌龊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