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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还是着急,他不知道贺初平常好好的,怎么忽然在这个时候拧住了。

庄子悬却皱眉看着组长和贺初拉拉扯扯地说悄悄话。

贺初还真是跟谁都能好。

上级领导说:庄先生,您看,这个员工腿不好,影响您看房的进度。我给您找一个手脚麻利,认真细致的中介,您看好不好。

庄子悬摇摇头,说:我就要他。

贺初看向庄子悬,眼睛里有困惑。

却没有了以前的星光。

庄子悬加重了语气,说:怎么,不行吗?

庄子悬生气的时候是很吓人的,以前曾经因为一件衣服找不到了跟贺初大发脾气,最后发现是落在办公室了。贺初经历过那样的怒气,并没有被此时的庄子悬吓到。

上级领导却如临大敌,对组长使了个脸色。

组长的表情立刻变了,小声问贺初:小贺,真的不能再坚持一下吗?你也看到了,是客户点名要你。如果你不干,我和你的工作恐怕都

组长上有老下有小,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

贺初看着组长惊慌失措的表情,终究是心软了:好。

贺初跟在庄子悬身后,走出了店面。

庄子悬走得很快,贺初要尽力才能追上。

腿上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

庄子悬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怎么这么慢?

阳光落在庄子悬身上,将他雕塑一般的侧脸映照得更加迷人。

庄子悬长了一张好脸,就连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这么性感。

庄子悬说:你带客人看房,是让客人在前面走的?

贺初低头,刻意不去看庄子悬的脸,闷声道:抱歉,您想买什么样的房子呢?

庄子悬停在原地,等贺初跟上来,才重新迈步,说:之前就已经对你提过要求了。

什么时候?

贺初愣了一下,才回想起什么。

是提过要求,要给任天纵找一套房子。

贺初说:我马上就要搬出来了,就不用另外给那位找房子了吧。

贺初语气平淡,既没有吃醋的意思,也没有阴阳怪气或者意难平。

不知道为什么,庄子悬被贺初这样子气得不轻。

庄子悬冷笑了一声,说:别人睡过的,我为什么要给他?

听到这句话,贺初脚下一停,然后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庄子悬一眼。

就在庄子悬想质问贺初在想什么的时候,贺初忽然说:那你呢?我也睡过你。

庄子悬:

艹。

贺初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地转身,走上了某一条岔路。

庄子悬站在原地,盯着贺初的背影,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故意这么说的吗?

他吃醋了?

贺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这时候回过头,说:庄先生,走这边。

庄先生三个字字正腔圆,像是最大程度的生疏。

庄子悬说:你要带我看哪一套房子?

贺初说:是最近有业主要出国,所以国内的房产都处理了。那房子很不错,应该能符合您的条件。

庄子悬说:二手房?我应该说过,我不要别人睡过的房子。

贺初说:那个业主有很多套房子,这一套还没装修,可以说是新房了。装修也容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替您联系靠谱的装修队,一定省心。

庄子悬说:是装修我们的房子的吗?

贺初愣了一下。

我们的房子

既然只是这种关系既然已经断掉了就不要使用这么暧昧的称呼了吧

贺初没有接这句话。

庄子悬拉住贺初,说:说话。

贺初低着头,肩膀瑟缩了一下,说:是的。

庄子悬满意了,可看着贺初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又觉得来气,问:你这个样子,平常真能好好工作?

不回答又会被说了。

贺初克制而敷衍地说:可以。

庄子悬:

贺初要带庄子悬看房子,庄子悬忽然心血来潮,说:我不要买房子了,我要卖房子。

贺初愣了一下,说:卖房子?

庄子悬说:对。你住过的房子,我怎么给别人住?倒不如卖了,再买别的房子。

庄子悬一边说话,一边斜眼睨着贺初,他想看看贺初是什么反应。

谁知贺初低着头,几乎完全没有反应。

庄子悬又说:喂,说话。

贺初抬起头,眼睛里有亮晶晶的湿意。

贺初点点头,慢慢地说:好。

庄子悬的心脏忽然被什么东西捏住了。

第19章 伺候

贺初带着庄子悬,去了他们一起同居的房子。

贺初公事公办起来,一点儿也没有谈情说爱时候的扭捏劲儿,而只是微微温柔着,体贴着,连庄子悬一贯嫌弃的谄媚都恰到好处,是个做生意的样子。

庄子悬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就是觉得,贺初好像真的调整了定位,把自己当一个普通的客户看待了而已。

贺初沿着房子,像模像样地检查一遍,最后说:房子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家具和行李都搬空之后,应该能很快地卖出去。市价在两千五百万左右,可能会有一些浮动。我会尽可能把卖价谈高一些,您的底线大约是多少呢?

庄子悬黑漆漆地望着贺初,像是连窗外的天气都要一并带黑了似的。

贺初面上带着面具式的微笑,看起来假的不得了。

庄子悬说:你真的要搬?要多久?

贺初凝神想了想,说:如果庄先生真的很着急,我可以现在收拾。房子的话这个地段和这个小区,应该脱手很快。市场价一周以内能出,要谈高一些,恐怕要等。

庄子悬没有说话,神情略显阴鸷地望着贺初。

贺初与他对视,表情依旧是营业式的礼貌笑容,眼神却挂不住了。

他终究是还是爱庄子悬,被庄子悬这样看着,也没办法很好地伪装。

毕竟是爱了七年的男人。

贺初侧过头,避开庄子悬富有侵略性的眼神,说:那我收拾东西了。

贺初转身走进卧室,先从卧室开始收拾。

他能想到的自己痕迹最多的地方,就是卧室了。床单被套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拖鞋歪歪扭扭地躺在床边,好像主人刚刚上床睡觉一样。

衣柜里有很多自己的衣服。

贺初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放在床上。他的衣服还真不多几套工作用的西装和衬衫,几条内裤,十件以内的休闲t恤,还有两件羽绒服,这就是他的行头。

贺初把衣服一件一件装进行李箱里,然后问庄子悬:衣柜里有熏香,虽然是我买的,但是是你常用的。我是带走,还是留给你?

床单被套也是我买的,不过你睡着不难受。你要,还是我带走?

熨烫机,扫地机器人,吸尘器这些也是我买的,不过用了七年也不值什么钱了,就您应该有公司帮忙搬家?就一并搬走吧。

贺初把卧室里的东西一一点过,几乎所有的陈设都是贺初买的,贺初都说不要了。

庄子悬后知后觉,生出一点搞笑的感想来:难道除了这房子是自己的,其余东西都是贺初的?

贺初走出卧室,在书房门外停留了一会儿,说:书房里没有我的东西,我也没有进去过。如果里头有什么商业机密我应该是没有接触过的,庄先生可以放心。如果怀疑我的话,可以之后再做沟通。

庄子悬下意识说:我没有怀疑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庄子悬段气就弱了下去。

他前几天才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只不过由于贺初实在没有操作空间,被排除掉罢了。

怀疑别人,几乎已经是庄子悬的本能了。

贺初也不计较这个,开几千万的车,住几千万的房子,谨慎些是应该的。

接下来是卫生间。

贺初只拿走了自己的剃须刀和牙刷毛巾,说:这些护肤用品,都是你常用的,我没有用过。我可能太糙了,跟你不太适合。

庄子悬想起什么,说:我带来的那些,现在还能用?

庄子悬刚搬进来的时候,是带了一些东西的。洗护套装,衣服之类。可是七年过去了,且不说保质期的问题洗护用品有这么多吗?都用不完的吗?

贺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庄子悬。

庄子悬就明白过来了还是贺初买的。

就连这些都是贺初买的?

庄子悬皱着眉头,说:这些都是你买的?

贺初顿了顿,说:凭证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又过了一会儿,说:不过我没想找您要钱,也就算了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贺初就往外走,轮到厨房了。

庄子悬看着贺初的背影,却不知为何感到一股巨大的怒气。

他的衣食住行都是秘书安排的,所以搬来这边他以为也是如此。

却忘了他根本没有让秘书来过这里,秘书如何跟贺初对接?

也就是说这七年来,贺初负担了他的开销。

即便他不常来这边,他也知道对于一个最普通的打工仔来说,压力很大。

这是对待炮友的方式吗?

这是为了房租钱过来蹭住的方式吗?

有那么一瞬间,庄子悬有些困惑了。

贺初的行李箱就放在卧室门口,他人却在厨房那边。

贺初稍稍抬高了声音,问:他做饭吗?

问完这句之后,贺初又稍微停顿了一下,说:没事,反正你们不住这里,东西都是要扔掉的。

贺初的语气似乎有些怅惘,庄子悬走出卫生间,看到贺初手里拿着一袋盐,表情有些悲伤难过。

为什么,他对着一袋盐都能这样,对自己却那么冷淡?

庄子悬微微顿了顿,说:所有东西都要扔掉,你喜欢什么就拿走吧。

还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

贺初摇摇头,说: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

他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边,扶着拉杆,说: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完了,剩下的东西您要是不需要,就全部扔掉吧。

他倒是洒脱。

庄子悬说:在工作时间做私事,你就是这么上班的吗?

贺初愣了愣,说:私事?

庄子悬朝行李箱看了一眼,说:收拾行李搬家,难道不是私事?

贺初:

贺初总算看出来了,庄子悬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贺初松开拉杆,稍稍后退一步,语气无奈地说:那您想要怎么样呢?

庄子悬心里不太舒坦,但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并且那种不舒坦,随着贺初这样显然并非发自真心的退让,变得越来越明显。

庄子悬皱着眉头向前一步,说:你什么态度?

贺初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态度。

庄子悬:你!

贺初说:您要买房或者卖房,我都会尽全力服务。今天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我想帮忙您把房子腾空,尽快卖出去,所以才如果您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可以投诉,我们公司可以帮您换个中介。

庄子悬看着贺初,贺初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并不让庄子悬看清楚他的表情。

庄子悬说:你不是要赚钱吗?你不是不想辞职吗?怎么这时候这么有骨气了?

贺初心尖一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破开了,有血液流了出来。

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贺初没有说话。

庄子悬又说:怎么?不想赚卖房的提成了?你领导可是让你好好伺候我呢。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贺初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贺初抬起头,眼神有些倔强的痛苦:那庄先生,过去七年,我把您伺候得爽吗?

第20章 该不会

庄子悬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听朋友给自己打电话。

小秦明天结婚,今天是单身最后的狂欢。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你都不来?

庄子悬想了一会儿,说:好。

对面说:你要是有人,也可以带过来一起玩。大家心里有数,都不会太过火的。

庄子悬心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贺初。

但他眼前随即又浮现出,贺初冷冷地说我把你伺候得好么的样子。

贺初为什么会那样说话?庄子悬想不通,这跟贺初一贯的体贴温柔大相径庭,尖酸刻薄,连贺初自己都一并骂进去了。

庄子悬不喜欢贺初这样任天纵以前是学校里最乖的小孩,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红脸,冷静而自持。

这是庄子悬喜欢的模样。

可为什么,贺初那双亮晶晶到像是流泪的眼睛,总是在庄子悬眼前出现呢?

庄子悬摇摇头,把贺初从脑海里甩出去,然后冷冷地说:我没有人。

好的好的,那我们一定安排好人,把庄哥伺候得舒舒服服!

伺候。

又是这个词。

庄子悬没来由有些烦躁,说: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好嘞,那晚上见!要派人去接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