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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想到,咸钩卷卷入大周皇宫也不过月余,那小青龙便被大卸八块了。因此,她这次入宫也是别有目的。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被袭击的高毕焰竟然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思及此,二公主猛然看向上方,刚才尽听高悦说话了,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滴到自己眉心的水滴大小和滴落的速度似乎不大对吧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水又小又慢?

发现了这一点后,二公主心中刚才积累叠加起的恐惧,都眨眼间散了个精光!

二公主陷入沉思,咸钩卷卷却又看向高悦,问:那你知道另有其人为什么还抓我们?

高悦道:第一,二公主殿下吓到了我的亲人,你觉得我应该坐以待毙吗?第二,我是来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的。

我们才不稀罕什么狗机会!

不!

一直没有出声的二公主突然喊了一声,语气里已带上了一分隐藏在潜意识里的敬意,她对高悦道:还请高毕焰说明,机会为何?

高悦心想,这个二公主明显要比咸钩卷卷聪明多了,便道:我刚才也说了,我一直在找懂御蛇之术的人,但我本身并不精通此道,因此这个机会便交给二公主你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接受。

二公主语调坚定。

高悦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在你找出操控小青龙的人之前,你不能离开大周后宫。他说这话时,别有深意地看了咸钩卷卷一眼,心想,高山国的皇宫到底是怎么养出咸钩卷儿这样单纯的女子的?这样人在后宫彻底安全前,还是留给她的家人来护着吧。否则,她若死了,高山和大周之间的平衡必然会受影响,唉,真尼玛头疼!

这次,二公主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答道:可以。

咸钩卷卷听了高悦这话却双眼一亮,不掩惊喜地向高悦看来,而后就听高悦又道:你今日纵蛇吓人,按照大周宫规当罚十仗,你可有疑?

没有。

咸钩卷卷指着高悦,脸上又惊又怒,满脸不可置信!一副上当受骗马上要哭的表情,然后就听高悦又说:来人,松绑,下刑!

两人纷纷被解了绳子,咸钩卷卷一获自由立刻龇牙咧嘴扑向高悦,嘴里大喊,你不能打她!

反而是二公主喝了她一声,卷卷不得无礼!

高悦显然根本就没把咸钩卷卷那点战斗力放在眼里,回身从小幸子手里接过一个木匣,在咸钩卷卷扑上来之时,一把塞到了她怀里,悄声道:看了不要哭。

而后高悦转身出了大狱,身后的刑训间里传来一阵木匣掉地翻滚的声音,咸钩卷卷抱着个东西蹲在地上,忍哭忍得相当辛苦,仔细看的话能看清她怀里抱得是一枚巨大的蛇胆。

二公主走过来,弯腰拾起木匣,小声对咸钩卷卷说:先收起来吧。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顶,吐槽了句他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咸钩卷卷边抹眼泪边噗地一声,哭着笑了,还带出了一个形象尽毁的鼻涕泡儿。小声说了句就是。

咸钩容媛和高山国二公主被高毕焰压去大狱的消息还没在后宫里广泛传开,高毕焰就又把两人给压回了储秀宫。看戏吃瓜的众人迷迷糊糊间,高毕焰就把高山国的二公主给打了,虽只有十仗,但这次连咸钩容媛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流着泪看完了惩罚现场第一时间扑过去将二公主给扶回了自己的屋子。

高毕焰当晚只留下一句话:后宫里再出现一条蛇本君便唯你是问。

咸钩容媛低着头应了。

第二日开始,咸钩容媛就和她的二姐一起,在大周的后宫里地毯式搜蛇了。不仅如此,她们还每日都去景阳宫汇报搜蛇进展,晨昏定省,俨然一副被高毕焰打怕了的架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高毕焰杖打二公主当晚。皇帝陛下来了景阳宫这几日因高悦的表婶进宫,皇帝是一直住在极阳殿的。说不上有意回避,只是表婶若在的话,皇帝还天天来,这位表婶就得每次都来给皇帝行礼,是那种叩拜之礼,若周斐琦是个土著皇帝也就罢了,关键他不是,所以接受高悦的长辈叩拜他自己就觉得有些别扭,再加上前朝事多,他就回极阳殿加了几天班。

但是,这晚当周斐琦听胡公公和暗日分别汇报了高悦的壮举之后,他真得特别想第一时间见到他。因此几乎高悦了结了储秀宫之事,才回到景阳宫,皇帝就来了。

他一来,表婶自然还是要来行礼的,因此周斐琦才进景阳宫的大门就对胡公公道:高狄氏今日受了惊吓便不用多礼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胡公公跑去偏殿传这道谕旨,表婶接完旨后,心想,自己不过一个四品官员的妻子,能得皇帝如此体恤是沾谁的光?看来悦哥儿在这宫里是真得受宠,至少在皇上心里恐怕无人能敌了吧?

而宠冠后宫的高巨巨此刻正被皇帝陛下从书房一路公主抱着进了寝殿,所过一路引得景阳宫数人偷笑不止,今日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威风也因此被众人抛诸脑后,反而是曾经被皇上从永寿宫抱着亲一路回极阳殿那一幕,再度浮上了众人心头

所以说,景阳宫今日又何止表婶一人感慨高悦的受宠程度,就皇上这大方至极的表现,谁不得暗叹一句大周圣宠哪家强,江南高家毕焰君呢!

第64章 秋分一候

古人云小别胜新婚,事实证明,此乃真香之言。

高悦被周斐琦抱进了主寝,放到床上后,两个人就没顾上说一句正经话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高悦气喘吁吁地哼了一声,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拉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春卷儿,周斐琦才发现,之前一下没忍住,把高悦脖子以下弄得又不能看了。

他昂面躺着缓了一会儿,才叫人抬热水进来,亲自伺候高悦洗漱。

刚刚的事情,余波悠长,高悦靠在木桶边缘,闭着眼睛,感受着周斐琦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鬓间,此时真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周斐琦一边撩水,嘴唇还轻轻吻弄着高悦的耳垂,眼眸中视线胶浓,粘在高悦的身上,寸寸移行,此时只觉得这个人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单单看着,都能轻易将他内心的情感加热,只如煮沸的水般,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真得是太爱他了!

余波渐渐平,高悦睁开眼,抬起斑驳的手臂,勾住周斐琦的脖子,将他拉近四目相对,沸水咕嘟,两人的眼底皆是腾腾升起的爱恋

他抵上他的额头,悄声说:我今天打人了。

我听说了。

边说边又去寻他的唇,贴上,轻磨着,只想与他气息交缠,不论别事。

高悦又起一手,双臂揽紧他的颈,与他错首相亲,一时,急促的呼吸愈响,空气仿佛都粘稠起来。

片刻后,高悦靠在周斐琦肩头,说: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么?他说完就上抬眼皮看过去,又说:今天,我有种欺负了女孩子的错觉。这个感觉有点儿遭

周斐琦心想,那是你还不知皇室之女不等闲!因此,他难得严肃,双手扶着高悦的肩膀将他扶正姿势的改变带动浴桶里的水波,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他道:你要记得后宫之中无男女,皇室之中无等闲。我会努力让你无论身在何处都可以为所欲为,所以,你不要多想,我会担心。

高悦闻言,又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周斐琦五指张开压在他的后脑上,加深了这个吻,好一会儿之后,鼻唇蹭在高悦的耳侧,说道:其实你今天可以再狠心一点儿,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只想照章办事,夹私害人的那种事,我总觉得冥冥中自有轮回管制,不想因小失大。

周斐琦说:我懂,与阴斗相比,你更擅阳谋。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多余的不要想。你记得,你还有我,就足够了。

嗯。

热水升腾,白雾缭绕。景阳宫的大殿里正是春宵意浓时。

当晚,高悦累得睡熟后,帝王侧卧龙塌,轻抚着他的发,亲吻了他的额,再翻身下床后,眼眸中已寒气四射。他披袍束带,进了书房,先后叫来暗日和梁霄,如此这般吩咐一通,当晚景阳宫四周的守备便增加了一倍,而高悦再出门时,总能看到十丈之外有巡逻的侍卫,不免很是疑惑。

高家表婶喝了赫连野三副汤药后果然恢复了精神,这几天她也没再外出,就待在景阳宫里,用那间小厨房给高悦变着花样炖汤补气。

不过,自从那天听说高悦杖责了二公主后,每日来景阳宫晨昏定省的嫔妃到是多了,表婶便觉得高悦的威严算是立起来了,心下自然为他高兴。

表婶不再外出,高悦就又一头扎进了书房,开始完善他的人才选拔题库。他这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真是一点儿不知道前朝的几个老家伙为他入驻户部已经在御书房连战了三天。

而战局也从原来的一对五,发展成了三对五,要问为什么,当然是新加入户部李尚书阵营的两位国公家里也都有心怀抱负的哥儿了。他们其中一位家里有个得知自己是哥儿后就一把火把书房都烧了的烈性哥儿,这位当年因这个壮举,吓得整个平京的媒婆三年生生没人敢登门,他就是安国公鱼思钟的大儿子鱼笺石。或许是家学渊源,他父亲安国公掌英华殿,是以史、书、典、籍、翰林等皆在其辖,这位嫡子鱼笺石自幼便熟读经史典籍,沉迷经纬之论,对男欢女爱一概不敢兴趣,大概是天妒奇才,偏偏他就成了个哥儿,这一下,管你有多大本事,照样逃不过被压的命运。

另外一位抚国公陆泽川家的次子情况与鱼笺石相似,只是命运对他的捉弄更甚于鱼。这陆家次子名叫陆淼,乃是三年前的进士第七,却偏偏在放榜后的第二天来了情潮,得到又失去,其中之憾可想而知。只不过,他念及老父亲为御史之帅,不忍他因自己任性被人诟病,呕血嫁了,至今还在夫家郁郁寡欢,时日一长,倒成了父亲的一块心病。

这些情况,平京贵胄圈里人尽皆知。李尚书以己度人,私下去拜访过两位国公,坦言自己这次如此拼命实乃是为儿拼一片光明前程,两位老国公一听这话,当即感同身受,自然也就站到了他这边。

如此一来,虽然纸面上看依旧是五部那边占人数之优,可是量级上看,还是两位国公更有分量。

因此御书房这场拉锯战终于在吵了六天之后,尘埃落定,且在争吵过程之中,各方为己需求,连选拔人才的提案都吵出了一个完整版,最终的结果就是

户部争取到了高毕焰,同时大臣们集体建议皇帝此次选人要开放婚配条件,已婚者也允许参试。他们还跟皇帝苦口婆心地说明,什么已婚的哥儿有家室,若是条件允许,这家室也可成外援云云

周斐琦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因为有了家室的哥儿,更有生活经验,为人处世也会更圆滑,可以令高悦省不少心。这件事定下之后,周斐琦憋了三天终于再次来到景阳宫。

当然他这次来的主要原因也不光是为了和高悦商讨入户部的事,更关键的一点是明日便是秋分,晨起开始便是嫔妃们的晋封大典。这一晚他想和高悦一起过,想提前看看他试穿四君毕焰礼服的样子,那套衣服因是要给高悦穿,他还特别交代礼部在原有的规制上改了几处,加了些修饰。

这段日子周斐琦和高悦都忙,那礼服做好后,他匆匆看了一眼,桔红的底色,金丝绣纹,两肩彩羽翻翘,正是毕方展翅,烈焰灼阳之势,配上四君的金色高冠,穿高悦身上,定然艳惊四座。

申时试装,周斐琦几乎是踩着点儿驾临景阳宫。

他来的时候,高悦果然正被一群人围着伺候梳头,上装。众人见皇帝亲临,忙行礼请安,周斐琦却让他们仔细伺候高毕焰,他自己则是坐在了一旁安静喝茶,只是那双眼,一刻也没从高悦身上移开就是了。

宫人们见此,多有惊奇,但更多得还是望着高悦偷笑。不少老宫人甚至感慨,皇帝陛下和毕焰君的感情好似也如世间普通夫妻那般恩爱绵长。

这套四君礼服,高悦其实不是第一次试,之前也有试过两次不过是肥瘦待改,他当时只觉得这衣服颜色鲜亮,远看如火,近看精细,跟他印象中那种黑白灰的庄重礼服大相径庭,后来悄悄套了小福子的话,才知道,大周后宫的四君,礼服颜色各不相同,比如原来的林敬之,晋封青叔君的时候,那套礼服是青红的颜色,还有南朱君和玄鹏君,礼服的眼神分别是朱红和玄红,而毕焰君作为四君之首,礼服的主色为桔红,再往上还有宣明君和重睛君,颜色会越来越接近正红色。

而后宫中,历来有资格穿正红色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后。

帝后大婚,才会出现双红并立的盛景。

四君相当于妃位,正二品,往上还有贵妃(宣明君)从一品、皇贵妃(重睛君)正一品,皇后(凤凰君)自然就是超一品。

四君之下的品阶礼服其颜色按品阶高低亮度递减,女妃这边的官服则是服饰上的亮色绣纹递减。不同品阶皆有不同的规制,常服则又是另一种论法。

高悦本来坐在铜镜前,放任宫人伺候梳妆,这事自从他穿过来日日如此,本是早已习惯的事,偏生今日周斐琦坐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高悦几乎是眼睁睁在铜镜中,看见周斐琦眼里的热度节节攀升,他竟然瞬间觉得梳妆这个事吧怎么都不自在了。

高悦倒是想说周斐琦两句让他注意影响,可周围这么多人,他碍于皇帝的身份自然还是要给他留几分面子,于是只好自己忍着那不自在,可是有些事往往越是刻意压制越压制不住,一个头梳到最后,高悦甚至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唉,男朋友太爱你,有时候也一种烦恼啊!

这套礼服,前后改了好几次,如今再穿到高悦身上,不要说皇帝了,就算是伺候的宫人也觉得这衣服穿在高毕焰身上,真如仙君下凡一般,令人不可逼视因为,你看第一眼会恍惚,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心口怦然,然后眼就不听使唤了,它会不顾你的指挥,只将视线粘在那人身上,跟着他转,跟着他走

就像是被吸了魂儿一般!

自从高悦穿戴整齐后,大殿里就极静。

高悦头戴的那顶高冠有些沉,他不太舒服地转了转脖子,道:这顶冠若是能轻些就好了,还有他又抬手抻了抻腰带,这个有些紧,我有点儿喘不上气儿来字还没说出来,就听皇帝在一旁开口道:你们先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