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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还站着不少其他嫔妃,其中菡嫔也在,见她哭便烦躁喝止:哭什么?不过是条畜生,已经死了,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赵美人却频频摇头,还道:姐姐不知,这蟒我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在储秀宫里,我听值夜的太监们就说过,晚上见过一条绿色大蛇,我已被吓得多日不敢入睡,实在是担心一不小心那东西就会爬到我屋里来!

赵美人,你见过这蟒?

梁霄刚好经过,听见这话,便行了一礼,上前问道。

第57章 白露一候

赵美人似乎是被吓怕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恐怕的回忆,被梁霄这样一问,整个人竟然就狠狠打了个哆嗦!不过,因梁霄关注,现在所有嫔妃也都凑了过来,大家都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人一多,赵美人好似也受到了鼓励般,深吸口气,道:就、就是几天前,有一日我晨起梳妆时,刚打开香粉就感觉脚脖子一凉,似乎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脚面上嗖地一下爬了过去,我当时吓得不敢动,让太监去看,他们说有有个绿色的东西沿着墙根儿在爬。我就让太监们抓,那东西爬得很快,一转眼儿就不见了。后来,他们晚上值夜又在外面的花丛里看到过,说是一条大长虫!!

赵美人说完就捂着脸又哭起来。

其余人:

蛇的世界我们不懂,但它既然都爬你脚上去了,却又没咬人,被人发现不攻击人,只知道跑这听起来,就有些不大符合逻辑了。

梁霄也觉得,赵美人这话好像漏洞百出,因为她遇到的那条蛇好似跟刚才袭击皇帝和高毕焰的蛇明显不是一个脾气啊,毕竟一条是主动攻击人,另一条是怂不拉几见人就躲,这要是同一条蛇,也太精分了吧?

不过,现在会攻击人的蛇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如果赵美人说得那条和这条不是同一条的话,那不攻击人也得尽快找出来除掉,毕竟蛇的世界,我们不懂啊!

梁霄拜别各位嫔妃,又向皇帝陛下说明情况后,就急忙带人直奔储秀宫。

周斐琦和高悦这会儿也没有急着离开御花园,他们听梁霄转述了赵美人的话,心中都有些暗自可笑,高悦对周斐琦道:这储秀宫还真是人才辈出呢,前边刚出来两个养蛊虫的,紧接着就又爆出了蟒蛇的踪迹,不知道的还得以为这个储秀宫里住得都是后宫的奇葩。

奇葩聚集地。周斐琦也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想去看看吗?

高悦想了想,道:也行吧,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儿。

两人相携着往储秀宫走。

其他嫔妃见皇帝动了,纷纷随后跟上。于是,就像是糖葫芦效果,高悦和周斐琦身后,跟了一串高矮不等的莺莺燕燕。也因此,齐鞘从东边的良人所赶到北边的御花园时,正看到皇帝牵着高悦的手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大队嫔妃,一行人浩浩荡荡正在向西行去。

齐鞘刚才听说高悦被蛇袭击,就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他担心高悦,如今见人好好的,这一颗心算是放下了。只不过,眼下到底是个什么形势,他怎么有些看不懂了算了,先追上去再说!

片刻后,就连嫔妃们都没发现,是什么时候在大队人马的队尾多了一个齐良人。

这个时候的储秀宫里,其余嫔妃都去御花园里看皇帝了,咸钩卷卷带着她的侍女正满院子转悠,她们俩边转边小声呼唤着一个名字蛋黄?蛋黄你在哪儿啊蛋黄?快出来啊,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鲜花饼,趁她们都不在,你快出来吃啊

蛋黄

侍女也在喊,两人廊前、殿后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所谓蛋黄的身影,咸钩卷卷直起腰,问她的侍女:花丛里找过了吗?

侍女道:找了两遍了,它平时都藏在那里,侍女边说边指着一片花朵全灭的花丛,道:公主,会不会那些花吃完了,它太饿,就跑别的地方去了呀?

咸钩卷卷想了想,道:不会的,它那么胆小,晚上不抱着我都不敢睡,怎么可能自己跑出去

侍女:呵呵,那可能是你对胆小有什么误解。

两人正议论着,忽听院外响起阵阵叽叽喳喳,连忙抄起食盒,跑回屋里,从窗缝往外探望。然后就看到了一大队侍卫率先冲了进来,紧接着是手牵手的皇帝和毕焰君,再之后几乎宫里所有的嫔妃都来了

咸钩卷卷: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她就听见了独属于赵美人的抽泣声,赵美人指着那片被啃秃的花丛,道:陛下,臣妾听太监说他们就是在这里发现那条蛇的!

周斐琦给梁霄使了个眼色,梁霄忙带人探查起来。

高悦盯着那片诡异的花丛看了两眼,小声和周斐琦说:宫里不会随便种杂草吧?那片为什么一朵花都没有呢?这个时节不正是茉莉花开的好时候吗?

看着像是茉莉,太后宫里也种了许多,我早上才刚见过。

我过去看看。高悦道。

高悦来到这片没花的花丛前,借了梁霄的刀鞘,刚翻看了两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开门关门的巨响,他回头看去,就看到高山国送来的那位公主跪在周斐琦面前,明明在行礼,却偏着头盯着自己的方向,确切的说她盯得是自己和梁霄手里的刀和鞘,就是她的眼神戒备又寒冷。

发现了这些,高悦基本已经推断出事件的大概了。他把刀鞘还给梁霄,向咸钩卷卷走去。咸钩卷卷这会儿行完礼,站到一众嫔妃间,看到梁霄把刀回鞘,好似松了一口气。然而她对高悦的突然靠近依旧目露惊异,皱着眉看着高悦一步一步走近

高悦见她这样,便笑了,问:咸钩容媛,这几日你可有见过一条绿色巨蟒?

咸钩卷卷的脸色在众目睽睽之下走马灯般变了数变,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否认,道:没有。

哦,那就好。那东西可是会袭击人的,今日在御花园竟然袭向陛下,如今已被侍卫斩杀,各位大可安心了。

高悦边说边观察咸钩卷卷的脸色,当看到她听说已斩杀时,浑身一抖,若非攥拳忍住了,估计当场就能哭出来高悦已基本断定,这蛇就是咸钩带进宫来的!

而且,咸钩卷卷这个反应,那蛇恐怕还是她的宠物。

可是饲蛇为宠到底还是太不应该,毕竟巨蟒乃凶物,暴起袭人,若不打死,后患无穷。但是,咸钩卷卷不承认,高悦就算揭穿她也没有意义,只是该给的警告还是不能省,就道:猛兽入宫,恐其伤人,即日起梁大人还需增派人手,加强搜训,保证后宫各位主子的安全为首任。

梁霄忙拱手行礼,道:下官遵旨。

高悦说完,便走到周斐琦身旁,皇帝陛下待他走近,轻声问道:累不累?不如回宫吧?

高悦便答了一声好。

两人相携着离开,留下一院嫔妃,大眼瞪小眼地茫然相望。片刻,后众人觉得反正今日也就在皇帝面前又刷了一次脸,而皇帝对她们的态度好似一点改变也没有,瞬间觉得好没意思,原打算就地解散,还没转身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嚎哭,这次可不再是赵美人了,竟然是咸钩卷卷

嫔妃们:几个意思啊?储秀宫的人怎么都这么爱哭?

菡嫔最受不了娇滴滴的女人,总觉得那是矫揉造作的狐狸精,这会儿便率先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了句装可怜给谁看?切!皇上都走了,你哭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凭白丢人!

哪知咸钩卷卷闻言,竟然一下扑到菡嫔面前,像是急需宣泄某种情绪一样,一把抓住菡嫔的衣襟,边哭边喝问:你说谁?!

菡嫔某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双脚有离开地面,好在她是武侯府出身,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立刻用了个千斤坠这才免于被这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提起来的尴尬,但是她的火爆脾气也因此被激了上来,瞪着眼睛,喊:就说你怎么了?就说你了!你哭还不是装可怜,装都装了还不让人说了?!

你懂什么?!咸钩卷卷抹了一把泪,推开菡嫔,兀自抱着手臂蹲到了地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抹都抹不干净,嘴里还念叨着:我的蛋碎了□□

众嫔妃:

娘啊,本宫都听到了什么?!蛋碎了?这人是高山国的公主吧?

蛋黄!!!!呜呜呜!!!

蛋黄又是什么鬼啊?

嫔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次是懵逼得更彻底了。

高悦和周斐琦从储秀宫出来,高悦已经小声将刚才自己的推断都讲给周斐琦听了。

周斐琦道:按说嫔妃入宫是不可能带着那种猛兽进来的,这宫里出来进去检查的十分严格。那条蛇定然是自己爬进来的。只是,它会突然袭击人,看咸钩刚才的样子似乎也很出乎意料。或许不是她特意的安排。

高悦道:我觉得可能跟那片无花茉莉丛有关。有没有一种蛇是以食花为生的?

周斐琦摇了摇头,动物世界对他来说也是超纲题。

高悦却沉思了片刻,才又道:你还记得赵美人说那蛇第一次爬她脚面时,她正在干什么吗?

嗯,她正梳妆。

高悦道:不是,她说她刚打开脂粉盒子,我想那蛇可能是对花香或者香气敏感,类似于闻到了那种香气便能激起它的食欲。

你是说,那蛇那会儿攻击你,是因为你身上残留的百合香气?周斐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睨了高悦一眼,突然叹了口气,道:唉,如今我是真的沦落了,

高悦:?

周斐琦好笑地说:防男防女也就罢了,竟然还要防蛇,不是沦落了是什么?

他说完也不等高悦反应过来,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前面去。

高悦:我¥,突然好暴躁啊啊啊啊!

他脸憋得通红,正待喊住周斐琦理论一番,就听身后有人焦急地叫他的名号。回头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齐鞘。

齐鞘显然是追着他跑过来的,这秋高气爽的天儿他追过来整个脑门都是汗,高悦忙抬袖子要给他擦,齐鞘却连忙后退了一步,小声提醒:别招我,你身上都是百合味儿。我可不想这时候被你传染出情潮来!

好吧,那我就不管你啦。

高悦道:你跑这么急,是景阳宫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和你说说话,不行吗?齐鞘自己擦干净汗,笑盈盈地看着高悦,语气轻快,多日不见,倒是一点儿没显出生分。

这一点令高悦觉得挺好的,朋友之间就该这么自在。客客气气的反而显得生疏又尴尬。

行啊,怎么不行呢?我好久没回景阳宫了,走吧,咱们回去看看。高悦说着便拉上齐鞘,走上了东南的宫道。

齐鞘却迟疑了一下,问:你不跟陛下说一声?

高悦笑了笑,有人会告诉他的。

这个人当然就是胡公公。当周斐琦大步流星走出一段路后,发现他们家高毕焰并没有跟上来时,就着人问了,胡公公连忙道:高毕焰偶遇齐良人,现已回了景阳宫。

周斐琦只点了下头,心里却有些闷,心想看来光防男人防女人防动物显然是不够的,还得时刻防着这宫里的某些哥儿啊,否则,稍不留神媳妇就被别人截胡了,这谁受得了啊唉,皇帝陛下觉得,他太难啦!

时隔多日,高悦重回景阳宫,这令景阳宫一众宫人们过年一样高兴,是真得打心眼儿里高兴。虽然平日里他们没惹过谁,也没什么人敢惹他们,但是主子在殿里和不在殿里对他们来说,那腰杆儿的硬气程度可还真是不一样!

高悦这一回来,齐鞘明显发现景阳宫里的宫人们,干活都更有劲儿了,一个个跟突然打鸡血似得,精气神儿提高得不止一个档次!

他见此就对高悦道:你这一回来,大家好像都在过年似得。又问,若陛下不召,你还回极阳殿吗?

高悦笑道:不回去,景阳宫才是我的地盘。

齐鞘立刻笑了。

小福子和小幸子这些天虽然极阳殿和景阳宫两头跑,隔一天总能见到自家主子,可那感觉真跟天天能伺候到不一样,毕竟极阳殿那是张公公和胡公公说了算,这景阳宫才真正是他们俩的大本营。今儿高悦回来,这俩自然伺候得更加殷勤,生怕主子住惯了极阳殿再把他们撇下一样,很有那么点儿待捡猫儿狗儿的可怜劲儿。

高悦被景阳宫这些人的表现生生搞出了一股莫名的归属感,想来人和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总会无形之中建立起某种羁绊和感情,他甚至觉得景阳宫就是他在大周带的第一个团队,目前看来,还挺成功的。

齐鞘跟着他进了主殿,高悦便随口问了句:怎么没见乔良人呢?我想着今晚在景阳宫请你们吃个饭,他不是一直吵着要吃永寿宫大厨的手艺吗?

齐鞘却脸色尴尬地笑了下,有些话他说其实不合适,小幸子正巧在高悦身旁,闻言,直接撇了撇嘴,道:主子您不知道,这些天你不在景阳宫里,那大厨早就被乔良人当成他的私厨用了!奴才不敢说那位良人,齐良人说他他也不听,一提就是高毕焰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这话堵众人的嘴!他要是自己嘴馋用就用了,您知道他有多过分吗?他竟然用着太后给您配的大厨,拿着那些吃得去讨好颐和轩里那三个,奴才真是快要被他气死了!

啊?还有这回事?这倒是出乎高悦的意料,他向齐鞘看去,见齐鞘黑着脸点头,便明白,小幸子这话是一点儿没夸张,这个乔环我还真是小看他了。不过,他和三番那几位哥儿套近乎是为什么呢?

齐鞘道:为了求一副美人图。

美人图?高悦不解,美人图不是他自己就能画吗?难道三番这次送来的哥儿里还有谁比他画得更好?可我当初考教他们才艺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展示

不是的,就是乔环自己画。他想画百羽鸣喧,说是御花园里花开正好,好花配美人才能成就他的杰作。但百羽鸣喧不肯去御花园,只让他在颐和轩画,他又嫌颐和轩施展不开,这不就一直僵持了这许多天。如今,他到是天天长在颐和轩里了。齐鞘边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感。主要还是看不惯乔环这种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