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1)

第3章

我被师父唤入门主峰议事殿,各峰长老皆已入座,另有弟子将我领入弟子上位。旁边是我的大师兄顾衍,他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微闭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说到我这大师兄,还真是有趣,想他也是顾家这等一等名门的嫡子,更是顾家唯一能寄予厚望的天才,可他自己却宿来闭关修炼不喜参与门事物,更不理会宗族要求,只是白白受着宗族供奉,享用着其他弟子根本摸都摸不到的顶级灵石仙c,一心独孤求道。他早我入门百年,若说法力道行我确不如他,但如今门各种事物,与其他门派往来,莫不是我独撑门面,他虽是名义上的青门山大师兄,但弟子一辈的大权早已落入我的。他又不喜与人来往,向来特立独行,师父也拿他无法,也就只把他当成镇门的杀器,懒得在人情世故上敦促他了。

我正暗自出神,却被通报弟子的声音吸引过去。

“掌门座下四弟子陆冕入殿。”

只见一青年穿着我青门的低阶弟子青se道f缓缓步入殿。

那青年面目清秀端方,身材颀长略有些消瘦,许是营养不良的关系,发丝有些枯燥,只是一双眼睛静而清澈,约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也无人提前教过他规矩。如今他走入殿,有些足无措地站在央,茫然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师父苍冥道者身上。

“弟子拜见师父。”那青年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站在大殿央也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只得故作镇定地双膝跪地,朝着师父叩拜下。

师父点点头,并未多言。

师父多年踯躅在通天境而不得突破,心思早已不在山门俗事之,就算是对雪柔也不复早年亲近。料想师父带回这青年,不过是想要这等天才巩固青门山在卿平洲的泰山之势,避免被其他宗派收入麾下,却并未有多喜ai。

我微微垂下眸,掩下眸神se,却料想今后这师弟多半是要j由到我。日子还长,定不叫他翻出什么风l。

却未想到,一转头,看见宿来出世的大师兄一双墨眸正沉沉望着我,心头不由闪过一丝被当场捉住的心虚。但想到他这人向来不通人情世故,必不会明白我心所想,又定下心来。

见师父面se淡淡,似没有叫陆冕起来的意思。

我缓缓起身,朝师父一揖,又对那青年微微一笑,朗声道:“师父,师弟昨日方才入门,旅途困顿,他又无修行在身,必然已是劳累,规矩也不急于一时p刻学起。”

师父闻言这才面se缓了缓,点了点头,又看向陆冕:“陆冕,如今门内你还有两位师兄,大师兄顾衍和二师兄沈凝,你且一并见过,不必叩拜,行平礼即可。”

陆冕涨红着脸起身,感激地朝我望了一眼,看得出略有些腼腆,深深一揖:“多谢大师兄指点。”又朝顾衍道:“多谢二师兄。”

原来他是将我当成大师兄了。

我心难免浮起一丝得意,我连忙上前扶起陆冕,和声道:“师弟免礼,我是你二师兄沈凝,那才是你大师兄顾衍。”

顾衍也未起身,只是定定看了陆冕一会,才沉声道:“不必多礼,以后多多切磋。”

顾衍是个武痴,有陆冕这样一个天赋可和他匹敌的天才成了他的师弟,想必他是有些跃跃yu试了。只是顾衍和陆冕说完话,为何眼睛一直盯着我不放。

我j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转回视线在陆冕身上,和颜悦se道:“小师弟初入山门,必有许多事情不熟悉,这些无妨,日后我定会慢慢一一指点你。你我皆为掌门座下弟子,更要苦心修行,切不可丢了师父的脸。”

陆冕被我扶起身,想不到他虽清瘦,身高却还比我略高半头,我心不由又有些不快。

但陆冕自然看不出我心思,这乡下小子微微低头望着我,清秀脸蛋上竟然浮现一抹红晕,颇有些腼腆羞涩,忙不迭点头:“谨遵师兄教诲。”

师父见顾衍那呆子一副事不关己样子,但我却对新晋弟子友ai有加,不由拈须点头道:“不错,陆冕,以后你就随你二师兄一起修行。为人处世且多同凝儿学习,他自会好好指点你。”

闻言,陆冕竟然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

我微笑颔首,执起陆冕的,让他与我落坐在同一桌前。

陆冕时不时转头看我,脸上仍是带着腼腆神se。

我笑得十分宽和,但心却有些不以为然。短短一个照面,就已知道陆冕是毫无背景的乡下小子,也没见过世面,只怕大字都不识j个。将这等小子放在我沧州沈凝眼,还真是抬举了他。倒不如悉心经营,要他对我死心塌地,以后若我问鼎掌门之位,说不定他还真能助我一臂之力。如此想着,对他嫌恶之心反倒淡了些。

“师兄!你怎么接下那个乡下小子了,你今后若是带他修行,还如何带我!”雪柔听了门内弟子对今日殿上之事加油添醋地传话,还没等用午膳就急匆匆闯入我院,也不在乎声音大小就抱怨起来。

想到陆冕那小子就在我隔壁收拾东西,我不由心一动。本来师父未给陆冕单独分派院子,想必也是今日嫌因他失了颜面有些懒得照顾,可是居然直接让他住进我院子的厢房,想必还是看他天赋,想让我这个得力弟子对他日夜t教,让青门山再出一位不世高。

“雪柔,怎可如此说话,那可是你的小师弟,既为同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ai护就算了,切不可出言伤。”我正se道。

雪柔扁扁嘴,眼眶发红,似有些委屈:“我不要那样的师弟。不过一个乡下小子,粗鄙无力,连你和大师兄都能弄错,着实给爹爹丢人。如今他还要与你同食同寝,那我呢?我怎么办?你以后还会理我吗?”雪柔红着眼眶,痴痴望着我。

我一时有些语塞。我对雪柔确实存了利用的心思,并不曾真想将来与她结成道侣。雪柔天真可ai不假,但她实在太过不思进取,着实不是道侣良配。但我若是现在就与她挑明,难免会让师父对我心怀芥蒂,掌门之位只怕要另费周折。雪柔自小对我十分钟情,我本打算带我将掌门之位收入囊,定会为她选一良偶,可如今她……罢罢罢,雪柔ai慕我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我又不曾占她便宜,料想不会伤她太重,且走一步看一步,我从未说过将要与她共结仙侣,也不算骗她。

思及此,我只柔声道:“傻雪柔,我怎么会不理你,师弟只是师弟,你怎会同他一样?”

雪柔闻言,这才收起小nv儿情态,又被我哄了j句,才依依不舍走了。

待雪柔离去,我转入隔壁门前,敲门却无人响应。

“师弟。”我轻唤一声,见仍无人应,便轻轻推开门。

陆冕端坐窗前不知沉思什么,清秀的眉峰微微蹙起,颇有些我见犹怜之意。

要说陆冕这小子,倒是生了个好相貌,一张白皙小脸,面容清秀柔和,气质沉静端正,每每露出羞涩腼腆,的确让人心生好感。若非是个乡野小子实在没见过世面,料想也是个气度不凡的翩翩公子。

我正出神,陆冕以及发现我进来,连忙起身,有些足无措道:“二师兄,您、您怎么来了?”

我摆出温柔关心的态度,轻笑道:“我怎么不能来。你我既是师兄弟,就不必再用敬语,直呼你我便可。你初来山门,又没带什么东西,我特来看看,就怕对你照顾不周。”

听内务司的弟子说,陆冕来到青门山,不过背了一个寒酸的青布包裹,里面不过一套打了补丁的换洗旧衣,还有半吊铜钱,连块碎银子都没有,而修行所需的灵石更是一块也无。这副穷酸样子,半点背景也无,却身怀异禀,只怕有的是人要给他点教训尝尝。

陆冕面se一阵红一阵白,许是知道门弟子多不喜他,但他也并无他法,如今他入我的院子,内务司竟然连一床像样的棉被也没给他,只分给他一条半旧薄毯,如今春寒料峭,怕他夜间是不好过的。

我自然不能这点浅显的小动作也看不见,见陆冕垂着头,面se郁郁地不答话,了然一笑:“门内弟子多是世家子弟,多有眼高于顶者,见弟子初来,给个下马威也是常事,你不要过于介怀。来我房里,我还有j床不用的被褥,你且放心用下。”

陆冕面se又是泛起红晕,连连摆,有些受宠若惊道:“不、不用!师兄……我、我p糙r厚,以前家也没有好棉被的,门内的用度已是极好,我怎敢奢求其他。”

我板起脸来,正se道:“他们耍的小动作,我岂能视而不见?你无须多言,既然已是我青门山弟子,我身为师兄岂能坐视你被他人欺凌?我颜面何在?”

听到我说“颜面何在”四字,陆冕脸se又是一白,缓缓低下头去,双在身侧攥成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我知他应是听见雪柔在我房内说的话了。陆冕这人,虽接触时日尚短,但他毫无心,心事都写在脸上,内心敏感脆弱,偏偏自尊心又强,在这家族势力为依托和勾心斗角为规则的青门山里,他这孤苦无依的天才小子,今后的“好”日子可还长着呢。

陆冕随我去了我房,我将柜子里的两床被褥取出,j到他上。

陆冕有些吃惊地看着我的用度:“师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用,实在是糟蹋了这些好东西。”

我的吃穿用度,多有家族照拂,光这两床锦被都是上好的蚕丝絮成,外面更是天都城的上等刺绣,岂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母亲当初为我做那j床被褥,都是请人找了最好的绣娘和师傅做成的。如今倒是便宜了这穷小子。

我微微一笑:“身外之物而已,这些都是家送来,并不是门内之物,你且放心用着,那些内务司弟子是管不到这些事物上的。”说完,我又取了一套上好的青玉茶具,一并给他送回他的卧房。

我环顾一下,又指点了j处不周全的地方,也一一为他安置妥当。自此,我这小师弟与我就算正式一起住下了。

想这穷小子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竟然大字不识一个,给他的入门功法更是根本看不懂,想来还真是笑掉大牙,我自然不会让这等笑话关在院,不出j日,便设计让人撞破他并不识字,转眼间,山门便都知道,这掌门道者的关门弟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陆冕无状粗鄙自是传遍山门,他便愈发消沉敏感,我自然要充作好人,对他多加安w,除了每日修炼,还要chou出j个时辰教他认字,还要口述功法,细细讲解。没想到陆冕这厮倒是有j分能耐,居然过目不忘,闻之便详,我本是漫不经心教授,并不指望他有j分进步,却没想到他居然进步神速,一本入门的低阶功法已经烂熟于x,不到月,就能自掌心chou出灵气凝成的长剑了。

师父自然将他进步全部归功于我t教有方。但殊不知陆冕这人自尊心极强,知道自己不识字已沦为笑柄,就夜夜j乎不眠不休,一个一个简单的生子学起,这个月里,已经将简单心法之类的书录看懂个十之四。

陆冕也日日跟在我身后,j乎成了我的尾巴。他说话坐卧、言谈举止无一不模仿我,j月下来,竟然与初入山门时候判若两人,若不是每每我同他说话时候,他总是面红耳赤,词不达意,一副局促害羞的样子,我真要以为这是哪个世家来的大家贵公子了。

第4章

这日,我那鲜少出关的大师兄来到我院,我正窗前读j本闲书,陆冕在一旁替我焚香熨衣。我见顾衍也不打招呼,径自推门进来,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恪守长y尊卑,恭敬站起身来行了一揖:“师兄,前来所为何事?”

顾衍先是扫了陆冕一眼,陆冕也连忙放下熨斗,像模像样行了一礼,低声道:“大师兄。”

顾衍又多看了他两眼,并未答话,反而对我道:“我还以为门内传说夸大其词,想不到你还真有j分本事。”

顾衍这话说得甚是奥妙,就算我心深沉,也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他到底是说我将陆冕教导得有礼是我有本事,还是我将陆冕在门内诋毁得成个笑话有本事,还是说我让陆冕对我ff帖帖有本事?

这个顾衍向来话少意深,平日里不碍我的事就罢了,如今巴巴到我门前是作甚。

我面带笑意,望着顾衍道:“师兄过奖,还是小师弟自己天资聪颖,我不过稍作点拨罢了。”

顾衍眸se深沉,却未回答我的话,转而对陆冕道:“陆冕,你天资绝顶,可愿与我同修。”

这个武痴,原来是想让陆冕做他的人r靶子,助他修炼,我岂能如他所愿。

“师兄不可,陆冕初入门,根基尚浅,实在不宜揠苗助长,还是我循序渐进助他修炼得好。”

“你天资与陆冕不可同日而语,又心不在道,教不了他。”顾衍面无表情,但话却句句诛心。

我心知他其实宿来不屑我八面玲珑,为人功利,但如此当着陆冕那小子的面嘲讽我修为与天资不配,我真是气得发抖。自我入门来处处受顾衍压制,论家世背景我尚逊他轩辕顾氏一筹,天资更是低他一等,当初我俩同年入门,他生生被师父选作为开山大弟子,就连雪柔一开始也是喜欢他多过我。哼,他不过就是生了一张好面p!可是他样样比我强又如何,他自己不屑世俗,只顾自己闭关,这些年虽突飞猛进jyu成为当世一代第一高,但门弟子多是仰仗于我,就连雪柔也更喜欢我温和t贴,好过他这不解风情的冰山木头!

我心恨意翻涌,生生压在心头,脸上自然纹丝不动。

一旁陆冕却上前挡在我身前,居然语气有些生y地对顾衍道:“大师兄,你怎可如此贬低二师兄。二师兄为人宽和谦让,时间多花在处理门大小事务上,又对我多加栽培,j乎日日陪我修炼到深夜,你却怎能因此责怪他不潜心修行?他若像师兄你一样只顾自己修炼,谁知今日门内第一高是谁?”

不光是顾衍,连我都有些被陆冕的话震惊,想不到这小子平时在我面前言语木讷,今日竟然讲出这么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来。看他为了我顶撞是想带他飞速修炼的顾衍,还真是让我忍不住想笑。

我做出一脸感动之se,上前执起陆冕的:“师弟……”

陆冕看了一眼我握着他的,白皙脸蛋又是涨的通红:“师、师兄……”不过p刻,那心居然热的厉害,还沁出汗来。

顾衍见我俩互相凝视,微微皱眉:“陆冕,你是问道还是问se?”

陆冕听了他话,脸更是红得快滴出血来,眼神慌乱,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我、我没有……”

他话也说不清,只好一双眸子s漉漉求救地看着我,我内心恨意翻涌,但还是微微一笑,轻轻拍拍他,柔声道:“师兄只是不善言辞,却并无恶意,师弟莫急。”

顾衍微微皱眉,长眸定定看了我半晌,便不再理会我俩,又如径自来一般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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