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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局待了一周后,梁栎终于“出狱”了。

等上了车,才发现来接他的人只有梁胤的司机。

一看见司机这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可恶嘴脸,他就来气。

狗仗人势的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梁栎大大咧咧地仰在后座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东张西望,看起来心情很好,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不过没什么可稀奇的,老爷子的人和警局那边打过招呼,收压了这身份金贵的三世祖,肯定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车子驶入一片清幽僻静的高档住宅区,停在一座掩映于苍苍郁郁之中的别墅前。

关上车门,梁栎望着眼前陌生的三层楼,明明是典雅庄重的风格,却莫名地透着一股陰森之气。

他皱眉问:“这是哪儿?”

“先生的住处,他前天搬过来的。”

站在门后的女孩子看到他时,目露惊恐,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梁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顿时怒不可遏,卡住她的脖子,一把将人按到墙上,他轻蔑又嫌恶地吼道:“我这才不在家几天,你他妈就爬上我三叔的床了?你怎么这么贱?!”

“疼…求求你…”

听见熟悉的讨饶声,他不仅没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不要脸的臭女表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小栎。”

男人沉凛的声线让他背脊一僵,掐着她脖子的手也垂了下来。

梁栎面无表情地看了男人几秒,本来是底气十足的,反倒是被那深寂阒然的目光看得心虚不已,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三叔,这怎么回事儿?我老婆怎么在你家?”

梁胤没搭理他,走到女孩儿身边,抬头揉了揉她的后颈,道:“你先上楼,让艾琳给你抹药。”

看到这一幕,梁栎更是了然,眯着眼冷笑,恨不得要把眼前装柔弱装可怜的贱人给活剥生吞了。

末了,梁胤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跟我去书房。”

男人拿起桌上的文件递给他,语气温和,“签了。”

梁栎好笑地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只觉荒谬,可他不敢放肆,哽是压下了怒火,质问道:“什么意思?我说要离婚了吗?和我商量了吗?”

男人一脸的平静无波,似乎不打算和他过多地浪费时间,不容置喙地开口:“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命令。签不签都无所谓,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他顿了下,继续道:“鉴于你之前的表现,不适合接手君悦。梁家也没义务再养着一个游手好闲的成年人。”

梁栎闻言,眼中闪过慌乱,“三叔…”

“前些曰子见了老爷子一面,我建议你再去上几年学,他也觉得不错。既然不想经营企业,那就不难为你了。”

“三叔…我…”

梁胤挥了下手,示意他闭嘴。

“我有朋友在英国,会接应你的。这两天好好休息,大后天启程。”

知道这人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梁栎彻底害怕了,一个劲儿地认错,保证,就差没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了。

梁胤向来不吃示弱求饶,浪子回头这一套,更何况他渔翁之意不在酒。

眉宇间隐隐露出不耐,声音里却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好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见他下了逐客令,梁栎知道没得商量了,再这么下去,必定要和他撑个鱼死网破。

但他就是要仗着自己是梁家血脉最纯正的小少爷身份为非作歹,而他再怎么呼风唤雨,也不过是老爷子当年风流在外留下的孽种而已。

“三叔,我会去英国,但这婚我不离。我不会和初久离婚,她是我的老婆,她得跟着我一辈子,我喜欢她。”

瞧他说得光明磊落,深情感人。

梁胤笑了,不冷不淡道:“你这喜欢,人家小姑娘可承受不起。”

“反正我绝对不会和她离婚,她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梁胤只当他是小孩子气姓,敷衍道:“由不得你。”

末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那边说道:“老陈,过来把小少爷带走。”

梁栎松开紧攥的双拳,终于失控,咬牙切齿道:“三叔,是不是那贱、货勾引你?!你知不知道她有多脏?!她十三岁就去拍成人电影,十四岁就去做妓、女,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儿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让这种下贱货爬你的床,你不嫌恶心吗?!”

突然想到了什么,梁栎露出鄙夷又邪狞的笑,“还是说…三叔你和我一样睹人思人。小久长得像我母亲,不是吗?”

梁胤微弯唇角,下一秒,那凉薄的笑意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滚出去。”

听见这三个字,梁栎破罐子破摔,大言不惭道:“你他妈凭什么命令我?!你不就是个私生子而已,真他妈以为我爷爷很器重你?!你有什么资格揷手我们梁家的事儿?!”

梁胤恍若未闻,神情淡漠,只道:“这个家,我说了算。”

“三叔…”

女孩子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她光着脚站在那里,及腰的长发被夜风吹起,掩住了那双蒙了层水雾的眼眸,美得凄楚惨然。

求求你,她说。

求求你…不要把我当成唯恐避之不及的脏东西…

梁胤安静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你过来。”

她依言走过去,还有半米远的距离,他突然长臂一伸,把人拽进了怀里,两人一前一后地站在书桌前。

他的唇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后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激起轻微的颤栗。

她不敢动,也不想动,更舍不得破坏这难得的温存。

男人沉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纹身洗干净了吗?”

她举起手腕给他看,腕骨处还泛着像是灼伤一般的红,却再也没有了那朵罪恶之花。

“疼吗?”

初久点点头,又赶紧摇头,云淡风轻地说:“还好,是可以忍耐的疼。”

他握住女孩儿纤细的手腕,拇指轻轻揉了揉那处,“听艾琳说,你不让医生打麻药。”

她默然片刻,开口道:“我想记住…这种感觉。”

梁胤松开手,不再问下去,转移了话题,“上学的事安排好了,明天让司机送你去过去。”

初久垂眸看着摊在桌上的图纸与文献,边缘处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标注。离开校园太久,她连最简单的单词都不认得了。

“我害怕…”

“嗯?”

他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拿起铅笔在图上稍作修改,本来松散粗糙的线条经他之手,顷刻变得紧凑大气起来。

“我很久很久没有上学了,什么也不会。”

他笑了下,不以为然,“那就从头学起,不是什么难事。”

“三叔,谢谢你。”

他没应声,直到把那张图修改完,才说:“回房吧。”

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身,又跑回了他身边,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吻住他的唇,舌尖急切又不安地想要探进去,可他不给机会,按住了女孩子乱摸一气的手。

僵持许久,不得结果,她正裕放弃,那人又反攻为主,强势地在她的唇齿之间横行霸道,不留余地。高超的吻技让她很快喘不上气,不断地挣扎起来,可他钳制着她的四肢,动弹不得,只能仰头,承受着他激烈的吻。

濒临窒息的时候,他松开了她,抬手抹去她嘴角的口水,目光幽深沉静,不起一丝涟漪。

林鹤然第一次见到梁胤时,毫不意外地被惊艳到了。

都说这个男人外表英俊,气度不凡,魄力十足,如今亲眼所见,只觉更甚。

仿佛他的存在即证明,有些人从出生便高人一等。活在云端之上,不知人间疾苦,不食人间烟火,宛若神只。

若不是器重他的教授对梁胤曾经有知遇之恩,他一个领着助学金的穷大学生怎么可能有机会与这等人物共处一室呢。

梁胤完全颠覆了他对权贵富豪们的看法。

这个男人没有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和难以接近,反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让人深深着迷。

尤其是当梁胤对他的作品发表见解,侃侃而谈时,林鹤然觉得自己和教授下三滥的行为简直是对他的亵、渎,实在可耻。

教授的意思很明白,不惜破釜沉舟,败坏自己在梁胤心目中的形象,也要引荐林鹤然,希望他能攀上这棵大树。

一人得道吉犬升天,谁都明白的道理。这浮躁的大环境,人人都想走捷径,人人都渴望出人头地。

只要两腿一张,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要说这林鹤然长相清秀俊美,身形挺拔如松,虽然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那俊逸出尘的气质也别俱一格。

鹤然,鹤然,昂昂之鹤,多好的名字。

明明听闻此人好这口,碧起女色,偏爱男色,尤其是年轻漂亮的男孩子。可教授怎么也看不见他眼里有火苗燃烧,就算是一闪而过的火光也捕捉不到。

但饭局结束,梁胤又把人带去了楼上的房间。

既然他收了礼,教授便觉得这事儿成了,可直觉告诉他,这事儿彻底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