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1)

我慌张无措,倒不是因为突然逼婚,而是没带证件。小尤掏出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尤胡闹,我板着脸抢过身份证和户口本,转身就向□□大厅宽敞一点的空间走去。

小尤有些慌乱,他忙解释说,不想结婚就保持现状也好,是他冒进了。

我见他害怕的样子,忽觉暗喜。维持着不悦的表情华丽转身,单膝跪下,将钻戒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摆出最狠的表情,说最浪漫的话,见到小尤意外又开心的样子,我心中暗喜,求婚计划总算是成功了一个结尾。

ps:故意与小尤交握双手,让闪亮钻戒的反光晃在岑霄眼睛上,这是我内心小小的卑鄙。

——某年某月某日……

尤正平才咧嘴细看了几张,就听连宇凡说:“郁华有记录的习惯,替代者肯定会了解这具身体的情况,你们之间重要的日子,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从半个月前,误伤领导那天起,郁华就再也没有写过台历日记,这也是一个重要佐证。”

他的话尤正平和岑霄都没细听,岑霄震惊地想,郁华竟然嫉妒我和尤正平的关系,这太惊悚了。果然不能随便偷看别人的日记,否则以后要怎么面对郁华!

尤正平倒是板着脸道:“这些资料也帮我复印一份,我回去慢慢研究。”

拿回去装订成书,当成以自己为主角的恋爱连载小说看。

连宇凡:“……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

尤正平和岑霄连连点头:“听呢听呢。”

尤正平忽然觉得,连宇凡多调查一点他不知道的郁华也挺好的,成绩单、台历日记,他都可以珍藏起来,时不时翻看一次。

难怪恋人之间总有忍不住想偷看手机或者日记的,尤正平以前对这种偷窥隐私的行为非常不屑,他给予郁华充足的信任。不过,看到这些日历,尤正平觉得,以后可以时常翻翻台历。

连宇凡轻扣桌子,吸引众人注意力后,讲解第三份证据——郁华最近的消费记录。

“你口口声声表示了解枕边人,但你知不知道,郁华这段时间砸了多少家具?”连宇凡道,“107个碗碟、2张桌子、3把椅子、1面镜子、12块瓷砖。他辞职后,告诉你出去找工作了吧?其实他没有出门,而是一直在砸家具,还趁着你上班偷偷添补相同的家具。”

尤正平被日记勾出的粉红恋爱泡泡消散,他心疼地说:“郁华为什么这么做?他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我带他去单位库房砸桌子,为什么要用家里的好家具,补充这些家具多费钱啊!我们没有多少存款了!”

连宇凡:“……”

重点是这个吗?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与不正常的恋爱脑计较,继续道:“重点不是浪费钱,是他为什么性情大变砸家具?他在众人面前可是个好好先生,几次职业心理评估结果都是优秀。”

“而且他砸的可不止是家具厨具,”连宇凡打开盒子,“还有手机,你没有发现他换了一模一样新手机吧?”

尤正平接过盒子,盒内的手机像是被人用锤子砸烂般粉碎。

“这么重要的手机,怎么就砸了!”沉默了许久的岑霄悲愤道,“尤正平买个手机,我们容易吗?”

连宇凡:“???”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悲愤个什么劲儿?

尤正平表面工资只有2500,他想在郁华生日送爱人一个手机,又不敢用私房钱买。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硬是吃小弟的喝小弟的,从岑霄等小弟们的牙缝里省出四个月工资,辛辛苦苦买的手机。

岑霄等人对外也是街道办临时工,与尤正平一样只有2500工资。这四个月,尤正平说绝对不能暴露真实工资,大家一起咬牙奋斗,硬是勒紧裤腰带,帮着尤正平攒下的钱。

尤正平还特别能吃!

那四个月,要不是郁华时不时让尤正平给大家带加餐,岑霄等人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

那是最昏暗的四个月,比年幼时在基地集中训练还苦,基地起码给吃饱饭,衣服坏了给发啊!

为了省钱没有可乐的四个月,岑霄不愿回想。

“这要真是替换者做的,不用别人动手,我亲自干掉他,”岑霄沉着脸道,“如果是郁华砸的……让他多做一点零食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调查:查找郁华是破坏者的证据。

真实的调查:大型虐狗现场。

第20章

连宇凡很想问, 你们旭阳区小队是不是集训时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个个都抓不住重点呢?这是钱和零食的问题吗?

他本以为岑霄是小队中唯一一个正常人,怎么也不理智了?

“咳!”主持大局的肖局长猛咳一声, “大家要抛开私交,认真听连队长的报告。”

旭阳区小队这才冷静下来, 不仅是尤正平和岑霄, 小队其余五名成员见到手机的瞬间,眼圈也红了起来。

这是多么艰难才买下来的手机啊!

连宇凡道:“这件事的重点在于, 郁华为什么要砸掉手机。正常人用握力是无法将手机破坏到这个程度, 我怀疑他用锤子或者其他重物砸碎了手机。如果是用工具毁掉的, 代表这并非无意的行为,而是主观行为。”

“我倒是觉得,这个手机能够被砸坏, 反而代表郁华的确不是破坏者。”尤正平沉着地解释道,“根据我们对甄黎手机的研究,破坏者手机中会绑定一个我们看不到的app, 一旦有app存在,人力是没有办法毁掉手机的。我们在审问甄黎时, 曾用十吨以上的压力碾压手机, 手机上出现几不可查的能量罩,能够抵抗起码一万米以上的海水压强。”

连宇凡:“我并没有说这个手机绑定了app, 鉴于现代智能手机的各种功能,我认为, 郁华不小心在手机里泄露了某些信息, 为了保证绝对安全,他才将手机砸成这个样子。可惜他不知道,守护者中有我这个的能力者。”

连宇凡得意地笑了,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复原手机,就是为了让大家看清楚,手机毁得有多么彻底。

他的手掌碰触手机碎片,手机完全复原,恢复之前的开机状态和电量。

连宇凡不知道密码,就将手机递给尤正平。尤正平从来不偷看爱人手机,自然也不清楚。

郁华设定了指纹和密码解锁,尤正平输入郁华的生日,即送手机那一天,密码不对。他又输入自己的生日、结婚日期,也不对。

尤正平皱眉想了一下,输入了方才在日历上看到的两人相遇的七彩日子,成功地解开手机。

尤正平低头笑了下,心里有点甜。

他没想到,那天对于郁华而言如此重要。其实对尤正平来说,那简直是灾难的一天,他把这辈子的脸都在那一天丢尽了。

从此之后他破罐子破摔,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格,反正最糟糕的都被郁华看到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认识郁华之前,尤正平除了偶尔与小弟们打闹外,在肖局长和长辈们面前还是比较正经的,或者说是绷着情绪的。

倒是在郁华的呵护下,尤正平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展现本性,被郁华宠得愈发无法无天起来。

连宇凡拿过手机,查到了郁华换家具的购买链接,以及一些照片、通话记录,一切正常。

只有一个隐藏文件夹,还是加密的,连尤正平都没办法解锁。连宇凡心想可算是抓到狐狸尾巴了,他拜托技术人员解锁后,看到一个腰力锻炼的训练表。

尤正平:“……”

“这或许是什么暗语,我马上请暗号组的同事帮忙解密。”连宇凡道。

“不不不,不用了!”尤正平一把抢过手机,“这个你不用管。”

“尤正平同志!”连宇凡不悦道,“你一再影响我工作,是不是在维护家属?”

当然不是,他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总不能让连宇凡把夫夫生活频率都查清楚吧?尤正平抹了把脸道:“这个不重要,你说别的证据吧。”

之后连宇凡又列出郁华高中时的篮球成绩与八日前投篮视频对比,证明郁华前后投篮技术变化太大。

总之,就是换人了。

尤正平对连宇凡的证据并不认可,觉得这些东西虽然有疑点,但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一些理由他可以直接询问郁华,郁华不会不回答。

连宇凡则是觉得尤正平简直幼稚,竟然想到直接询问的办法,不怕打草惊蛇吗?

室内气氛剑拔弩张,肖局长看了看争执不下的双方,扣扣桌子道:“我这里也有一份证据,是连队长漏查的。”

“我漏查的?”连宇凡有些意外,“局长您也调查了?”

肖局长叹气道:“看到你们白天在办公室里不冷静的样子,我又怎能完全放心?今晚你把大家都叫到基地时,我就觉得太仓促了。还不到24小时就下结论,你不怕还有东西没有注意到吗?”

“我确定自己查过了郁华的行动轨迹、网络聊天记录、购买记录、输入法常用词语使用频率等等。”连宇凡道,“我暂时想不到其他要调查的内容了。”

肖局长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郁华投篮的那一天,在游戏厅旁边的彩票站买了一百张刮刮乐,你查到了吗?”

提到刮刮乐尤正平就心痛,他一直忍着没问郁华为什么去彩票站。此刻尤正平呼吸困难,艰涩地问:“他中奖了吗?”

“没有,”肖局长无情道,“他看起来不像运气好的人。他抽奖后,询问过彩票站兑奖的方式,得知兑奖方式后十分失望地离开了。”

连宇凡皱眉道:“我的确没有发现这件事,但买刮刮乐也不是什么需要注意的问题吧?”

肖局长点头:“刮刮乐只证明他运气不好,一百张连两块钱都没中。但也可以侧面证明,运气不好的他,是有可能在找工作时,进入甄黎办公室的。”

连宇凡:“……局长您这是预设他不是破坏者,才得出的结论吗?”

肖局长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郁华去游戏厅不仅是投篮和打地鼠,他还买了刮刮乐,你忽略了这一点。同样的,他去人力资源市场,也不仅是找工作,他还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你只找到了他的行动轨迹,却没有深入具体地调查细节。”

“他还去了哪儿?”尤正平关切地问道。

肖局长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病历,叹道:“人才市场从后门穿出去,对面的写字楼里有一个心理咨询室。从六天前起,郁华每次都会趁着找工作的机会去进行心理咨询,这是他的咨询档案,你要看吗?”

这是爱人不愿意他知道的事情,尤正平不想偷看。他犹豫了下,档案便被连宇凡取走了。

郁华敢直接去甄黎的工作室应聘,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又怎会料不到世界守护组织会调查他的一些异常记录呢?

不管由谁来说,误伤领导、频繁更换家具、练习投篮(还蹭甄黎热度上了热搜)、买刮刮乐(查清彩票兑换流程后很悲伤,要登记身份的,中彩票不能作为洗钱的理由)、更换手机,这些都太可疑了。

郁华没有选择掩饰这些痕迹,他大大方方地任由守护组织查。

家具餐具早就扔进垃圾场处理,守护组织不可能在成山的垃圾堆中找到他不小心破坏的家具。另外,环卫工人在运送垃圾的过程中也不会珍惜这些已经废弃的物品,处理方式非常粗暴,早就看不出家具原本是被哪种方式破坏掉的。

唯有手机郁华舍不得扔,只能忍痛用小锤子把原本就被捏坏的手机砸得更碎。背着尤正平砸手机时,郁华的心在滴血。

准备好这一切后,郁华用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去了心理咨询室。

他就是要让守护组织先查到一些明显的证据,在几乎认定他是闯关者时,再查到心理咨询室,成功翻盘。

郁华一共有五次心理咨询,是连续五天进行的,每天一次。前两次他表现得很抗拒,心理测试结果也是状态良好。

第三次,在心理咨询师专业的引导下,他开始逐渐“放下戒备心”,承认自己在测试中故意选择答案好的选项。郁华是人力资源部的高管,也具备一定心理学专业的知识,大部分测试题他连结果都会背,自然能够做出最优秀选项的答案。

第四次心理疏导时,他坦诚了自己的破坏倾向。在扶领导的时候,忽然想要殴打这个平时让自己加班且压榨自己为难自己的人,将领导推伤后,他十分内疚,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副样子。

尽管同事们为他说情,郁华还是坚持辞职,也是害怕再出现攻击表现。

他担心自己伤害尤正平,很长时间不和爱人接触。过度的克制反而适得其反,他会在爱人离开家后砸烂家具,并且享受破坏带来的快感。

他还坦诚了一件事,他长达一个星期没有给爱人做饭。看似可口的饭菜都是他买的半成品加工或是直接从家常菜馆里买的外卖。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七八天,直到他无意识地砸碎了爱人送的手机,郁华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开始积极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他先是尝试在商场内接触更多的人,又在游戏厅里玩打地鼠,他是故意一个也打不中的,企图通过打击类游戏控制破坏欲。他也不是投不进去篮球,而是在斟酌自己的力道。

他甚至买了一百张刮刮乐,就是享受“刮”这个破坏性的动作。

他害怕爱人知道这件事,便一直隐瞒状况。

第五次咨询时,郁华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他说不能让爱人承担繁重的经济压力,决定主动面试找工作,愿意尝试一些压力小、更有创造性的工作室,皮包公司也没关系,这类老板心中多半有鬼,他如果真的控制不住殴打人的欲望,打这个老板,他不敢报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