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作弊码穿游戏 第73节(1/1)

就在此时,卫重辞忽的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一股柔和而熟悉的内劲自掌心绵绵传来,就像一场忽如其来的春雨,润物无声地拂过了干涸的地面。

卫重辞眼睛一亮,欢声道:”师姐,你总算回来了!”

——在这一刻,她的心理活动跟掖州外许多江湖势力达成了一致,区别在于,作为师妹,卫重辞对师姐是单纯地思念,而外面的人多少有点”若是被寒山派弟子撞见自己对掖州王不够恭敬指不定就得人头落地”的担忧在里头。

孟瑾棠微笑:”陈师弟在厨下做了羊肉汤,师妹要不要也来一碗?”

其实她一贯饮食适量,本来没想说”也”,但汤羹易于消化,加上陈深手艺确实不错,便打算在临睡前多吃一点加餐。

陈深看着孟瑾棠离开厨房,然后没多久便拉着卫师妹并肩而归,一人捧着一只装满汤的碗,坐在桌前喝,心内依稀有种和家人围炉而坐的温馨。

——这里是他的师门,更是他的家园。

无怪乎武林中许许多多的儿女为了维护师门尊严,不惜抛颅洒血,这不是只是为着江湖规矩——一个人,想要拼力维护自己的家,又何须别的理由?

孟瑾棠汤喝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在随身包裹里翻了一会,找到一点胡椒粉跟胡椒种子。

这玩意是她在殴打完邵成德后得到的。

——在《江湖青云路》里,调料也是许多支线任务里经常会出现的奖励,在穿越前,孟瑾棠不太理解为什么胡椒在稀有度上居然算是蓝色物品,但等穿越后,她每吃一回烤肉,都会深刻反省一回自己当年的天真。

孟瑾棠嘱咐了下陈深,不必等到开春,尽快把胡椒种上,虽然现在不算植物生根发芽的好时机,但他们可以多浇点白泉水,用道具来进行季节上的弥补。

卫重辞性格比陈深活泼得多,好奇地开始询问师姐外出时的经历,孟瑾棠想了想,便挑了两件旁人都晓得是自己所为的事情讲述。

卫重辞在听见”血盟会”三字时,表情便微微一动。

孟瑾棠注意到了小姑娘神色的变化,想了想,笑道:”等师妹能接我十招的时候,就让你外出行走。”

不止玩家需要游历,师门内的其他弟子也需要游历,当然在《江湖青云路》里,外出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孟瑾棠以前在论坛上经常能看到,有人发帖哀嚎,说自己倾力培养的特别有潜力的弟子,外出之后很快被人乱刀砍死,让前期的物资跟时间投入都打了水漂。

有的玩家便因此不想让弟子外出——那些弟子性格不同,其中有的会因此情绪低落,有的还可能触发[叛门私逃]的剧情,当然这些在”你这龟儿子一定是嫉妒老子的才华才死活不让老子出门”的剧情截图面前,都还算是正常,更别提贴出截图的玩家后面又补充了一点”该npc实际是自己所控角色的私生子而且实力差劲所以不舍得让人出门”的前情提要,简直能让所有珍稀派内弟子生命的掌门流玩家潸然泪下。

第103章

由于师弟师妹的武功提升速度超过了孟瑾棠的预料,她斟酌了下,决定对两人的学习计划做一些调整。

卫重辞的家传内功心法名为《守元归一》功,本来迟迟难以入门,孟瑾棠建议她先改修《基础内功》,然后按照《玄虚功》的经验,将那门武功由简到易拆成不同的部分,循序而练,果然没过多久,便已经小有根基。

——单纯以武功来说,孟瑾棠不如卫刀狂,但她修炼过《明夷心法》,对阳性、阴性还有混元性的内力功法都有深刻的了解。一个好的高手未必是一个好的老师,现代社会高节奏的学习状态下训练出的孟瑾棠,显然比卫刀狂本人更适合指点卫重辞。

孟瑾棠又取出一只精铁打造的铁板。

[《无名(残)》:源于《补天神诀(残)》的武功。]

源自温飞琼的那份《补天神诀(残)》已经因为耐久归零而化成飞灰,孟瑾棠将自残本上所得的内容,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用金属材料记录了下来,最后的成果就是这份在起名风格上特别敷衍的东西。

这份心法不是残本的残本,而是残本的解读版,没有布帛上原始内容那么强的精神震慑效果,就算陈深跟卫重辞两人境界不如她,也不至于因此彻底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卫重辞只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便感觉自己的视线牢牢黏在铁板之上,如痴如迷,不多久,眼前隐约有血色泛起,她下意识拔刀在手,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当”的一声悠长清响。

孟瑾棠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她用的力道并不大,但敲桌子的声响似乎径自绕过了所有幻觉,直接响在卫重辞耳中,仿佛是晴空中突然打了个霹雳。

卫重辞哆嗦了一下,猛然惊醒,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汗透重衣。

孟瑾棠温和道:”师妹若是觉得不对,便不必强行继续往下看。”

卫重辞想起,当年父亲也曾叮嘱自己,倘若境界不够,莫要强求高深武学,想来并非是担心自己学了本事后外出惹是生非,而是因为高深武学的学习门槛太高,很容易触发走火入魔的负面效果。

雪花拂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师妹打坐了一会,将真气走过大小周天后,便离席回房,自行消化方才的所得,而陈深则依旧保持着看铁板的造型,不管是神色、姿态、动作乃至于经脉中的气息流转,都没有丝毫异常。

孟瑾棠本来觉得这是因为师弟悟性好,但现在看来,又觉得不太对劲。

就像她自己,对《寒山剑法》拥有特殊悟性一样,陈深对于《补天神诀》所衍生出的武功,似乎也有这特别的悟性。

陈深看了很久,慢慢蹙起了眉头,然后越蹙越紧。

孟瑾棠笑:”师弟怎么了?”

陈深想了想,摇了摇头,迟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份武功有些不对。”

孟瑾棠微微扬眉。

她跟陈深讨论了一会,发现了一件事——由于《无名(残)》是孟瑾棠个人对《补天神诀(残)》的解读本,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经过了二次理解的重写状态,有点类似于白云居的《太微心经》之于原始的《补天神诀》,但还有些内容相对来说更贴近原文一些。

对于原始度越高的内容,陈深的个人观点就越发与孟瑾棠表现出极大的差异。

而且这些在意义上完全相反的解读,也并非没有道理。

孟瑾棠隐约想到了昔年七星子、白云居士还有罗浮散人的事,但并未猜到陈深是天然适合学习《补天神诀》逆解版本的好苗子,只觉得外面的许多大事发生的很不是时候,要不是中原门派马上就要因为血盟会个邪尊的事情派人前来掖州,都恨不能在门派里继续写作闭关读作死宅一段时间……

*

随孟瑾棠而来的江湖人士好几日都没再见到那位青衣少女,他们听永济外院内的人员闲聊,说掌门自从将裴向舟等人送来后,就暂时返山了,不过为保安全,特地将原来寒城那的陈掌院给派了过来。

”……”

由于陈深太久没露面,对掖州情况不够熟悉的江湖人士还是想了一会,才回忆起对方究竟是掖州王麾下哪一员大将。

有人担心孟瑾棠不在此地,其他寒山派弟子会不会镇不住场子,他们还没从理论的角度讨论出结果,就遇上了能够实践的机会——近来有不少邪鬼孙趁着孟瑾棠不在,悄悄潜入城内,并谋划了好几起刺杀事件。

这些邪鬼孙的实力比江湖上常见的要高出许多,显然经过系统性的训练,而且彼此间配合默契,他们数人结为一组,瞅准护卫的空隙,自侧面翻墙而入,结果一部分被斩落于两位厨娘的菜刀之下,一部分在针线房内充当了临时插针板的作用,还有一个在逃走的时候,为了威胁闻声而来的护卫,一把抓向边上的清洁人员,打算将对方充当人质,那一抓劲道沉浑凌厉,认穴极准,颇具高手风格,结果忽然眼前一花,那位清洁人员倒持扫帚,将扫帚柄直刺而出,这一招后发先至,迅捷无伦地捅穿了邪鬼孙的心脏。

当然能跪在永济外院内部的邪鬼孙还算是刷出了一点存在感的,他们的同伴里头,有些人直接连城内居民区都没能冲出去,就因为误入了某位拾荒老者的工作场地而被拍碎了脑壳……

南家堡知晓此事后,额外加强了城内城外的戒备,并给花蝶谷那边去了信,青蛾宫少主阿卓很快派宫内弟子带了九药花虫过来,表示若是再有宵小胆敢在掖州作乱,便让人见识见识花蝶谷教训人的手段。

随着裴向舟一块来的部分江湖人士有幸观摩了一下九药花虫的使用场面,回去的时候两条小腿的腿肚子就开始抖得不住转筋——早就听闻掖州王麾下多有凶狠残暴的能人异士,他们本以为江湖传言未免不尽不实,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传言何止没有夸张,简直含蓄得像被打了一层柔化滤镜。

不管怎样试探,都难以得到损兵折将以外后果的邪尊终于选择偃旗息鼓,没继续派炮灰来送人头,但他并非放弃了与孟瑾棠为敌,而是由原本明面上的武力斗争,转为阴谋诡计。

*

邪尊控制的某处据点当中。

铸造成人骨形状的铜灯镶嵌在山壁当中,摇曳着昏暗的火光,风里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人坐在寒铁打造的宝座上,凝视着面前传来的信件,表情木然一片,不像活人,倒像是风干了的腊肉,一看便知是戴了面具。

这人气息阴沉,真是血洗于家庄上下,并重创江湖正道的邪尊。

原本邪尊的出现,算是打破了武林正邪两道多年来微妙的平衡,但温飞琼莫名其妙的暗算在前,掖州王派人不断找麻烦在后,导致计划开展得并没有预计的那般顺利。

但邪尊在刚开始的失望之后,便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作为一个惜命之人,他没打算亲身前往维摩城或者寒山找人麻烦,但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后手。

原先的于家庄并非位于武林盟所在之地,然而历代的武林盟主都担负着守卫别有洞天的职责,必须搬到指定地点居住,这也是白云居等大门派的弟子很少成为盟主的缘故之一——门派里不够优秀的弟子镇不住场子,太优秀的,又多半在师门中身负要职,很难兼顾两份工作。

于盟主的前任姓谈,那位谈老盟主生性暴烈,待人待事都寸步不让——此事有好有坏,虽说谈老盟主手段狠了一些,但威仪甚重,令出必行,如今的江湖人士能不受朝廷的闲气,他老人家实在是居功甚伟。

谈老盟主本也有妻有子,但在职期间内得罪的人太多,便有人趁他妻子带孩子回娘家时,联络邪道势力将两人杀害。自此之后,谈老盟主便心灰意冷,虽然没辞职不干,但没再成家,也没收弟子,直到晚年遇见后来的于盟主,想着自己一身本事总不能付诸流水,才将武功传给了对方。

于盟主此人性格比谈老盟主温和得多,在他治下,朝廷与武林之间没再起冲突,双方很是修生养息了一段时间。

这些事情,江湖上基本人人都晓得,但极少有人知道,当年那位在传言中惨遭杀害的谈老盟主之子,并未死亡,而是被人偷偷养了起来,这孩子长大后,渐渐察觉到不对,本来想逃走,却被敌人及时出手困住。

那些人威逼利诱不得,便想方设法让谈老盟主的孩子先留下了一条血脉,再将人杀死——他们这样做,并非出于善心或者愧疚,而是打算利用此事,找机会重创江湖正道。

谈老盟主的孙子一出生就落在敌人手中,一言一行都受敌人影响,那些人在这孩子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告诉他其父母乃是被武林盟之人杀害,然后又想方设法,让人拜入到于盟主座下,成为他的弟子。

只嵌入一个暗桩,还不足以将武林盟连根拔起,但由于别有洞天的位置是固定的,加上昔年谈老盟主因为心灰意冷,所以对山庄的管理有些疏漏,敌人便在盟主下人里安插上了自己的人马,经年累月之下,便在山中挖出了足够的密道。

邪尊既有内应,又有通路,挑了个合适的时间,带着人长驱直入,打了于盟主一个措手不及,将对方格杀当场,接着血洗山庄,却有意放过了一些人,一方面是因为暗桩混在其中,一方面是还要他们去通知江湖其他正道势力,不过除此之外,还有第三个原因。

谈老盟主没有直系血脉,但旁系血脉中,还有高手活着。

那位高手性格偏执且护短,邪尊不肯自己亲手将谈老盟主的孙子杀害,是打算用这人的小命,来挑拨江湖正道间的关系。

当年武林正道因为谈老盟主吸引了太多仇恨值,曾经与之盟约,除非其后人犯了无法饶恕的大罪,都只能禁,但不能杀。

邪尊的面具下,浮出一丝酷厉的冷笑——若是那位掖州王不够聪明便罢,若是她当中如传言中那般心细如发,成功把暗桩尽数找出,并将之处死,在真相大白之后,就必定会引来谈家高手的滔天怒火,他也正好趁机看一看,寒山派中究竟有多少高手坐镇?

第104章

此时已近年关,江湖各个门派原本不愿在外多多走动,奈何于家庄的事情牵扯太广,又不知怎的把净华寺弟子给卷入其中,不得不派人去掖州跑上一趟。

众多武林势力中,万宝楼最占便宜,他们在掖州本来就有分舵,立时便派人过来,同时表示,若是寒山派需要什么准备什么待客的东西,也务必托他们采办,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南家堡那边,也给掖州同道们传了信去——随着门派名望值的提高,加上掖州武林局势一直十分稳定,本地的门派也乐意服从寒山派的调配,不过数日功夫,百胜掌、大悲拳、竹马帮便派了弟子过来,让他们帮着一起迎接外客。还有怀慈寺,这座寺庙坐落在永济以北,人丁不旺,但也是佛门一脉,听得净华寺会派人过来,也派寺内弟子过来搭把手。

*

如今江湖中最有名的门派,分别为白云居、七星观还有净华寺三大门派,以及有常、锦绣、自得以及乐吾四大山庄,其中乐吾山庄近在掖州,当时送裴向舟过来的那些弟子就直接没走,后来又派了一队人过来,算是除万宝楼之外最早抵达的那方势力。

乐吾山庄的大弟子名为汪杜雨,名字倒有些清丽,为人却木木讷讷的,与身上的衣裳有些不相衬。

——丹州与掖州接壤,与靠近中原的地区相比,衣着纹饰要更加鲜明一些。

汪杜雨带着一群师弟师妹们走到永济外院的门前,还没开口跟人打招呼,身后的二师弟鹿鹤英就状似无意地大大迈出一步,超过师兄半个身位,边上的三师妹程裳雯也不肯落于人后,目光一转,一把拉过身边一位少女的手,两人一齐快步行去,又将鹿鹤英甩在身后。

这位少女就是卢乘闲的女儿卢垂云,她听见掖州这边十分热闹,就央求父亲让自己出去瞧瞧,卢乘闲捱不过求肯,只得同意,出发前千叮万嘱,要求女儿在外行走时,必须遵照师兄师姐的嘱咐。

——旁人闻言,觉得卢庄主倒是考虑了女儿行事不成熟,奈何这些年来,他女儿的师兄师姐们办事也没周全到哪去……

在乐吾山庄之后,维摩城那边居然也有弟子前往。

马车无声停在门口,安静得像是一缕幽影,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车门中滑出——来人长裙曳地,看面目并非温飞琼本人,而是崔拂云的侍女。

散花主人崔拂云乃是上一代武林人士中有名的高手,他的侍女,年纪自然也轻不到哪去,但观其容色,却宛如二十许人。

这位侍女姓兰,怀中抱着一把琵琶,从下车到入内的整个过程中,都保持着双目紧闭跟一语不发的状态,她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帮着与人寒暄。

正好在门口闲逛的裴向舟,看见来人,动作微微一顿,走上前拱手为礼道:”原来是‘哑师’前辈。”

那位姓兰的姑娘闻言停下,向着声源处半侧过身,同样安安静静地还了一礼。

——她姓兰,名水山,江湖外号为”无目哑师”,本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自从年轻时,连续拒绝了不少家资豪富的江湖俊杰的求亲之后,便有些刻薄的无赖用其中的”无目”二字,嘲笑其有眼无珠,居然甘愿一直散花坊中做一个侍女。

裴向舟不肯出口伤人,便只提”哑师”二字,他以前在师门曾听长辈说过,维摩城那边的弟子多是性情古怪孤僻之辈,与外人不大合得来,其中有些由”痴”入”迷”,再由”迷”入”执”,那些为执念所困之人,或许终生无法勘破,也或许一朝顿悟,就此冲破桎梏。

也是因着维摩城中弟子脾性与外界不同,崔拂云本人也久不插手江湖闲事,所以外人提起温飞琼,多半着重在他自己身上,然后才是其身后势力。

裴向舟道:”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劳动前辈亲至。”

”哑师”兰水山抿嘴一笑,轻巧地打了几个手势:[其实是公子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