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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淋淋的随手放到桌上,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一面上前替他压压被角:“小心着凉!”

“滚!”

蛮子有些心虚:“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卫泠觉得自己真是蠢,实在蠢,蠢到简直没力气也没脸发脾气了。沉默半晌,心灰意冷道:“是我错了,这一趟原不该来,烦请北戎王高抬贵手,允一张明日的出城关文。”

拓跋闳慌了神,指挥征战攻城略地经验十足、小意哄人却十分笨拙的的草原王有些涨红了脸,抿着嘴,右颊上的酒窝也紧张的绷出了深深的凹陷,小声分辨道:“我、我就是没忍住……”

卫泠只觉简直没办法跟他对话,胸口起伏,终于悲从中来:“拓跋闳,你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行吗?”

蛮子咧嘴一笑:“你改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卫泠凄惨的呜咽一声,翻身背对着他,再不开口。一开口,他怕自己会呕血。

拓跋闳有些担心的坐上床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碰碰他肩膀:“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

卫泠忍无可忍,气愤的转身对着他吼道:“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拓跋闳被吼的有些懵,慢慢的,脸上现出受伤的神色,他垂下眼,表情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有些倔强有些狠厉的咬牙低声道:“我就不明白,我哪里不如他?”

卫泠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困兽般的男人,有些软弱的别过脸去:“你没什么不好的……就当是我不知好歹吧。”

拓跋闳忽的起身拂袖而去,临走丢下硬邦邦一句话:“我不会放弃的。你好好躺着,有事派人叫我。”

卫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阵心烦意乱,低头用力咬住下唇,直把苍白的唇生生咬出一丝血腥来,衬着毫无血色的面容,那一痕嫣红横亘着,竟是惊心动魄的艳丽。

拓跋闳大步跨出门口,忽然停住,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锐利的、狼一样的视线,仿佛恨不得撕开他每一寸骨肉细细舔舐。卫泠禁不住微微哆嗦,垂下眼,避开了这样激烈的目光。

53

小侯爷的“病因”尴尬,拓跋闳怕他一怒之下强行离开,回去生了半天闷气,还是令人将幽州历年卷宗一股脑的找了出来,悉数送往他的房间。

半躺在床上的卫泠,有些楞楞的看着面前的大箱子,还有两个当初从幽州撤回的北戎官员,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随时等候询问细节。他不由发了一会儿呆,苦笑了一下,好声好气让那两人下去歇息了,只说要把卷宗先看一遍,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找他俩。

许是怕他生气,拓跋闳一整天都没出现。卫泠乐得清静,只将那卷宗一本一本拿来翻看,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暂时忘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侯爷看的专注,午后干脆披衣下床,把那两个北戎人叫来细问,又令松烟备了笔墨,一面看一面听,一面想一面随手记录,钩钩划划,涂抹些只有自己能看懂的“鬼画符”。

北戎盛产牛羊马匹、皮毛肉脯、金珠矿藏,每年依靠这些与大周行商交换丝绸布料、茶叶细盐,乃至日用药品、笔墨纸张等等。幽州作为枢纽,每年市面上的流通金额便不容小觑。北戎人以往管理粗放,入城时按车辆数交一笔税金便可放行。城中有店铺的,每年再缴一笔按金,其余的便由买卖双方自行交易,官方概不插手。这样虽给予了充裕的自由度,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市场的混乱、和价格波动的随意性。此外,安全性也是一个问题。一度有富裕商队被劫掠的事件发生,导致大周商队往往高价雇佣大批护卫镖队同行,成本的上浮又直接导致了零售价格的跳升,影响出货去化……

如果可以引入一些现代管理的手段与方式,由官方出面整合各方资源,提供相对公平而安全的交易平台,相信可以建立、维护起一个更为规范化的市场,有利于商贸和经济的正向发展。对官方来说,监督、掌控市场流动和体量,对市场内发生的交易抽取合理的税赋,也是扩大财政收入的好方法。

小侯爷越想越复杂,甚至连幽州城池内商业性街道重建和配套服务性设施的事情都想到了一些。头绪太多,想法太杂,他怕自己混乱,不时的在纸上记录着,很快便累了一小摞。

“主子,喝口水,歇一歇?”松烟桐烟看着他愈加苍白的脸,不安的很,生怕小爷又出点什么事。

卫泠又写了两行,这才搁下笔来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只觉芳香盈满,清澈回甘,竟是顶好的蒙顶甘露。在冬季的北疆,又是这样品质,只怕要一两金子一两茶。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僮儿:“这茶好像不是咱们带过来的吧?”

松烟嗫嚅了一下,老实交代:“北戎王吩咐送来的。”

桐烟犹豫了一下,转身从外间端来了一盘细巧点心,仔细一看,竟是久违的春和楼的芙蓉酥!卫泠愣了许久,声音微颤:“哪儿来的?”

桐烟偷眼觑了小伙伴一眼,见松烟没有帮忙搭话的意思,扭捏半晌,只得小声答道:“北戎王送来的,说是……令人快马加鞭,从乾州府的春和楼分店买来的,还有玫瑰酥和鹅儿卷……”

卫泠气的把茶盅盖子一扔:“谁这么多嘴!”

两个僮儿对视一眼,哆哆嗦嗦跪下了,哭丧着脸求饶:“主子,我俩不是故意的!当日在幽州时,北戎王遣人过来问主子喜欢些什么吃食玩物,我们本来、本来想刁难一下他的……”

卫泠怔怔的,神情有些涣散,终于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让他俩下去了。

夕阳西下,当拓跋闳厚着脸皮再度蹭进来的时候,卫小侯爷正把自己关在房里发呆。

“他们说你看了一天的卷宗。”北戎蛮子皱皱眉,“歇一歇,又没人逼你今天看完,大不了连箱子一块儿拉回去慢慢看。”

卫泠看他一眼,没做声,心想:就是为了避开你啊……

拓跋闳摸摸下巴,胡子没了好些天了,他还是没有习惯。一面有些怀念的暗叹,一面笑道:“我想,你这两日的饮食最好清淡些,因此让他们找了个汉人酒楼的厨子来,做了些干净的南边菜式,要不要试试?”

卫泠心里有鬼,听蛮子理直气壮的要他饮食清淡,立刻想到了昨儿晚上的一番遭遇,立刻血往上涌,脸涨的通红:“我不吃!”

蛮子愣了一下:“还生气呢?”

那口吻自然的,仿佛跟他上床是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情,非常不能理解卫泠为什么闹脾气使性子。

卫泠无力的抚额,深呼吸要求自己淡定、淡定。蛮子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在一条线上,千万别认真计较。

恶狠狠磨着牙,卫小侯爷对着蛮子冷笑:“我不要吃厨子做的东西,我想吃你,行不行?”

小爷恨不得咬你一块肉下来!

拓跋闳一呆,渐渐的,脸上浮起诡异的喜色,结结巴巴道:“那个、晚上再说……”

卫泠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懵掉,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拓跋闳说到做到,晚上果然喜孜孜的来找吃了。

这次,自以为得到美人授权许可的蛮子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直接入内,还心情很好的跟门口的侍卫、外间的俩僮儿点头示意,可把人家给难坏了:拦不拦?拦不拦?拦不拦?

禁军面面相觑,上头吩咐的是保证小侯爷人身安全,北戎王……应该不至于构成危险吧?看他这些日子来人前人后的讨好安乐侯,瞎子都能看出来怀着什么心思。这样毫不掩饰的入夜来访,指不定是约好了的呢?俩禁卫军再度对视一眼,下了决定:咱就是个保镖,上头的私生活还是不干涉为妙。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守大门。

至于松烟和桐烟,战战兢兢的上前虚拦了一把,北戎王眉一皱:“让开,卫泠叫我来的。”俩人瞬时傻了,只听得蛮子不耐烦的吩咐:“去备些热水来。”

桐烟还没反应过来,松烟却如遭雷劈,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人,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拓跋闳更不耐烦了:“愣着干嘛,快去!难道还想留下来听响儿不成?”

这下桐烟终于听懂了,脸涨的通红,愤怒的想说什么,却被松烟慌忙捂住拖走,一面小声急道:“看情形,别真是小爷许他来的……主子面皮薄,咱们还是避避……”

就这样,当满心激动的北戎蛮子推门而入的时候,可怜的小侯爷还不知道,自己已成孤家寡人。

卫泠累了一天,早已洗漱完毕,迷迷糊糊的差不多已经睡着了。拓跋闳进来的时候,恰见到他歪在枕上,闭着眼,呼吸匀净。几缕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在面旁颈间,内衣领口没系好,松松的微敞着,隐约可见一痕纤巧的锁骨,上头还有昨晚留下的吻痕。右手软软垂在身侧,地上一卷幽州志,明显是看着看着睡着了。

好一副美人酣睡图。

拓跋闳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上前来,小心的掬起一缕乌发,烛光下只觉软丝般柔顺可爱,禁不住低头深深嗅了一下,是沐浴过后皂荚的干净气息。恍若受到蛊惑,他慢慢吻上了那片淡粉的、线条精致的唇。

许是未睡熟,卫泠这次很警醒,一下睁开眼睛,惊的用力推拒,可是蛮子的胸膛像石头一样死沉死沉,嘴巴又被侵占,可怜的小侯爷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拓跋闳见他醒来,愈发情动,手上略用力将他嵌入怀中,吻的更加狂热:“卫泠、卫泠……”

卫泠用力晃着头躲避,一边气喘一边怒斥:“你……放开我!来人……啊!”

最后一道呻吟,明显带着被撩拨的喘息。拓跋闳一手揽着他不让挣扎,一手下移握住他臀肉,上面也没闲着,舌头挑开衣襟,不轻不重的咬住了胸前茱萸,微微冒头的胡渣密密的刺在细致的皮肤上,上下夹击,让小侯爷生理性的一下子瘫软下来,眼中浮起委屈的泪意,哽咽道:“混蛋……你、走开!”

拓跋闳听话的松了手,小侯爷连滚带爬的蜷缩到床角,然后惊恐的发现,他开始脱衣服。

“来――”人字未出口,他已经被饥饿的雄兽一把拖过来,狠狠压在了身下。

“卫泠……”拓跋闳喃喃着,一把扯开了他的内衣,然后,手掌下移,握住了某个致命的地方。

小侯爷闷哼一声,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身体,双手用力捉住他上下滑动的手,不知是阻止还是鼓励。

拓跋闳盯着他的表情,加快了动作。卫泠握着他手腕的手渐渐松了,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愈发落力服侍起来。终于,小侯爷迸出一声压抑的“啊――”,手指死死抓住他,身体微微绷起,随即重重跌落枕上,闭着眼急速喘息。

拓跋闳有些恶劣的就着手中白液,一路抹向他身下。高`潮余韵中的小侯爷反应迟钝,待发觉体内被插入了一枚手指,这才略略清醒,挣扎着伸腿朝他踢去:“不要……出去!”

拓跋闳轻松的伸手一捉,笑嘻嘻在那只仿若白玉雕成的足背上亲了一下。卫泠一哆嗦,急急往回缩,却没挣回来,脸都涨红了:“放手!”

拓跋闳干脆捉住他双腿用一只手按住朝身前一压,将小美人最隐秘的部位彻底暴露眼前,然后,用另一只手沾了油膏,认真的开始扩张起来。

卫泠又羞又气又急,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竟连他一只手都挣脱不开,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又不愿意被蛮子看到这付软弱认输的样子,干脆自欺欺人的别过了头。

待准备的差不多了,忍得满头是汗的蛮子终于抽出手指,指尖带出一点柔嫩的媚肉,随即被翻卷回去。眼前粉色的肉`穴已被撩拨的红润欲滴,穴`口下意识的收缩着,仿佛邀请。拓跋闳再忍不住,握住暴涨的性`器,在入口濡磨两下,一用力,直直顶入半根。

卫泠发出一声有些凄惨的压抑的呜咽,眼泪猛的涌出,只觉身下好像被打进铁桩,又像被用最大号的撑子绷开,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以为自己要碎掉了!

拓跋闳伸手在他似乎绷到极致的穴`口皮肤上安抚的揉了几下,又往自己的器物上抹了些油膏,然后,深呼吸,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一半也顶了进去。

可怜卫小侯爷,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闭着眼,四肢微微抽搐,仿佛所有神经都被切断了,悉数杂乱纠缠到身下那个地方,爆炸。还伴着生理性的恶心。他不由怀疑,自己的肠子是不是破掉了。

北戎人的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淌下,砸到他小腹上。

忍耐了一会儿,估计他适应些了,男人终于开始小心的抽动起来。一点一点的,由缓至疾,幅度也逐渐变大。卫泠稍稍缓过一些,开始神智恍惚的、下意识的低低呻吟起来。男人仿佛受到鼓舞,一把抄起他翻了个身,摆成跪趴的姿势,那物在体内随之旋转,刺激的卫泠又啊的一声。来不及逃,男人便两手牢牢捉住他的腰,凶狠的撞击起来。卫泠被弄得快散了架,实在撑不住了,只得一面哭一面求饶:“不要了……要、坏掉了……啊!求求你呜呜呜……”

殊不知,小美人被做到哭哭啼啼的求饶,只会让蛮子更激动更撒野的厉害。卫泠随即用亲身体验明白了这一点,可惜已经太迟了。于是,小侯爷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回,直折腾到深夜方歇。

房里动静实在太大,想不听见都难。无论是外间炉子上盯着水的俩僮儿,还是门外侍守的禁军,俱都面红耳赤,心潮起伏……唉,没法说!

54

第二天傍晚,在床上躺了一天、终于歇过气来的小侯爷铁青着脸,态度强硬的下令整顿车马出了仓麓,踏上返回幽州的路途。

拓跋闳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把他惹毛了,惴惴不安的骑着马在后头跟出了十余里,身后缀着一串同样面色尴尬蔫头耷脑的逐风十三骑,半天下来,连小美人的脸都没捞到一眼。雪上加霜的是,后头追上的信使带来了催他返回王城的消息。北戎王翘班这些日子,多少事待决策,手下悍将们无人弹压,谁也不服谁,快吵翻天了。拓跋闳面上挣扎了一瞬,恨恨的抽出弓来朝天一箭,半空中一只掠翅而过的灰隼应声而落,成了发泄怒气的替死鬼。而后,蛮子黑着脸一抽马鞭:“回城!”

却说卫泠这边,面色苍白的在陈桐的接应下回到幽州。打落牙齿和血吞,小侯爷对仓麓的经历绝口不提,只发了狠一般,早起晚睡,又把幕僚先生找来随时咨询实务细节,三天就整理出了一份关于幽州革新的详细奏折包括预算,快马送上京。

他和北戎王春`宵一度的事情,虽然自己和身边人都三缄其口,禁军首领那里却是要定期向京城那边汇报近况的,不敢隐瞒,吞吞吐吐的夹在一些日常事务里报了上去。十来天后消息送到,京城里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集体暴怒,恨不能立时三刻荡平北戎。甚至起了念头,干脆不管公主府什么态度了,就该直接把他强押回京,栓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一同到来的还有卫泠的奏折,请旨对幽州予以改革,文笔简洁、数据翔实、条分缕析,目标明确。安乐侯的折子中枢无人敢压,直接被呈上了皇帝的案头。愤怒中的皇帝带着暴躁而微妙的心情随意翻了翻,然后便看住了,神色渐渐认真起来,思考了一番,怀着复杂的心情召来了户部尚书和侍郎,将折子交予二人,询问意见。

自从卫泠的事情发生后,皇帝面对卫尚书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之感,基本上再没有单独召见过,就连此番讨论卫泠的折子,也特意叫上了侍郎在场。卫尚书捧着折子细读,看着眼前熟悉的笔迹,渐渐有些恍惚了。儿子写奏折用的是端方的馆阁体,撇捺间却依然流露出日常写惯的灵飞经的秀丽轻灵,不由又想到自己从小娇养捧在手心的爱儿,如今小小年纪便孤零零的在千里之外独自支撑一座城池,这一步釜底抽薪,到底是做对了,还是错了呢?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御座上皇帝英俊而略显萧索的眉目,心生触动,神情一时有些飘远。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提醒道:“卫尚书,意下如何?”

后者猛的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忙掩饰似的又低头看了看内容。到底是老于实务的,立刻就看出了分量,有些诧异的“咦”了一声,随即对皇帝道声恕罪,拉过副手侍郎大人,认真看了起来,边看还边讨论,越来越惊诧。通商枢纽增进税收什么的,不算新鲜,难得的是,这可是一整套完善的架构与计划,期间还掺杂着许多看似奇思妙想、细思却非常实用的措施,有些简直闻所未闻。卫尚书吃惊不小,不敢想象这份东西是出于自家才不到十六岁的、未接触过实务的儿子之手。可是他非常明白自己派给他的幕僚的眼界和学识,这东西不可能是捉刀的产物――难道,阿泠于经济一道,竟真是有天赋的?

吐出一口浊气,卫尚书与侍郎对视一眼,躬身肃然道:“禀皇上,臣等以为,可行。”

皇帝眉心微动,慢慢的笑了,是一贯的和煦温文的态度:“准奏。”

有了皇帝的发话,事情就好办许多。无论是政策倾斜还是前期资源投入,都一路绿灯。

卫泠一面着手筹备,一面心怀焦灼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朝廷拨款的同时,无限惊喜的迎来了一份天降大礼:裕亲王。

皇帝辗转反侧了几天,终于允了裕王“巡视北路驻军”的要求。彼此心照不宣。

朱批折子一下去,皇帝独坐在御书房里,默然许久。抬眼四顾,满目贵重皇家气象,触手尽是冰凉的镂金雕玉。

天底下,最权势也最寂寞的位置。另一种意义上的、一辈子的牢笼。

孤家,寡人。

“你……去看看他也好。”皇帝抿一口茶,对裕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后者垂下眼,半晌,低声唤了一句:“阿兄……”后半句却又咽下了,只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皇帝。

卫泠并不知道皇帝这些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只知道,当远方终于出现那个骑马而来的熟悉身影时,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停跳了一瞬。

他看着他,在众人簇拥下面色端凝的接受着问安与参拜,随口应对,询问些驻军事宜。这眉这眼,这熟悉的神情,他略带心酸的用目光细细描摹过他面上每一寸轮廓,这才意识到,相思早已泛滥成灾。

好一番扰攘过后,裕王终于得空转过头来,精准的看向他的方向,唇角勾起一个极浅淡的微笑:“阿泠?”

霎时,卫泠红了眼眶。

当着众人,他死命暗掐自己手心,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容,恭恭敬敬上前行礼:“见过裕王殿下。”

男神一手托起他,另一只手轻轻在肩头拍了拍,轻声道:“瘦了。”

卫泠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傻孩子,哭什么。”男人面上挂着与先前接见属下时全然不同的、温柔的笑,手指慢慢拭过他面上泪痕,叹息道:“越大越娇气了。”口中这样说,手臂却先行一步,一把将他揽到怀里,在背心轻拍安抚。

大庭广众,卫泠有些窘迫,揪着他衣襟,想推开又舍不得,僵住了。众人虽觉眼前情形有些诡异,但想着人家是表兄弟,感情向来很好,也许小侯爷惯了在王爷跟前撒娇的,也就没往深处想。只陈桐品出些异样来,想到皇帝与安乐侯的关系,这两人不也是表兄弟?不由悚然一惊,看向裕王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探索。思忖一下,小心翼翼的出言提醒,只道王爷远来辛苦,还请尽早入城,用过接风宴后,早些安顿歇息吧。

招待裕王的接风宴被安排在罗定的将军府,下榻处也收拾出来了,罗定腾出了正院上房,收拾整洁,只待入住。没想到王爷淡淡一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带着贴身亲卫去了安乐侯的官衙。罗定还没想多,陈桐却内心涌起惊涛骇浪,只是面上不敢露出分毫。一头是皇帝,一头是却是王爷、嫡亲的姑父,他低下头,决定把一切想法烂在肚子里,只当没看见。

幽州令的官衙里,王爷理所当然的住进了安乐侯的卧室,美其名曰“许久未见,秉烛夜谈”,外头值夜的松烟桐烟也被换成了王府亲卫。

待小侯爷沐浴洗漱完毕,披散着头发,着一身月白内衣进入寝室,只见那个思念了数月的人正半倚在床头,手上握着一卷兵书,面色沉静看的入神。

卫泠忽然有些窘,立住了,不知该上前,还是转身逃走。辗转纠结,他低下头来,下意识的又绞起了手指。

“阿泠,过来。”男神抬眼看向他,淡淡发话。

小侯爷微微哆嗦了一下,柔顺的走上前,半跪下来,将头靠在他腿上,闭上眼,深呼吸,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男人伸手轻轻抚着他犹自湿漉漉的发丝,嘴角泛起浅笑,低声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小爷又不是姑娘家!卫泠忽然别扭起来,抬头瞪他一眼,冷不防被一条手臂大力揽起,下一秒天旋地转已被压在榻上,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中有不容错失的灼热:“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卫泠凝视着他,颤颤的伸出手臂揽住他脖颈,主动吻了上去:“每日,每时,每刻……思君成疾。”

男人一声叹息,重重压了下来。

缱绻,缠绵,颠鸾,倒凤。

男人不容逃避的打开他的身体,温柔而耐心的扩张,霸道又强势的冲撞。卫泠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彻底交付出去,摈弃一切羞耻心,呻吟,索吻,挑`逗,迎合,恨不能纠缠住这人,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永堕极乐。

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男人沉默而悍然的,一次一次索取,凶狠与温柔间带着奇异的平衡,一次一次将他送上神智模糊的情`欲巅峰。

更漏已近丑时,安乐侯的卧房内却依旧烛火摇曳,媚影婆娑。

小侯爷早已精疲力竭,跪伏在榻上,身体随撞击而被动的摇晃,喘息的急促而无力。身下性`器已被刺激的泄了三回,半软硬的耷拉在那里,铃口流出稀薄的液体,再也无以为继了。身后的男人却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借着油膏的润滑,一下一下重复的、钝重的楔入他身体,仿佛这样的占有永不停歇,直至地老天荒。

55

第二日,小侯爷果然没能起床。跟随王爷多年的亲卫们反正是见怪不怪了,可怜松烟桐烟却是呆若木鸡,北戎蛮子的事情才为两个僮儿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转身一贯肃然冷面的裕王竟然也……可是看看自家主子虽虚弱却羞涩欢喜的样子,眼角眉梢藏也藏不住的春意,两个僮儿对视一眼,把血咽回肚子里,低眉顺眼继续服侍,规规矩矩做自己分内的事去了。

裕王一早就召来了罗定与陈桐,花了半天时间细细问过驻军和边境的事情,接近午饭时才散。回到内宅,卫泠刚醒,在床上胡乱洗漱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歪在床上发呆,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隐约露出痕迹斑斑。联想到昨夜的癫狂,男人忽然有些心生内疚,小家伙怕是被折腾狠了。不由放缓了脚步,柔声问道:“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见他进来,松烟桐烟赶忙放下茶具点心,悄悄退了出去。

卫泠仿佛被惊醒的样子,有些迟钝的抬头看向他,慢慢抿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我、我起来再吃吧。”

“还是躺着吧。”男神随手取过杯子送到他嘴边,小侯爷乖乖就着喝了口水,肚子里忽然咕噜一声,他不由红了脸,男神笑着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又递了块点心过来:“先垫一下,午膳一会儿就送来。”

人太好,气氛太好,卫泠忽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伸手到嘴边咬了一口――疼,不是在做梦。男神被他傻里傻气的动作逗的笑出了声,忍不住一把将他搂到怀里,亲吻如雨点落下。

午后,略恢复精神的卫泠挣扎着起身披了件青底织金丝蜀锦面子、貂绒里子的长袄,拉着男神去了书房。

皇帝准了他的折子,可以正式开始做事了。小侯爷满心欢喜,恨不得立刻在心上人面前炫耀显摆一番。裕王宽容的由着他胡闹,口角含笑看着小家伙兴奋的在书房长桌上摊开的地图上指点江山。

“这里,这里,和这里,分别构建牲畜皮货、茶叶药材、绸缎瓷器之类的市场。这里是行商、税负管理署,治安和防火的管理署则设在此地。这里和这里,设置驿站、饭庄,还要引进内陆几家大的钱庄过来开分店。沿街的店面要重建,统一格式以供租赁。这里和这里辟出地方,供迁移的百姓聚居,官家按原宅田亩与丁口数量予以银钱补贴。

此地商路本就通畅,陆路如此这般,水路虽艰难些,不过转折一下问题也不大。云麾将军的驻军势力范围可覆盖这大片区域,只要把境内匪患再清理一遍,日常巡戒严谨些,商路安全就不成问题了。

投入必然不菲,但是预计年入税赋可观,如果上了规模,大约第二年就能回本,第三年开始步入正轨,除掉开支,理想情况每年可向朝廷上缴利税几十万两。

我已经让家里帮忙,向广东十三行和江南几家大商行递了消息,几家徽商和晋商那里也透了话,北戎那边也没什么问题,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裕王原本只是带着宠爱的微笑看着他叽叽呱呱,渐渐地却被吸引住了。来之前他也看过卫泠的奏折,虽然惊讶,但潜意识里多少都以为是家族力量在暗中谋划扶持的,否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界和能力。如今听他侃侃而谈,一切计划与细节仿佛尽在心胸,他不由换了眼光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年。在纤细孱弱的外表之下,有些东西仿佛破土而出,自信的面容上仿佛笼罩起珠玉一般的光辉,令人心折。

裕王的面色郑重下来,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善哉,三年之内,无饥馁矣。”

卫泠忽然有些害羞了,面上微微泛红,低下了头,呐呐说不出话来。

男神将他揽入怀中,小家伙又长高了一些,已及他下颌。顺势在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他叹息着说:“阿泠,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忌什么。”

“嗯。”卫泠笑着点点头,踮起脚在他面颊亲了一口。

接下来的事情开展的有条不紊。从京里营造局调来专门的绘图与建造师傅,定下格局,绘制图样;备好银两,派遣长袖善舞的吏员们开展百姓迁移;另一方面,以一月二两银子的高价招募青壮民夫,开始工程……在刻意久留的裕王的指点下、和老于实务的幕僚的辅佐下,兼之各方各部也无人敢卡他的资源,小侯爷的工作进行的十分顺手,进度比计划中竟还快了些,令他十分惊喜。

忙忙碌碌,转眼,冬至将近了。

到了亚岁这日,衙门上下依例休沐一天。卫泠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下十样锦的饺子和几样精致小菜,烫了热热的绍兴黄酒,里头还特意添了冰糖姜片,驱寒气最好。

男神过几天就要回京了,小侯爷心中虽舍不得,却也知道他此番已经耽搁了太久,京里多少事情等着回去处理,自己不好拖后腿。于是努力调节着情绪,面上摆出欢欢喜喜的样子,准备与他共享一顿丰盛的冬至晚餐。

裕王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也不说破,只是随着他的兴头,一路配合,除了不敢放他喝酒。小侯爷很委屈:“你们一个一个都不许我喝酒,这酒量可就永远练不出来啦。”

男神失笑:“你要练什么酒量,难道还有谁敢灌你不成?”话一出口,却猛然想起当初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