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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就初中买那辆,除了车铃哪儿都响的,边蹬边修链子也不至于迟到这么久。

又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去看前台那个赏心悦目的妹子,眯了眯眼。他在西藏的小河谷里寂寞空虚冷了无数个冰凉的夜晚,身边尽是“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看。现在见一个水灵灵的,荷尔蒙控制不住地乱蹿。

他爸爸临行前嘱咐他:“年轻人要胆子大才闯得开,进了公司不要紧张扭捏,昂首阔步!我儿子嘛,指不定人家看你长得帅,就破格录用了。”

秦中知道这是句加油打气的玩笑话,也不禁赞同得很,觉得他爹果然是过来人,讲的很有一点道理。

于是就等着姑娘过来他胆子大一把。

前台端着茶水,靠在门口和另一个接待说笑。秦中微微一听,无非是谁谁上了谁的床,谁谁给谁买了车和房。秦中心想这可以理解嘛,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先天条件好的自然比不好的活的顺遂些,这也是历史发展的经验嘛。

他摸出自己手机打游戏,一会儿听见那姑娘向这边说话:“喂,会议结束了,萧部长也快过来了。

他赶紧退出游戏并确保存了档,理理衣袖,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低头往门边走。

前台低低吁气,向旁边接待嘟起红嫩双唇:“老公今天的领带是酒红色,正衬他的脸,简直不要太骚包。”

接待也蛮兴奋地看着人潮涌出的电梯口:“咱老公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秦中秒懂,大概是她们高富帅的领导来了。心里无端一腔蜜汁鄙夷。看见俩姑娘色眯眯地说笑几句,急急忙忙回到岗位翻资料接外线。自己也识趣地往接待室退几步,扭头去看墙上装裱的群山万壑图。

模模糊糊的交谈声和脚步声走进,他听见一个都市剧里标准精英助理式的女声道:“产品暂时放在接待室里了,您要检查一下?云总,还有半个小时……”

一剪黑影从门口撞进来,裹着一股寒气。秦中站在门口,惊的连连退避几步,听见那人“噢”地嘟哝了一句,嗓音清雅沉稳:“抱歉——”

声音戛然而至,两双漆黑的眼眸对视。

来者似乎没想到接待室门口站了一个人,秦中也没想到这个领导会进来。

他错愕地看着他,心里“咚”地狂敲一声,脑子里一阵短路。来者穿着正式西装,身材包裹得颀长挺拔。五官深邃俊美,双眸是极为浓烈的漆黑,好像吸人的漩涡。鼻梁高挺笔直,微微皱眉,显出从容不迫的压迫和高贵气质。五官轮廓精致完美,线条立体却不刚硬,细长斜飞的双眉平添张扬明丽。

秦中回过神,呵呵呵干笑三声。

就这晃瞎人狗眼的相貌,全世界他找不出第二个。抬手一巴掌拍在来者肩上。

巧了,居然是老同学。

如此亲昵的招呼,对方面无表情没什么回应,神色冷淡如陌生人。

他便内心尴尬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暗暗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他真没想到,能在这地方碰见云暮。

忆往

两人大学时候是校友,同学倒也算不上,毕竟管理学院和历史学院隔了十万八千里。毕业,两人因为一些摩擦渐渐疏远了。秦中去西藏支教,那个小河谷打电话接受信号还得爬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老同学很多便失去了联系,与他更是没有什么交集了。

何况,当初疏远的有些刻意,伤了和气,现在见面能装作相识一场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不过现在看来云暮似乎并不想给这个面子。

他神色平淡站在门口,压根没再看秦中一眼。秘书将茶几上的电子仪器拿过来,询问:“云总,现在就去技术部检测?”

他嗯了一声。

秦中又尴尬又孤独地站着觉得冷风凄凉不断吹拂,好在看见萧部长快步过来了。一见屋里,向云暮问了声好,好像看出了一些端倪,微微挑眉。

云暮低头看仪器盒子上的编码,眸光泄到眼角微微扫了秦中一眼,看不清神色。将仪器递给秘书,大步向外走了。

秦中心里一沉。

萧部长走到他面前来:“你跟云总认识?”微微露齿一笑:早说还用得着找我托关系?

秦中摆摆手,不知该肯定该否定,只得干巴巴笑了两声:“算是同学。”

萧部长又笑,语气上抬,带了点高深莫测的含义:“好事,认识人就是好事。人际圈就是这么扩展开的。你们以前是同学,再过几天,他就是你的上司。”慨笑一声,“哈哈哈,人就是这样子嘛,初看没有什么不同,渐渐也就分出高下了。”

秦中心不在焉附和说是是是,对对对。目光追着已到门口的颀长背影,叹了叹。

他是上大学在桌球室认识他的。那时候他饥寒交迫得很。本来一直只在温饱线上,撑死了是个小康水平。但是迷上了桌球,爱打篮球,白天出寝室,晚上爬墙。每天要么蹲桌球室,要么晃篮球场,月生活费直砍下小一半。日子紧巴巴,乐在其中。

云暮时常出入桌球室,概括形象就是一土豪,土豪,土豪,球技好,长得帅——虽然球室里大部分男同胞认为他也就七七八八看得过去。秦中跟他打过几场,次次险胜,心有余悸。一来二去惺惺惜惺惺就熟悉了。云暮仗义,向来舍得票子吃得亏,秦中跟他一块儿混桌球室,就没再掏过一分钱。他先还觉得不太好,后来发现这是有钱人好面子的作风,他要掰太清楚,土豪立刻拉脸表示不高兴。

他没辙了,哪儿有上赶着送钱的?!

云暮脾气很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受过良好教育出来的,整个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秦中看他好像不太懂世事,就想让他开开眼界。带着人家放纵自由和灵魂,逃课打球小吃街四处鬼混,俩人期末考试之前还在球室里奋战到深夜,双双铩羽而归。

结果第二天,秦中考场上睡着了,第三天,看着陌生的题目发呆,而云暮精神奕奕答题,单科照旧全系前三。

秦中原来没这个胆子期末前还浪,再怎么也得抢救一下。就是云暮陪着他,让他产生了一种死也有人垫背的错觉。

结果这回真死了。

几门挂课,红灯高照,引起辅导员特别关注。细翻记录册,发现秦中逃课缺席次数不可胜数,缺勤率严重超标,本学期还涉及几次流血的打架斗殴事件以及寝室作风不良问题——这个秦中冤的要死,室友趁他没在把毛片和vcd扔他床下面,结果被生活老师揪出来,无故背锅。

被劝退。

虽然他早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可还是整蒙了。先是笑嘻嘻对辅导员说老师你不要这么严肃嘛,后来哭着说老师你不要这么严肃我辛辛苦苦考上大学不容易,我爸妈还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