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 第97节(1/1)

他在两个卫兵的帮助下爬上了马,小心翼翼地抓着缰绳,仿佛那绳子会咬人一样。

“现在我们走吧!”玛丽公主用双腿夹了夹马腹,还不等她用马刺去扎马的身体,那匹马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蹦跳着从大门出来,沿着两旁生长着金合欢,长春花和迷迭香的大路朝着已经出现在眼前的军队冲去。

卫队长紧紧策马跟在玛丽公主的身后,而更后方的加德纳主教则忙着让自己不从马背上被颠下来。

对面的军队显然也注意到了迎上前的三个人,在一片忙乱当中,纵队行进的士兵转换为了横队,而骑兵则集结在步兵队伍的两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玛丽公主看清那个骑着马,被一群士兵簇拥下的胖子,诺丁汉伯爵那张闪着油光的肥脸即使在几百英尺以外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于首席大臣而言,玛丽公主和她的西班牙朋友们,不但是最大最危险的威胁,同样也是最为迫在眉睫的威胁。因此在首席大臣的严令之下,诺丁汉伯爵只能不情愿地冒着这灼人的暑气,亲自带领军队来逮捕玛丽公主了。

看到对方不过三个人,诺丁汉伯爵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早就料到以玛丽公主的性格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如今跟在玛丽公主身后的不过是两个人,其中一个的无用程度甚至可以和他本人媲美。

这次的任务也许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困难,这是玛丽公主在几十步远的地方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的时候,诺丁汉伯爵心里所想的。

伯爵竭力摆出一副庄重的模样,他挥了挥手,示意站在他身前的士兵们为他让开一条路,自己打马向前。然而他毕竟不敢太过冒险,因而只不过是从几排士兵的身后挪到了他们身前而已。

“玛丽·都铎。”他抬起胳膊,伸出手指指向对方,“我以女王陛下和议会的名义逮捕你!”那又短又肥的小手指微微颤动,而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伦敦剧院里的女高音,事实上他说这话时候的样子让人莫名联想起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乡村姑娘。

玛丽公主连看都不看伯爵一眼,就如同他是什么粘在地板上的脏东西一样。她解下挂在自己腰间的长剑,将它放在地上,又朝着身后的卫队长挥了挥手,示意他往后退,而加德纳主教根本不待玛丽公主的命令就已经躲在了卫队长身后十步远的地方。

“亲爱的勇士们。”她昂起脑袋,大声喊道,“你们认识我吗?”

站在前排的士兵们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有几个胆大的不顾诺丁汉伯爵阴毒的眼神,鼓起勇气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认出我来了。”公主用更大的声音喊道,“我是亨利八世国王和西班牙公主阿拉贡的凯瑟琳生下的女儿,是你们的前国王爱德华六世的姐姐,也是他的合法继承人。”

“我是你们的女王!”她的眼睛里的光芒几乎可以和天上的太阳比肩,让几个离得近的士兵不由得晃花了眼睛。

“她在胡说八道!”诺丁汉伯爵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的想起,听上去比刚才更加尖细了,“简女王才是你们的合法女王,我以女王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即逮捕她!”

玛丽公主丝毫不理会尖叫着的诺丁汉伯爵,“你们每个人都对我的弟弟爱德华国王宣誓效忠过,你们当中一些年纪大的人也曾经向我的父亲亨利八世宣誓效忠过。难道现在你们要朝着他们的女儿和姐姐举起自己的武器吗?”

她张开双臂,“如果你们要冲着我开枪或是拔剑,朝着你们的女王开火,那就动手吧,我就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我命令你们逮捕她!”诺丁汉伯爵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恐惧,“你们手里的剑和火枪都是摆设吗?”

玛丽公主终于第一次看向伯爵,朝着他投去一个轻蔑的微笑。

她走向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位高大的百夫长,他看上去胡须和头发都有些发白,显然已经年纪不小了。

“先生。”她打量了一番对方那擦的发亮的护胸甲和手中闪闪发亮的长矛,“您今年多少岁了?”

那百夫长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的同伴,似乎是在寻求建议,然而他们一个个都低下脑袋,回避着他的目光,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看向走到他身前的玛丽公主。

“四十二岁,陛下。我是二十五年前成为军队的一员的,那时还是在您尊敬的父亲亨利国王的麾下。”百夫长朝着公主鞠躬,他将手里的长矛朝后收了收。

“二十五年前。”玛丽公主重复道。

“是的,殿下。”百夫长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还有幸见过您的母亲,凯瑟琳王后陛下。”

“您见过我的母亲?”

“是的,殿下,我们曾经在检阅仪式上见到过国王和王后陛下,我们向他们宣誓效忠。”

玛丽公主点了点头,“您向我母亲宣誓效忠过,现在您要用您手里的长矛对付她的女儿吗?”她向前跨了一步,抬起头来,逼视着百夫长的眼睛。

“别再浪费时间了!”诺丁汉伯爵还在喋喋不休地喊叫着,“快逮捕她,我命令你!”

那位百夫长的脸涨的通红,那高大的身躯颤抖着,他用带着一丝哀求的眼神看向诺丁汉伯爵,然而看到的只有对方那张因为气急败坏而扭曲的紫红色的脸。

他重新转向玛丽公主,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些什么,然而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那根长矛从他无力的手里落在地上。

“真是该死!”诺丁汉伯爵大声喊道,他想到了站在队伍后方的火枪手,连忙把他阴狠的眼神投向那个方向,“你们手里的那些火枪是摆设吗?开枪,我命令你们开枪!”

然而令他怒火中烧的是,枪声并没有响起来。火枪手们如同一群雕像一样伫立在原处,火枪搭在他们的肩膀上,可并没有人扣下扳机。

诺丁汉伯爵神经质地颤抖起来,“开枪啊,你们难道是聋了吗?我命令你们开枪,以女王的名义!”

他拿起马鞭,朝着离他最近的士兵抽去,然而一股巨大的力量却抓住了鞭梢,猛地一拉,如果不是他及时松开了手,想必整个人都会被从马背上拖下来。

伯爵惊愕地看向四周,围在他身旁的卫兵们都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其中一个手里还握着他的马鞭。

一种骤然而来的绝望和恐惧笼罩了诺丁汉伯爵,他似乎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如今所身处的状况。他浑身哆嗦起来,如同那些患上疟疾的人们一样一阵阵颤抖着。他的牙齿不住地在口腔里互相磕碰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伸出手,从自己的腰后摸出来一把手枪。

“如果你们不愿意做,那我就自己来。”他一边咕咕哝哝着,一边往枪口里倒进去火药,他的手指不断颤抖着,黑色的火药从他的指缝间流过,在地面上聚成一小堆。

玛丽公主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注视着诺丁汉伯爵费力地把铅弹塞进手枪的枪口里。

卫队长大步走上前来,站在了玛丽公主和诺丁汉伯爵之间。

“您快往后退!”他不由分说地就将玛丽公主朝着后方推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玛丽公主并没有惊慌失措,她用一种冷静的吓人的声音说道,“请您让开。”

“陛下!”卫队长不满地大喊道,“这不是争论的时候!”

诺丁汉伯爵已经举起了胳膊,将火捻子凑到了火绳上。

“他打不中我的。”玛丽公主微微摇了摇头,推开护在她面前的卫队长,用自信的表情看向诺丁汉伯爵黑洞洞的枪口。

火绳燃烧到了尽头,一缕白烟从伯爵的枪口里面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乒”的一声沉闷的枪声。

子弹从玛丽公主身边飞过,又飞了大约五十步远才落到地里。

诺丁汉伯爵还要再一次装弹,然而他手里的手枪却不知道被谁一把夺了过去。他怔忡地坐在马上,呆呆地看着四周,仿佛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士兵们睁大眼睛看着玛丽公主,阳光从她的身后投射在她的悲伤,让她看上去如同全身被笼罩了一层圣光。

玛丽公主在胸前迅速地划了一个十字,她再次转向士兵们,“勇士们,你们是愿意追随这种可悲的叛贼,还是跟随我,亨利八世国王的女儿,请选择吧!”

“女王万岁!”从队列的一角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叫!

如同雪崩一样,队伍里的士兵们纷纷将手里的刀剑和火枪扔在地上,单膝跪下,向着玛丽公主效忠,“女王万岁!”潮水一般的欢呼声在田野上空回荡着。

诺丁汉伯爵肥胖的身躯颤抖的更厉害了,他悄悄试图拨转马头逃命,然而几个眼疾手快的士兵已经拉住了他坐骑的缰绳,用威胁的眼光看着在马鞍上瑟瑟发抖的伯爵。

诺丁汉伯爵感到自己的裤子有些湿润了,他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肥胖的身躯落在地面上,让他那华丽的骑装和盔甲上都沾满了尘土。

伯爵跪在地上,用讨好的眼神看着玛丽公主,用带着颤抖的哭腔哀求起来:“殿下……这都是首席大臣的主意……是他坚持要让他的儿媳妇做女王,也是他把您当做眼中钉……我对他的野心早就感到不满了……我没对您做过什么……请您发发慈悲心吧……”

玛丽公主摆了摆手,两个士兵走上前来,其中一个似乎早就对诺丁汉伯爵不满,照着他猛烈地踢了一角,将他那肥胖的身躯一下子踢出去几步远。

可怜的伯爵一下子昏了过去,那两名士兵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开了。

加德纳主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陛下果然是上帝赐福的君主!”他大声喘着气,“这可实在是神迹啊。”

卫队长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您刚才让自己深陷险境了,陛下。”

“我不是说过吗,他打不中的。”玛丽公主说道,“上帝不会允许的。”她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欣慰和激动的微笑,“我的母亲也不会允许的。”

她朝着激动的士兵们挥着手,“我现在可以确定,这就是天意!我就是天主的使者!”她抬起头望着空中变幻莫测的云彩,喃喃地说道。

第135章 雪崩

在政治的舞台上,潮流的转变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一个人也许刚才还吉星高照,转瞬之间就已经大祸临头。

在赫斯登庄园外发生的一幕,是多米诺骨牌当中倒下的第一块。首席大臣本来有望通过威胁和勒索获得各个郡的支持,然而玛丽公主的一招釜底抽薪让整个局面反转了。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大批本来已经屈从于首席大臣的地方官员,纷纷改变了自己的立场,投入玛丽公主的阵营。

对于贵族阶级而言,无论谁坐在王位上,只要能够维持他们的特权和财富,就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而玛丽公主既已声称会维持宗教宽容的政策,不会强行复辟天主教,那么她就变得并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而对于平民百姓则抱有着朴素的正统思想,在他们看来,玛丽公主是爱德华国王的姐姐,而简·格雷不过是爱德华的表外甥女。如今弟弟去世,玛丽公主作为长姐继承王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七月十四日的下午,玛丽公主和西班牙的援军在剑桥郡附近的萨德伯里会合了,此时玛丽公主麾下的地方军队已经达到将近五千人,加上三千精锐的西班牙军队,她已经拥有一支接近八千人的军队。与首席大臣的估计不同,西班牙舰队并没有冒险深入英吉利海峡,而是在海峡入口处转向北方进入北海,在东盎格利亚的一个小港口伊普斯维奇进行了登陆,因此如今玛丽公主的大军并非位于首席大臣所预想到的南方,而是位于伦敦东北大约六十英里的地方。

登陆英格兰的三千西班牙军队,全都来自驻扎在尼德兰的精锐弗兰德斯军团。这支军队包括两千两百名长矛兵和五百名火枪手,还有三百人负责操作二十门火炮。值得注意的是,昂贵的骑兵并不在这次的援军之列,这清楚地反映了玛丽公主的公公查理五世皇帝的谨慎态度。对于西班牙来说,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在比利时和意大利地区打击法国人,同时在德意志压制新教徒,更不用说还有正在地中海虎视眈眈的土耳其人。对于英格兰的这次军事冒险对于玛丽公主而言可以算得上是生死攸关,然而对于皇帝这不过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赌博,能赢自然是最好,即使赌输了也不至于损失太大。

当玛丽公主已经和西班牙援军汇合,并正在向首都开进的消息被送到搬进了白厅宫的首席大臣那里时,一贯以沉得住气而出名的首席大臣也忍不住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都摔在了地上。

“诺丁汉如果不是个内奸,那就是这世上的头号白痴!”他冲着屋子里的众人怒吼道,“五百个人,手里拿着武器,朝着三个算得上是手无寸铁的人投降了,其中一个是个怀了孕的女人,而另一个是一头恶心的肥猪!”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敲击声在有着高大穹顶的大厅里回荡着,“这简直是千古奇闻!”

他的脸色因为气愤而显得有些苍白,但他很快地克制住了自己,使得周围的人都仅仅注意到了他的愤怒,而非那一闪而过的不安。

如同一场雪崩一样,局势正在变得越来越坏:仅仅今天早上,就传来了三个郡宣誓效忠玛丽公主的消息,如今整个东盎格利亚已经全部投入了玛丽公主的怀抱,北方的天主教势力也蠢蠢欲动。

另一方面,首席大臣派去哈特菲尔德宫逮捕伊丽莎白公主的人也空手而归了,当他们抵达哈特菲尔德宫的时候,那座宫殿已经空无一人,伊丽莎白公主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动身前往她的支持者怀亚特爵士的城堡了,那位爵士已经为她准备了一支几千人的军队。

重新冷静下来的首席大臣走回了写字台后面,但他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把扶手椅的后面,用两只手扶着椅背。

“我们在首都附近的军队有多少人?”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萨福克女公爵,简·格雷女王的母亲,这位女士刚才起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

“大约六千人。”她皱起眉头,“还有大约两千人在更南边的地方,他们本来是要作为前锋迎击西班牙军队的……不过他们回到伦敦也不过就是一天的路程。”

“很好……这样我们就有了八千人,八千人对九千人,大致还在伯仲之间,我们有机会赢。”首席大臣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过要抓紧时间了,我们敌人的势力每天都在增长,就像滚雪球一样……她今天手下有九千人,明天就会超过一万人,一周之后就会有两万人。”

“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迅速地打败当面的敌人,这样就会给全国一个清晰明了的信号——他们除了我没有别的选择……对,就是这样。”

首席大臣脸上露出一种自负的表情,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儿子吉尔福德勋爵,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您的妻子,女王陛下不是和伊丽莎白公主一直关系不错吗?请她给伊丽莎白写封信吧,我们同为新教徒,面对罗马和西班牙的入侵,应当团结一致……另外让您妻子谈谈她们的感情,友谊什么的……总之就是要说服伊丽莎白和我们联手,也不妨给她许诺一些东西。”

“她身体不太舒服。”吉尔福德勋爵冷冷地说道。

“那么等到她躺在断头台上的时候想必身体会更不舒服。”首席大臣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吉尔福德勋爵因为震惊而瞪大了眼睛:“您怎么能这样说话?她不过是个吓坏了的小姑娘而已,您竟然要拿断头台来威胁她吗?”

“我不是在威胁她。”首席大臣抬高了自己的音量,“我是请您跟她陈述一个事实: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今她和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玛丽·都铎和她的西班牙军队开进城里,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然而她也是死路一条。她身上流着都铎家族的血,她曾经被议会宣布为女王,因此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是现任君主的威胁。您觉得玛丽·都铎是一个大度的人吗?如果您爱您的小妻子,那就劝她别再摆出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把王冠戴在了她头上!她应当感谢我才对!”

“我相信简只是一时想不通。”萨福克女公爵出来打起了圆场,“您知道,我的女儿的神经一直有些敏感,她有着艺术家的脾气……政治方面的事情一直不是她擅长的。”

首席大臣哼了一声,重新看向自己的儿子,“您现在就去吧。”

吉尔福德勋爵的脸颊失去了血色,他的两只胳膊无力地垂下,他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首席大臣脸上的表情却清楚地表达了“免开尊口”的意思。于是他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大厅。

首席大臣重新回到挂在一侧墙壁上的作战地图前,上面已经插满了红色和蓝色的旗子,红色代表玛丽公主一派,而蓝色则是自己一派。目前看上去,红色和蓝色旗子的数量大致相同,然而不过是两天前,整张地图上还是铺满了蓝色的小旗子,而红色不过是零零星星的几点,仿佛大海上的几块微不足道的岩礁。

在首席大臣的命令下,站在地图下方的军官用一根长长的棍子将蓝色的小旗子都移到了首都的东北方向,与那边密密麻麻的红色旗子呈现出一种对峙的态势。

“很好,就按这个方案部署吧。”首席大臣凝视了这幅地图几分钟,终于做出了决定,“马上把消息告诉军队的指挥官们,不过一定要快,如今一天时间也许就能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了。”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再一次打开了,吉尔福德勋爵重新回到了房间,他低着头,看上去郁郁寡欢。

“她开始写了吗?”首席大臣朝着自己的儿子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吉尔福德勋爵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写。”

“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愿意写?”首席大臣有些气急败坏,“您给她讲清楚道理了吗?”

“我向简重复了您说的,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写。她说您已经输了,如今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她不愿意再继续做您的傀儡了,也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人以她的名义死去。”

首席大臣怒极反笑,他用阴沉的目光扫向身旁的萨福克女公爵,把后者吓得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