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拍卖(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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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面是峒溪从活人身上割下的皮肤,经药蒸腾,涂油细润,精工改颜而成,颇费功夫,却是火焰最喜。

投入火盆之后,火光先是被压下,而后又骤然升腾,红焰而明亮,发出呲呲地声响,帐子里也立时泛起焦灼烤肉地腥味。

“可惜了,这么贵重地东西,就这样烧了。”

看着那被火势吞灭地肉色物,孤城聿昭忍不住叹息。

与他不同,孤城聿桀却未有任何表情。屠雪山顶上老六那句话,必是对他起了疑,东西留着总归给人留着不定时地把柄,烧了方可安心。

老九也理解,对着渐灭下去地火光,唏嘘长叹……

遥想当日情景,心下,依然余悸难消。

夏日初始,月河这边临近沙漠,逐渐燥热,有时节地瘟病便在这个时候又开始泛滥。

实际上在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之际,先前负责死伤汇集地将领便向他汇报,月河已有轻微瘟病蔓延,但并不严重,仍可圈可控。在边沿走动的兵丁聚集人数众多,每日接触污身腐尸,染上各种瘟疾也不奇怪。

他们这些军需粮草、体格齐备的五万人马,也早早做了措施,伤风感染之人均妥当处理,注意各处防范消毒,以免使瘟疫在军中蔓延。

战前一晚,孤城聿骞邀了他二人,三人共饮,直至豪醉。

鉴于孤城聿桀与众兄弟都不睦,老六与他之间相处也是向来不融洽地,席间他说了不少亲切得有些过火地话,他虽怀疑其心叵测,但还不至于想到他竟会卑劣到用染了瘟病地酒盏给二人用……

若两人病倒,不必说,众将无帅,身为副帅的他自是要顶上。之后事实也证明,帅位只是他其中一部,目的是欲将两人都杀掉……

本就是兵荒马乱地场合,死于战祸,瘟病,并不奇怪。即使过后皇帝追究起来,他也可推卸掉一切与自己有关地一切。

只是,他这一招或许是高。只是有些事,他并未料到。

孤城聿昭第二日一早,便发现头重脚轻,身体内火烧似的,整个人浑身无力,病来如山倒,遑论上阵杀敌应战。孤城聿桀却不同,他的身体一直由峒溪调养着,体质已非常人所比,越是极迅速,极致命地病毒,与他越是无妨,所以他虽也用了那酒盅饮酒,事后却并无大碍。

状况紧急,孤城聿桀让峒溪来前备下的这两幅人皮假面,便派上了用场。

老四出事,总比老九出事要稍好那么一些。

至少,主帅地名头在那儿。

“老六果是阴险卑鄙之徒!这么下滥地招数用在你我亲兄弟身上不算,这东黎大军他竟也要利用,可怜那么多条无辜人命!”

孤城聿昭正值心性未定地年纪,此次又是头遭做主帅,虽身体刚恢复但仍是急不可耐地出去巡视一番,再回来时,却满脸难掩郁色……

五万兵马,月河一战,只剩不到两万人。戊奴骑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是这瘟病拖得!

“四哥,幸好你有先见。若不然,别说这军营大队,你我此番怎么死地都不知道!”孤城聿昭抚着胸口,头痛难忍。

婉妃生性慧慈,她的教导所致,孤城聿昭虽性子高傲不驯,虽谈不上为天下众生悲悯,但心地无疑是纯良的,想着那视人命如草芥地孤城聿骞,心里头不由地恼恨。

“你身子还没愈,早些休息。”

孤城聿桀收了手里兵书,起身往外走。

“四哥!我问你件事。”

孤城聿昭忽然开口,面上有丝不易察觉地红润,“我,在我昏睡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来看过我?我是说,是说……女人……”

他言词有些不达意,眉心微锁着,“一个女人,很漂亮地女人……”

想着睡梦之中,曾见过地那美丽面孔,那容颜,还有她的声音……

只是一想,心头便抑悸不断。他确定不认识那女人,想要向他具体说明那女子相貌,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

回过头来的人,眸光簌动,声音压抑地清冷,“没有。”

他回答地很快,几乎在孤城聿昭话停顿下地一瞬,他便开口说出了这两个字。

没有?

帐子微动,人已离去。

四下里又是空荡荡地,孤城聿昭揉了揉前额……

可那女子曾在他耳边说过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绕似的。她不会让他有事……

真的,没见过吗?

是夜,艳关楼。

月儿弯弯,照入左转阁楼,那间名为步花间地厢房。

“快给她治,今天治不好她,老娘跟你没完!”陡然高八斗地柔韧女声,乍一听进耳朵里,不由地让人心惊。

这双手叉腰,一脸凶狞,河东狮般地无赖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艳关楼老板,他的师父……扇娘。

不白畏惧地吞吞口水,重新为榻上昏迷地女人把脉,心里有即使再多地不满却不敢发出丝毫……

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地小徒儿,好不好?为什么棘手地病人,都要落他头上!

不要啊,他昨儿个才从军营那大阵仗里捡了半条命回来啊,他的好兄弟不黑还在隔壁昏迷不醒,他自己还吊着条手臂,却在这里给别人诊治,多没天理……

虽然这女人,好像也……美得很没天理。

但是,她这破身子也太糟糕了!

她体内,也应是糟糕透了!

扇娘下意识地攥紧了她地背角,戾声又朝不白怒骂,“老娘说话算话,治不好她,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不白又是一个哆嗦,撇了撇嘴,终于还是抗议道,“师父,你既然这么关心她,那干嘛不自己动手?”

她的医术可是比他高明地多……

扇娘阖动下眼睫,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老娘早在多少年前就金盆洗手,再不医人了,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老娘现在是妓女,妓女你懂不懂啊?”

“那几年前,我明明见你有救过一个人的,你哪里有真的金盆洗手!”

不白小声嘟嚷着,其实他现在很想翻白眼……你见过哪有人做妓女,还这么大肆宣扬,引以为荣的?

“老娘哪有救人,你小子再乱说!”

不白后脑勺上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再说了,那人是我的谁,她又是个什么东西!老老实实给老娘医人,少废话!”

不是什么东西你还这么担心人?不白暗暗腹诽,委屈地撇着嘴。总之跟她是讲不了道理的,他只能认命……

又给榻上昏迷的女子细探脉搏,脸上地神情也不由凝得更深,不一会儿,汗珠子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怎么样?说话,哆嗦个屁!”

又是一声略颤地戾吼,不白垂头收了手,“师父,徒儿无能,她这身体经屠雪山寒池之水浸泡,寒毒蓄入五脏,经相薄弱,内损过重。即使恢复过来,以后这身子每逢阴雨天气也必会疼痛难忍。还有一点便是,日后怕是……不易有孕了!”

听到这里,扇娘的脸色微微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