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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也像在挤自己的。

“别跟我说什么我只是被爸爸抛弃,你却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要不是你自己懦弱,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吗?你强大,谁敢欺负你?”

贝尧扬起头,冲着温夜大叫:“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我也想强大,可是我打不过他们?”

“你这就是借口!”温夜嗤笑连连,“谁他妈天生就是强大的人?我被人打到眼睛充血,满地找牙的时候你见过吗?你没见过!因为你看到的现在的我,是在无数次打架中历练出来的我!”

“失败不可怕,就怕不反抗。输了我就回家练,终有一天能打赢那些龟孙子!只要你有那个心,什么做不到?”

“你看看你妈妈,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个女人都重新站起来了,你一个男子汉连女人都不如吗?”

“你爸走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你看看你现在,是指望一个女人为你撑起一片天吗?”

“她是女人,他没有了老公,她不能连儿子都没有!你就是她全部的希望你懂不懂啊!”

贝尧第一次听到温夜说这么多话,一字字一句句如雷贯耳,恍然间他迷茫的心境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一直以来的空白的大脑瞬间被填满,像是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又像是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温夜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又着急又生气,有时是苦口婆心地劝,有时是气急的骂。他站在一边狂喘气,两眼跟探照灯似的,盯在贝尧身上不放。

漫长的沉默中,只能听到他粗粗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尧猛地从木椅上站起来。他站在温夜面前,抬头看着对方,不再是呆滞的模样,又不同以外的迟钝和怂包,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是温夜从未见过的一种状态。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一个月或者是一年,十年都想不通的问题,往往会在某个瞬间,豁然开朗。

贝尧发自内心地说:“我懂了,谢谢你。”

说了这么一卡车的话,贝尧若是再不明白,温夜就打算狂扁他一顿,把他揍醒了!好在他还不算太蠢,温夜见他这幅模样,应该没骗自己,是真的懂了。

温夜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掐着贝尧的下巴,强迫他抬起来,左右看了看。

他那一巴掌打得够用力的,这会儿上面的五指印还没消下去呢。看着那通红的印迹,温夜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下手那么重,毕竟贝尧才在厕所里受过一场不小的惊吓。

发觉到自己正在为贝尧感到心疼,温夜暗叫一声见鬼了,甩开手,领着贝尧去小超市买了瓶冰水,让他自己抱着敷脸。

温夜问:“你家在哪里?”

这次贝尧没有耽搁,立马告诉温夜,温夜听到后又火了,他们两家住得根本就不是一条路,哪里顺路了!

想起曾经贝尧背着小书包,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说顺路,又坚持护送自己回家半学期之久,温夜想发怒,又发不起来,憋在心里,委实郁闷到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怎么就叫他碰上这么不省心的一个人?

外表看上去老实巴交,又略显迟钝的一个人,没想到全是假象,贝尧实在是太难搞了!

两人在贝尧家楼下分别,贝尧说:“学长,我到了,今天谢谢你。”

温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跟着不经意地说:“我不是徐正。”

贝尧歪头看他:“我知道啊。”

温夜龇牙嚷嚷:“那你叫我学长!”

“那个啊。”贝尧抓抓脑袋,“我以为你不喜欢听我叫你名字。”

“傻子。”温夜掉头就走,“拜拜,不用谢。”

“阿夜再见。”

温夜脚步顿了一秒,很快恢复正常,甚至比刚才的步伐更快了。

今天休息的贝妈妈,看到儿子衣裳不整,半边脸红肿着回来,担心地快步走过去,在灯光下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

“尧尧,疼吗?”

贝尧笑着摇头:“不疼。”不小心碰到肿起来的地方,立刻眯起眼倒吸冷气。

贝妈妈心疼地不得了,眼里满是忧郁:“都是妈妈的错,让你受苦了。”

若是以前,两母子肯定要抱头痛哭,感叹老天不公。可贝尧刚才被温夜打醒了,骂醒了,脸上的痛楚无不在提醒他温夜说过的那些。

贝尧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老师每天在课堂上说的话,他总会记不清。但温夜说的话,只一遍,便犹言在耳,永远无法忘记。

“不是你的错。”贝尧抓住贝妈妈的手,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用自己的双手包裹起来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比妈妈大了,“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是他不要我们的。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妈妈。妈,你不要哭,不要怕,爸爸不要你,我要你。你还有我呢,我会努力,等我长大了就能赚钱养家,有朝一日,我要让爸爸后悔当日他抛弃我们的决定。”

贝妈妈惊呆了,连哭泣都忘记,眼泪挂在眼角,要滴不滴的。她抬头看儿子,发现儿子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刹那间,那些哽在胸口的闷气一扫而空,对,她还有儿子!为了贝尧她就不能这么委顿下去。

被儿子取下来的全家福,曾经被贝妈妈偷偷藏起来了。今天,贝妈妈把与贝爸爸有关的所有照片拿出来,统统烧掉。一直没有签名的离婚协议书,她也不再眷恋,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

幸好没有死掉。

贝妈妈看着带有过去的照片变为灰烬,看到她与那个男人一刀两断的证明时,不停地庆幸着这一点。

就让过往随风而去吧,从今天起,她和贝尧再世为人,绝对不会再和那个无情的男人有任何瓜葛,也不会在为他掉一滴眼泪。

第二十二章 处境颠倒

对于贝尧身上的伤,贝妈妈没多过问。

贝尧心里默默地把那个清洁大叔骂了无数遍,脑补着下次见到面,绝对不会在软弱,一定要报仇雪恨。

不过那人被温夜揍的那么严重,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虽然这样想,还是不放心,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贝尧悄悄地把厨房里的擀面杖装去学校了。

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议论着打扫厕所的大叔,今天一大早被人发现晕倒在厕所里,送去医院了。不知道是谁打的,下手那么狠,差点就把人给打死了。有人说,听说那个大叔在外借了高利贷,估计是被人讨债了,学校听说后,立即将人开除。

贝尧听到后,脸上泛着笑意。

“你笑什么呢?”李小航靠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他。

贝尧摇摇头,收敛起太过明显的笑容:“没什么。”

“切,谁信啊。”李小航自从成为贝尧的同桌,与贝尧关系更好了,两人本就亲近,什么话都说,现在不用贝尧说,有时候李小航单看他的神色,就能分别出他心情的好与坏。自从贝尧家的事爆发,这么些天下来,他还是头一回在贝尧脸上看到真正的笑容,“是不是张磊忠最近没找你茬,你小日子总算舒坦起来了?”

贝尧正愁没有借口呢,李小航就帮他找了一个。他借坡下驴地说:“是啊,被你猜对了。”

像是排挤欺负人这种事,往往是有人带头的,只要带头人的气势被打压下去,虽说不能全面制止这种情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总会淡去的。

当着面对贝尧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少,背地里贝尧无法阻止,好在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心不想不烦,贝尧现在非常的豁达。

贝尧这厢再世为人重活一遭,温夜那厢的担心不减,放学后又跑到贝尧班级门口等他。

贝尧看到他,倍感意外:“阿夜,你又来找谁?”他可记得,温夜上次过来时说的话。

温夜咬牙切齿地说:“我找你!”

贝尧大吃一惊,问:“啊?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半死不活的。

来之前温夜很担心,现在看到贝尧这幅模样,就知道人估计没什么事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贝尧的问题。

张磊忠躲在课本后面,两眼悄悄地从课本上方偷窥这边的动静,温夜刚好抬眼往那边看。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碰,张磊忠吓得把整张脸藏进课本后面,温夜很快找到了借口。

“今天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贝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温夜特地等他,就是来问这个的?

温夜一手拿包,一手揣在裤子口袋里说:“嗯,那就好,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贝尧“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我自己能搞定。”

温夜嗤笑:“你打得过吗?”

贝尧诧异地看他:“你昨天不是说,打不过就练习,多练习总会打赢的!”

竟然用他昨天的话来堵自己,温夜被气得不轻,质问道:“你知道怎么练习吗?”

贝尧摇头:“不知道。”

老实巴交的回答,让温夜脚下踉跄地一下,险些绊倒:“不知道你练个鬼!”

“阿夜,你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我当然知道!”温夜等得就是贝尧的这句。

两人边走边说,贝尧认真地听着,不时问上两句,或是回答温夜的问题,态度认真的,就差拿出纸笔一条条记下来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贝尧家楼下。温夜停下脚步总结:“总之,力量、持久度,还有战斗策略是最重要的。”

“明白!”贝尧虚心接受,两手举起,摆了个健美教练的姿势,“你觉得我资质怎么样?”

温夜捏了捏他软绵绵肉呼呼的麒麟臂,不给面子地大笑:“你跟资质根本不沾边儿。”

贝尧泄气地□□肩膀,温夜打击完毕,认为是时候说出今天过来的本意了。他清了清喉咙说:“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你现在的问题。”

贝尧好奇地问:“什么办法?”

温夜见鱼已上钩,摆足了谱儿,缓缓地说:“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你做小弟,这样报我的名号,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就算有,我也会帮你讨回来的。”

言毕,温夜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睥睨贝尧,等着对方感激涕零地抱着他的大腿,一声声充满感激地称呼他“老大”。

贝尧嘴角蔓延起苦笑,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还是算了吧。”

什么!

温夜如雷轰顶,不敢相信,瞪大眼睛,僵立在那里。

即便昨天把贝尧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人看似被骂醒了,可温夜心里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下去对他的担心。他怕贝尧只是一时的坚强,毕竟这人太软弱了,像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骨子里就透着怂和弱。

回家后,温夜久久不能平静,写作业也好,看电视也好,就连蹲马桶的时候,都会时不时想到贝尧。

贝尧那张呆滞的脸,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浮现在温夜脑海中,他生怕贝尧熬不住了,像他那个妈妈一样,选择自杀。

所以温夜才会不顾自己曾经在徐正面前语气决绝地说过那样一句话,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打脸的方式,主动提出收贝尧做小弟。

只是温夜千算万算,没算到贝尧这个小王八蛋竟然拒绝了。

他妈的他竟然拒绝做我温夜的小弟!

他脑子坏掉了吗?

贝尧的脑子当然没有坏掉,当温夜对他发出这个邀请的时候,他恨不得马上答应下来。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经历过一番事,不能说足够让贝尧一夜之间长大,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足以让贝尧渐渐成长。

温夜想不想收贝尧做小弟,贝尧结合以前发生的事一下就能看明白。眼下这人又说勉为其难,这个要求根本就不是发自真心的。既然如此,他不想难为他。

虽然温夜总是叫自己滚,嫌弃他烦,但每次有困难,温夜都会出手。

他是个面冷心善的人,贝尧认为现在温夜主动提出,大抵只是同情他,可怜他,想要真正的站起来,他就不需要同情和可怜。既然温夜不是真心的,他又何必为难人家呢?

贝尧暗想,他已经被爸爸抛弃一次了,温夜不是发自真心收他做小弟,终有一日,说不定也会像爸爸那样,抛弃他一次,而他,不想再被人抛弃了,尤其这个人又是他一心想要认作老大的温夜。

温夜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贝尧点点头,诚恳的道谢:“谢谢你愿意收我做小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真的不能答应。”

看着贝尧两手紧紧书包带,转身离去,莫名其妙就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温夜郁闷到飙起三字经来。

事后,温夜越想越郁闷,连续在贝尧教室门口堵了他好几天也无法释怀。后来索性恐吓贝尧,逼他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自己。

贝尧从不问缘由,乖乖照做。

温夜背着书包走到贝尧跟前,贝尧说了句:“你来啦。”看着温夜不停留的背影,赶紧跟上去。

温夜这么做,一方面是生气,另一方也是怕有人欺负贝尧,贝尧不愿意做他小弟,他也有法子保护他。

指望贝尧送早饭什么的就别想有了,晚上放学虽然依旧是贝尧等温夜,温夜走在前,贝尧走在后,可每每都是温夜走到贝尧家门口停下,看着贝尧上楼后才绕路回自己家。

温夜狠狠地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有种两个人的处境颠倒过来的错觉。以往是贝尧护送他,时至今日,走在前面的他是怎么从被护送者,变成护送者了呢?

温夜闷不吭声的在前面走,贝尧那个小呆瓜在后面左看看右望望,两人保持相应的距离,怎么跟路边遛狗的老大爷那么像呢?

呸!贝尧才是狗!他就是一只喜欢冲主人摇尾巴的哈巴狗!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走在前面的温夜突然转身,没头没脑的拷问贝尧练的怎么样了。要知道最近两个人每天放学都在一起,温夜可是从来没看过贝尧锻炼身体的。

贝尧脸上袒露出迷茫:“我打算放假再开始锻炼。”

“距离放假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你还能记得吗?”温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老师没教过你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道理吗?你倒好,直接拖到一个多月以后!”

贝尧也没辙:“快要考试了,好多练习题我都没看呢。”他成绩不好,之前因为家里事无心学习,现在看课本就跟看天书似的。

温夜最近教训人教训上瘾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能说的一面:“学习是考题海战术来解决的吗?方法最重要,懂不?解题思路不对,方法没掌握,你做一千题都是白费功夫!还有必要的运动可以刺激大脑皮层的某些区域,从而达到开发智力的作用。”

贝尧一脸吃惊样:“嗳?这都可以?怎么刺激啊,还有那个学习方法,你愿意告诉我?”

温夜斜眼睨着人:“你说呢?”潇洒地一甩手,单肩包搭在肩膀上,迈开脚步。

贝尧追上去,脸上挂着讨好笑容,跟在温夜左右央求:“求求你告诉我啊。”

两个人好像穿越到了过去,又回到一个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另一个跟在后面做小尾巴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温夜回头瞟了贝尧一眼,满心欢喜地想:这样才对嘛。

第二十三章 辅导课业

“从明早开始,在公园等我。”

分别时,温夜对贝尧下达第一个命令,约定好时间地点,正式开始他对贝尧的□□之旅。

他俩的居住地和公园还有学校的位置刚好是英文字母“y”型。他们两家在y最上面的两点,公园位于中间的交点,而学校就在最下面的点。

温夜选择公园作为训练地点是经过充分考虑的,一来两人都顺路,二来公园地处偏远,人烟稀少,有足够的场地可以拉开架势锻炼,里面的基础设施虽说残破不堪,但单双杠是好的,可以用来锻炼臂力和腹肌。

早上上学前来公园跑三圈,运动量不至于大到把贝尧累趴下,也不至于轻松到让人没有一点锻炼到的感觉。因为是才开始,温夜也不敢让贝尧的运动量太大,生怕会影响到他上课,至于以后的情况,到时候再看。

翌日一大早,温夜在公园门口等着,贝尧穿着运动鞋准时出现。

当温夜陪着贝尧一起起跑的时候,贝尧怔了好几秒:“你也跑啊?”

温夜一下就超过贝尧,把他甩到后面:“废话,我每天都跑。”

贝尧从后面看着他有力的胳膊来回摆动,修长的大腿和结实的小腿平稳的做着交替运动,宽肩窄腰,身材超赞。

原来贝尧就认为温夜身材特别好,他还以为是天生的,现在看来,十有□□是练出来的。

温夜曾说过,他也有被人痛打的时候,但是经过他不懈的努力,后来才强大起来的。如果自己每天都像温夜一样,有朝一日会不会也变得跟他一样厉害?

忽然间,贝尧对未来充满希望。

温夜已经把贝尧甩开很远的一段距离了,他回头对着贝尧招手嚷嚷:“发什么愣呢,快跑起来!”

贝尧伸长脖子答应:“嗳!来了来了!”

三圈下来,一千米不到,温夜只是呼吸微微有些紊乱,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很快调理过来。反观贝尧,累得气喘吁吁。

温夜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大喝几口后递给贝尧:“你弱爆了。”

口干舌燥的贝尧对着瓶口猛灌下半瓶才稍微缓过劲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跑得实在太快了,我这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谁叫你不经常锻炼身体的,真不知道学校的一千米考试你是怎么考过的。”说了两句话,又觉得渴,温夜夺回自己的矿泉水,一股脑的将剩余部分统统吞到肚子里去。

运动后,不适宜立马坐下休息的。温夜拉着贝尧的胳膊,把人从木椅上拽起来,边跟他说,边领着人往外走。

两人慢悠悠地从公园里出来,因为早上要跑步,谁都没有吃早饭。

走到学校门口,贝尧无视一众早饭摊,径自往校门口走。

温夜叫住他:“喂,空腹对胃不好。”

贝尧望着他说:“我带早饭了。”

温夜看向他,明显怀疑:“在哪里呢?”

贝尧把书包背到前面,从里面拿出一个袋子晃了晃,温夜没看清是什么,就看到两团白花花的东西在眼前晃过,估计是馒头花卷包子之类的,没说什么,自己去早饭摊买早饭吃了。

接下来三四天,每天贝尧都带了早饭在身上,温夜说他总是吃冷饭不好,贝尧边吃边说:“不冷,放在书包里还热着呢,不信你摸摸。”

温夜不相信,真的去摸,结果确实是热的。又过了几天,温夜看他又从书包里拿出早饭吃,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过几天就要立夏了,这么每天把热食物放在包里,贝尧不怕闷变质吗?

贝尧对着手上的花卷咬了一大口:“不会啊,也没放多久。”

温夜问:“每天都吃这个,你不会腻吗?”

贝尧摇摇头:“这是我妈医院食堂的,可好吃了,而且价格公道,比外面的个头大,还比外面的价格便宜。”

虽说贝尧的吃相看上去像是津津有味,可温夜无论如何都没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做到连吃了一个星期的花卷都不会腻的这件事。

托徐正那个唠叨的人的福,他知道贝爸爸跟人私奔前带走了贝家大部分财产,这些天与贝尧在一起,也没见过他花钱买东西。看样子贝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贝尧连零花钱都没有了,要不然也不会每天都是便宜的花卷。

初中生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贝尧比同龄人矮不少,温夜马上把这件事的根源归结到是因为他吃得不好的缘故。

以前贝尧入不了温夜的眼,温夜对于他的一切满不在乎。可自打有了要把贝尧收做小弟的心后,心态都不一样了。

楚向东得知徐正吃亏,会不论青红皂白也要帮他讨回来公道。温夜认为做老大就要这样,要对小弟好,要罩着小弟不仅仅是为他出头,还包括其他很多方面的点点滴滴。贝尧的情况就更特殊了,温夜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到面面俱到,才能充分的展示自己这个老大合格,同时让这臭小子后悔拒绝没有做自己小弟的那个打算,再重新央求自己。

温夜的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他板起脸,拿走贝尧手上的花卷厉声道:“不许吃了!”

贝尧嘴角挂着面屑屑,脸上写满了困惑:“那我吃什么啊?还没吃饱呢。”

温夜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里脊肉夹饼塞进他手里:“你吃这个!”

贝尧不解地看着他问:“为什么要我吃这个?”

温夜被问噎住了,他想说,吃这个才能长得高,可让他直接表达出自己对贝尧的关心会让他觉得没面子。思来想去,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这个不好吃,我吃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贝尧恍然大悟,当下咬了一口品尝,“我觉得还不错啊,阿夜你是不是挑食?我妈说挑食是不好的。你饿的话就吃我的花卷吧,特别好吃。”

温夜嘴里嚼着的花卷,舌尖上除了辣椒味和白面味什么都没有。

这破玩意有什么好吃的。

吃了不好吃的东西,本就让温夜不爽,偏偏在这时候又被贝尧平白无故的教育了两句,心情直接跌落谷底,他张牙舞爪地在贝尧耳边咆哮:“我就挑食了,你能怎么着我!”

高分贝音量逼的贝尧捂住耳朵,缩起脖子:“我不是想把你怎么样,就是这样对身体发育不好。”

温夜被气笑了:“拜托你看清自己的矮挫样后再说这句话!”

贝尧看看温夜,再看看自己,两相对比,他乖乖地闭上嘴,心想,嗯,这个饼的味道真不错,就是没有花卷好吃。

如果温夜知道此时贝尧内心的真实感受,估计就不止被气笑那么简单了。

除了在吃早饭问题上温夜被气得不轻,在辅导贝尧写作业时,温夜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贝妈妈值夜班时彻夜不归,为了赚钱,不值夜班时,她兼任了护工,每天到家都很晚。

考试在即,温夜干脆把贝尧揪到自己家看书。

两人面对面趴在餐桌上,温夜那么多作业都写完了,贝尧还对着数学作业犯愁,解不出来。

温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哪题不会写?”

贝尧指着题目:“这题,这题,还有这题。”

温夜扫了眼,两笔就画出来答案来了。

贝尧嘴巴张成一个“o”形,掩不住内心的震惊和愕然:“这么简答?”

温夜优雅状微微颔首:“就这么简单。”

“你怎么解的?”

温夜用笔划了一下纸上写的公式,又把数学书翻到相应的部分指给他看,顺便讲解了一下,最后阖上书本,让贝尧自己写。

当时,贝尧写出来了。过了两天,遇到差不多的问题,贝尧又不会做了。

温夜起初还能耐着性子为他讲解,如此事件三番四次的发生后。学霸老师被学渣学生气得风度全失,尽显彪悍暴躁本性。

“辅助线往哪里添呢你?再划就划我手上了!”

“公式又忘了?你昨天才抄了十遍,推算了十遍,现在又他妈的不记得了?”

“操,上一行写的是14,下一行变成41,贝尧你给老子用心做作业行不行啊!”

“贝尧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贝尧揉了揉被温夜拍了一巴掌的后脑勺,苦着脸说:“数学太难了。”

温夜扯着嗓子嚎:“这还难?等你看到高中课本,那岂不是要哭死了?”

贝尧瘪着嘴说:“我现在就想哭……”

要哭不哭的模样投入温夜双眸之中,温夜无力道:“我也想哭。”

贝尧:“……”

“算了算了,我给你划重点,先把考试应付过去,暑假我俩再慢慢磨。”

一听这话,贝尧来了劲:“暑假你还在这里?”

温夜说:“废话,不在这儿,我还能去哪里?”

贝尧扭扭捏捏地说:“寒假的时候你、你不是不在嘛。”

“要不是因为过年,我也不想回去。”温夜倒没想瞒着他,他连自己没爸爸的事都能告诉他,剩下的也不在乎了,“过年的时候我要跟我妈一起过,好像因为她不肯说我爸是谁,加上未婚生子,家里人觉得丢脸,她就跟家里人决裂了,大过年的,不好让她一个人过。”

贝尧听温夜提过,他跟他妈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同样是母子,却不像贝尧和自己妈妈那种相依为命,他们二人都很独立。

贝尧不太能理解,又觉得这样的事放在温夜身上十分合理。就像温夜对自己的定义,在贝尧的心里,温夜也是独行侠,他一个人无所畏惧,没有后顾之忧,一切问题自己都能搞定,同样的,他也有怜悯之心,会关心人,会心疼人,只是很少表露出来罢了,所以即便想要一个人生活,还会忍不住陪母亲过年,帮自己辅导功课,教他怎么锻炼身体变得强大起来。

贝尧托着腮,两眼里闪动着小心心:这样的阿夜,真令人着迷。

温夜一看就知道贝尧又愣神了:“发什么呆呢,背公式!给你十分钟时间,背不下来看我怎么对付你。”

贝尧抱住脑袋,不住求饶:“哎呦!知道了,别打我头啊,我已经够笨了。”

第二十四章 再次拒绝

贝尧有一次从温夜家回来迟了,与刚到家的贝妈妈撞了个正着。

贝妈妈见儿子回来这么迟,着实担心一场,以为他又遇上了麻烦。直到她听完贝尧说明缘由后,方才松了口气。

对于温夜,贝妈妈是有印象的,听贝尧这么一说,愈发觉得温夜人品不错。不仅陪儿子锻炼身体,还帮儿子辅导功课。

贝妈妈提议让他俩在自己家看书的,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很方便。

温夜今年十七岁,大小伙子正是最能吃的年岁,他清楚贝尧家目前经济状况很糟糕,如果仅吃一两顿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多的话,势必会成为一笔不小的开支。

他不差钱,可以交伙食费,可贝妈妈不一定会收。思及此,温夜断然拒绝,改成让贝尧跟着自己一块回家,一块解决吃饭问题。

就像贝妈妈拒绝了他交伙食费一样,温夜同样拒绝了贝妈妈送来的贝尧的伙食费。

“阿姨,我这里有人做饭,我一个人吃不掉,贝尧跟我一起吃,也省得浪费。”

温夜自打转学后,他妈妈因为要照看店里,便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还雇了一个阿姨给他做饭。上面那番话,他实话实说,真的没有因为贝尧而特地加菜什么的。

闻言,贝妈妈倒不好再推脱下去了,只是双休日又空闲的时候,时常招呼温夜来家里做客,一来二去的,温夜和贝妈妈也逐渐熟悉起来。

贝妈妈是一位跟自己妈妈全然不同的女性,温夜甚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没有在自己妈妈身上感受到的温暖。

天冷加衣,天热了注意不要中暑,偶尔让贝尧带酸梅汤给他喝,或是带贝妈妈亲自腌制的小菜过来吃。

这种枝梢末节的小事,最能体现出人与人之间的重视与关爱。

温夜没有责怪自己妈妈的意思,只是儿子像娘,温夜不善表达个人情感,他的妈妈同样也不擅长这一点。因而有时候,对于某些隐秘的关爱,是察觉不到的。

这种性格的人非常不讨巧,因为他们经常吃力不讨好。

单拿吃早饭这件事来说吧,贝尧就没看出温夜的好心好意,当然,这一点与贝尧同学天生迟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学校门口买早饭的小摊儿和店铺特别多。锅贴、蒸饺、阳春面、小笼包、大馄饨、小馄饨、粢饭团、麻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着的。

一起吃早饭的次数多了,温夜在贝尧心里被牢牢地被贴上了爱挑食的标签。

在贝尧眼中,只要是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