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瑶 第119节(1/1)

褚瑜越想心里越没底。

一直到夜深,才迷迷糊糊睡去。

“公子,北边来信了。”

褚逸才起身,元风就呈上了一封信件。

褚逸接过来,越看脸色越冷,最后将信重重拍在桌上。

元风有些诧异,上前拿起信快速的看了一遍,心中一惊,“竟贪墨了如此多!”

“还…还烧了些染病的活人!”看到最后,元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简直无法无天!”

“这么大的事,长安城竟丝毫不知!”

褚逸冷哼道,“自然是有人压下来了。”

“想要平息这么大的风波,光凭一个只有十几年根基的景太傅,怕是做不到。”

元风一愣,“公子的意思是…太子?”

刚说话他便摇了摇头,“不对,是虞家,太子做不到这样周全。”

褚逸冷着脸没说话。

“公子,眼下该如何?”

“不可打草惊蛇。”褚逸缓缓道,“让他们都小心些,一旦拿到铁证立刻回长安!”

元风忙应下,“是。”

近日长安城接连发生了很多大事。

比如,成祥客栈起火,景时卿同虞家姑娘无媒苟合的事暴露在人前;比如,褚家三公子在城外紫竹林遇北戎人袭击,却反将北戎人制伏,还抓了活口立下大功;比如魏家世子中毒昏迷不醒,下毒者竟是侯夫人吴氏。

再比如,景家跟虞家结为亲家。

婚事没有大办,短短二十多日就走完了三书六礼,成婚当日,没有对外办酒席,只邀了本家的亲戚走了个过场,到了吉时,一顶轿子就抬到了景家,除了是从正门进的外,其他都像极了纳妾室。

众人对此唏嘘不已,长安城第一公子与第一才女,这样备受好评的两个人,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声名狼藉。

虞凝月坐在新房里,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满眼猩红。

她想过很多与景时卿成婚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嫁到景家!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盛世大婚,甚至,连酒席都没有置办!

这与做妾,有什么区别!

虞凝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睁开眼时,眼里尽是杀意。

到底是谁,是谁这样害她!

那日发生的一切比噩梦还要可怕。

她与时卿独处过很多次,但从来都是浅尝辄止,未曾做到最后一步。

可那天却…

她清醒过来时,他们的事已经在整个长安城传遍了。

奸夫淫妇,不知廉耻,无媒苟合……所有难听的字眼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即便她知道,她是被人算计的。

可她没有证据。

她不知道对方是何时下的药,又下在哪里,那把火不仅烧死了妙惜禾沧,也毁了所有的证据。

让他们百口莫辩。

原本想着忍到风头过去,再去查清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后再提婚事,可谁曾想……

她等不了了。

她有了身孕。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不想失去。

况且这件事闹的这么大,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就算她想悄无声息的落胎,也做不到。

她只能选择在这个时候成婚,举办一场无人祝福,让人不齿的婚礼。

家族弃了她,父亲说,往后如何端看她自己的造化,母亲自事发后生了一场大病,送她出门时,还是被父亲搀着的。

大哥用那种冷冽又陌生的眼神对她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皇后娘娘连见也不愿意见她了。

她曾是让整个家族骄傲的存在,就因那不知哪里来的药,让她落入泥潭,染上一身尘埃。

虞凝月恨得咬牙切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让其生不如死!

“姑娘,姑爷来了。”

岚照的声音拉回了虞凝月的思绪。

虞凝月快速收拾好心情,压下恨意,在景时卿揭开盖头时,露出温婉动情的姿态。

可她不知,在景时卿深情的目光下,是没来由的烦躁。

他甚至在想,如果盖头下的人是褚瑜,那么他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些冷眼,不用被往日讨好他的同僚排挤,也不会有这场冷冷清清的婚礼。

他想象中的大婚,应该是盛大而热闹的,是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接收着他们的祝福与羡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人问津,凄凉屈辱。

但他将这一切掩饰的很好,甚至温声哄着怀里委屈的新娘子,“月儿放心,今日所受的,我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他日查清真相,我定给月儿一场盛世大婚。”

夜深后,虞凝月沉沉睡去。

景时卿感受着手心平坦的小腹,眼里的柔情早已消弥。

他的人生竟然有了污点,这怎么可以呢。

他将来是要居庙堂高位的,不可以有污点,一点也不行!

所以,早晚会消失的吧。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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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终篇:携手作战

虞景两家的婚事沸沸扬扬的传了几日,就被另一桩大事覆盖。

顺义候府世子魏钰上书放弃世子之位,自请迁出族谱,另立门户!

嫡长子放弃世子之位,这在大霁并不新鲜,乔家那位嫡长公子便是将世子之位让给了胞弟。

只是这迁出族谱,另立门户,便有些惊世骇俗了。

双亲在世不可分家,这是如今大霁子民奉行的孝道。

魏钰此举,已算得上是离经叛道,忤逆不孝。

按理说,合该遭人口诛笔伐。

可魏钰此番却并未惹来多少指责谩骂。

只因在这之前,先有顺义候夫人吴氏下毒谋害魏钰的传闻。

据知情人透露,那毒堪比□□,差一就当场要了魏钰的命,如今虽是大难不死醒来,却仍是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而魏钰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自请迁出族谱,放弃世子位,只求保住性命。

顺义候府的家风本就让人不敢恭维,如今又闹出了这种毒害元妻留下的嫡长子之事,更是叫人暗骂不止。

虽说这高墙大院中,从来不缺少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但是闹到京兆府,还是极为罕见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时,魏钰突然撤了状子,并对外宣称脱离魏家,与顺义候断绝父子关系,自此与魏家再无瓜葛。

虽然此举令人唏嘘,但众人却未对魏钰有过多指责,更多的是怜悯同情,毕竟,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脱离家族放弃世子之位,做一个平民呢。

要不是魏家欺人太甚,这小公子何至于此啊。

魏钰出魏家这日,有很多人过来看热闹,只见魏钰闭着眼面色惨白的伏在护卫背上,瞧着像是没什么气息了,而随他离开的除了背他的护卫,便只有一个书童,书童臂弯里只挎着一个小包袱,除此之外,没带走任何身外之物。

前来接魏钰的是霍氏生前的管事,瞧见小主子这般当即就红了眼,还偷偷的抹了泪。

堂堂侯府世子,最终只乘着一辆小小的马车,缓缓驶出众人的视线,凄凉可怜至极。

此情此境,叫任何人瞧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当年若不是霍氏嫁到魏家,顺义候哪能在长安站住脚,可到头来,魏家连她唯一的血脉都容不下,说一句狼心狗肺,都是辱没了狼狗。

一番指指点点后,众人也就散开了。

心里对顺义候府又多了些轻视,还连带着骂了几句吴家。

而他们不会知道,那小小的马车里,魏钰扭动着脖颈,伸了个拦腰中气十足的抱怨,“杨叔,回府后先让人备些重口味的酒菜,这些日子天天茹素可委屈死我了。”

杨管事笑的很是和蔼,“小主子放心,来时就让人备着了。”

“不过,小主子回府先洗漱一番,清清外头的晦气。”

魏钰点头,“杨叔说的是,得好好清清。”

说罢,踢了踢一旁将小包袱死死抱在怀里的从南,“你也是,回府就给爷去洗干净,免得沾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