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1/1)

“关于路演前的准备工作,最近得增加一项了。”短期代理我们经纪人的旋律,在午休的时候说道,“要不要接受,就看你们的意见了。”

那话语是愉快的,看来是件好事。

众人凑到旋律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前,果果率先叫出来,“哇,居然是fan club!”

在决赛备战期间,比赛的官方网站上会开设应援板块,帮助选手招募能够全程在现场进行应援活动的忠实粉丝。

当应征的人数超过五十名,就可以获得官方认可,成立专属fan club。

换句话说,就是亲卫队一般的存在。

其他选手的fan club早在第一天就成立了,可以查看他们到目前为止组织过的各种宣传活动,人气的增长与这些宣传密不可分。

其中最活跃的当属库洛洛的fan club,每天都有一场以上粉丝见面会之类的活动,地点一直在变,显然是准备巡游完各大城市——总统竞选吗这货?!

他还有时间准备接下来的路演和决赛吗?

不得不说,我有点敬佩。

“虽然不抱期待,真没想到能有五十人应征啊。”英理说。

“能进入决赛就堪称奇迹了。”美海自言自语般地说,“直到今天,我都感觉不像现实。”

既然有了组织,必然需要领导,以我们参赛用的账号登入,可以进入选择fan club总执行人的页面,查看申请人的信息。

“几乎都是冲着你来的。”柯特说,“难怪网上常说‘慕斯’就是——道乐宴及其伴舞的。”

“毕竟宴是队长啊。”果果放低了声音,“慕斯的评价一直不好,被当成伴舞的不如说是件好事。”

“……”x5

“成立fan club以后,有了帮忙声援的人,能让状况好转也说不定。”旋律鼓励我们说,“先把能做的都做了,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后悔。”

“等等,一开始说好的目标只有库洛洛吧。”我懒散地趴在键盘跟前,“我们是为了打掩护才参加决赛的,为什么要浪费多余的精力搞什么fan club?”

“至少是来之不易的支持者……”美海小声说,“无视掉的话,有点失礼啊。”

“不,仔细看看,这些所谓的支持者,大部分都是熟人捧场。”我用鼠标翻动网页,“什么‘上次的握手我永生难忘’,什么‘boss的亲卫队请务必选小的’,什么‘愿为宴大人赴汤蹈火’之类的应征留言……大概能猜到现实中的谁了。”

既然达到成立fan club的条件,那就顺水推舟吧。

“如果要成立fan club,有件事我得先确认一下。”我离开座位,走到另一边,拨打电话,“喂,佳恩克,那个idol project的fan club总执行人申请里面,有个‘愿为宴大人赴汤蹈火’的,是你吗?”

“我的伪装竟然被宴大人看出来了?!”

“哪里有伪装?一看就知道是你!”

“呃呃呃呃!”

“总之,fan club总执行人的职务,就交给你了。”我语重心长地说,“这是对你的信任,其他人我都信不过!”

“非常感谢!”电话那头佳恩克的声音因为高兴而颤抖,“宴大人!包在我身上!我会好好干的!”

话是这么说,我并不寄有太多期望。

唯一能确保的是佳恩克的积极性。

随便他捣腾去吧。

……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宴大人!!!”

“慕斯万岁!!!!”

“最喜欢你们了!!!!”

人群中热烈的欢呼声,在台上的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那不是错觉,如今的我们,终于有了能够匹敌其他阵营气势的粉丝队伍。

如果不是现任fan club总执行的佳恩克出了“买粉丝”的主意,花钱聘请五十名“专业粉丝”凑足一百人,这次路演多半会冷场。

这种手段不太光彩,我有意隐瞒了经纪人旋律和果果她们,反正没有伤天害理,就算是我,也更愿意面对满堂的喝彩,而不是一片嘘声。

果果她们没有多想,惊讶了一会,很快受到鼓舞,与我齐声致谢。

过去演出的情形似乎都是虚假的,被欢呼声围绕,此刻才像是真正的偶像。

有钱真是无所不能啊。

随着演出的进行,台下其他观众也被气氛所感染,表现出在对待我们之前表演的选手时如出一辙的热情,我甚至感觉做偶像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或许吧。

没来得及品味。

一曲终了。

前所未有的短暂,额头却冒出了汗水。

演出结束的致谢。

下台。

心仍在砰砰乱跳。

“没有出错,你们做得很好哦。”在后台领路的旋律说,“练习的成果显而易见。”

“嘿嘿嘿。”果果一个劲傻笑。

英理和美海的脸同样是激动未消的红色。

初次获得观众的认可,竟是如此令人开心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吗?”柯特悄声问我。

“我……”我看向他。

不愧是干特殊职业的,丝毫不受现场影响,神情如常。

我气势十足地答,“当然没有。”

“……说谎。”

我敷衍地笑了过去。

兴奋归兴奋,不知所措的余韵过去,我们对台上表演的兴趣更盛,特别是压轴的库洛洛,不知道全力瞄准冠军的他准备玩什么花样。

“哇,好大的排场!”挤在我脑袋上方的果果,指着舞台中央缓缓升起的活动地板,“库洛洛请了一整支乐队!”

“现场演奏吗?的确比播放提前录好的伴奏更有魄力。”挤在我右边空隙的英理喃喃说,“那些乐器都是不得了的名牌,不知道加起来有多贵。”

“这么大的手笔,谁都比不过吧。”挤在我左边美海叹道,“冠军那不是志在必得了。”

“切,有钱人!”我估计库洛洛的财力远在我之上。

他身为强盗,凡是缺钱了就可以去抢,是无本万利的非法职业。

“往旁边去一点,挡到我了。”柯特也在往中间挤。

“你不是没兴趣嘛!”我说。

“好奇心我也是有的。”

“喔——”我往旁腾出一点位置。

台上架子鼓手举起手中的两支鼓棒,在观众们满怀期待的安静氛围中,敲击叁下,演奏便以此为讯号拉开序幕。

库洛洛负责的是电吉他的部分,黑色的皮衣皮裤,上衣敞开着,露出胸膛。

哼,光着上身穿外套,这货又在卖肉!

太低级了!

太下liu了!

你的手段就这点吗?

“看来是把原曲改编成了摇滚。”旋律在前奏期间说,“改编难度最大,却也容易带动气氛。”

摇滚?

我想着,听到库洛洛开始了演唱。

与他以前意义不明的唱腔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个人,是极其正统的摇滚。

这个转变,堪称惊艳。

全场在几十秒的震惊后沸腾起来。

输了,输了,根本比不上,库洛洛在网上被称为“准冠军”的流言非虚。

仅仅是为了除念而参加比赛,这样的人却会成为冠军。

稍微为其他认真想要当偶像的选手感到不值啊。

才能的差距吗?

库洛洛在间奏时的华丽solo,更是将气氛又推向另一个高chao。

“……太厉害了。”美海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演奏技巧一般人可做不到。”

“不对。”旋律摇摇头,“虽然这一段是现场演奏,但是人声的部分,只有音响那里有。”

“什么意思?!”

她招呼我们往后退一些,以确信的口吻说,“库洛洛在假唱。”

卧槽?!!!!!!!!!!!!!!!

“去调音室。”她加快脚步,“他没有携带录音设备,是在后台操作,进行播放的。”

眼看即将到达目的地,走廊上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里禁止通行。”

“你……你是!”我看到他帽檐下的面容,“库洛洛的同伙!”

“好久不见。”他抬高帽檐,“……对于你来说。”

库洛洛的同伙侠客既然出现,那库洛洛假唱的事实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你们果然在弄虚作假!”我质问他。

“没办法呀。谁叫团长五音不全。”侠客笑眯眯地说,“我们也是穷途末路才出此下策。”

“五音不全?!”

我们实在难以置信。

“……请到了相当厉害的调音师,和这次一样,音频全部是提前处理。”侠客似乎不介意告诉我们真相,“有点不同的是,为了完成间奏的吉他solo,这回必须使用替身。”

“假唱就算了,连本人都没有上场?!”我简直要大叫出来了,“开始的时候和主持人互动那段是怎么回事?!”

“现场大概会说什么能够推测出来,所以也是录音。”他在脸颊上用手指轻点,“顺便一提,至于脸……‘轻薄的假象’,你知道的。”

不出所料,西索确实与库洛洛合作密切。

“为什么特地告诉我们这些?!”我握紧了手,“你绝没那个好心吧?!”

“我们这边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知道。”他说,“除念任务的约束条件给团长造成了极大负担。因为使用替身的缘故,团长目前已经行动不能了。”

“……有那么严重吗?”我半信半疑。

“症状是强烈的头痛。”

“头痛”这个词令我浑身一震。

没错,绝对选项强制力的表现之一就是无法抗拒的头痛。

“为什么?!”我问道。

这仿佛是个无理的问题,侠客看着我说,“不是说过了吗?除念任务的约束条件。”

“约束条件?有吗?我……我当时只看了一眼。”

“那就是与你的意志无关了。”他没有多卖关子,“条件是‘堂堂正正获得冠军’。一旦做出有违‘堂堂正正’的行为,头痛便会袭来,并且持续累积,这恐怕就是除念任务机制里的抑制力了。”

“到目前为止,经过多方尝试,这个抑制力也有诸多限制……其一,可补偿。只要在事后消除不正当行为的影响,根据消除的程度,就能够减轻相应的头痛。”

“其二,时效性。执行不正当行为的途中,头痛会越来越剧烈。”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然而,在完成行为后,头痛会回降到比行为开始前稍微严重的等级。也就是说,头痛的累积是计数制,而不是随时间而增长的。”

“哦,所以库洛洛是坏事做太多,头痛等级过高,终于连台都上不了啦。”我讥讽他说,“我佩服你们研究得那么清楚。没想到用替身居然也算数,真是好手段。”

“好了,‘团长’的表演结束。”侠客不以为意地双手插兜,“要去哪里,请你们随意吧。”

在他转过身后,旋律突然说,“……这就是透露实情的原因吗?”

会这样说,显然是明白了什么。

“补偿。”她说,“向参赛对手揭发自己不为人知的不正当行为……自首,也是补偿方式的一种。”

“对。使用替身的代价太高,决赛前得恢复到能够上台的程度。”侠客抬了抬手,“更重要的是,以你们对旅团的了解,绝对不会冒险说出去。”

【选吧

糟、糟糕,是绝对选项……

【选吧:1.获得本次idol project冠军 2.攻略库洛洛】

“啊……”发自内心的悲鸣。

是因为曾经完成过几个绝对选项的任务吗?

任务难度越来越高了。

到了不可能的地步。

不知是过于烦恼,还是绝对选项的催促,头很痛,我用双手捂住了头。

“是‘那个’?”“宴?”“没事吧?”

在场的都是多多少少知道部分内情的人,对我突然发作的头痛,表现出十分谨慎的态度。

“……可恶。”我看向侠客。

尽管他尚未领教绝对选项的威力,但他应该听同伙讲过,表情有些僵硬,“……”

选……选哪个任务?

头痛加剧,思考逐渐变得困难,我站立不稳,靠在墙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气。

有时间限制的,没有时间限制的。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

炼狱,地狱。

是敌,是友?

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