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1/1)

体检结果出来,还真什么病都没有。柏城又把他拉去看中医,老中医一句话都不问,让他坐下后就给他把脉,把完脉说没大毛病,就是肝气不顺,思虑过重,俗称心病,好治,喝上两幅药调整好心情就行。

他们是两个人开车单独来的,宿郢精神不好,就让柏城开的车。回去的路上,柏城百思不得其解。

你有什么心病?嫌叔叔给你开的工资低了?一个月三十万搁哪儿也不低了吧?你还就只做做饭,陪个睡,怎么还把你给陪病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都没怎么出门,屋里待久了人就容易疲倦,不过你要是再把工资开高点儿,我可能立马就恢复正常了。

你还想开多少?

宿郢靠在座椅上假寐,朝着柏城的方向伸出五个手指头。

晚上回去,因为精神不佳,宿郢早早就洗漱完回了自己的卧室上床休息他们除了周三、周五、周日三个工作日,都是分房睡。刚刚闭了眼没多久,就听见门被敲响了,接着柏城进来了。

屋里黑漆漆的,柏城也没有开卧室的灯,借着门外廊灯昏黄的光走了进来。他的腿不好,走起路有一只拖鞋总是擦在地上,发出稍重的声音。

宿郢在被窝里躺着,睁着眼看他。他坐到床边上:要睡了?

没,就躺躺。其实时间还早,宿郢根本睡不着,但他就是觉得累,想躺着。他爬起来准备把灯开开,却被柏城阻止了。

不用开了,我说两句话就出去。

说什么?

柏城在昏暗的光线中靠近宿郢,盯着他的眼睛,盯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他突然笑了:你不是说要让我给你涨工资吗?

宿郢挑起了眉:怎么,要给我涨?

柏城笑着说:是,不仅涨工资,我还给你放个带薪假,特批你最近都不用上班,好好休息休息,修生养息,咱们可持续发展。

哇,这么棒,没想到柏叔叔床上善解人衣,床下还善解人意,真的算得上是体贴员工的模范老板了。宿郢没想到一向霸道自我的柏城会跟他走这么一条怀柔政策,揶揄他。

换了平时,柏城听到他这种夹着黄段子的话,肯定当场就起了反应要扑倒他了,但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听他说这种话,柏城身上不仅没有反应,反而有些烦躁。

他抬手摸了摸宿郢的后脑勺,又摸了摸宿郢的脸,唤了他一声:清择。

嗯。宿郢拉过他的手摩挲,叔叔想要了吗?

不想要。柏城反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稳稳地捏在手心里,你说五十万,那就给你涨到五十万,好不好?

真听到这话,宿郢就有些惊讶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三十万已经很多了,你之前还帮我还了跟公司的解约钱,说起来我还该还你的。

那个钱不要你还了,就当是你之前的加班费,工资还给你涨。柏城拉过宿郢,按着他的后脑勺,在他的嘴角留下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吻,然后把他搂到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轻道:拿了钱就别再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高兴点,嗯?

没问题,钱在手,什么病都没有。宿郢笑着推开他,真的,早知道跟着你这么好,当初你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威逼利诱的招数来潜我,直接把协议摆到桌子上,我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免了吃药那一遭,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做了多奇怪的梦。

你梦到什么了?

宿郢:我梦到我变成了一匹马,快被你骑死了。

柏城:

这话都说出来了,忍得住就不是男人,于是柏城又骑了一晚的马。

金钱的威力是巨大的,宿郢这病说好就好了。

自那一夜后,两人进入了这段买卖关系的蜜月阶段,他对柏城无微不至,柏城对他也是有求必应,出入形影不离,柏城回家吃饭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柏城还会带着宿郢出去参加些饭局,介绍的时候只说上一句这是我家的小朋友,以后大家多关照。

这么一句暧昧的介绍让很多外界人士都猜测了起来,很多人都说,柏城这回恐怕是玩了真的,薄情汉可能要收心了。

可说归说,看戏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尤其是对着一跃进了凤凰窝的宿郢,怀揣着恶意窥探的不在少数,都在期待他从峰顶跌落,失了恩宠痛哭流涕的时候。

没有人相信,他们的关系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

深夜,宿郢拉开抽屉,从自己的床头柜取出他和柏城的一纸协议,定定地看了许久。他摸着自己的心脏,一次又一次地做深呼吸。

脑中响起了冷冰冰的系统音。

【系统温馨提示:任务不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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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完,怕你们等,先来一更,第二更时间不定,别等。

明晚照常更新。

第58章 大佬的秘密(十四)

宿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对着空气说:我不会做任务的。

【任务不可放弃。】

我不会听你的。

【宿主意愿消极,已开启强制程序。】

系统话音落,宿郢的心猛然跳动起来,脑中不断地出现柏城的身影和声音,愉悦感和痛苦并行, 他用尽全身力气, 也只能将不断从心底冒出的无名的爱意勉强压下去一部分, 而残留的那一部分催促着他去找柏城、去靠近柏城、去亲吻柏城。

像中了毒瘾,却比毒瘾更可怕。毒瘾是让人痛苦, 但这种感觉却是让人幸福和愉悦, 痛苦可以忍受,但幸福和愉悦要如何压制呢?他要怎样才能克服趋利的人类本能来反抗系统的控制呢?

宿郢没有办法,只能靠着从无限的轮回中积累下来的意志力和自己的本能作斗争硬抗,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去犯傻,不要相信被系统控制而产生的爱意, 不要再去爱一个只能活十年的人。

他告诉自己, 只要这次扛过去,那以后的七个世界他就有办法来压制这种强行□□控的情绪, 逃避不了,走得再远也逃避不了,不如面对。

意识渐渐模糊, 脑中一片混乱, 各种片段掺杂在一起。有周卑的、赵果的、还有柏城的。

他听见周卑安静的哭声:我想你了。

他听见赵果撕心裂肺的吼叫:我不改!我就要爱他!

现在轮到了柏城低沉的笑语:这是我家的小朋友, 你们要多关照他。

【他们爱你, 你也爱着他们,为什么不接受呢?】

是啊,我知道他们都爱着我。我刚好也爱着他们,相爱这么美好,有何不可呢?可是,他们为什么只能活十年呢?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呢?为什么要离开呢?

为什么

清择,清择,清择!

宿郢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勉强睁开了眼,是柏城,他在柏城的怀里,柏城一脸焦急,手在鬓角替他擦拭着细汗。

他按住了柏城的手:柏城。

你终于醒了。柏城松了口气,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

做什么噩梦了?脸色这么差,很吓人吗?柏城把他紧紧抱住,抚摸着他的侧脸不停地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不怕,都是梦,我在这儿呢,什么都不用怕。

柏城想到自己做噩梦的经历,知道虽然醒来后会发现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但是在梦里那种无法预测的失控感和真实感却相当恐怖,跑不掉躲不掉的恐惧时常紧紧包围着自己,压得人有时想惊声尖叫、有时又痛哭流涕。

梦中的狼狈脆弱,除了做梦人本身,没有人能够体会。

不要怕,梦里都是假的,现实跟梦是反的。柏城安慰道。

真的?都是反的?

真的。柏城看着他,认真道,梦里你害怕的事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宿郢看着他认真保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心又开始跳起来。咚、咚、咚。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跳得像要从胸腔中蹦出来,无法控制的悸动和幸福感从心脏处四射开来,让他想要压平嘴角都做不到。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无法控制,无法拒绝。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控的,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控的悲哀远远不如被人在乎带来的喜悦。

他理智分为两边,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妥协不要投降,另一边劝说自己享受这份美好坦然接受幸福。两方拔河般拉锯了多久,他也就沉默了多久,他以为他已经跟本能抗争了很久很久,却不想连一分钟都没有。

柏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信,又补了一句很幼稚的话:骗人的是小狗。

宿郢终于忍不住笑了:老狗还差不多。

柏城看着他的笑意盈盈的样子愣住了,他从未从宿郢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笑。好似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心底那突突冒起的温泉,温热的水流上泛着氤氲的雾气,雾气缥缈蜿蜒着流出,轻轻一勾,就缠上了他的心。

早就摇摇欲坠的心开始控制不住地倾倒。

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等察觉到时,柏城已经俯下了半身,吻在了那人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尖上,还有唇上。

两人像都忘了那一纸协议的事情,缠绵了许久。等一切结束后,两人拥抱在一起,胸膛紧贴,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还怕不怕?怕的话叔叔再安慰安慰你?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不要脸。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只剩下了薄薄一层,但却始终没有人去捅破,一纸协议成了废纸,但纸却还在。暧昧的关系似乎比确定的关系更让人觉得依恋,在自己定下的禁制前试探并越界,总让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刺激感。

热恋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不小心,半年过去了。

半年里,几乎所有认识柏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了一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小朋友。小朋友长得神似当初柏城以断腿为代价救了的那个自杀的明星吴郁,却比吴郁更聪明识相,退出了娱乐圈,不问前尘往事,一心一意地做柏城的贤内助。

但不管怎么样,宿郢除了一个聪明识相以外,没有好名声。

柏城喜欢的两个人共用一张脸,换成谁都不可能不介意,放在谁身上这都不可能是真爱了,但偏偏宿郢无所谓,这不得不让人猜测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不止宿郢一个。

这些日子里,柏城身边总是出现一批又一批的整容怪,扰得他烦不胜烦。终于有一天爆发了,让保镖把人都清理了出去,扬言谁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故意制造偶遇,就别怪他让人打脸了。

发了话,依旧有人不怕。勇往直前,于是挨了打。

柏城真的让人打了脸,有两个刚刚整好的鼻子都被打歪了,哭唧唧地跑了,还说要告他。柏城不屑一顾,当天回去就把这事儿给宿郢当了笑话讲。

整容?整的什么样?

柏城说:像你,像吴郁,可能觉得只要长得像,我都能看得上。

宿郢撇了他一眼:难道不是?

柏城很坦诚:刚开始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只看得上你。

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裤子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宿郢手里,期待地看着他:你看看。

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盒子看起来就是个首饰盒,但是稍稍宽大一些,不是戒指,那就只能是项链或者手链了。这个柏城,还送这个,一把年纪了倒还会玩个浪漫。

宿郢打开看,是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串着个金色的小饭碗挂坠,挂坠非常精致,上面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漂亮。

柏城问:怎么样,喜不喜欢?

宿郢拿起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他:给我饭碗干什么?要饭?

什么啊,也亏你想得出来。柏城说,你忘了,之前咱俩办事儿的时候有个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邀请我去看一个跟吴郁长得很像的人,你把电话抢过去不仅威武地接了请柬,还留下了一句狠话。

什么狠话?宿郢早忘了。

你说,你要去看看是谁跟你抢饭碗。柏城笑得趴在他的肩膀上,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一定要给你打上一个金饭碗捧着让你安心,不过后来想了想,金饭碗太大,不好捧,所以就给你打了个金坠子,让你天天挂着,以后谁敢跟你抢饭碗,你就把坠子拿出来让他瞧瞧,让他不战而退。

宿郢听完,看着手心里的坠子愣了会儿神。

柏城以为他高兴傻了,把坠子拿过去,亲手给他系到了脖子上。戴好后,揪着宿郢的t恤领扣,把小饭碗丢了进去,然后拍了拍他胸膛,眼里是满满的宠溺的笑意。

这下饭碗就丢不掉了。

宿郢把手盖在胸口处那个金饭碗上边,深呼吸。

谢谢。

*

只有一人的豪华套间里,宽大的电视屏幕上

男人把双手抬到桌面,两手手腕间铐着一副手铐,他张开一只手,压低着声音开口。他不慌不忙,一句一句地发问,像个游戏人间玩弄人性的恶魔。

一,你以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二,你以为你听到的、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三,你以为你的记忆全都正确没有差错吗?

他问一个问题,就卷起一个手指。

四,你以为你深爱的那个人也同样深爱着你吗?

五,你以为的你,是真的你吗?

宿郢看着电视上的男人,一遍遍地这样问自己。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什么是正确,是什么是爱,以及我是谁。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脑中系统冷冰冰的声音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

【任务不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