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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原炀完了,完了,哈哈哈哈哈陈原烁笑道。

怎么说?崔堇娴问道。

这次他可跌惨了,如果我趁这个时候大量买入陈氏地产的股票,我就会变成陈氏地产的大股东!

可听见这个消息,崔堇娴却是没有太兴奋,她微笑道:

那你打算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上一次的时机还不成熟,这一次,我一定要把陈原炀的这条胳膊砍断!

见丈夫如此开心,崔堇娴抿嘴笑了笑,大脑却在不停地运转。

片刻,她轻轻抱住陈原烁的肩膀,说道:你先不要激动,反正今天也已经休市了,你不如

她看着陈原烁的脸,轻声道:

无花果,拔丝苹果,奇异果,伊利酸奶,山药,榴莲千层,林,三药,而

你不如去问问赵先生的意见。

陈原烁先是一愣,之后撇嘴鄙夷道:赵之祯那个老东西?

你不要这么说,崔堇娴柔声道,赵先生跟着父亲的时间比徐特助的时间都长,你这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小事听他怎么说,总归没有坏处。

赵之祯就是陈至山对外公布的特助里,除了徐恭之外的那一位了。

他比徐恭要年长几岁,也比徐恭要更早地跟着陈至山,可却不知为什么,陈至山比起他,却更重用徐恭。

只可惜当陈原烁去找徐恭的时候,徐恭已经站在了陈原炀的一派,陈原烁没有办法,只好去求赵之祯。

可这赵之祯在陈至山身边并不受宠,陈原烁一直都觉得这关系算是白拉了。

但既然今天崔堇娴都已经说了,陈原烁毕竟还是敬重崔堇娴的,于是还真的就给赵之祯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赵之祯正在花鸟市场挑鸟,陈原烁一听就有些不耐烦,说了句等他回来再说,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他抬眸看看崔堇娴,抱怨道:这老头儿捣鼓鸟去了,老爷子看来还真不打算用他了。

崔堇娴浅浅一笑,没说话。

第44章 不得不争

十七个月前。

那时正是十月, 深秋时节。

陈原臻挽着裤腿,赤着脚在泥潭里艰难地走来走去。

她撸起袖子,两只手上都带着橡胶手套, 在泥坑里不知在翻找些什么。

周鸣站在一边, 他的手臂上搭着陈原臻的外套,手上提着陈原臻脱下的靴子。

他皱眉看着陈原臻在泥潭里翻找东西, 不忍地开口道:老板要不我去找吧?

陈原臻弯着腰翻泥, 终于, 她带着护目镜的眼睛微微一眯。

她看见一只像是虾也像是虫的东西,缓慢地在湿泥里蠕动着。

终于找到你了她轻声说道, 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个东西, 她另一只手挥了挥,周鸣赶忙上前递过一只水桶。

水桶里放了些泥潭里的泥巴, 里面现在已经有好几只这种又像是虫又像是虾的东西在扭来扭去。

陈原臻把手上刚抓到的那只也丢进水桶, 之后才直起腰。

她本想用手托着腰扭一扭有些酸痛的身体,可她又低眸看看自己带着手套满是脏污的双手。

算了吧还是

她的嘴角抽了抽,遂又一次弯腰,在泥潭里仔细翻找起来。

周鸣叹气道:老板您要鱼饵的话,我去花鸟市场买就是了,您、您这是何必呢

陈原臻头也没抬, 继续翻着泥说道:赵先生上次钓鱼的时候, 他的水桶里装着的就是这种鱼饵。我专门找了懂行的人问,说是用的臭泥里的泥钻虫,普通鱼饵可不行。

老板您还惦记着赵老头儿呢?之前您在他身后站了一天, 他只顾着钓鱼连理都不理您,显然是不想帮您啊

陈原臻甩了甩手套上的泥,泥点子直接甩在了她的衬衫和裤子上,她嫌弃地撇了撇嘴,但还是继续无奈地挖着湿泥。

终于,她拨开一块泥,又一次看见了扭动着身体的泥钻虫。

她看着那虫子裹着一身的泥巴,慢吞吞地扭来扭去,突然有了一种想吐的冲动。

她强忍着恶心把那只虫子从泥里□□,丢进了水桶里,之后她抬头皱着眉毛问道:

几只了?

周鸣在心里数了数,说道:得有十几只了。

陈原臻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片泥潭,她皱着一张脸,咬着嘴唇考虑了片刻,最后还是弯下了腰,继续挖泥。

周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转身回到车上把手里帮陈原臻拿着的衣服放下,之后又脱了上衣和鞋。

他走到泥潭边伸出手,说道:您上来吧,我下去找。

陈原臻摆了摆手道:算了,我都下来了,你就别来了。不然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咱们车上还能闻吗?

陈原臻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挖泥巴时还是几次都差点呕吐。

折腾了一下午,陈原臻终于从泥潭里脱身,好在来之前准备了换的衣物,她换了衣服之后才能稍微觉得好受一些,只是身上沾染的臭味却还是困扰着她。

开车回去的路上,周鸣问她究竟为什么要亲自来这里抓虫子。

赵先生喜欢钓鱼,我送名贵鱼竿什么的,太俗了不是吗?

周鸣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您为什么要亲自去抓?其实我可以帮您的。

陈原臻没说话,只是捋起自己的袖子。

周鸣扫了一眼,才发现陈原臻白皙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生出了一串红疹。

周鸣吓得赶忙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下,他惊恐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原臻把袖子放下,摆了摆手道:先回家。

回到家后陈原臻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又在周鸣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是钩蚴皮炎,也就是俗称的粪毒。

医生边在电脑上敲着病历边说道,他说罢又看了看陈原臻,笑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是需要下地干活的农民,怎么会感染这种病?不过

他看了看陈原臻捋起的袖子,说道:看来你已经查过资料了,做的紧急处理都是对的。

周鸣有些奇怪地看着坐在医生面前的陈原臻。

她原来早就知道自己会感染这种病,所以才要执意亲自下泥潭的?

再次回家的路上,周鸣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询问道:

您是故意的吧?

陈原臻只是笑,却没有否认。

周鸣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刚才可听医生说了,这种病闹不好会出现哮喘。老板您这也太冒险了。

我心里有数。陈原臻笑道,你没看我还带着手套。

水桶里的东西,您打算什么时候送过去?

当然是明天了。陈原臻说道,得趁着这些疹子出得还明显的时候赶紧送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原臻专门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又把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她颈部的红疹。

她亲自提着那一桶的钻泥虫,按响了赵之祯家的门铃。

为陈原臻开门的人是赵之祯的妻子,看面相很是和善,比起高管太太的身份,陈原臻倒觉得她就像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

您就是赵先生的太太吧。您好,我是陈原臻。

陈原臻本已伸出手,可她又扫到自己手上的红疹,于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收了回去。

赵之祯虽然从来不把工作的事情告诉妻子,在家也从不谈论事业,可妻子却也知道赵之祯工作的地方叫作陈氏集团。

看陈原臻衣着光鲜,赵之祯的妻子明白她应该不是什么旁人,就让过门,说道:您请进吧老赵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我去帮您叫他。

不用了。陈原臻走进门笑道,我可以等着赵先生。

哦那我去给您泡杯茶。赵之祯的妻子引陈原臻去了客厅坐下,自己则是去泡茶。

泡茶途中,她经过庭院门口,还是喊了一声正在浇花的赵之祯。

可赵之祯却只是笑着说道:客人既然说能等,那就让她等着吧。

陈原臻坐在客厅里等了将近有一个小时,赵之祯才拎着一只花洒走进客厅。

看见陈原臻,赵之祯作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说道:陈总监。

陈原臻站起身,笑道:赵先生,您可真是让我好等。

哎呀你看这老婆子,也不告诉我是陈总监来了。赵之祯说着看了一眼妻子离开的方向。

在厨房里准备点心的妻子隐隐约约听见赵之祯的责怪,不禁撇了撇嘴在心中腹诽。

臭老头子又把黑锅推给我!

是我没让太太和您说的,怕扰您侍弄花草的雅兴。

雅不雅的赵之祯垂眸笑了笑,不过是几盆杂草罢了。

他刚垂眸,就看见陈原臻的脚边放着一只铁桶。

之前去拜访您,见您喜欢钓鱼,我之前去乡下游玩的时候,听村民讲钓鱼时的鱼饵如果用那种脏泥里养的泥钻虫,效果会很好。

其实赵之祯早已发现陈原臻颈部的红疹,现在一听陈原臻说带了鱼饵过来,当下心中了然。

他笑了笑,却也没提陈原臻的病,只是客气道:让您辛苦了。

他说着,伸手示意道:陈总监既然有事找我,那不妨去楼上的书房,也清净些。

陈原臻点点头,笑道:那就有劳赵先生带路了。

赵之祯的书房陈设很是古朴,一进书房,最先吸引陈原臻注意力的是书房中的一扇画着《千里江山图》的屏风。

赵之祯引陈原臻进到书房内室坐下,他并没有关上书房的门,任由它大敞开着。

内室要比外室的视野更加明亮些,陈原臻环顾四周,却没在这里看见一样现代的电器。

书房里连台电脑都没有,倒是有好几扇雕花的木质书柜。

这书房,还当真只是个书房。

我家平日没有客人拜访,书房平时只是我看书的场所。

赵之祯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看书嘛,也就不讲究站坐是否得体,我平日也就是坐在垫子上,没设桌椅茶几,怠慢陈总监了。

赵之祯的书房里连个书桌都没有,更别说椅子。陈原臻只能在一个软垫上与赵之祯相对盘腿坐下,中间隔着一个小矮桌子,上面放着一盘围棋的残局。

赵先生,还喜好围棋?

赵之祯扫了一眼棋盘,说道:我平日里也没事,自然有闲工夫瞎玩儿了。

赵先生大概已经知道,我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陈总监想要做的事,并不是我赵某能办到的。赵之祯也不点破。

赵先生妄自菲薄了,陈原臻说道,而过分的妄自菲薄,会失掉其原本意义。

赵之祯低笑,他抬眸看着陈原臻。

陈总监来这里,是付了代价的。既然如此,不妨有话直说。

陈原臻索性说道:赵先生跟随我父亲时间最长,而我现在,需要赵先生的帮助。

帮助?

赵之祯摊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

如陈总监所见,我现在都已不再是衣冠楚楚。一个纵情花鸟的老头子,能帮得到您什么呢?

家父平日练字饮茶,与他作伴的,也并非是徐特助。

董事长可知道陈总监你如此明眸善睐?

父亲事业繁忙,是顾不上我的。

赵之祯微眯了眼睛笑道:那陈总监是想让我提点董事长一二了?

陈原臻也笑道:赵先生沉迷山水,怕还没到我父亲身边,就已经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二人相对而笑,半晌,赵之祯突然仰天大笑。

陈总监还真是了解我,我的确是忘性大了些。赵之祯抿嘴道,可突然,他话锋一转。

可年龄大了,也就不愿去做耗费精力的事。

今日我前来拜访,本也不是想要求先生帮我,只是希望先生为我指一条明路。陈原臻恳切道。

明路?赵之祯挑眉,他的瞳孔先是一缩,后又逐渐舒缓。

陈总监可知十番棋1?

陈原臻沉默不语。

陈总监如若硬入此局,只怕连十局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并非是要与家父抗衡。陈原臻垂眸,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总监的目的是如何,陈总监自己知道即可。只是这样险恶的局势,我已是老朽,恕我无能为力。

难道赵先生连句话都不肯与我讲?陈原臻抬头,颇为不甘心地看着赵之祯。

赵之祯本已站起身意欲送客,见陈原臻还在挣扎,他暗暗叹气,缓缓说道:

鹬蚌之争其实并不是不得已而为,如若鹬蚌休战,渔翁又该如何?若要制胜,便要让鹬蚌不得不争。

陈原臻那时并没有完全领会赵之祯话里的含义。

直到她派人把陈原炀翻了个底朝天,发现他还有纪叙这个私生子。

她那时才明白不得不争的含义。

当陈原烁得知陈原炀还有孩子,陈原烁便是不得不与陈原炀争;而当陈原炀发现自己还有孩子之后,更是不会认命,则是会发了狠地与陈原烁撕咬。

鹬蚌之争,于是变成不得已而为之。

纪叙也就成了她必须掌握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