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1/1)

离开?张恪成无奈地笑了笑,离开那儿,谁还能给我那么高的工资?哎你知道吧,在那儿虽然偶尔会挨几下棍子,但是一个月,这个数儿。

张恪成讳莫如深地伸出两只手掌。

六位数,税后。他说完把手缩回去,就这还没算上各种奖金提成呢,更何况他又不是天天发疯,就是偶尔而已。

我看你怎么有点儿要钱不要命的感觉?周鸣打趣道。

哥们儿啊,这年头钱不就是命吗?你看这外头的高楼大厦,这街上跑来跑去的车,就连,他敲了敲桌子。

就连咱吃的这破玩意儿,都不知道上面涂的油是从哪个下水道里挖出来的。可没钱还是吃不着,你看这钱有多要命。

周鸣笑了笑,没说话,只给张恪成倒酒。

我其实已经挺知足的了。张恪成端起酒杯喝酒,偶尔挨几下打,反正又死不了。

周鸣抿了抿嘴,他一直在寻一个话口,而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

老张,我给你说个事儿。

什么?

我听说,你们总经理今天在你们董事长门口跪了一整天?

张恪成一愣。

你怎么也知道了?

废话,这事儿在圈子里都已经传遍了。周鸣笑骂道。

哎我问你,是因为凤林苑三期的坍塌事故吗?

张恪成点头,除了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啊。这次可闹得有点儿大,还死了人,这就比较麻烦了。

这次?

周鸣心中一动。

你这话说的,难道上次闹得不大?他故意用一种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张恪成嘴角一颤,旋即露出笑容。

我用词错误成吧,就这一次。

不用听张恪成说实话,周鸣只见他这副掩饰的模样,就知道之前陈原臻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笑了笑,又给张恪成倒酒。

那我怎么还没在新闻上见着这次报道呢?

嗨。张恪成抄起筷子,夹了一口花生米塞进嘴里。

说到底不才死了两个人?现在人太多啦,每一秒都有人会死,难道都要给你报道出来?其实我们封锁消息啊,也就是封锁一下网络上的消息。

那就打算这么捂着了?万一被爆料了怎么办?

怎么办?张恪成嗤笑一声,你是第一天上网吗?之前有多少比这事儿严重百倍的事情,那网民不也说忘就忘了?要能一直把所有的事儿都记着,那网民就不是网民啦。

周鸣没辩驳,只是笑笑。

不过呢,这事儿说到底也是总经理的事儿,和我老板没多大关系。

你老板不是在和总经理较量吗?

是啊,今天下午他还被董事长叫去办公室,专门看总经理出丑。张恪成说到这儿嘿嘿一笑。

也不知道这董事长和总经理是不是亲爷儿俩,做事也太不留情面了。

老张,周鸣狡黠一笑,你想不想让你的工资再涨点儿?

张恪成闻言把酒杯搁下,他瞅瞅周鸣,压低了声音道:你什么意思?

之前陈董事长不是对外宣布即将退位吗,他还因此把手里的产业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这样一分,现在陈氏地产出事儿,可是对于你的老板来说却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既然它烂成什么样,都不会妨害你们老板。那周鸣冷笑,那为什么不能让它更烂一点儿呢?

你的意思是

你刚才说的没错,网民的记忆很短暂。可即使是这么一点时间,也足够你老板大显身手了吧。你们总经理那边的危机公关没有动作,可你老板的岳父可是媒体圈的人他没有,不代表你的老板不可以有啊。

张恪成的表情变得逐渐严肃,他已经明白周鸣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中还有些疑虑。

周鸣,你现在在为谁工作?

周鸣微笑道:我不为谁工作,只是做秃鹫的买卖。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酒。

我把点子提供给你,你们老板得了好处,分我口剩下的肉吃,就够了。

你小子别和我来这套。张恪成冷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我凭什么就都听你的,万一出事儿,这责任谁来担?

当然是你咯。周鸣耸耸肩膀。

那你还

可要是没出事儿呢?周鸣反问。

要是没出事儿,你可就能吃个饱。周鸣说着摊手,

现在这世道不就是这样吗,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你要是不听我的就算了,反正陈氏地产这两年因为搞什么高周转抢占市场,也得罪了不少人,我是不愁吃喝。

见周鸣这副模样,张恪成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他不是不害怕周鸣的来头,但是仔细想想周鸣的话也没说错。

现在的确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万一周鸣真如他所说,背后空空如也。那他今天可就是放跑了一只肥羊。

张恪成思虑再三,终于还是绽开笑容,他端起酒杯,决口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只是吆喝着让大排档的老板再来三瓶啤酒,几十根烤串。

他笑着说今天要和自己的兄弟一醉方休。

直到半夜一点多,周鸣才回到家中。

他摸黑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点开通话按钮,长按了数字一之后,电话自动接到陈原臻那里。

不过两秒钟之后,陈原臻接起电话。

都办妥了?

即使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陈原臻的声音听起来还依旧是冷静而精力充沛。

我估计那边会连夜行动。

陈原臻满意地笑了笑,她听出周鸣的声音昏昏沉沉,知道他是和张恪成喝了个酩酊大醉,于是就叫他赶紧去休息,之后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陈总监的复仇布局从很早就已经开始了

修了一下错字。

第27章 危机公关

周鸣第一次见到陈原臻是在中考之后。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情景, 他被初中的班主任老师带到一家豪华酒店。在电梯里,班主任告诉他,有一个有钱人想要资助他上完大学, 要他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要嘴甜一些。

可当时的他根本没想那么多。

父亲嗜酒已经把身体搞成了半个残废, 母亲早已离家。家里只剩下他和年迈的奶奶,平常就是领一下低保金, 再靠奶奶捡点废品过日子。

中考的成绩已经出了, 他考得极好, 名次位列全市前十,足够上z市最好的高中。

但在所有学子都忙着了解高中学校报志愿的时候, 他却在想该如何隐藏自己未满十六岁的事实, 以便于将来打工。

他已经计算过了,就算学校可以减免一部分学费。可这后续三年的各项其余费用, 对于他的家庭来说依旧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比起让自己的奶奶继续吃苦受累, 周鸣宁愿选择放弃读书。

而当班主任来到他家的时候,听懂班主任来意的奶奶很是欢喜地翻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地把洗得发白的校服递给他。

这是他唯一没有补丁的衣服了。

班主任的脸一僵,但还是笑笑,说学生穿校服也没什么的,之后就领着他去了酒店。

那是他第一次踏入如此豪华的地方, 进入酒店的大厅, 他看见穿西装打领带的前台服务员,眼睛微微发光。

那时的他觉得自己将来如果也能像这样站在这么豪华的地方,自己的人生就足够了。

而当他亲眼见到陈原臻的时候, 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独自一人站在酒店顶层的总统套间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微微扬起下颌对自己微笑的陈原臻。

那个人明明是看起来和自己没差几岁的孩子啊。

可她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闲适的模样,而在她的身后,巨大的落地窗映出这座城市的八街九陌,车水马龙。

她眉眼之中的游刃有余,是周鸣在许多成年人眼中都没有见过的。

她看起来和自己身边的女同学一样,可又很不一样。

他开始觉得这整件事都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明明也是个孩子,还谈什么资助自己呢?

他正欲开口询问,却听见陈原臻笑了。

我听说你的考试成绩很不错,但是没钱上学。

她的声音还有些许的稚嫩,语气却颇为老成。

周鸣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看见她又笑了,她从自己的衬衫内袋里抽出一张支票,微微探身,放在面前的木质茶几上。

我供你上学。

她的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听进了周鸣的耳朵。

他垂下眼扫了一下那张支票,支票上的数字足够他读三年高中的所有费用。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周鸣并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资助自己读书的人竟然会是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同辈人。

这让他尚还心浮气躁的内心感到一种挫败感。

可是,陈原臻又开口。

周鸣抬眸看她。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会白供你。

那、那你想干什么?周鸣终于也壮着胆子开口说话。

陈原臻弯了弯嘴角。

我要你考上这个国家最好的大学。

她说罢停顿了片刻,像是刻意等待着周鸣露出惊愕的表情。

如果你做到了,大学四年,我继续供你。可如果你没做到,她把身子往后一挪,靠在沙发上。

那你就要把这笔钱还给我。

你为什么选择我?他有些着急地问道。

因为你穷。

陈原臻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在所有吃低保的考生里,你的成绩是最好的,而且是顶好的。

而这个理由再一次挫伤了周鸣的自尊。

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无论身处于如何的家庭环境,总是在心中会或多或少的有一种

我是与众不同的。

这样的幻想。

可陈原臻却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这种幻想。

他有些沮丧的垂下眉毛,默默无言。

我需要你的迫切感。陈原臻轻声道。

周鸣再一次缓缓抬眸看着她。

因为你什么都没有,才会什么都想要得到。我需要你这种,对于成功、对于前途的迫切感。

他微微皱眉,明明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只是孩子,可他却完全听不懂她在对自己说什么。

陈原臻笑了笑,说道:你叫周鸣,对吧?

他仓惶点头。

周鸣,从今天起,你要记住:你的前途,是我给的。

就是这句话。

即使到如今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周鸣每每想起,这句话还犹在耳边。

在很多人的想法中,年少遇到的最惊艳的人会成为自己心口的一颗朱砂痣,或者是窗外的白月光。

但是对于周鸣来说,他也意外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对陈原臻产生过一丝除了效忠之外的想法。

他开始还觉得是自己不正常,直到他看到纪慈希。他才明白,自己的差距在哪里。

对于陈原臻,他是敬畏的,是始终都在抬头仰望的。

可纪慈希,那个女人却不是。

她也得到了陈原臻的青睐,可她却要与陈原臻共生互利。

那个女人无论何时,都是在直视着陈原臻。

清晨六点多的时候,纪慈希接到了陈原臻的电话。

她那时正站在油条摊前排队等着刚出锅的油条,因为她现在住的地方附近只有快餐店,在那里她和纪叙两人吃一顿早饭的花销要将近三十块,而如果她绕半条街到附近居民区的小摊上买早饭,就能省下将近十块钱。

为了省这十块钱,纪慈希每天都要比平常更早起二十分钟,因为除了绕路的时间之外,她还得算上排队的时间。

陈原臻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排在队伍的最前面。她接起电话还没等陈原臻开口,先低声说了一句先等我一下,就把手机揣进兜里,去买早饭。

等买完了油条,纪慈希才又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这么早,有什么事?

陈原臻在指间流转把玩的钢笔陡然停止了动作,她笑道:纪慈希,我是不是平时太迁就你了?

纪慈希的脚步飞快,她得趁着早饭凉之前赶紧回家。

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纪慈希的脚步停下,她抬起头看看天空,很是无奈地叹气道。

纪叙要是上学迟到了,请家长。你去?

你少来这套。陈原臻哼道,我怎么不知道现在小学生偶尔迟到一次就要请家长?要是真请的话,我去就去啊。

纪慈希咬了咬牙,知道这个理由搪塞不了她,就又道:那纪叙吃了放凉的早饭,闹肚子,你背他去医院?

她说罢,又疾步走起来。

陈原臻笑了笑,没再和她争辩。她垂眸看电脑上的时间,本来她也是为了不打扰纪慈希休息,特意寻了个她应该已经起床的时间,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算了。你既然还忙,那我一会儿再和你说,挂了。

嗯。纪慈希仓促地应了一声,但她又觉得似乎不够,于是补充道:我现在每天五点钟差不多就醒了。

陈原臻神色一滞,之后她反应过来,笑意加深,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