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第46节(1/1)

“当然回来的。”别冬问:“什么事儿啊四哥?”

“有家还不错的客栈要转让,我觉得还挺适合你。”

别冬一下来了精神,直接电话拨了过去:“是什么样的?”

司放那头挺安静,偶尔有鸟叫声,别冬瞬间记起梨津那暖融融的冬日下午,在小院里晒太阳的感觉,可太想念了。

司放说:“就在我们相邻的成榆路上,靠近主干道的一个巷子里,地理位置很好,古城中心,客栈本身很小,只有三间房,是个三层楼的窄楼,一层一间,每间面积大概20来方吧,带一个很小的院子。”

“这么好!”别冬隐隐激动,他不嫌体量小,只要给他一个地方,他就能慢慢把它做大。

“要多少钱呢?”他又问。

“我只大概打听了下,挂出来30万,但我觉得还能谈谈。”

价格也合适,别冬想,他现在账上就有20几万,价格跟对方砍砍,自己再凑凑,肯定能拿下,关键地段好,成渝路和随园路是古城最繁华的两条街,只是成渝路不是步行街,人文气息没有随园路好,但车能开过去,这又是一大优点,就算三间客房的装修不尽如意,要整改也容易,比整改一个十几二十个房间的客栈要容易多了。

司放跟着发过来几张照片,“这是我上午去看了后拍的,你看看。”

刚别冬还想着接手过后多少得整改,现在看到照片,他觉得连整改都不用,简直可以直接拿来就开张,三层客房的装修都走日式简洁风,地上铺着榻榻米,配上房间内的原木家居,看起来和谐养眼,一些细节也打理得好,每间屋子都有鲜花和植物。

别冬立时就确定这间客栈就是最适合他的,跟着就担心起来,这么优质的客栈,会不会太抢手,他人不在梨津,很有危机感。

“这么好的客栈为什么要转让啊?”别冬问。

“老板是对小夫妻,这客栈做了两年,现在他们接手了一间大的,这间小的顾不过来就准备转手,但是有个不公平的条件,春节期间客栈生意最好,他们的房间已经都卖出去了,现在转手的话,接手的人会赚不到春节这笔钱。”司放说,他都打听清楚了。

别冬不介意,简直现在就想要这客栈,可是身在外地……于是他跟司放说:“四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怕客栈被人抢了,你能帮我去交个定金?我马上回来跟他们谈,就请他们在我回来前先别答应别人。”

司放笑了,说:“也不用这样,我好歹也是本地人,在镇上混了这么些年头,去跟他们讲下,至少留个三四天应该没问题。”

“嗯嗯,”别冬连连点头:“我现在就订票,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说:

崽崽们,周四见~

第81章 跟你老公讲什么道理?

手指悬在订票软件上,却始终没按下去,这关头别冬记起冷峯,他不是一个人了,他现在有男朋友,做的所有决定,都不是只关乎他自己。

别冬在商场里走廊里找了张空椅子坐下来好好想了想,心情难免有些激动,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客栈了。

这种踏实感很难形容,别冬还从没经历过,此刻正在经历,像是一直一直悬空的脚下突然可以找到坚固的地面。

不一会司放发消息来:对方同意了,可以替你保留到后天。

“好,谢谢四哥,我明天回。”

“订了票告诉我,来接你。”司放说。

别冬起身回到顶楼的咖啡馆,那场商业会谈还在继续,客户方是个地产商,看起来已经知道了冷峯马上会到柏林,而且有机会参加双年展,在日程排期上,冷峯其实没有时间来接他的商业雕塑案子,但对方愿意等他从德国回来,甚至先付定金也没关系,光定金就有三百万,就只买冷峯的雕塑图纸,实际作品可以延后再做。

冷峯接了下来,双方签订了一个协议草案,事情聊完后差不多到了晚上,地产商要请吃饭,冷峯看了别冬一眼,不用出声别冬就知道是问他要不要留下吃饭的意思,于是很轻地摇了摇头,他有些着急,想快点跟冷峯说客栈的事,冷峯便跟地产商和邵其华说不必了,公事已经聊完,剩下的时间他想留给私人。

最近两个人做得很疯狂,像是心照不宣地恨不得把接下来半年要做的爱全都在这几天做完,又好像做完了这几天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别冬不知道冷峯是不是心里还有些小怨恨,反正在床上cao起来的时候格外凶狠,完全不像以前那么怜惜自己,干完了后却又格外温柔地抱着他,蹭啊蹭地说:“不狠一点怕你忘了我,怕你跟别人跑了。”

别冬哭笑不得,他自认为算是很耐cao的,这几天也快扛不住了,但又很留恋,好像他也很需要这么狠的jiao合才好。

一次,冷峯流着汗,半道停下来,俯看着下面的人说:“全世界没人能比我cao你cao得更好了,老婆。”

别冬正在关口,抓着冷峯的手,忍不住叫道:“别停啊!”

冷峯还是不动,他看着别冬:“你说是不是?”

别冬忍无可忍,指甲掐进冷峯胳膊的肉里,大喊道:“是!”

冷峯俯身,一把把床上的人抱起来,两人都站着,冷峯兜着别冬,别冬一口咬到冷峯的肩上,憋了好久的热流一起都出来了。

别冬浑身脱力,全靠冷峯抱着,他还在喘气,但没忘了心里记挂的事,说:“峯哥,我可能马上就要回梨津了。”

冷峯一怔:“为什么?”

别冬挣扎着落了地,胡乱拿过一件衣服裹了裹,坐在床边,仰头看着冷峯:“四哥帮我联系了一家正在转让的客栈,位置价格都很合适,我想回去把它拿下来。”

冷峯浑身还光着,闻言愣了愣,而后也坐到了床边,片刻后说:“是好事,小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事业了。”

“嗯。”别冬朝他笑了笑,也拿了条毯子给他披着。

当初面对柏林驻地创作的事时,别冬就对冷峯说“这是好事,你应该去”,现在冷峯把这句话回给了他,只是说完后,脸上并没太轻松。

别冬不知道冷峯在想什么,轻轻撞了撞他的肩:“怎么了?”

冷峯转过头,异常严肃地问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柏林那边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一起待基地,但这时候梨津那边有一家很合适的客栈可以接手,你是选择跟我一起去柏林,还是回梨津买客栈?”

轮到别冬愣住了,他完全没想过类似的假设,也没想过要把冷峯和事业放到同一个位置来二选一,这两者都是他看重的,在天平的两端,他缺一不可,但现在冷峯要让他做出选择。

虽然只是一个假设,也只是暂时性的,如果他去了柏林,会错过绝佳的获得自己事业的机会,如果他选择事业,那就要面临跟爱人的分开,虽然事业错过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爱人离开了也还会再回来,可是在做出选择的当下,心中一定是给二者的重要性做了排序。

冷峯还看着他,别冬嘴唇蠕动:“我……”他发现自己做不了这个选择。

冷峯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对他来说,只要别冬没毫不犹豫地说“跟你去柏林”,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在这场虚幻的角逐中输揄熙了。

“我知道了,”他淡淡地说,像是反过来安慰做不出决定的别冬一般:“别想了,只是个假设而已。”

他起身去浴室洗澡,却没像往常那样把别冬抱着一起带进去,而是自己走进卫生间,还关上了门。

别冬坐在床上发怔,明明上一刻两人还似干柴烈火,搅得山崩地裂,这会却突然就成了不留情的过客一般。

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又觉得那不是错,这两件事对他来说就是同等的重要,仅仅只是依附一个人而活,他不会开心,而如果要让他不再爱冷峯,他自问也做不到,更重要的,他不觉得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突然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冷峯会不高兴,对冷峯来说,他毫不犹豫就会选择别冬,就像他连威尼斯双年展这样的机会也并不那么珍惜,还不如跟别冬一起回梨津过日子重要,对他来说,事业是排在爱人后面的,甚至,别冬自己的事业,可能都排在他的事业前面。

他不在乎自己一无所有,只要他倾尽全力,让爱人怀抱里都是满的。

想到这里,别冬赤着脚跑到浴室前,里面水声哗哗,他扭了扭门把手,没锁,进去后脱掉衣服也挤进淋浴间,冷峯正背对着他冲水,没听到背后的声音,惊了下,而后转身抱住别冬,一切都是做熟了的动作,他都忘了自己正在不痛快。

“老公,”别冬使出他的杀手锏,靠在他的胸口说:“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他只说了这一句,冷峯闷闷地不出声,手指掐住别冬的下颌让他抬起头,“你就会惹我生气,我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为个破客栈老公都不要了。”

别冬眼睛都睁不开,但他知道冷峯已经开始撒娇,就代表气快消了,他闭着眼喃喃说:“重要的,你最重要……”然后摸摸索索地凑上去吻他。

晚上两人一起出去吃饭,临近除夕,到处都是拎着大包小包喜气洋洋的人,冷峯不想凑热闹,订了一家还算清净的日本馆子,格栅门一拉就又是清净的二人世界。

“客栈要多少钱?”冷峯一边给别冬的小碟子里挤芥末调料一边问。

别冬没吃过日料,冷峯夹了块鱼刺生,在碟子里轻轻沾了沾送到他嘴边,别冬张开嘴咬下去,芥末的辛辣刺激得他皱起眉头,看得对面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一开始不习惯,等新鲜鱼肉混着酱料在口腔里融化开,别冬又喜欢上了这份刺激,芥末的味道彻底下去后他才说:“不算贵,四哥帮我打听的是30万,应该还能谈。”

“嗯,”冷峯点头:“一会我转给你。”

别冬愕然抬头,筷子都顿住:“不用的,峯哥。”

“我的钱还不是都是你的钱,你一定要跟我分这么清吗?”冷峯淡淡地说,他知道别冬一定会跳脚。

别冬说不出话,他就是分得很清,虽然冷峯早就给他绑定了自己的卡,但别冬只用它买过一些两人都要用的日常用品而已。

“我转你50万,刚接手客栈会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我不想你到时候缺钱了找其他人借,却唯独不跟我开口。”冷峯说:“我是你老公,照顾老婆天经地义,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当我拿钱入股也可以,或者这客栈你希望就是属于你自己的,那在我这儿花了多少钱,以后有余力了再还回来也行,总之就是,你要是缺钱了不找我,找其他人,不行。”

别冬再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冷峯没好气地瞪过来一眼:“犟死了,非要我跟你讲道理,老公不是拿来讲的,是拿来操的,懂么。”

别冬含着一口芥末差点喷出来,紧张地看看四周,这馆子四面的墙都是纸糊的,冷峯那么大咧咧毫无廉耻地嚷嚷,别冬真替他脸红。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已经在收尾阶段啦,预计还有二十来章~

第82章 用尽了他的粗暴和温柔

当晚回去后就转了钱,定了飞机票,冷峯原本的行程在年后,现在别冬第二天就要走,他干脆把机票也改签到了同一天,这样两人还可以一起去机场,只不过一个走国内通道回梨津,一个走国际通道去柏林。

这一天登虹市阴冷潮湿,下起了绵绵细雨,江沅开车送他们过去,唠叨了一路,“不是说好了一起过年么,两个不讲信义的……”本来讲的是冷峯过年也不会回家,江沅就安排了一溜活动,准备从三十到初七每天不重样地跟两人一起好好玩玩,现在好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走得急。

冷峯看一眼别冬:“怪谁?”

别冬抿了抿唇,往前靠到江沅的车座后背上,诚心诚意地赔罪:“沅哥,都怪我,是我急着走。”

江沅单手握方向盘,一只手往后勾,作势要摸摸别冬的头,被冷峯一把将手打开:“别找着机会就瞎碰我老婆,专心开你的车。”

“狗东西……”江沅笑骂了声:“真这么紧张,你别去德国啊。”

冷峯正要说话,别冬抢先,江沅这话堵进了冷峯心里,他可不想这会再因为这个吵起来,说:“是我让峯哥去的,他不去我就不跟他好了。”

江沅立马朝冷峯说:“那你别去了。”

冷峯飞速拍了下他的头:“做梦!”

别冬的航班先飞,几人在国内航站楼送他,人来人往,冷峯抱着他不撒手,直到江沅提醒他时间快到了,才在别冬耳朵边说:“等我回来。”

“嗯。”别冬捏着登机牌进了安检,一直到过了安检口,回身朝玻璃外张望,发现冷峯还站在那里。

坐在头等舱靠窗的座位,别冬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情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看了看左边空着的座位,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个人。

飞机冲上云霄,这一次别冬没了来的时候的新鲜和惊喜,直到两个小时后航行到西南境内,从舷窗外看得到青色起伏的群山和茫茫无边的田野,他的心情才渐渐好了起来。

突然就有了回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同样很陌生,只有离开过再回来,才会涌现出来。

梨津的冬天一如既往地艳阳高照,飞机落地庆原州机场,一出机舱别冬就热爆了,把羽绒服脱下来系在腰间,里面提前准备好就只穿了件t恤。

司放等在出口,戴了副墨镜,一看到别冬就大力挥手,跟着还朝他身后探了探头,别冬走过去跟司放拥抱了下,说:“别看了四哥,就我一人。”

他一直没跟司放说冷峯要去德国的事,司放接过他的行李,揽着他的肩往外走,上了车才说:“他真不回来了?”

别冬怔了怔,想说不是的,但心里跟着又不那么确定,就说:“也不……一定,峯哥去柏林参加一个艺术创作项目,得在那儿待一阵。”

“噢,待多久?”司放问。

“半年吧,说是创作出来的作品,经过那边的评选,可以送去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就是一个全球最顶级的艺术展。”

司放沉默了一阵,像是在消化这件事,而后说:“那这样他算是彻底混出头了吧?都要登上国际舞台了?”

“嗯,是的。”别冬说,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