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谁都在变(1/1)

徐途双手握紧,鲜少有见他这般生气的时候。顾清岚不会过多解释什么,现在的情况,她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好,何必多拉一个人下这泥潭,她至少认为,这样可以逼走一个人。 现实证明,她也确实成功了,徐途转过身来,眼睛通红,有些魔障的模样,他吼着,“清岚,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没有爱的婚姻你怎么经营!”撂下这话,他转身走了。

顾清岚还在收拾,收拾收拾着,手上愈发没了力气,嘴唇笑了,笑得苦涩,是啊,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得清楚,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利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原本她也看得清,怎么就迷失方向了呢。

到了后来,她也懒得再收拾,就这么坐在屋里坐了一晚。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整个人憔悴的苍老十几岁一般,厚重的黑眼圈和眼袋,脸有些出油,头发乱糟糟的,手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手指稍微活动一下都显得有些僵硬。

随后她慢慢起身,走向厕所,还好,水还是能用的。

她麻木的收拾了下自己,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一条牛仔裤,一身西装外套,面上不加修饰,只是清洁了下,竟从破碎的镜子里看到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看着看着她就哭了。

门也这么开了一晚上,等要关的时候,是顾清岚站在门外的时候,她深深的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管怎么说,他们曾在这里有过回忆,有不好的,有让她留恋的,不管是哪一种,现在都应该被埋葬在这里。回想起他最后的模样,想来,他也是讨厌她的。

该放下了,清岚,有些东西,或许你就是不该拥有的。她在心里默默念着,缓慢的,有力的,将门关上,从此,她不会回来。

她就这么决绝的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拿,什么东西都留在那里,有的,只是一身衣服,一个背包。

顾清岚不是没有方向的,她去了公司,时间太早,公司里还没什么人,不过默契的,每来一个人都会问她怎么了,说她看上去很是没精神,而她则一一回复一个笑容。

直至太阳高升,公司里有了人气,顾清岚也等到徐途。徐途似乎还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只是剜了她一眼,急匆匆的进了办公室,不像以往那般寒暄几句,因着老板的不对劲,公司的氛围也冷下几分。

顾清岚照常如旧,她提着包,直直的进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徐途面前,面上神情不变,语气也似昨日那般,她不想在给自己什么后路,也不想再浪费别人的心思,她以前只是装不懂罢了,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一直时机未到,现在公司情况很稳定,我也想去做一些我想要做的事,徐途,这段时间我非常谢谢你,你的包容,我知道。”

徐途抿着唇,脸色有些黑暗,看着桌面上摆着大大的辞职书三个字,眉间一跳一跳的,下一秒径直将她递出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我就当你没拿出过这东西,你要时间冷静,我可以给你,但是工作和私人情感,我希望你能分开,别把私下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如果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

“不是这样的。”顾清岚出声打断,她声音平静,单单是听上去就能让人信服她所说的话,“徐途,我现在不仅仅是需要时间,我没有带任何私人情感来,我只是,现在想要去了解一下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徐途,你一直是个温暖的大哥哥,你一直温暖我,我都知道,我,我很感谢你,可是我现在,我没有办法,我总该要为自己活一活。”

她说到后面,其实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想要表达什么,或许也就像她表达的这样,她现在其实是迷茫的,不知所云的,毫无目的的,但同时,她做下这个决定也是非常理智的,成熟的。

徐途听着她说完,双手一直成一个十字塔架在桌面,两根食指一搭一搭的相碰在一起,睫毛轻刷过眼睑,望着顾清岚突然笑了,“你知道,你知道些什么?”他这话说的有些空洞,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顾清岚其实是有些害怕他这样的,有些话,即便两个人都清楚,但只要不说,明面上的还是能继续,只要说了,便有了一层隔膜,怎么也撕破不了。她看着徐途,他对她实在太好,可若是这样的好继续下去,也确实该适合而止了,“你说,我听着。”她平平淡淡的说着这话,眼中都是清凉。

徐途直到看了她好一会儿,面上的表情才终于恢复之前的模样,又是那般温暖的笑着,只是眼中隐藏的情绪,很是复杂,“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好强留你,不过我这里,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他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东西,“准了,你若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顾清岚掩目,这人,还真是善良的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面上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徐途。”或许这一别,便永远都不会再相见。她深深的鞠了个躬,转身准备往外走。

“等等。”背后的人突然发声,“既然都要走了,那最后一次,让我做个大哥哥。”这话听得顾清岚一阵鼻酸,无论怎么说,这个哥哥,是真真的对她好,她正想转身说点什么,徐途似不想她觉得太尴尬,直接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拎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自己去找来一个医药箱,嘴上一直念叨着,“昨天就让你涂药,结果说了你也不听,你要再晚一点,你信不信你只手都可以废掉。”徐途就像一个话痨一样一直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墨迹,其实顾清岚看得透,他这不过是不想气氛太尴尬,也在为昨天的事道歉,其实真正想来,他哪儿有什么过错,便也混合着气氛,“是是是,我还是那么不懂事。”

一句话让徐途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稍瞬即逝,手上动作收尾,然后猛的抬起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嘴上打趣儿道,“还知道自己不懂事,看来还是有救的!”

两人嘻嘻哈哈的,似乎什么都没变,还是像以往一样,只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其实什么都已经变了,不变的只是面上维持的面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