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节(1/1)

“什么?!”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连轻侯也是神色一变,说:“李兄弟,这话是从何说起?”

李卫东微微一笑,说:“在来香港之前,岳天雄就找到了我,他担心这一次陆家新立家主,方家会趁机跟陆家联手,威胁到他的利益,而我恰好又跟方林有过节,所以他希望利用我去阻止方、陆结盟。岳天雄留给我一个电话号码,9***7702,你们还记得在前天早上,陆老七在跟你们打麻将对不对?其中有一局牌,陆老七故意诈和,结果被李先生当场逮到了对不对?”

李成安下意识地点了下头,说:“是啊!有这回事。”

李卫东说:“我想你们一定没有留意当时陆老七手里的那副牌,但是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将风字看成是数字0,那么他排在前面的八张烂牌,刚刚好是9***7702,正是这个电话号码!”

那晚李卫东用随机卷溜进警卫室去打电话,这个号码拨打了几遍却始终无法接通,当时心里还在纳闷,以岳天雄的精明谨慎怎么可能交给他一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这副牌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陆老七果然吃里扒外,暗中投靠了岳天雄,可是陆家灭门案又绝对不可能是岳天雄所为,把陆家逼到了绝路上,对他并无好处!也正因为如此,李卫东才有把握断定,陆养浩虽然卑鄙龌龊,却绝对与陆家灭门案无关!

看所有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李卫东又说:“以岳家跟方家那样的背景,在陆家埋有眼线,这一点相信各位都不会怀疑,陆家作为独霸省港一方的势力,想必也在其他几大家中留有卧底,连三爷,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连轻侯轻咳一声,拒绝回答。李卫东摇头笑笑,说:“总而言之,陆养浩我可以断定跟灭门案无关,那么遗嘱上剩下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是我第一个要针对的目标,那就是你欧阳二爷了!”

欧阳烈火恶狠狠地盯着李卫东,沉声说:“可是老大死时,他房间里的保险箱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我已经断了一只手,又怎么可能一边握住感应器,一边去开密码锁?”

“你大概还想质问我,何警司的房间门明明是从里面反锁,你又是如何进入杀人的对不对?”李卫东眼神忽然变的锐利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好,我就拆穿你的把戏,你看这是什么!”

摊开手掌,却是一张纸条,上面用钢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瑜伽!

欧阳烈火脸色陡变,身子也摇晃了一下,似乎没有站稳,却借着这一晃之机,猛的上半身向后折去,右脚从一个诡异的角度踢出,闪电般踹向李卫东下颌。但是他快,李卫东却比他更快,微微侧身让过这一脚,顺势把顶着他额头的手枪枪柄向下一砸。这种仿五四手枪本就极大极重,一下狠狠砸在欧阳烈火胸膛,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欧阳烈火立足不住,扑通翻倒在地。这一幕实在是来得太快,那些警卫还来不及冲上前来,但是枪口都不约而同的转到了欧阳烈火身上,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问题。

李卫东缓缓蹲下身,举着纸条对欧阳烈火说:“怎样,这上面的字迹你应该有些眼熟吧?没错,正是陆养浩所写。他虽然看上去像个跳梁小丑,其实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精明的多,否则他一个远房族侄,又怎么能一步一步地爬上陆家主事人的高位?警卫,这张纸条不妨也请连三爷过过目,让他确认一下是否是陆老七的笔迹?”

一个警卫上前接过纸条,送到连轻侯眼前。连轻侯只看了一眼便说:“没错,陆养浩书读得不好,字也向来都是这么歪歪扭扭。李兄弟,他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这张纸条?”

李卫东说:“欧阳二爷看的很紧,那位女警卫我猜已经被他事先买通,用以暗中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陆老七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虽然猜出了欧阳二爷的把戏,却找不到机会通知我,所以在刚才我和大小姐回到大厅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冲上来踢了我一脚,趁机把纸条塞到我手。至于这瑜伽两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呵呵!二爷,是我说出来呢,还是你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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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真相大白

刚才那一枪柄砸的颇重,欧阳烈火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甜,一歪头竟吐出口血来。喘息了好一会,断断续续地说:“你这是……胡说八道……陷害……”

“好吧!看来还是我替你说吧!”李卫东慢条斯理地掏出根烟来点上,说:“瑜伽是什么大家应该都知道的是不是,实不相瞒,瑜伽我也练过,不过瑜伽分很多种,我练的是瑜伽静心功,主要是放松精神的。而陆老七在纸条上并没有写全,他想说的,应该是瑜伽术!”

“陆老七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很好,说实话刚开始我甚至看走了眼。他所说的瑜伽术,是一种很神奇的体术,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以任意扭动人身体的关节和骨骼,甚至远远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地步。当然,欧阳二爷也许练的不是瑜伽,比如中国的缩骨功、软功之类,练到极致也都可以做出一些常人无法完成的姿势、动作。至于二爷修炼的到底是哪一种,我想要查出来并不困难,因为练功这玩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得成的,需要日积月累,我也并不认为二爷能够秘密修炼一种功夫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却能瞒得过所有人的眼睛!”

“陈老大房间里面的保险箱,有一个特别设计的静电感应器,必须同时握住它才能开启密码锁。没错,欧阳二爷只有一只手,按照常理来说,他绝对做不到,但是如果他是一位瑜伽高手呢?一只手握住感应器,用脚趾来拧动密码锁,这个听上去甚至不太靠谱的动作,对一个瑜伽或者是软功高手来说应该不是很难的吧?”

欧阳烈火张了半天的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李卫东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实话实说,我还是很佩服你,一身的骨头该硬就硬,该软就软,人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用在你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抽了口烟,继续说道:“至于你是如何潜入房间杀死何守正的,我想大家应该也能大致猜出来了。这座地下室每个房间都设有通风口,这个长方形通风口的尺寸经过特殊设计,长线距离不超过四十公分,对于常人来说,四十公分还不超过肩宽。可是如果欧阳二爷会瑜伽呢?会缩骨功呢?据我所知世界上最厉害的瑜伽高手能够通过直径只有34.5厘米的圆桶,那么四十公分的通风口对你欧阳二爷来说,应该还显得绰绰有余了吧?”

欧阳烈火身材高大,如果不是听了李卫东这一番解释,直接说出他可以通过通风口,在场这些人一定会觉得这人疯了。现在听李卫东说的有理有据,李成安一拍大腿,叫道:“干他娘的,有这么神奇?老周你个老糊涂,还说这地下室闹鬼,胆小鬼,丢不丢人?我看是闹你个大头鬼还差不多!”

周正兴一张老脸微微一红,讪笑着把挂在胸前的玉佛吊坠又放回到了衣服里面。李卫东忽然叹了口气,说:“陆养浩陆七爷,是我所见过最精明的人之一,扮猪吃虎能到这种深藏不露的地步,实在让人佩服。让我很惭愧的是我虽然学过瑜伽,也怀疑到了通风口,却没能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最后还是陆老七提醒了我。而他最精明的地方,是极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威望根本不能胜任陆家继承人,所以其实在他心里,也根本没想过要争夺陆家产业,只想苟且偷安,心安理得的享受荣华富贵,舒舒服服的做他的小人物。可惜啊可惜,如果你欧阳老二能早早看穿这一点,又何必杀人越货,只要抓住陈老大的那份假遗嘱,借花献佛,弄假成真,陆家继承人的位子不是唾手可得?”

欧阳烈火喘息越来越急,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带出几口血来。李卫东冷冷地说:“怎么,后悔了吗?可是就是陆老七这样一个不想争名夺利、一心想当小人物的人,最终还是死在你的手里,杀他的人就是你!欧阳二爷,我倒很想知道,在你开枪打死陆老七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会后悔?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那么我问你,在你杀死陈老大,勒死何警司,在楚天舒香烟里做手脚,害死陆家满门五十四口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有天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欧阳烈火双眼紧闭,两腮的肌肉竟一道道横了起来,突然嘶吼了一声,一翻身像发了狂的野狗一般朝李卫东小腿咬去。可惜他两条手臂全都废掉,没有了支撑,没能咬到李卫东却已经力竭,下颌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李卫东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那样冷冷地看着他,传入耳鼓的是他那嘶哑却无比凄厉的嚎叫。

此时的欧阳烈火,浑身浴血,右臂骨茬外露,腿上又中了一枪,蜷伏在地,看上去就像一只垂死的野兽。李成安几个相顾无语。连轻侯终归不忍,摇头叹了口气,上前去搀扶欧阳烈火,示意警卫叫医生包扎伤口,却被欧阳烈火猛的一耸,用肩膀撞开了他,狂吼道:“滚开!不用你管……假仁假义!……胡说八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姓李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既然我是内鬼,想图谋陆家产业,为何会拼上老命去维护大小姐,你说,你说!”

“死到临头你仍不知悔改,还想狡辩是不是?”李卫东把手里烟蒂狠狠一扔,厉声说:“欧阳烈火,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伎俩?不错,你确实从始至终都在维护大小姐,而且这绝非做戏,如果你这一次能够顺利杀死连三爷,我猜走出地下室之后,你还会想方设法扶大小姐上位,做陆氏家族的继承人对不对?”

“啊?”夏若芸猛的愣住,尽管她一直发花痴似地看着李卫东发呆,但是这句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什么?东子,你是说他……想扶我做继承人?”

“没错,但他绝不是良心发现,或者突发慈悲,事实正好相反!”李卫东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他自知陆家经历了这一场大劫,必定是元气大伤,烽火连天四大金刚四去其三,连陆老七也死了,仅仅靠他欧阳烈火一人,又如何支撑得下去?更何况所有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必然引起陆家上下怀疑。正因为如此,他才假意推你上位,这样一来所有的舆论,压力,职责,猜忌,统统落到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你就成了成了众矢之的,他这根本就是存心想害死你!并且他生怕这样还不够保险,又特地在方林酒中下毒,欧阳烈火,我知道你想毒死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方林!因为方震南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陆家,他会怎么做?一定是疯狂报复,血债血偿!到时大小姐成了替死鬼,再由你来收拾残局,那时差不多这场风波也该结束了,你欧阳二爷顺理成章的坐上老大的交椅,普天之下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撼动你的地位!欧阳烈火,你这一计上树抽梯,李代桃僵,好狠,也够毒,可是你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方林中了氰化物那种剧毒,却仍然被我给救活了!”

原来如此!……

这一番话说出,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肉跳,这一次连连轻侯都悚然动容了。欧阳烈火吃力的昂起头,怔怔地看着李卫东,良久才缓缓闭上眼,忽然嗤的一笑,隔了一会又笑一声,到后来竟是哈哈狂笑,状若疯癫。

“好,好!李卫东,我佩服你,我欧阳烈火也算是纵横半生,从来都没有这样佩服一个人,可是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欧阳烈火笑声一顿,缓缓说:“不错,这一切确实是我做的,陆家五十四口,是我害死的,陈老大是我杀的,何守正是我勒死的,所有这些事都是我干的,你猜的一点都没有错,那又怎样?我图谋陆家产业,不应该吗?为了陆家我拼杀了一辈子,整整一辈子!可是陆伯涵老儿对我又如何,我在尖沙咀买了块地,他马上查我的帐,我稍一有个头疼脑热,他马上劝我年纪大了,该放手享享清福了!哼!说得多好听啊!他自己为什么不去享清福?他都七十三了,为什么还天天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你说的那句话太正确了,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享太平,我为他陆伯涵卖了一辈子命,到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如果只是我,早晚是个死这不算什么,出来混,老子脑袋早就掖在裤腰带上了!可是我儿子呢?我去求老爷子看在我一辈子为他效忠的份上,赏我儿子一口饭吃,这老东西竟然让我儿子到忠义堂来跟我混,让他跟着我去替陆家砍人,去继续卖命!我欠陆家的么?我是欠陆家的。从一个街头混混做到忠义堂堂主,可是你知道得到今天这个位子老子流了多少血,替他陆伯涵挡了多少刀枪?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老子的身体里现在还留着七颗子弹,就算我欠他陆伯涵的,这些还给他,够不够?!”

欧阳烈火一低头,用牙齿撕开衣襟,断手点在胸口,那里是一处白色的圆形伤疤。这个满脸血污的汉子须发皆张,目眦尽裂,看上去无比骇人。

“我是从十几岁开始为他卖命?十五,十六,还是十七、十八?不记得了,已经想不起来了。陆伯涵啊陆伯涵,我欧阳烈火真的愧对你么?哪一次刀光剑影,我不是挡在你的身前,哪一次你想杀谁,我不是冲在第一个?我自问从来没有让你失望过啊!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是的,时代变了,大刀片子的打打杀杀都已经过去了,我欧阳烈火,还有忠义堂的几百号弟兄对你来说也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你就可以大手一挥,让我回去享清福,然后把忠义堂就地解散,该去泊车的泊车,卖西瓜的卖西瓜。可是现在连泊车都用刷卡了啊!你让我和我的弟兄们去哪里?”

“我确实不甘心啊!我他妈的替自己、替我忠义堂的弟兄们不值啊!我是黑道,我儿子也是黑道,我们这些黑道的人没有了忠义堂,又该去做什么,又能去做什么?陆家这么大的产业,他老爷子每一分每一秒都赚那么多的钱,分给我们一点不应该么?李卫东,你说,我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么?好,他陆伯涵不给,宁愿看着我的兄弟们沦落街头,他也不愿意给我们哪怕是一点点施舍,尽管这些人为他流过多少血已经数不清了。李卫东,你说我狠,说我毒,我想问问你,我狠得过他陆伯涵么,我毒得过他么?”

“陆伯涵老儿,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欧阳烈火不义!失去了什么,我要在他手里拿回来,利用我的人,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哈哈!李卫东,你实在是聪明,太聪明了,简直什么都瞒不过你,但是你也扮演不了救世主,陆家已经完了,我活不了,他陆伯涵也别想好过!陆家现在宗亲死光光,四大金刚就只剩下老三。没错,老三是很聪明,很有智谋,可是他能力挽狂澜么?老爷子人事不省,老大、老四都死了,我欧阳烈火也不打算再活着出去。现在的陆家,用内忧外患来形容差不多了吧!别忘了忠义堂还有我几百号弟兄,这些人闹起来,就凭他一个连老三,能压得住?做梦!”

“啊!对了,还有一位夏大小姐。说起来还真对不住,陆家灭门案,让你背了那么久的黑锅。不过你也该庆幸才对,背叛老爷子的除了我,还有老四楚天舒,这家伙一心想干掉你,所以偷偷勾结了方震南。那一次如果不是我偷偷让方震南有意放水,你以为你能从青草庵逃得掉?现在好了,你还了清白,可是陆家眼看着就要玩完,哈哈!陆伯涵啊陆伯涵,就算我欧阳烈火死了,也搞的你陆家家破人亡,一条命换你几辈子人的心血,值了,太值了!哈哈哈……”

欧阳烈火纵声大笑,牵动伤口,随着笑声不断从口中喷出血魔,简直像厉鬼一样。李卫东忽然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陆老爷子,这些你都听到了?真相大白,您是不是也该走出来了?”

“啊?!”

“什么?!”

“啊……”

ps:终于一万字鸟,好累!陆家血案真相大白鸟,这一段推理写滴自我感觉还是灰常满意滴,大大们表忘了投票票啊投票票,这几天票火很猛,偶码字也是灰常有动力滴^_^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大小姐发飙

监护室分成三个房间,外面是医生工作室,里面一间急救室,还有一间是病房。方林中毒还没有脱离危险,正躺在急救室里,旁边的病房里躺着的,则是陆家掌门人,那位因脑出血已经成为植物人的陆老爷子。

可是就在李卫东说出那句话后,一位老人竟真的从病房中缓缓走了出来。消瘦的身材微微有些佝偻,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颌下是一部稀疏且有些凌乱的银须,再加上满头的华发,看上去显得十分苍老——正是本该躺在病床或者坐在轮椅上的陆氏掌门,陆伯涵!

“老爷子?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