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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陆禾回国后他们几个第一次聚。

刚好陆禾出差回来,想着明天就是周末,一下班都从各处赶到了这里。

除了正在国外出差的沈括,和全家移民英国的邵其华,确实人都到的很齐。

大家本来都是这个别墅区的邻居,但随着工作都各自在外居住,这么齐刷刷的聚一起,甚是难得。

饭后寒暄一阵,陆禾提议去原先的足球场看看。他

们这一行人就浩浩荡荡走过来了。

看到纪得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某人心之所向啊。

从远处走过来,陆禾一心期盼的的海棠树越来越近了。

其实啊,哪里是来看什么足球场的啊,睹物思人是真。

果然,海棠树从不会让他失望。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就真的看到了树下那个俏丽的身影。

穿着宽松的厚高领毛衣,小脸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头发松松盘起,两颊飘着几缕碎发,自然又俏皮,恬静的气质凭添了几分优雅。

下身穿着破洞牛仔裤,脚上瞪着一双雪地靴。

明明是怕冷的体质,全身上下除了鞋子合格,其余都让陆禾皱起了眉头。

她一直仰着头,不知是看着树梢,还是赏着月色。

看久了,偶尔低头踩着影子玩,甚是可爱。

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某人眼里。

“鱼儿,你什么时候回z市的。”

“我记得你初三那会儿直接去t市了吧,没毕业就去了。”

一行人走近,谢译打破尴尬,先声夺人。

他这话一出,纪得倒没多大反应,陆禾率先侧目望向了她,眼里塞满了诧异。

t市?没毕业?初三?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我大学毕业于z大。”

纪得莞尔,简简单单一句,道明了出处,也间接回答了谢译的问题。

“来这么久了也不联系我们,不够意思啊。你联系方式都换了?”

谢译惋惜。

“嗯,换过了。”

谢译说着就要拿出手机交换联系方式。

纪得说:“手机没带在身边,你等我进去拿一下。”

纪得对手机的需求真的少之又少。一般都是别人找她,她鲜少有需要联络的时候。

社交软件也只有一个微信,朋友圈更是清汤寡水,一眼望到头。

就如同刚刚的晚餐,张姨都知道拍照发朋友圈,纪得反而没这个意识。

小小年纪,就装着一个老灵魂。

看书也习惯书籍的实感,碰到有趣的内容更喜欢手抄一篇。

这些,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谢译见她转身,忙阻止:“不急,有机会的。”

“是啊,明天我们约了去南郊牧场,正好陆析和黎梨都在,你也一起吧。”

一旁的黎牧顺水推舟。

周末两天,纪得本打算在家休息的,一听到邀约,本能要拒绝。

但确实没什么其他安排,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沈拓见纪得犹豫,添油加醋一番。

“难得见一面,鱼儿就给哥哥们一个机会,多少年没尝到张姨的点心了,想想都嘴馋了。”

纪得听完,直言不讳。

“张姨这会儿已经睡了,明天怕也是尝不到她的手艺了呢。”

这么荒唐的理由都用上了。纪得有点想笑,打趣着说道。

“那你更不能拒绝了,点心和你,总得留一样。”

罗任乘胜追击。

“那……好吧。明早几点?”

实在是,盛情难却。

“不会太早,明天我们楼下喊你,分三辆车走。”

“好。”说好约定时间,大家互道晚安,就散了。

身后人的脚步走远,纪得又看了海棠树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屋。

刚抬脚,就发现陆禾直直的站在身旁不远处,也不知道这样静静地看了多久。

纪得愣住,不动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陆禾。

结局显而易见,他们之间,败下阵的从来都是他。

陆禾是走而折返的。

顶着一众好友的嘲笑调侃,想着俏生生的她,还是忍不住回来。

在她身旁站了许久,仍是不敢惊动。

待她发现自己,这才敢走上前去,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冰冰凉一片。

这件毛衣看着厚,实则松垮垮,特别透风。

还有那条破洞牛仔裤,大半个膝盖都这么露在外面。这下陆禾是藏不住情绪了。

“怎么穿的这样少,还在外头站这么久。”

浓浓的不快展露无疑。

纪得直视他,话里带着不客气:“要你管。”

大约是见了旧日的面孔,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又或许这不是公司,少了职级的拘束和牵绊,倒让她愿意展露几分真性情了。

陆禾想不到她会这么说,笑得真切。

“不让我管?”

捏捏软绵绵的小手,语气中尽是宠溺。

纪得不说话,反正回答什么都是错。

想抽出手,奈何被他握住很紧。

“不说话就是让了。”

他得寸进尺。

“以后不许穿得这样少,仔细冻着你,你身体底子本就不好。”

他还知道我身体不好,这些日子的动气,全是因他而起。

纪得在心里诽谤,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对他明说的,到嘴边就汇成一句“土匪准则。”

陆禾听她的回答,眼睛一亮。

没忍住揶揄:“我若真是土匪,你早成了我的压寨夫人了,哪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字字句句都透着委屈。

这样一个陆禾,让纪得不知所措。

尤其是那句“压寨夫人”,让她呼吸都乱了节拍。

陆禾见她不说话,换个话题:“我出差这么久没烦你,你是不是很开心。”

原来啊,纪得恍然,难怪这几天出奇的清净,是出差了。

“谈不上开不开心,倒是清净了不少。”

小姑娘嘴里的话,从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坦白。

被她如此真实具体的回答,男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欠佳。

陆禾是谁,从小到大的混世魔王,就连谢译罗任他们,都肯管他叫声“禾哥”。

长大了沉稳了,也抹不去自小积攒下来的恶魔因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往后你的清净日子估计要被我打乱了。”

陆禾恨恨的说道,握着她手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宣誓主权的意味。

难得见到他如此另类的一面,纪得也感觉异常新奇。

突然,有些话就愿意问出口了。

“陆禾,你到底了解我多少。”

这是陈述句,认定他不了解。

“除了我叫纪得,z大毕业,住在湖山别墅,体质虚弱。”

“其余,你所有的执念,你认定的我,到底,了解多少?”

这是疑问句。

她说这番话,不是为了索取正确答案,只是想让他认识到,十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哪怕我们还是当初认识的模样,你未娶我未嫁。

我们是否,仍是曾经彼此互相珍重的那个自己。

这么直击人心的问题让陆禾不知如何回答。

他知道,这一题至关重要,一字一句都可能被判死刑。

所以他不敢回答了。

堂堂校辩论队长,在少女坦荡发亮的双眼中,被问到额角冒了细微的汗。

他看到纪得眼眸中的自己,仓皇失措得可笑。

可是他不管,这个人是他认定了的,万劫不复由他来受。

或许万物变迁,世事无常。

有一点却是亘古不变的,是他的心意。

他要她的心意从未改变,在如此无措的当下,他选择听从自己的内心。

“你不要说这种话来吓唬我……你知道的,我……非你不可。”

他的话语很轻,怕惊扰了什么,声音嘶哑干涩,紧张得话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