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1)

陈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先走了,再见。”

温瓷:“……拜拜。”

温瓷回教室没两秒,梁子昂就在门口碰见了陈俊。

“老陈!你来干嘛!”

陈俊眼睛里闪过一抹得逞,勾唇说,“来给礼哥的妹妹送东西!”

梁子昂:“你怎么知道老徐妹妹的事?!”

“那天庆功你没去,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老徐凭空多了个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俊说,“也是。不过,亲妹妹?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梁子昂没懂,“什么意思?”

微弱的太阳光下,陈俊眼镜片下反出一道推理的光芒,“异父异母,重组家庭。”

梁子昂咋舌,“怎么可能?”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梁子昂眯着眼睛,笃定道,“应该是十八年前抱错了,十八年后两家发现这个事情,然后把温妹妹接了回来!”

“不对。”陈俊反驳说,“这完全不能解释。”

“哪不对了?!”

“妹妹高二,礼哥高三,年龄根本就对不上。”

梁子昂:“也许温妹妹是转学过来怕成绩跟不上降了一级呢?又或者说上学时间晚了一年!”

陈俊严厉斥责他,“梁子昂,你这是在已经结论的基础上找蛛丝马迹去证明,如果你的立论是错误的呢?你这是犯了推理的大忌。”

梁子昂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温瓷收拾好了书包拎着零食和纪园从教室出来。

正巧看见梁子昂和陈俊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然而两个人根本没注意到她,她隐约间听见梁子昂在说什么柯南,陈俊在说什么福尔摩斯。

两人走出去几百米,纪园才说,“梁子昂中二病又犯了!”

不待温瓷说话,她手机响了。

温瓷掏出手机看了眼,她顿住脚步沉默半晌,对纪园说,“你先走吧,我接个电话。”

纪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再见。

纪园走后,温瓷接起电话。

“小瓷吗?”熟悉的中年女声从那边传来,不难听出几分刻意装出来的亲切。

校园人群穿梭,温瓷站着人群中站住一动不动,她“嗯”了声,声音没有起伏,让人听不出情绪来,“是我,大伯母,有什么事吗。”

“那个,大伯母回国了,你是在容城是吗?”

温瓷沉默了好一会儿,“您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大伯母就想问问你在你妈妈朋友那里还住得惯不惯?学习还适应吗?”

温瓷抬头望了眼天空,她轻眨巴眨巴眼睛,“您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我还在上课呢。”

“诶你这孩子!”对面听见温瓷这么说,声音拔高了几个度,“你那什么破学校现在还上课!都六点多了,你好歹在我家住了这么久,我跟你说句话都不行?”

温瓷:“……”

她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突如起来的变脸,并没有觉得很诧异。

那头说完见温瓷不说话,然后尴尬地咳了两声,语气恢复温和,“也没什么事,大伯母就是想见你一面。”

温瓷语气黯淡了几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见我。”她问。

“你这孩子!我是你大伯母想见见你怎么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或者我来找你。”

温瓷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如果您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很好,就不劳您挂心。”

“诶你这死孩子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温瓷没等更难听的话说出来,马上毫不犹豫把电话掐断了。

挂断电话后,她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愣着神,旁边路过的学生在旁边穿行她看不见,三三两两欢声笑语她听不见,她的腿也像是被灌了铅般,沉甸甸地压根迈不开步来。

这个电话对温瓷来说太突然了,让她思绪有些凌乱。

她抬头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天空仿佛被添了层铅灰的底色,黯淡而无光。

是要下雨了吗?她漫无边际地想着。

五秒钟后,她低眸平视前方。

徐时礼映入眼帘。

这个世界好像被拨开了厚重的、铅灰色的云雾,随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每一寸他的所及之处,都变得光亮了起来。直至他站到自己跟前,温瓷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都恢复了光亮。

然后温瓷意识到,原来那片黯淡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颜色,而根本就是她自带的,一层时不时就会蒙上她眼睛的悲凉底色。

徐时礼站到她跟前,下一秒,温瓷手里一空,那袋子东西就落到了他手上。

温瓷看着他,脑子有些迟缓地反应了一会儿,然后问出了一句她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送我的你怎么能要回去?”

徐时礼怔了一秒钟,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并且温瓷的语气里还有刚刚没缓过来的一股劲,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凶,像是被什么东西惹炸毛了一样。

徐时礼从没见过她这样。

第17章 甜头

“送我的你怎么能要回去?”

小姑娘的语气,细听里头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温瓷说完就后悔了。她微微张着嘴巴看着他,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

徐时礼眼睫低垂着,“今天张姨有事不过来做饭,我带你去吃饭,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说着他稍抬下巴,对她刚刚的话极其不满意,“温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温瓷恍然若觉,他原来只是要帮自己拿着。

“啊。”温瓷道歉说,“对不起。”

徐时礼简直被她气到牙痒痒,他轻磨着上牙膛,要不是看在这小姑娘细皮嫩肉不扛揍,徐时礼这会儿估计就把她摁地上了。

温瓷心情好了些许,但是显然徐时礼心情不太好。

温瓷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手紧张地捏了捏手机,有觉悟地提议说,“要不然,今天我请客?”

徐时礼看着她,本来想说什么,最后只落下一句淡淡地,“走吧。”

“哦。”

这个点已经过了放学的晚高峰,两人并排走在校园里,天边暮色残阳,霞光参半,学校荣誉榜榜上有名的徐时礼高了女孩子一大截,又拎着一大袋子的零食,频频吸引了路过寥几学生的目光,因此别人的目光也难免落到走在他旁边的女孩子身上。

夕阳余晖落在女孩子脸上,倒是平添了几分柔和,长得好看则好看矣,只是她神情厌厌,眸光黯淡,看起来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两人走出学校门口,在等红绿灯,徐时礼冷不丁地开口叫了她一声。

温瓷侧眸对上他。

徐时礼盯着她白皙的脸,眼睛眯成一条缝,“班上有人欺负你?”

温瓷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否认说,“不是。”

徐时礼还在垂着眼帘看她,似乎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温瓷想了下,毫不心虚地找了个像样且笼统的理由,“就是,不太适应。”

此时,川流不息在眼前止住,红灯变成了绿灯。

徐时礼也不戳穿她,只是将视线放向前方,说了句,“走吧。”

自从容城一中实行半封闭管理以来,附近的小吃街和商业街就应运而生,从学校正门口出去,穿过十字路口的对面就是半个cbd,cbd大楼两侧分别有小吃街。

小吃街来往窜梭着附近不同学校不同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成群坐在小吃摊位上,偶尔有老板朝街上的学生吆喝了两句。

徐时礼走在前头,熟练地找到了一家鸡公煲店,看起来是常客。

路过有人招呼温瓷,“同学,吃冰糖葫芦吗?”

温瓷看了一眼冰糖葫芦旁边的东西,老板娘见她感兴趣,热情说,“这个是冰糖草莓!要伐?”

温瓷犹豫了几秒,朝徐时礼方向看过去。

少年身形颀长,也在看着她的方向,似乎在等她走过去。温瓷转头朝站在店前等她的徐时礼走去。

两人落座点了两份单人鸡公煲,要了两瓶玻璃瓶装豆奶。

豆奶上了后,温瓷伸手到隔壁桌拿了个起盖器,三两下就把两瓶豆奶开了,其中一瓶递给徐时礼。

徐时礼接过豆奶,察觉到她这熟练异常的动作,包括之前单手开啤酒也是。

这姑娘身上,总是有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又拽又淡然的神仙气质,徐时礼轻哂,将豆奶放下,从桌子上站起来,敛眸说,“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温瓷咬着吸管真诚发问。

徐时礼转身往外走,只留下一句,“看见熟人了。”

温瓷目光追随着他往外走的身影,没多久,人就消失在视线中。

她木讷地咬着吸管喝豆奶,心想徐时礼脑袋后长眼睛了?这他妈是怎么看得见外面有没有熟人的啊?!

徐时礼出去没多久,鸡公煲就被店家端上来了,温瓷顺便扫码把钱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