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1/1)

“茜茜。”

余茜正暗自挖苦某个已经不在场的家伙,被人叫了声,那人还不是别人,是害她入院的元凶。

陈辰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看上去精神焕发,就像每次出现在电视上的市长室发言人那样……那样人模人样。

“我们谈谈?”陈辰问。

尽管陈辰没喝酒,这会儿时间也是白天,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去可以单独相处的地方,仅以眼神示意他在旁边的空位坐下。

陈辰甫坐下就伸手轻碰她头上捆着绷带的地方,“痛吗?”

余茜是压抑本能反应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躲他,然而被打前就听他说过同一句话,刺激到她现在还很敏感的神经。

“嗯,很痛。”她还是推开他的手,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客气地回答“有点”而已。

“……”陈辰对上她的目光,接着浅笑,“这摔得是有点严重了,妳走路也不小心一点。”

余茜并没有看新闻,所以不清楚她亲妈代她发的声明是什么,不过听陈辰这么一说就没有疑问了。

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约莫是觉得委屈吧!连真正受伤的原因都要被抹灭。

“有什么事快点谈吧,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余茜恹恹道。

“要不然我陪妳回去?”

她横他一眼,“我是住四人病房,而且是满员状态。”意即就算在哪里,也还是有人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陈辰是个聪明人,不再提回房,只说:“伯母说妳想一个月后分手?是因为之前我喝醉时发生的事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不带任何亏欠的清澈双眼,心里想着就这样放过他吗?可是她亲妈已经说了不能招惹他们家……

“不,我们那时候的约定是再有下次就分手,所以不是之前那一次,是这次。”嗯,决定了,她还是不想让他好过。

“……我喝醉了,不小心把妳认成别人,我真的……对妳感到非常抱歉!”陈辰立即表现出深刻的反省之意。

余茜没有买单,“嗯,我大约知道你把我认成了谁,所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既舍不得打她,又想把她往死里揍,干脆找个替代品?”

因为那晚他说再打她的脸就破相了,余茜才忽然有了这个念头。

陈辰贯彻着他懊悔的表情,没有解释,依旧故我道:“我打算戒酒,我以前真的不晓得自己酒品这么糟糕!”

“陈辰,你连到餐厅吃饭都不怎么喝酒的一个人,戒什么酒呢?”余茜以安慰的语气轻吐讽刺。

他或许真的会喝酒,但依照余茜的判断,那也是因那个女人而起。

可能有些人就是让人又爱又恨吧?所以喝醉后,陈辰就控制不了对那女人的恨,转嫁到她身上……就不知道其余的那四个女朋友有没有被打过。

“……茜茜,妳也不能都怪我,我知道妳不爱我。”他的神色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怨。

有句话怎么说的?喔,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陈辰不算让她开了眼界,却也是她见识过不要脸的人中翘楚。

嗯,她突然觉得应该分得更“彻底”一点。

“你说对了,我确实不该只因为你打我就跟你分手,所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余茜蹙眉,也换上一张抑郁悲伤的面容,“那天晚上你说去取车,后来我打了两通电话给你,你都没接……那时候你们是不是就在车上搞起来了?”

对于余茜直指出事实,陈辰选择保持沉默。

老实说他有点讶异,一直以来余茜很明白的就是个靠卖脸蛋身材陪男人来换取优渥生活的那种女人,她表现的不算太笨,也不是那种言之有物的聪明。若非她是他见过长得最像卢映蓉的女人,就算她长得再好看,他也不会选她。

他会来“探望”她,除了想让她知道就算以后分手,也不能把他对她施暴的实情说出去以外,最主要的是──想看她痛苦的样子。

或者说,想看这张肖似卢映蓉的脸出现因他而痛苦的样子。

可是她表现得太淡定了,淡定到他有些失望;说话也条理分明得过分,他都怀疑自己对她的认知有误。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她扬眉。

陈辰缓缓露出个“妳抓到我”的浅笑,仍是不作答。

“这就是我们分手的原因。”余茜轻轻拍整他已经够整齐的西装外套,同样微笑。

两个因为家暴因素而分手的男女朋友,谈起分手却异常的平静和谐,都没有任何一方失去理智破口大骂,反而像一对情侣在聊天。

陈辰的视线往旁边移动了不到三秒,好像在想接下来该说什么,然后按住她正要拿开的那只手。

“嗯,好吧,我接受这个理由,那么作为我们好聚好散的象征,妳最后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不是很想。尽管如此,她受伤的手被他紧紧握着,不从也没办法。

她主动向前,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空着的那只手穿过他的胁下,虚虚地环住他的背,还意思意思拍了两下。

陈辰则用力按了下她的背脊,就是一个感情极好的情侣会有的拥抱,偏偏她身上都是伤,被这么一按,痛得都要冒冷汗了。

“够了啊。”她在他耳边低语。

陈辰也爽快地马上松开她,“那我就不送妳上楼了。”

余茜摆摆手,他便转身离去,当他的身影逐渐变小,她猛地注意到边上有个穿着白大褂颇眼熟的女人。

好像就是她代替被打的那个女人。余茜还是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

女人在被她发现后也不躲,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往与陈辰不同的方向走了。

余茜轻笑。

呵,还好聚好散的象征咧!连最后都还要利用她一把,标准政客的作风啊。

她正感叹着陈辰的无耻,身边的位置又被人占据,她偏头看去,高岭的侧脸紧绷,他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手抓着那束捧花搁在大腿上,冷硬的双眼直盯着前座……大叔有点光亮的脑门。

唉。

这又是什么事了?你说你走就走了,在这时候回来,我很难不怀疑你也是把刚刚的情况从头看到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