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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贩的搅合,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热闹的集市。

彩虹和白强就在坑上沿的那条路上,看着坑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彩虹由衷的羡慕他们。村人们对戏曲的热爱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尽管看了许多遍,也熟透了剧情,但就是百看不厌。再说,像这样的大戏,全乡一年里才会有那么两三次,甚至一次也没有,这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

彩虹真想有闲心再看一次,也想让她的娘家人都来看一看。但一想,即使来了也不好,她能受得住孙寡妇的脸色,而她的娘家人未必能够,他们甚至还可能会以为自己受了多大委屈呢。每次回娘家,彩虹总是做出很开心的样子,她不想他们会有什么“误解”彩虹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不是白强所能觉察到的。在蹬车的同时,看了下坑下面的人群,也想了下自己的事情。快要过戏台了,就停了车,转身对白强说道,“强哥,你去忙吧,前面的路就好走了。”

看车子停了,白强直起身,道了声“唉!”

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虹,打心眼里,我是真不想让你去的。可我又犟不过你。你一个人去要小心啊,不管卖完卖不完,到天黑前都回来。过了今天这一天,明个咱就能一起去了。”

丈夫对自己如此关心,彩虹自然是觉得欣慰,说道,“我知道了,强哥,你忙去吧!”

说着,就蹬着车往前走。

大道上别人都往白家庄的方向走,而彩虹却蹬着车子,在向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冬天的缘故,穿的衣服多,彩虹的体态看起来有些臃肿。穿的也是一件旧袄,本来有新衣服穿的,可一想到集上风大尘多,于是就换了件旧的。骑的是白老汉的那辆破旧的三轮车。通往乡里的路比村里的街道要平整多了。可是,这时却起了风,彩虹是逆着风前行的,这便有些困难了。于是站了起来,卖力踩着脚蹬使劲往前骑。远远的看,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媳妇。

白土山从乡zf大院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天,日头还未居中,想着时间还早并不想马上就回村里。于是就骑着车在乡里的大道上闲逛。给人家说去办事了,不能这么早就回来的,那会显得很容易,别人对他的感激也一定会大打折扣。他得消磨一下时间。这几日在白家庄虽说是风光无限了,却也是累得很。白天累,晚上也累。而那大戏过了明天就算是唱完了,这是最后两场,没了一开始的g情,也不刻意在戏台上显摆露脸了。

此刻,正在大街上慢慢的骑着车子,阳光和煦,轻松倍至,有那么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白土山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骑着车,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今日来乡里这一趟,可以说是不虚此行的。但也真没有办成什么事,只是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从黄所长那里知道,白三已经被扭送到了县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白三撞上了陈所长那样的主,就是在牢里呆上个三五年也有可能。若是不花大钱托关系找熟人的话,近期估计很难能出来。白土山今天一早就去了白三家里,别看白三在人跟前人五人六的,实际上他家穷得很。回到了村里,白土山还得好好的编一通,让白三的父亲死了要把白三弄出来的心。自己也好借机脱身。而白建设与吴桂花就在乡里,罚些钱再进行所谓的教育一番,过个三两天就出来了。黄所长还把白土山拉到一旁偷偷的给他说,陈所长现在在县里,他负责这事,若是现在能拿出一千块钱交到他手里,立即就可以放人。白土山想,现在还不急,反正是给了钱就放人,那就先让他们家里人焦急一会儿再说。白土山有理由相信,办成了这事,白建设和白强一家肯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的。

还没有开市,路两旁店铺大都关着门。它们的主人不会把店里的东西摆放出来占着路卖,这时的街道就显得宽阔多了。有的走亲戚去了,有的呆在家里玩牌,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白土山来回摇着把骑都不会有人很在意的。

骑了没多长时间,看到有人在路旁卖灌肠烧饼,白土山喜欢这一口。于是就下车来要了几个吃,吃完了抽着烟,和那卖灌肠烧饼的人闲聊。闲够了,看看天,已经是正午了,重新骑上车,正准备要回去的时候,突地想起了彩虹在集市上卖菜。

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恨自己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来,掉过头,猛劲蹬车子向乡里的农贸市场驶去,希望彩虹在这个时候还不会回家。

也真如白土山希望的那样,彩虹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走。她就在农贸市场的门口摆着摊,要是在年前,像这样的好的摊位抢都抢不过来。不过现在却可以随意的摆放。在这个时候不会有多少人来买菜,更不会有多少人来卖菜。通常人们在年前就置办好了年货,一般都能撑到元宵节。

老远的,白土山就看见彩虹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孤零零的站着,她的附近也有三五个菜贩子,但不足以阻碍他看她的视线。

一阵窃喜,一阵激动,看彩虹那副模样,更是萌生了一种怜惜之情。心里还在骂那个榆木疙瘩似的白强,骂他真不知道心疼老婆。让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这里受苦受累。要是那一天她能成为自己的女人……这么想着,心底里,诸般滋味都有了。

不过,脑子却还是清醒的。从看到彩虹那一刻起就放慢了骑车的速度,来到彩虹身边时不用握刹车那车就自然的停了下来。

“是土山哥啊。”

彩虹看到白土山骑着车过来就先打招呼,“建设叔的事办得咋样了?”

白土山把车支到了路旁,从车把上取下他新买的那只皮包就走了过来,说道,“差不多了,人家说交一千五百块钱才肯放人。”

“要交这么多啊!”

彩虹叹道。

“这那能算多!”

白土山一本正经的说道,“一开始他们说一人一千,要交两千呢。我好说歹说,才免去了五百块。咱要是不交的话,人家说了,他们两个还得在派出所里住段日子。”

“这样啊”彩虹低头犹豫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不过很快就抬起头说道,“这一千五就先从我家里拿吧。大过年的,爹妈不在,两个娃也是可怜得很。”

“钱到不是个事,从我那里拿些也行。”

白土山含糊着说道,看彩虹在地上摆了一堆的蘑菇,又看了一眼箩筐,那里面也放着很多,就问道,“天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卖出去多少?”

这么一问,彩虹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手绺了绺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儿,说道,“乡里面没有会,赶集的人不多。就就没卖出去多少。等下我想下村去看看,走家串巷的,应该能卖出一些吧。”

“我都卖菜卖了十多年了,就是再缺钱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做买卖。”

白土山如是说道,那种语气也明显是一种大哥责备弟妹的语气,“这半年强子不是给家带回了不少钱么,还不够你们花的?”

“够,只是,只是”被这位大哥“责备”彩虹嘟囔着就是说不出话来。她给白强说不要再去拿这昧心的钱了,但给白土山说却说不出来,毕竟彼此的关系不同。

看彩虹慑于自己这做大哥的威严,白土山觉得很满意,道,“那跟我一起回家吧,你看这都一点多了。”

白土山指着手表说道。说着就要弯腰给她收拾东西。

“不,不了,土山哥。”

看白土山去收拾东西,彩虹赶紧去阻拦,道,“这些蘑菇要是不卖的话,过了今天就会坏掉了。”

看彩虹劝得急,白土山这才住了手。又说,“彩虹,你还没有吃饭吧,对面不是有个小饭馆么,咱一块进去吃些东西。”

“我不饿,土山哥一个人去吧。”

彩虹瞟了一眼那生意正兴隆的小饭馆,又道,“我咋能去那地方。再说了,这摊子还得有人看呢!”

彩虹说得也对。即使是那样简陋的一个小饭馆,对乡下的女人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我给你看着摊子,你去吧。”

白土山说道。

“不了,不了。”

彩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都一个上午了,还没有赚上几块钱呢,咋能去那地方吃饭?”

像他们这样的贩子一般就是从家里拿来几个冷馒头,要是馒头会凉的话就一直在怀里揣着,大多数的还会带着咸萝卜疙瘩,可以就着吃,若是能从当地讨来一两热水,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这样的话,吃起馒头来也不至于噎得难受。吃过早饭的时候,彩虹和白强吵嘴,急着从家里出来,结果就忘了带吃的东西。白土山还不在的时候她就为这事后悔了大半晌了。

趁彩虹说话的当,白土山向街对面看着,发现那小饭馆的旁边就是一个烧饼铺,道,“那你还在这儿呆着,我去给你买几个烧饼。”

说着就往街对面那个烧饼铺走。

“不用,不用了,土山哥”彩虹还没有说完,白土山就已经跑到了街的对面。

不一会,白土山拿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烧饼过来了。

见他已经买过来,想推辞都不好推辞了。彩虹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拿出钞票来要给白土山,道,“给,土山哥,这是烧饼钱。”

听彩虹这么说,白土山明显有些生气,说道,“彩虹,你这不是拿手打我脸么?我要是接了你这钱,还受的起你叫哥么?”

彩虹也觉得她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就又把那钞票重新放到了自己口袋里。不过,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说道,“那,土山哥,改天你来我家吃饭。”

“别说那种见外的话了。”

白土山做出一副很大气的样子,把烧饼递给彩虹,说道,“趁热快吃吧!”

彩虹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接过了,不过,她的确是有些饿了,早上和那孙寡妇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吃得早,且还没有吃饱。从家里出发时,因为和白强吵架,走得急,喝的东西吃的东西都没有带。从家到乡里,蹬了一路的车,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在还没有正午的时候,彩虹就已经是饥肠轱辘了。

这刚出炉的烧饼,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彩虹拿在手里,恨不能一口吃进去一个。不过,做大哥的就在身旁看着,她这做弟妹的须得保持应有的矜持。于是,就一口一口地慢慢吃着。

吃了一个,无意中抬头看时,发觉白土山一直在看她。彩虹这时才觉察到,自己手里拿着白土山买来的全部烧饼,而白土山那里却是一个也没有。彩虹觉得自己失礼了,拿出了几个去递给白土山,说道,“土山哥,你也吃些吧。”

白土山正看着彩虹的那副吃相出神,冷不丁的被彩虹一问,白土山简直有些猝不及妨,不知道他在当时做着怎样的遐想,吞吐道,“不,不你吃吧。”

彩虹以为白土山也没有吃饭,这本来就是人家买的食物,自己更不好一个人独享了,也不吃了,继续让,说道,“你也吃些吧,这都过中午了,你买的东西咋能尽我一个人吃!”

白土山的神智还是有些不清,道,“别管我,你吃吧,我吃过了。”

彩虹看让不过,于是就不在谦让,为了不让白土山看到她的吃相,扭过去身去吃那些美味的烧饼。

在这个时候,白土山看到的是她侧身,她的衣服真的有些破,一直在这街口站着,还沾染了不少的灰尘,而且穿得还有些厚,略显臃肿,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丝毫没有外在的表现出来,估计这女人是怕冷的,但这一切都抑制不了白土山对她的那股欲望。原先头上蒙着的是一个时下并不流行的头巾,吃饭了时候彩虹把它取下绑在了脖子上。吃东西的时候,彩虹的两腮是一鼓一鼓的,虽然是侧面,但白土山能感觉得出来她吃得津津有味。

刚刚吃过东西,本来是不饿的。可看彩虹在吃,自己也禁不住的眨巴嘴,连唾液腺都有分泌物出来了。白土山干咽了一口,说道,“彩虹,让让我也吃些吧。”

彩虹扭过身,她正在嚼着嘴里的食物,这时,有些惊奇地看着白土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她看到了白土山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便确定了在刚才白土山确实说过她听到的那些话。

刚才明明说了不吃,现在却又说吃,即使正常的小孩子也知道个饥饱,更何况是个大人。彩虹不知道白土山为何这样失态,不过,也没做更多的想象,只是宽容的笑笑。递给了白土山一些,说道,“给,土山哥,吃吧。”

白土山接过了,装出来些不好意思,说道,“一开始我也没有觉出来饿,可看你吃得有味,就又觉着饿了。要是不够你吃的话,等下我再买一些去。”

彩虹赶紧说,“够了,够了。你买这么多,还吃不完呢!”

即使吃得完,也得这么说。

白土山也在吃这些东西,彩虹就不好意思背对着他了,于是就和他站到了一起。看彩虹这么做,白土山很是高兴。回头看那三轮车的车厢里有一个不用的化肥袋,就拿了下来,铺在地上,说道,“彩虹,站着多累,坐下吃吧。”

彩虹看了一眼,以为白土山是让她一个坐的,正要去,可白土山却一屁股坐到了上面。彩虹的脸刷地红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白土山却是反客为主了,装作没有看见彩虹的窘相,蹲坐在地上,有些嬉皮的说道,“坐啊,站着多累。”

看着白土山的样子,彩虹有一种莫名的反感,不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为何要求自己和他坐到一起,这不是一个大哥该做的事情。而这样的感觉也不是在这一刻才有的,已经是好长时间了,但说不清楚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在一开始她是很欣赏这个男人的,甚至还让白强处处给他学。她知道,这样一个男人,她是永远也琢磨不透的,不过,她也没有要琢磨他的心思。

彩虹淡淡的说道,“不了,我在地上坐着吃不舒服。”

说着,靠着三轮车坐,背向白土山慢慢吃起来。

白土山蹲在地上,尴尬得很,他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造次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都来不及了。和吴凤凤睡了这几天,不但长见识了,而且胆子也大了。这些话,不说出来不甘心,而说出来却徒有后悔。方才还聊得投机,见彩虹不理自己了,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子。关于女人的种种,看来今天晚上还得向吴凤凤讨教一番。白土山也明白,再在这里呆,那就徒有无益了。皱着眉头,咽下了最后一口烧饼,说是如同嚼蜡那是再确切不过了。

白土山费力地站了起来,看彩虹依旧背着他,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站了起来。白土山拍拍身上的尘土,吞吐道,“我那我也该走了,下午还要办建设叔的事呢。”

这时,彩虹才转过身,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说道,“那您先走吧,我还得看一会儿摊子。”

彩虹说话的口气很轻,却生疏得让白土山体内生寒。“我”白土山还想说些什么,但终没有说出口,跨上车,一溜烟似地走了。

过了拐角处确定彩虹不会看到了,停下车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子,好让自己清醒些。想起刚才的情景,自己都会觉得羞。他给自己说,对这女人不能太心急的,得瞅机会。其实,在女人面前男人犯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心动的女人面前。

白土山走后,彩虹的确有些生气,白土山在她心中的形象又打了些折扣。看来人的精明用在生意上是一种好,但同样的精明用在官场上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坏了。彩虹早不想让白强和他在一起赚那昧心的钱了,这一次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对白土山的气很快就消了。眼下卖完这一堆蘑菇比白土山对她的无礼将会更重要些,再或许人家可能并不是有意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这也不怪彩虹,不单她自己,好些人总是编造各种理由来否定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彩虹想着,要是卖不完还剩这么多的话,回到了家,那孙寡妇不知道又该会如何数落她了。

看看四周,另外几个贩子也在以同样无奈的目光看着她。方才白土山说“就是再缺钱也不会挑这样的日子卖菜”他是个生意精,这么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看着另外那几个摊位的人,想着他们今日来做买卖,可能也是有不得以的原因吧。

彩虹又在这里等了好长时间,来来往往的人是不少,但没有人光顾她的生意。屋的影子、人的影子、树的影子渐渐拉了很长。再看着那些已失去新鲜色泽的蘑菇,彩虹觉得有收拾摊子的必要了。她不是要急着回家,而是要抓紧时间下村去卖菜。在这里干等不是法子,也许到村里后,走家串巷的能卖出去一些。

彩虹把蘑菇收拾好了重新装进三轮车里。和临近摊位的几个贩子并不相熟,跨上车就往前走。

一个贩子见她走得这么早,有些好奇,就问她,“大妹子,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

彩虹停了车,很礼貌的笑笑,道“在这儿卖不了多少,眼见着天黑了,我下村去看看。”

那人道,“下村也不好卖啊。老是有人仗着是在自己的地界上欺负人,你一个人去可要多个心眼,不让人乱砍价,也不要让人把菜偷了去。”

与这贩子虽然面熟,但并不相识,对她的好言劝告,彩虹甚是感激,说道,“婶儿,不碍事的,我以前也卖过菜。”

“那就好,那就好。”

贩子憨厚地笑着,说道,“我也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吧,趁现在天还亮堂着。”

“唉!”

彩虹说道,“婶儿,那我走了。”

说着,蹬起了车就往前走。

距乡最近的那个村是吴家庄,就是吴桂花娘家所在的村子。彩虹从大道下来,径直向吴家庄骑去。村口处有一帮小青年在玩耍,叼着烟,翘着腿,站没站相,坐没坐姿,都是一副无赖打扮。他们挡着道,彩虹不敢去招惹,从车上下来后推着三轮车低着头往前走。走近了,看他们没有让路的意思。每到过年时,村里面常有这样的人,十六七岁辍学打工,在城市里呆个三五年便自以为了不得。回到家过年时,整天介无所事事,本村的大都认识,不敢怎么样。看到外村的大姑娘、小媳妇总想奚落一番。彩虹是怕他们的,不过更不想就此掉过头去,那样的话,不仅卖不掉东西还会平白无故的遭顿嘲笑。

于是彩虹推着车子低着头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这时,就有人开始说俏皮话了,一人道,“大嫂,你和那家是亲戚呀?我给你领路。”

另一人说道,“二小,你眼瞎吧!你没见人家后车厢里装的是啥东西?”

走过去,掀开看,很夸张地喊,“呀!是蘑菇。卖菜的?”

彩虹看那人掀她后车厢很是嫌恶。皱紧了眉头用力往前推车。

“你小子是傻了吧,还没有开市呢,这个节骨眼上那会有人来卖菜,我看她给亲戚送菜的。是吧,大妹子?”

彩虹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买菜的,不想说过多无用的话,充当了暂时的哑巴与聋子,继续向前走,虽然他们挡着路,但看那里空隙大了,她就朝那里推。虽然被奚落着,不过并没有受到直接的伤害,所以还能忍得住。

这时有人笑道,“你知道得那么多,我看她是你相好得吧?”

“那当然了,好了好几次呢!”

那人无不夸张地说道。这么说,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

“可人家并不领你的情啊!”

那些人在说话时,彩虹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不过,最终还是冲出了“包围圈”因为离他们太近,彩虹推着车,还没有胆量去骑。

那人觉得失了面子,眼珠子一转便有了鬼主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炮来,用香烟点了就朝彩虹的车厢扔去。

可怜彩虹才稍稍安下心来,抬起腿,正准备跨上车,突听得“嘣”的一声,吓得彩虹一个趔趄,差一点就从车上摔了下来。

彩虹站稳了,回头去看车厢,有塑料袋盖着,菜并没有受损,这是,看到那帮人正冲着她笑。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他们的恶作剧。彩虹瞪了他们几眼,也没有说话。又往前推了几步,跨上车用力朝前蹬去。还没有进村时便是这般,而待进村之后呢!那更是无法想象了,临走时,那个卖菜的大婶给彩虹说,下村卖菜回被人砍价,会被人偷,看来不止这些。

这乡间的小道坑坑洼洼的,路的两旁还有未融的积雪,那些个小青年的嬉笑不绝于耳,彩虹不理他们,卖力的蹬着车,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后背上,看她骑车时的背影,是那样的耀眼,又是那样的艰难。

蛮村 第85章 辞官

明天再演一场,这大戏就算是唱完了。这一天白强、山子等村干部比前些日子要忙一些。因为要帮衬着戏班收拾东西。

从村委会出来时,天已经黑将下来,早过了吃饭的时间。白强把那荻姓的戏子安排睡下后,走到院子里长呼出一口气,心想,他们总算要走了。若是明年这个时候白土山再要请戏班唱大戏的话,他第一个不会答应。这些日子跟白土山虽然是风光了一把,可也没少操心。白土山充当了指挥者的角色,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吩咐别人来做。山子打小就会偷懒,这可苦了白强。大到舞台摆设,小到端茶倒水,事无巨细,这些大都需要他来做。几天下来,他是累得够戗。

厨房里还亮着灯,从里面不断的传出他所熟悉的声音来。白强走了进去,可刚进门就有些傻眼了,桌子上摆着剩饭剩菜,这表明主人家刚吃过饭。孙寡妇和她的妮子白春梅有说有笑的在打闹着玩,白老汉坐在一旁,一边剔着牙,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好一个惬意的三口之家,这却给白强带来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好象就是进了别人的家庭。

看到白强进来了,孙寡妇不理,继续逗着白春梅玩。白老汉收敛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来啦,吃过饭了没?”

白老汉的样子并不是刻意做出来的,但给人的感觉好象是白强并不该在这个时候进门。

“吃过了。”

白强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彩虹的影子。其实刚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彩虹不在,再这么去看是想进一步证实,就问他爹,“虹彩虹呢?”

白老汉说道,“卖菜还没有回来呢!”

看了一眼锅台,又说,“咋锅里还剩着饭,她来了热热就能吃。”

白强有些不解,看孙寡妇还在没大没小的和她的妮子嬉闹,嫌恶的很,皱起了眉头问白老汉,“早就下集了,她咋还没有回来?”

“集上不好卖菜,可能是下村去卖了吧?”

凭着做贩子的经验,白老汉这样揣测着。

白强看看表,急道,“就是下村卖也不该到这个时候还不来吧!”

看孙寡妇母女还在闹,呵道,“你们能不能安生点儿?”

刚才还在拍着手唱歌,听到白强的呵斥,白春梅僵住了,吓得不敢说一句话。看到心肝宝贝这个样子,那孙寡妇心疼的不得了,道,“这井水不犯河水的,我妮子招你了惹你了,你这样大声做啥?”

方才白老汉也在偷偷的担心彩虹,但在此刻更怕儿子和媳妇吵起架来,仿佛就是前世的冤家,他们两个在一块总是吹鼻子瞪眼睛的,要是没人去劝,不用多久就会闹翻了天。白老汉很无奈的站了起来,说道,“都别吵吵了。”

又对孙寡妇说道,“天也不早了,别闹腾了,领着闺女回屋睡吧!”

这一回孙寡妇还真听话,瞪了白强一眼就拉着白春梅走了白强心里虽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眼睁睁的看着白老汉,希望他能出些主意,说道,“爹,虹又怀着娃,这个时候还不来,你说该咋办?”

白老汉走到院子里,白强也跟了出去,白老汉看看天,说道,“还能听到村里人嚷嚷,这天还不算晚。你到村口去等着吧,兴许一根烟的功夫就把她等到了。”

“哎!”

白强说着就去耳房推自行车,推到院子里,有些怨气的说道,“下一次就是吵破了天,我也不让媳妇卖菜去了。”

说着就往外走。

刚推出家门,低着头正要抬腿跨车,夜色里听到一种让他感到无比熟悉的声音,“强哥,你这是干啥去?”

白强把腿撤了下来,惊喜道,“虹,你咋才来?我都心急死了。”

又说,“卖菜卖到这个时候,下次可不要去了。”

“咋能不去?我今儿也算是瞅出些门道来了,现在在乡里不好卖,在街坊村里一斤一斤的零碎着卖,虽然累些却也能卖得完。”

彩虹说道。劳累了一天,说这些话时,不免有些气喘,就是一向粗心大意的白强也察觉到了。

白强有些心疼的说道,“这一天下来累得很吧,快下车让我来蹬。锅里还给你留着饭,等下热热就能吃了。”

见丈夫这样体恤自己,就是再劳累彩虹也觉得欣慰的很,于是就下了车让白强来蹬。

白强蹬上了车觉得轻便的很,就问彩虹,“把菜卖完了?”

彩虹煞是自豪的答道,“那当然了,卖了一百五十多块呢!要是卖不完的话,咋能这个点回来?”

白强道,“明儿歇一天,后天咱俩一块儿出去。”

“唉!”

彩虹这么应着。

见彩虹无恙回来,白强也是高兴得很。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那车厢给收拾干净后就一同进了屋。白强坐锅给彩虹热饭,打开锅盖看到了这一日的晚饭是胡辣汤,彩虹口味轻,白强知道这是她最不喜欢吃的面食。就道,“咱爹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越来越向着那孙寡妇了,明知道你口味轻还做这样的饭。虹,你不知道,我刚才一进门看到咱爹、孙寡妇还有那傻妮子在一块儿的那个乐和劲,到觉得自己象外人似的。”

彩虹站在门口,解下头巾,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说道,“咱们是一家人可别说那样的话。”

顿了顿又说道,“爹过好了就等于咱过好了。”

方才白强并没有给彩虹说白老汉做的是啥饭,走到锅台边打开了锅盖看,见是胡辣汤,这的确是她不爱吃的东西,苦笑了下,说道,“没关系的,多喝些水就不觉得咸了。”

说完了就去打水洗脸,洗了一次,看那水盆刚倒进去的时候清澈见底,而现在却是十分污浊了,于是就倒掉了又换了一盆来洗。拿毛巾擦脸的时候问白强,“强哥,娘去哪儿了?”

白强道,“你这么晚回来,她却是没事人一样。她不关心你,你倒是担心起她来,找她干啥?”

“有事儿。”

彩虹并没有直接告诉白强,把毛巾搭到绳子上就走到了门口处,下意识地摸着上衣的口袋,里面装着今天卖蘑菇的钱,听到从堂屋里传出孙寡妇的声音来就说道,“你看着锅吧,我找娘去。”

“哎!”

白强走过来还要去追问彩虹,可彩虹却已经进了堂屋。

到里间门口时,看到孙寡妇正坐在床上说笑,彩虹有些唯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手帕来,打开了看里面有几十张皱巴巴的零钱,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桌子上,作笑道,“娘,这是今天卖菜的钱,您收着吧。”

孙寡妇正眼看了下彩虹,似乎并不相信她会这么做。在一旁,白老汉却督促道,“儿媳妇都把钱送到你跟前了,快接住吧!”

孙寡妇也不知羞,弯腰就去拿,不过也说道,“这钱我也是暂时给你们保管着,你们什么时候用来拿就行了。”

说这样的话时明显有些心口不一,不过这却让彩虹由衷的感到高兴。喜道,“娘,那您收着,我回了。”

话毕就轻轻的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见彩虹走了,白老汉对孙寡妇说道,“这下你总该知道咱儿子儿媳妇对你没二心了吧。”

孙寡妇却不以为然,撇撇嘴说道,“别以为我瞧不明白她这是在做给我看呢!”

白老汉不解,气道,“儿媳妇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把挣来的钱都给你了,你咋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谁说风凉话了?”

那孙寡妇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儿子是村里的大会计,来你家都这么些天了,咋还没见他给我捎过一分钱。”

瞅着桌上的那堆钞票说道,“把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给我,我才不稀罕呢!”

“你!”

绝想不到孙寡妇还有这样的心思,就是让白老汉有八个脑袋,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蹲在地上,掏出了烟来吸,这向来是他消减怒火的最好方式。

白强跟着彩虹到了外间,方才的话他是听得清楚,未等彩虹走出门口就一把拉住了她,进了厨房,才问道,“你这是要做啥?自己辛苦一整天挣的钱凭啥要给那婆子?就是讨好了她能有啥用?”

彩虹甩开白强,说道,“强哥,你不要急好不好。听我慢慢说。”

彩虹如是说道,“以前是爹当家,现在是娘当家,这钱不给她还能给谁。再说了,她让我去卖菜,这菜钱要是不给她的话,她更会埋怨我的……”

听彩虹这么说,白强突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早个我就说是那寡妇让你去卖菜的,你还说不是,这下说漏嘴了吧。”

“我”彩虹不知如何辩解,说道,“强哥,咱也别尽想着自己了,一家人过得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白强道,“你这话也不假。可你也总不能光想着别人不想自己啊。”

彩虹看那锅开了,蒸气不住的往上冒,就道,“饭热好了,我饿得很呢!不和你说了。”

说着就端碗盛饭吃。

中午的时候,不但吃得不饱